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山,開始變的不一樣了。
從候蔦上任第二日開始搬家,到他出行訪問一圈回來,整整一年時間,獨山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近半全真劍修參加了山門的建設,這讓他們對獨山產生了更深厚的歸宿感,這是全真高層沒有預料到的事。
獨山附近有幾個小型冰川,數千年中形成了極厚的近古冰層,正是建築的好材料,晶瑩剔透,堅硬無比,堪比玉石。
有修士專門在冰川負責切割,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冰塊,甚至還接受有尺寸要求的定製,簡簡單單數丈長寬的冰塊在修士劍下切割成型。
還有修士負責運輸,用舟筏搬運夜以繼日。
以武真人爲首的建築團隊開始在獨山數座山峰上實地規劃,起碼在整體上要做到,層次分明,錯落有致,不能扎堆擁擠,也不好空空蕩蕩。
他幾百年下來積攢的建築圖樣,本以爲這輩子就只能停留在圖紙上,卻沒想到還有實地建築的機會,怎麼可能不盡力?
主殿羣,偏殿羣,功能建築羣,生活建築羣,短短一年間,一些主體建築已經初見輪廓,可以看的出來,武真人的野心很大,要建成錦繡首屈一指的山門並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想做出來的。
特殊的建築材料也給了他這樣做的底氣,以主殿羣核心建築冰雪劍閣爲例,這長方型的建築雖然還遠未成型,但架子已十分的龐大,長三百丈,寬百二十丈,高六十丈,都讓候蔦擔心那就個冰川的存冰到底夠不夠用。
這已經不是主殿了,甚至可以容納一羣劍修在裡面鬥劍還基本不受空間限制;他覺得有點過份了,但這話沒法說,就只能由得他們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建築也能代表一個時代,傳承久遠,也幫助他渡過了初掌大權後最艱難的一段時期。
候蔦無言以對,他很想說在青空劍脈掌門教主就是個擺設,吉祥物,但現在這樣說就不太合適,因爲他還有很多想法沒有實現,暫時還離不開權利。
到了現在,教中再也沒人會提起重回玉京一題,修真門派山門的吸引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這纔是修真門派,這纔是成仙的樣子。玉京格局和現在的獨山相較,就根本沒有可比性。
通過建築,全真教成功的在獨山這個苦寒之地建立了劍脈精神的雛形,雖然這會浪費他們很多時間,會耽誤劍術修行,但候蔦認爲值得,對劍修來說,精神力量永遠都是放在第一位的,凝聚力比別的更重要,尤其是在山門新立,新規層出不窮之時。
那是氣質上的雲泥之別,當他們這些老人還在猶猶豫豫,瞻前顧後時,候教主近乎野蠻的強制命令改變了這一切。
冰雪劍閣旁還有數十座偏殿拱衛,也同樣規格龐大;已經完全建造成功的是幾個最常用的偏殿,包括任務發放的六御殿,功法藏書的真藏殿,大藥煉製的丹鼎殿,搖光殿,通天殿……
候教主站在冰雪主殿內,仰着頭就一直看,他就看不明白了,
不能說已經完全進入正軌,但一切確實也在向秩序歸攏;隨着時間的過去,建築任務會稍稍放緩,個人劍術修行提上日程,達到某種平衡。
十年,只是一個最基本的成形時間,大概也就只能在獨山主峰形成氣象,未來還任重道遠。
“這不是木得辦法麼?山門有您們坐鎮,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說實話,他的改革有點冒進了,這源於他對未來的恐懼,想法是好的,但進程太快就會造成弟子們的離心離德,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這一切。
武真人一捋長髯,對這沒見識的晚輩不屑一顧,“爲什麼要封頂?就這麼想自己把自己封起來當籠中鳥麼?我們不封頂,就以法陣隔絕,既接近自然,也方便出入,那大門就是個擺設,是供儀式用的,平時你大可跳頂而入,也沒人來攔你。”
謝天謝地,山門建設幫了他一個大忙,武真人的作用在其中居功至偉。
還未封頂的冰雪主殿中,全真高層齊聚一堂,在山門建立一年之際,他們需要爲未來制定更現實可行的目標,雖然很少有人承認,但大家對未來的展望還是很期待候教主的眼光的,他確實給剡門全真帶來了不一樣的東西,不一樣的理念。
當然,完成的僅僅是大概,還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慢慢打磨,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今天想起這個,明天想起那個。
候蔦啞然失笑,一揖致謝,“晚輩受教,是我格局小了。”
徐真人卻不放過他,“入職一年,僅在山門待了三個月,教主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說武大師,您的氣魄晚輩佩服不已,但我就搞不明白,殿頂這麼大的跨度,不使用殿柱橫樑,不用其它的材料,到底怎麼才能封頂?長三百丈,寬百二十丈,您怎麼想的?”
海真人也不理他,“在晉升元嬰前,你的出行必須有元嬰真人跟隨,這不是小題大做;修真界混亂在即,多的是喪心病狂之人,真以爲自己在大陸就可以橫着走了?”
在忍受了真人們的輪番轟炸後,大家總算是進入了正題,有太多的事要考慮,要拿出可行的辦法,包括山門規模行制,教內組織架構,各個功能殿堂的人員配置,敘功論賞的基本規則,對外關係的拿捏,還有最重要的劍鞘劍術的種種探討……
候蔦這次出行就做了一件事,“關於錦繡失道者聯盟,現在的規模就只有雲章化血,西北秦門,之後教中在這方面還要多多接觸;關於草原黃金血脈,要加深彼此之間的聯繫,不能再這麼順其自然,我以爲,各派金丹數十名互相入駐,是一個瞭解彼此的最好的方法,未來戰事一起,我們就有兩個拳頭。”
真人們沒有意見,尤其是在草原劍脈事實上的一次滅國之後,讓他們對這些草原人很是驚訝,也很想知道他們的具體情況,交流就是唯一的方式,如果整個大陸都以錦繡劍脈來稱謂的話,他們其實就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