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數來,“唐氏兄弟”的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一個禮拜了,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就說明“唐氏兄弟”已經隱藏起來了。怎麼將“唐氏兄弟”從茫茫人海中找出來,成了眼下最關鍵的問題,尚軍覺得唐氏兄弟丟失的身份證,很有可能是被犯罪分子有預謀的的竊取的,也許唐氏兄弟當時處在傷痛之中,他們無暇顧及這些,被犯罪分子趁機鑽了空,如果是這樣的話,假冒的“唐氏兄弟”一定在海南的那個建築工地留有線索。但是現在最可氣的是,唐氏兄弟根本說不清他們所在那工地的名字和地址,只知道是海南的海口市,因爲他們當時只在工地住了幾宿,還沒有來得及瞭解、熟悉工地的情況,他們就發生了意外事故了。
再說了,即便有確切的工地地址,也不一定保證能找到所有在那個工地工作過的工人,農民工的流動性很大,況且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年了,也許,當初哪個工地的工程早已經竣工,工地早已拆遷了,建築工人早已解散了。
但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就是將所有海口的建築工地尋訪一遍,海南雖然是中國最小的一個省份,但這個只有238萬公里的土地上,有多少個建築工地?這個工作量,對於幾個偵查人員來說,無疑是天方夜譚;即便是求助於當地的警方,也是無濟於事的,警力短缺是全國公安機關的普遍現象,想找到隱藏在人海中“唐氏兄弟”,必須要長時間的守候,當地的警方不可能抽出有這麼充足的時間來配合他們的,要想徹底查清楚,還得另想辦法。
辦公室裡,尚軍緊蹙眉頭,思量對策,突然,他的眼前一亮:自己曾在海南當兵,雖然已經轉業了多年,但部隊裡還有幾個戰友在服役,求助於部隊,是個絕佳的辦法,大腦的連鎖反應,他又想到了彭局長,彭局長是今年剛從海南部隊轉業的,他與部隊的關係一定更爲廣泛,“嗨!有了!”尚軍高興得一拍大腿,立馬來到大隊長張揚的辦公室彙報他的想法,聽完尚軍的彙報,張揚覺得值得一試,就是尚軍提出要獨自一人去海南,張揚有點不放心,遂拿起桌上的電話,準備向分管副局長金石魚請示,“這是個好辦法,無任結果怎樣,都起碼值得一試,我來向金局請示一下。”
“別!”尚軍立馬用手按住話筒,“我有個想法,先暫且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金局。”
“爲什麼?”張揚不解。
尚軍從口袋裡拿出那份賈行長留下的遺書,攤在張揚的面前揚了揚,問:“這份遺書你看過了吧?”
“看過呀?那天在現場就已經看過了。”
“有沒有覺得這份遺書少了什麼?”尚軍進一步問。
張揚蹙了蹙眉,“我沒有覺得少了什麼?一般自殺的人,臨死前都是這樣,總是含沙射影、語無倫次的留下幾句豪言壯語,好像臨死之前,是經過再三權衡後,不得已才走的這條不歸路。其實,是在給自己找理由開脫罪名。我看不出少什麼啊?”張揚自信的望着尚軍,因爲他也是從偵查員成長起來的,有什麼可疑的,難道能逃脫了他的眼睛?
尚軍知道張揚眼神的意思,“你沒覺得賈英獻的遺書寫得太少了,是一份不完整的遺書嗎?”尚軍將那一頁遺書攤在張揚的面前。張揚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這份遺書上,遺書是用銀行的格式公文紙寫的,式樣是這樣的:
我沒有貪污、也沒有挪用,錢是被
他們精心策劃騙走的。鄧明,你這
個陰毒的女人,我死後-做鬼,也不會
放過你們的!!
賈英獻
就這麼四行字、就這麼幾句話,難道能隱藏什麼玄機?張揚有點不信,隨手拿起這一頁遺書,來回又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反過來倒過去的看了幾遍,“你是說最後這兩個‘你們’二字,包含還有其他人?”張揚似乎發現了什麼,接着又自行否決說:“這個‘你們’可能就是指的‘唐氏兄弟’啊?”
“嗯、你說的很對!既然是可能是‘唐氏兄弟’,也就有可能不是指的‘唐氏兄弟’,還有其他人!”尚軍在一旁開導道。
“那是誰?”張揚不由自主的問。
“我也不知道。”尚軍隨即俯下身子,用手指着遺書的開頭,進一步分析說:“這一行字是頂格寫的,按照中國人的書寫習慣和書寫格式,文字的開頭應該空兩格的,而這份遺書,沒有按照我們日常的書寫格式寫。沒有按照書寫格式寫也不要緊,說明書寫者當時心煩意亂,隨手下筆的。但是從遺書的字跡看,賈行長寫的每一個字,都在格子裡,而且,每一筆、每一畫,都極其的工整,包括他的簽名,都很認真,這就證明賈行長當時不是隨意寫的,是很認真對待這份遺書的;再次聯想到案發現場的情況看,賈行長這個人當過兵,做事很規範,就連辦公室裡的被子都疊得方方正正,那就更加證明,賈行長做任何事,都會有始有終的,他既然寫遺書了,也絕不會只留下這麼一點兒斷言片語的,前面肯定還有內容的。”尚軍的分析確實很仔細、也符合邏輯,引起了張揚的重視。
“你的意思,遺書被他人做了手腳?”張揚的眼睛一下被尚軍的話點亮了。
“通過銀行的監控錄像和對現場人員的調查,遺書的第一發現人是金軍虎,金軍虎本人也承認是他發現遺書的。”尚軍補充道。
張揚驚愕了:“你是說……金……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