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偵大隊的一個同志發言了:“我覺得尚隊長說得對,既然我們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就應該緊密的團結在一起,不能分這分那的,市局將這兩個案子交給防控大隊,是想依託防控大隊龐大的力量,專心致志的偵破案件的,我們要發揮防控大隊警力充沛的優勢啊。”
“我說幾句。”四中隊隊長黃震似乎對經偵大隊的同志的言語有些反感,“糾正一下你的觀點,現在我們的警力不是充沛而是緊張,哪個中隊也不願意把人借調出去,我在這裡申明,我們中隊可不能再調人員出去了,現在的突發事件這麼多,我們都忙死了,光維持市政府上訪羣衆這一塊工作,就夠我們受的了。”
“我很贊成經偵大隊的同志的意見,既然市局把這兩個案子交給了我們,我們現在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把重點放在這兩個案子上,應該調集所有人員往這兩個案子上靠,該調人的趕快調人,不能縮手縮腳的,時間不等人啊?到時候,破不了案,丟的是大家的臉。榮譽是大家的,不是給那個人逞能的!”副大隊長楊建國的話很顯然就是說給張揚和尚軍聽的,意思就是:這麼大的案子,要調集大隊的力量來偵查,不能聽尚軍的,好高騖遠,榮譽全給他一個人得了。
一直沉默的副大隊長陳祥此時開口了:“我認爲要加強領導,英明的決策往往會在案件迷茫之時起到點石成金的作用,所以我們在偵查工作中,要多彙報、多請示,這樣才能保證案件的審查方向不會偏移、出錯。”這是陳祥一慣的作風,說話辦事總是力爭圓滑、不得罪人,他的這幾句話,等於沒有說,但他確實說了,在他心中,有個原則:得罪任何人都不能得罪領導。所以無任在什麼場合,只要他發言,總要強調領導第一。
此時,張揚已經明白大家的意思了,他們是見“唐氏兄弟”緝拿歸案了,想趁機也加入進來沾沾光,“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很感謝大家有集體榮譽感,大家關注這個案子,渴望這個案子早日破獲的心情,我都能理解。但是,正如剛纔黃隊長所說,防控大隊現在不僅僅是偵破案件,還有許多工作需要我們去做,比如處置突發事件、城市巡防、接處警等等,應該說每個中隊的事情都很多,公安工作就是苦差事,我們要變壓力爲動力,市局這麼信任我們,我們就不能辜負市局領導的期望,我的意見是,不再往專案組增加人員,維持現有的力量,在加大審查力度、科學性上下功夫。”張揚說完,會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當他將目光投向金石魚時,金石魚臉上顯露出有話要說的表情,張揚隨即對他說:“金局,請您給大家提提要求。”
金石魚點點頭,但沒有及時開口,看他的神情,好像在深思熟慮,又過了片刻,他下定決心似地,咋了下嘴,說:“聽了大家剛纔的意見,我覺得大家說得都很在理,日常工作要做,案件也要破。但是同志們想過沒有?做任何事情都要分個輕重急緩,當下對於我們防控大隊、甚至全局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儘快破獲這兩個案子,特別是‘王藝一案’,張揚大隊長和尚軍隊長是立下軍令狀的,如限期不破,是要就地免職的。
“免職是小,影響是巨大的,如果這兩個案子我們破不了,公安機關怎麼向春江市的民衆交代?公安的整體形象將會在百姓的心目中變得一塌糊塗!”說到這,金石魚的口氣明顯變得很激昂和語重心長了,他的話似乎一下子將大家的心拎了起來,這就是他的看家本領,可以把死的說成活的、也可以把活的說成死的,生與死、是與非,可以在他的脣齒之間,隨意的變化。
見大家面露緊迫的神情,金石魚知道大家的胃口被他的話吊起來了,遂繼續說:“既然案子是我們目前的頭等大事,我們就要毫不遲疑的將工作中心轉移到案子上來。市局既然把這兩個案子都交給了我們,就是對我們的一種信賴,我們一定要不折不扣的去完成、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鑑於大家的工作特性,下面我提三點意見。”說到這,他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然後繼續擲地有聲的說:“第一,將金軍虎隊長暫且抽調到二中隊,協助尚軍隊長開展偵查工作,金隊長前期也負責過‘王藝案’,‘銀行案’也是他先期到達現場的,可以說,他對這兩個案子是不陌生的,可以儘快的投入工作;再則,一旦尚軍不在,金隊長可以及時的統領專案組,誰家沒有個急事?前幾天,尚軍隊長家不是有急事,回海南了嗎?他回家的這幾天,鄧明那裡的審訊工作幾乎癱瘓了,那天我正好到訊問室,終於知道什麼叫羣龍無首了,三個偵查員,毫無計劃、毫無步驟的對鄧明亂問一氣,最終被鄧明抓住了制動權,不但沒有撬開鄧明的嘴巴,反而被鄧明抓住了口誤,助長了鄧明抵抗的士氣,就連我也被鄧明涮了一通,真丟人!”最後三個字,金石魚是用食指敲着桌子說的,而且兩眼緊盯着張揚,意思就是:尚軍去海南,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們是在糊弄我,以爲我不知道啊?你這是脫離領導!
張揚的臉騰的一下紅到耳朵根,心裡暗道:“真厲害,一箭雙鵰。”
金石魚接着說:“所以說,將金隊長抽調過來,有利於專案組更快捷的進行案件偵查,不至於尚軍不在時,羣龍無首。第二,從今以後,你們專案組要對每一次的訊問,都要提前進行集體研究討論,列出訊問的綱要,做到有的放矢,我們面對的是重大案件,決不能象審查小偷小摸那樣信口開河的亂問一通;同時,每一次訊問都要有一名隊長在場,做到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現在已經不允許我們再浪費時間了,我們要儘快出戰果!”金石魚的話講得字正腔圓、頭頭是道、有理有據、滴水不漏,無隙可趁,容不得他人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