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我們佛門來使的擔心,想來道門也一樣。”
一介笑笑,“雖然我不知道開天后錦繡會遇到什麼,但如果僅只是融入宇宙這個大家庭,你覺得我們這些所謂的上界來客需要費這麼大的力氣麼?到時候派幾個元嬰來就好嘛,元嬰不成就來幾個真君, 陰神不成就元神陽神,總能解決吧?
退一萬步來說,實在不行我們還有半仙嘛……”
一介的目光變得深邃,“但是,到目前爲止給我的感覺就是,好像只有我們這一批人加上錦繡大陸纔是應對未來的主力,那麼你說, 錦繡的開天是開的什麼天?
真的是開往通向宇宙萬界的天麼?”
候蔦涑然而動,他也早有類似的預感, 但就總是覺得有些心悸;也不僅只是他,可能其他的上界來客很多都是這樣的感覺,甚至也包括一些思慮深遠,老謀深算的老嬰,包括蕭真人徐真人之流。
他對宇宙修真界瞭解不多,憑他再往大里想, 又能大到哪裡去?
“是異度空間?時光長河?魂境領域?陰曹地府?或者其他我沒聽說過的古古怪怪的地方?反正就不應該是正常的宇宙修真界?”
一介就笑,“教主的想像真是海闊天空, 嗯,大概可能的地方你都想到了, 伱若問我, 我也不知,也沒法猜,但我卻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 我們可能會爲今日所做之事而後悔?”
候蔦眼神如刀, “大師的意思, 我們一直就走在別人安排好的路徑上?也包括我們如此對待妖獸一族?但如果我們不這樣對待他們, 又置人族於何地?”
一介嘆了口氣,“我只是說,可以不做的那麼絕?錦繡這次獸潮來得蹊蹺,我看不出來它們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如果只是種族之爭,這是最笨的方法,所以我們就應該考慮在滅妖時留一絲迴旋的餘地?”
再次搖頭,顯然也很苦惱,“當然,這是我的一家之言,從未與人說起過,也包括我們佛門的那些菩薩們;我姑且說之,教主姑且聽之,不求同,只求心中留一絲警覺。”
“那麼大師此來,就是單單和我說這些麼?”
“不!我來就是想請教主幫忙,把堯光山妖趕回去;方纔所說不過是我有感而發罷了,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徒惹人笑。”
候蔦就覺得這和尚很有意思, 但有一點, 並不惹人討厭, “給我一個理由,西北,北境,東北,三個方向上就數你們東北最穩定,堯光山妖進展有限,爲什麼我要幫你?
很抱歉,這和私人關係無關,我只是覺得如果站在保護凡人的角度的話,好像去西北或者北境更合適些?”
一介不以爲意,至少他覺得和這位候教主談話可要比和道門談話要輕鬆得多,
“教主差矣!如果只論緊急與否,那確實應該支援西北或者北境,這是佔在當地凡人的角度來看待問題;但如果站在全大陸凡人的角度,也許幫助東北方向纔是最好的呢?”
一介這張嘴十分的厲害,“幫助西北或者北境,以西南之力不可能像離海那樣傾巢而動,最多也就是精銳偏師增援,教主也知道像藍山島那樣的幸運可一不可再,那麼最可能的結果就是幫助西北或者北境反攻,但要說到一戰定乾坤還爲時過早,更大的可能卻是戰成膠着,還是凡人遭殃。
但如果幫助東北,那就不同。”
自信的揮揮手,“幫助東北,我們就能迅速在東北全境打開局面,在一個月內就能見到成效;等堯光山妖退回十萬大山,西南和東北聯軍就可以順勢掃蕩北境,以此類推再西北……如果一切順利,驅除妖患的時間進程可要比你們去西北或者北境苦戰要快得多。
核心就是,集中優勢力量犁庭掃穴,而不是打成拖拖拉拉的消耗戰。
至於西北和北境,你其實大可不必擔心,東南大軍已經進入了西北,正在防護林一帶拉鋸;北境有無情道幫助燕門,猨翼山妖被拖在鎮北城脫身不得,那麼你還有什麼擔心的麼?”
候蔦閉目沉思,思考的不是戰略,而是一介之前說的那些話;稍一沉吟,目光如電,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因爲大師所說確實對整個大陸凡人有利,我們不能在地域上來人爲的區別他們;但同樣是這個理由,具體戰術我希望不要考慮你所說的那些什麼迴旋餘地,
就照死裡打,至於打到哪一步再說,戰爭乃兵兇之境,不可心存憐憫,你可以事後悲天憫人,但不能事先就存了放其一馬之心,否則戰爭會給我們一個大大的教訓。”
一介苦笑,“如此甚好,我知道你們在離支海上也未必就想着要滅了海族,戰鬥一旦開始,誰又知道怎麼發展?但大概率不可能出現藍山島的情況了。”
兩人誰也沒提關於東南道門,天盡洋的問題,自動忽略,那地方輪不到他們來關心,費力還不討好,何苦?
一介和尚對具體戰術顯然早就成竹在胸,拿出圖輿,把堯光山妖和佛門對峙一線的具體情況說了個明明白白,
“我是昨日到達的獨山,根據堯光山妖的習慣,暫時它們的佈置還不會有大的變動,但前提條件是你們不能拖得太久。”
候蔦也不猶豫,像戰鬥這種事就沒有所謂的對與錯之分,不管哪種戰術都有其道理,關鍵在於行動力。
“聚並,行軍,最快七日,最慢十日,我就會到達出擊位置。”
一介和尚振衣而起,“教主這朋友我交定了,只這份果決,道門拍馬都趕不上。好,那就十日後,佛門全線反擊配合教主,爭取一戰就把這些東西打服了,趕回堯光十萬大山。”
他此次前來,就沒想過能這麼順利,知道劍脈行事雷厲風行,卻沒想到已經達到了一種近乎魯莽的地步,但他不停的提醒自己,永遠不要輕視一個能打出藍山戰役的人,在他的成功背後,就一定有某種必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