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騰瓷器的都知道,在經過元末明初的洪武過渡時期,這明代的瓷器可就步入了鼎盛時期。
“永”(永樂)“宣”(宣德)年間,那會兒的青花瓷可說是典範,人稱“永、宣不分家”。
這玩意兒一直被後世所追仿,蓋因爲他們用的料很特殊,是特殊的進口鈷料,叫“蘇麻離青”,燒出來的顏色特別的漂亮,雖然將就六百年的光景了,可是那釉色依舊是清亮無比,花色在釉彩色下發出淡淡的幽光,喜好者直接給了一句批語:養眼。
要說明朝時期怎麼就採用進口鈷料了呢,這就有歷史典故了。
中國古代歷史上出國不少的宦官,但是有一位卻不得不提,因爲他不是遺臭萬年,而“香”的,這就是鼎鼎有名的三寶擡腳鄭和。
鄭和下南洋時,路過印度尼西亞的蘇門答臘,當時從西亞來了很多商船,穿上栽了很多的奇貨進行貿易往來。
鄭和許是不經意間就把這個“蘇料”給販賣回了中土,於是就成就了鼎盛時期的宣德青花瓷。
但是這些畢竟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再好的東西都成古董了,要說有什麼保存完好的宣德大缸存在,曾毅還是保有懷疑的,當下便回擊趙學斌道:“看了東西再說,別是假貨一枚,要知道,這年代假的多,真品可沒多少。”
趙學斌哼道:“假不了,我這可是高價購來的,正打算拿去我的拍賣行進行拍賣呢。”
“哦?這麼看來趙先生很是看重這什麼宣德大缸了,不知道你的理想競標價是多少?”曾毅問道。
趙學斌沒有說話,而是豎起自己的右手,張開了五根手指。
看見這比劃,秦怡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忍不住挖苦道:“五十萬嘛,你不覺得太高估了?”
“你錯了,我是打算賣五百萬。”趙學斌立馬糾正道。
“什麼,你瘋了不成。”秦怡吃驚道:“東西還沒看,你憑什麼敢開這麼高的價。”
“我相中的東西,錯不了。”趙學斌雙手抱胸,微微昂起下巴來,很是得意道。
秦怡還要辯幾句,曾毅卻拉住她,小聲道:“如果是真品,品相極好的話,五百萬是小意思。”
秦怡臉色一凝的,瞥向得意洋洋的趙學斌,氣的銀牙緊咬,她真的很想問問這傢伙收購價錢是多少來着,但是她又不敢問,因爲她知道,這一問肯定是自取其辱。
曾毅彷彿看出了秦怡的心思一般,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動氣,小聲勸慰道:“別急着生氣,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見得就一定買到真品,說不定是瞎貨哦。”
聽到這安慰話,秦怡的臉色微微好轉,嗯聲點了點頭,嘴角扯起甜甜的欣慰笑容。
一旁的趙學斌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對曾毅的話他很不以爲然,不過他也懶得多話,等東西擡來,準保曾毅大開眼界。
很快,門被敲響了,道了一聲請進,門推開了。
三個人,戴着手套,一起擡着一口大缸進門來,這場面絕對的震撼人。
想想也是,這麼多人小心翼翼的擡着一個老古董的大缸,是誰都驚訝誰家的寶貝。
東西放定,服務員都站在一旁,成一字排開,後面跟着進來一人,穿着西裝,胸前掛着胸牌,正是這酒店的經理,張某。
張經理巴結似的上來套近乎:“趙總,東西給你擡來了,你瞅瞅,沒有磕破磕壞一處地方。”
“嗯。”趙學斌忙走下位置,在這口大缸四周轉悠仔細打量起來,神情很是專注,看得出他很寶貝這件東西。
秦怡瞅着這古怪的宣德大缸,看不懂這些,於是瞥向了曾毅,見他看着這大缸在發呆,急忙推了推他。
曾毅被推醒過來,詫異的看向她。
“小弟,這玩意真是宣德年間的?”
“不知道,得我待會兒仔細看看才知道。”曾毅不確定的凝重道。
秦怡哦了一聲沒有多問,這邊趙學斌確認好了東西沒有被搬運損失,大手一揮給了衆服務員一點小費,在場除了張經理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趙學斌衝曾毅看來,挖苦道:“小屁孩,被我這口大缸給震住了吧。”
“震住倒不敢當,只不過覺得好奇。”曾毅不卑不亢的走下位置,然後彎腰打量起這口宣德大缸來。
秦怡也跟着在一旁仔細看起來,不過她不懂古玩,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是一口深褐色的大缸,高約一米,口徑也有八十多公分,在缸的四周有着立粉畫,分別繪出了松柏,仙鶴,寶塔,和尚等圖案,看着覺得喪氣。
而在大缸的口沿處更是有着一圈又一圈的“封蓋”,這看着像是煤球爐上的鐵圈子。
曾毅瞅着這玩意大缸,一時間怔住了,腦子真的有些發矇,他還是頭次見到,不過根據《八門寶鑑》中的記載,他大致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了。
想到這是個什麼玩意,曾毅突然很想笑,不過他最後忍住了。
曾毅看了許久,沒有坑過一聲,看的一旁的秦怡是大爲着急,緊張的不行,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衝曾毅問道:“怎麼樣,這是不是真的宣德大缸?”
曾毅直起身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趙學斌。
趙學斌見他面色凝重,還當他是自己沒面子,於是沾沾自喜道:“怎麼樣,我這東西養眼吧,你個小屁孩這下開了眼界吧,嘿嘿,只怕你賺一輩子的錢都買到這麼好的古董吧。”
曾毅腮幫鼓了鼓,好懸沒被逗的笑出來,他努力忍住了氣息,這纔沒出洋相。
不料這般表情反倒在旁人看裡成了不服氣的怒氣。
秦怡立馬幫着曾毅說話,衝趙學斌不客氣喝道:“姓趙,有錢就了不起,這世上不是有錢就能買到一切。”
趙學斌雙手抱胸,冷哼道:“老子還就有錢了,你能把我怎麼着,小屁孩要是不服氣,你叫他來咬我啊。”
“你……”秦怡就要發火,曾毅一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秦怡這才閉嘴,轉而衝他緊張看去。
出於秦怡意料的是曾毅臉上不卑不亢,甚至是不悲不喜,他只是走後退了一步,然後當着趙學斌的面,居然先是衝這口大缸拜了三拜,然後再是轉而衝趙學斌拜了三拜。
這一連六拜拜的衆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頭霧水,趙學斌忍不住罵道:“混蛋,你拜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