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餓成這樣?
忽而,眼角一涼,我渾身僵住。一根冰涼的手指,接住了我掉下來的眼淚,塗欽折緩緩伸指入口,吮過一遍,喃喃道:“好鹹..餓..”
我一驚,連忙把他放下,他還是不清醒。他餓了?莫不是被餓暈了?
我擦了把臉,掀起木板朝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這佛堂裡擺放着有貢,我心急如焚,管不了那麼多了,立刻迅速地爬出來,貓着身去佛前胡亂抓了一隻蘋果和一隻橘,爲了避免被發現,還順手掀翻了多個果盤,然後爬進了木板裡去。
這蘋果這麼硬,塗欽折自然是不能整個吃下去,於是我便先剝了橘,把裡面的橘瓣取出,擠了汁入塗欽折口中。他嚐到了甜頭,不由動了動嘴,我便更加奮力地擠。最後一瓣時,他突然伸手扶住了我的手腕,舌頭舔過我的手指,我一顫,他就靈活地把整瓣都捲進了口中,像只被餓慌的了乖順的大狗。
塗欽折醒了,我後怕地鬆了口氣。我把餘下的蘋果遞給他,心疼道:“你還要吃嗎?”
塗欽折默默接了過去,大口卻慢條斯理地啃。可能他這輩,最狼狽的時候,就是眼下了吧。
我問:“你到底幾天沒吃東西了,餓成這樣?”
塗欽折道:“忙着趕,沒去數日。”
隨後我又偷偷出去摸了點心盤裡的點心,一盤摸一塊,回來統統給塗欽折吃,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偏生還嘴硬道:“你別以爲你這樣,我就會很感動。我也不會感激你。”
塗欽折安然地笑,“沒有其他,我只是爲了我自己。”
第二天,來打掃佛堂的宮女進來,看見滿地狼藉,便埋怨了一句,說的大抵是乾和宮那隻常常發春的討厭的貓,半夜來這裡偷吃,還打翻了果盤云云。
多虧了那隻貓的掩護,這兩天我和塗欽折躲在木板下,得以靠那些祭充飢。
下午老妖婆又來了,開始嘟嘟嘟地敲木魚。有人來報,道是大軍已經抵京,駐紮在城外。而紀瑜帶着五千精兵,直逼皇宮,形勢已經岌岌可危。
老妖婆問:“江景招了麼?”
那人回道:“還沒有,刑具都用遍了他就是不肯招。”
我手輕輕一抖,便被塗欽折的手溫暖裹住。
老妖婆氣得掀翻了木魚,也掀翻了佛堂裡的燭櫃、祭盤等等,各種聲音呯呯砰砰地砸了一地。老妖婆咆哮道:“去,把他給我碎屍萬段!”
“是!”
我咬着脣忍不住了,再不出去,江景就真的會死的!
我心想,反正紀瑜的大軍也到了,這老妖婆也算徹底玩兒完了,不能讓江景的命白白喪她手裡。我和塗欽折起了爭執,他用力地抱緊我,不讓我出去。我又捶又咬,他也不鬆手。隨後,一不小心,手掃到了頭頂的木板,咚地一聲悶響,疼得我手背都麻了。
老妖婆突然停下了發怒,冷聲問:“誰?!”
黑暗中,我能聽見那侍衛的腳步聲正一步步靠近。塗欽折把我抵在壁上,俯頭過來,便死死堵住了我的脣。我呆若木雞,那一刻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