此次受傷的後果是我在房間裡躺了整整一個星期。
其實半天不到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但是某渣以亂跑不安全還不如留在房間養好身體爲由把我關在了房間裡不准我出門,然後人就不知道消失到了哪裡去了。幾天之內我黑着一張臉看一羣穿着白大褂的人對着我量體溫翻眼瞼測脈搏,渾身不對勁。
我根本很反感陌生人碰我來着, 但是我沒力氣反抗, 我也沒膽子反抗……
然後就是切爾貝羅會送來各種營養食品, 盯着我吃完才肯走掉, 在拒絕的時候就說是出門和別的家族商談些什麼的白蘭的命令。
白渣渣你絕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根本沒味覺……
所以一週後白蘭出現在我房門前的時候我臉色不但泛黑還帶着點青, 他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啊啦瑪麗醬~是那些人沒照顧好你嗎?爲什麼臉色那麼難看♪~?”
我木木把目光從他的身上挪回來,自覺拿過牀頭邊上放着的一塊泥巴狀巧克力一點點塞進嘴裡,無視無視……
這次受傷幾乎去掉了我身體裡三分之二的血, 幸好我血厚肉糙又好恢復,特別是人品不差運氣比較好, 所以沒什麼特別大的傷害。估計來這個世界裡唯一一件最不幸的事, 就是某天被丟在了蛤蠣家門口這件事吧?
不被九代撿到, 就不會被丟到巴利安,就不會被丟掉, 就不會流浪被撿被中彈,然後就不會遇見這朵奇葩無敵的白蘭花,也不會認識真六吊花,被折騰折騰着還遇到這個魂淡王子哥哥……
所有苦逼的一切,應該全是從那天下午開始的吧……
往嘴裡塞着巧克力我目光無神地又憂傷又絕望地45度角望着天花板, 實在不想想起那時在盆鍋裂鐵門外吹了很久風還被九代帶進彭格列的噩夢……
“瑪麗醬是因爲血流的太多所以變傻了麼♪~?”耳邊緩緩傳來白渣渣的聲音, 我微微抽了下嘴角, 裝沒聽見端過一邊的牛奶埋頭喝着。
吃泥巴真容易口渴, 這東西明明這麼容易讓人長肉爲什麼我必須得吃個別人的幾倍那麼多才開始長肉呢?爲什麼一般都把巧克力和牛奶配在一起呢?
是最營養嘛?還是最好吃?
我默默無視旁邊用研究珍稀物種的表情盯着我看的白渣花, 托住下巴高深地思考這無比貼近生活的疑問……
忽視了白蘭很久後我耷拉下肩膀,放下喝光的牛奶憔悴地發現得不出答案……(所以你到底爲什麼要思考這個問題啊魂淡!!!)
“吶瑪麗醬, 你是在無視我嗎♪~?”某蘭花的聲調似乎變得更銷魂了點,我木着臉在心中腹誹了句“我是啊”後仰起頭,表情無比真摯:“嗯?白蘭你在和我講話?”
“……”他的表情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我很無辜地把杯子放到一邊,淡定和他對視。
持續燦笑着的白蘭收回自己的目光,“……瑪麗醬♪~我這次是和彭格列十代首領爲首的黑手黨商談事情哦~~~”
我的思維玄妙地停頓了下,迷惑地看着他:“彭格列十代?商談?”
= = 爲什麼我覺得,你單方面恐嚇威脅人家膽小兔子的機率比較大……
“對啊~似乎他對我推廣的非73射線很不滿呢♪~”他笑眯眯笑眯眯,我幾乎都想內出血,這是肯定的吧肯定的吧!!!非73射線是爲了砍光彩虹嬰兒而存在的吧!?他家的腹黑魔王家教是其中一員啊!!!當然會不滿吧!?
我虛弱地抽抽嘴角,決定不迴應他的話。
“啊啦~現在手上只差最後兩個了,所以我得努力才行♪~”他手撐下巴在我邊上坐下,我自顧自亂想了些東西后終於受不了邊上的強烈射線,扭臉對上他幽深的我永遠做不出來的眼神:“……怎麼了?”
能不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看我麼?我心底發毛……
“我在想,瑪麗醬就不爲彭格列擔心嗎?無論怎麼說他們也是你的家族呢~”白渣渣乾淨漂亮的眸眼狡黠地眯起,生生又給他添了無數腹黑詭異感,我瞪着死魚眼看着他的笑臉,最後心力憔悴地開口:“不擔心……”
他好奇狀:“哦~爲什麼♪~?”
我理所當然狀:“我不算他們的家人。”
其實真正的理由是,彭格列必勝我不會爲他們擔心,但那說的也是真話。丟掉我的巴利安們老早就把我從彭格列的一員中剔除了我還自以爲是個什麼啊……
“是嘛~”他伸爪拍拍我的腦袋,笑的那叫一個春風拂面:“本來還想就這樣拿到東西就算了。既然不是瑪麗醬的家族,那就全滅掉好了♪~”
什……他說什麼!?
我木着臉直視前方沒有看他,心中奔騰過一大羣咆哮馬,震得我混亂不堪……
啊啊啊啊啊啊……難道我纔是害那羣熊孩子從十年前悲催被叫來還被折騰的滿身傷的罪魁禍首嗎!?難道我纔是那個讓十代沒事插入打破白蘭花和入江君基情的人嗎!?原來白蘭本來沒有準備掃清那羣盆鍋裂是我隨口的藉口他才決定無聊玩玩麼!?
我到底是RP多高何德何能才能讓這樣一個鐵了心準備毀掉世界的有着絕對力量的BOSS面前影響他的決定啊但是我不點都不想這樣啊!!!您能改回您的決定別全滅了麼拿到東西就算了吧!!!
白蘭輕描淡寫地笑着,揉揉我頭髮沒紮起來的腦袋站起身走到窗邊,靠着城市做背景的落地窗微勾嘴角,似乎身後就要這樣伸出巨大的翅膀,然後飛向天際。
我突然覺得身上一陣冷,下意識微微發了個抖……
但感受着他散發出的BOSS的強烈氣場我艱難把話咽回了肚子裡,這種級別的人不是我能撼動的。我知道我沒勇氣沒魄力怕麻煩還沒同情心,那些東西我也拿着也沒用,而且這樣的話劇情似乎會繼續,所以我還是……聽之任之地裝沒聽見了……
……………………
…………
被白蘭嚇嚇逗逗批准可以出房間後我在下到一百一十層的時候看着電梯停在了這個給了我許多不美好回憶的樓層心裡涌過疑惑。
進來的是一個切爾貝羅,頭髮的長度比以前見過的幾個長了很多。看見我她先是愣了一下再比我更面無表情對我點頭示意,我看着她的動作微微抽了抽嘴角。
我和這個切爾貝羅,似乎沒見過……
電梯唰唰地往下降,到了五十多層,一個有半邊眉毛留着妹妹頭的穿着緊身衣的看起來很陰沉的男子拎着四把劍踏進了電梯裡,看見我先是很兇地皺皺眉,然後隱忍什麼似地安靜站到一邊,雙手環胸盯着電梯數字往下跳。
我站在電梯角落裡,感受着狹小室內詭異的黑氣默默黑線着……
所以說這個特殊又眼熟的超出我的記憶範圍到一看見他就記起來的男人明明是第一次見到我爲什麼對我這個完全不符合基地的陌生人出現在這裡完全沒反應?
所以只有那個開膛手王子的兄長才會神經兮兮地看見一個陌生人就砍麼?
好吧不正常的只有他只有他……
縮在角落裡感受着某陰沉男壓抑着蠢蠢欲動的殺氣終於到了白蘭在的那層,我幾乎像是逃一般快速離開電梯竄向白蘭的辦公室,在密碼鎖處按下自己的指紋和密碼衝了進去。
正趴在大桌子上吃着棉花糖翻着文件的白蘭看我的樣子微微挑起他一邊的眉笑眯眯:“瑪麗醬怎麼了~身後有大灰狼在追♪~?”
“……沒有。”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大灰狼?你養的麼?
我均勻呼吸坐到一邊的沙發上乖乖翻起一邊隨便放着的雜誌,才翻開一頁就響起敲門聲,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白蘭大人。”
白蘭隨口應了句:“進來吧~”
我習以爲常,所以完全沒有擡頭看進來的是誰,不過下一秒被一種陰冷詭異的視線圍繞着的時候我大概就知道是誰了……
擡頭,正好對上了妹妹頭幻騎士的陰沉視線,似乎很想拔出那把手上的劍直接捅我一刀,見我看他他收回目光,滿臉尊敬地低頭:“白蘭大人,部署已完成。”
“辛苦了♪~”白渣渣繼續吃着棉花糖,點頭燦笑似乎很滿意,“小幻做事真讓人放心呢~”
= = 你和誰都要講這麼一句以表達對別人的信任麼?
妹妹頭滿意了,嘴角那一抹微小的弧度瞬間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不陰暗了那麼一點點,我瞟眼帶着三分讚賞四分肯定三分心不在焉微笑着手撐下巴聽幻騎士表達他的忠心的白蘭,自顧自垂下腦袋。
我絕對不要告訴這個愛意十足的妹妹頭忠犬以後白渣渣會嫌棄他……我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因爲幻騎士剛剛瞪我的原因……
我這是越來越記仇了嗎???
他們事情談着談着,白蘭花突然就喊我了:“吶瑪麗醬,要不要吃棒棒糖~?”
我木着臉轉過來看燦爛無比的白蘭和他面前那個灰暗氣息更加重的幻騎士,嘴角微抽:“……不要。”
妹妹頭那麼明顯的愛意和對我這麼嚴重的敵意難道白渣渣你看不出來嗎?我不喜歡零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嘛♪~”他笑眯眯轉回頭繼續和忠心手下交談。
白蘭我覺得你遲早有天會害死我,真的……
談話告一段落後,幻騎士告辭轉身,身邊佩戴着的劍因爲劃過空氣發出“唰唰”的聲響,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他腳步稍微放緩了一下,我的後腦勺處發出嗞嗞地有種被閃電烤焦的聲音的錯覺,一大片可怕氣壓從身後就這樣蓋了過來……
我被這種壓力刺激的渾身顫抖……
門被打開,然後“咔嚓”地被關上。
我低頭大喘氣,頓時有種捂臉淚奔的衝動……
我發誓,對妹妹頭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不該被討厭被敵視的真的……
被那種殺氣害過我緩了一會兒,扭頭對着窗前的白蘭弱弱開口問:“吶白蘭,你覺不覺得,剛剛那個人好像真的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