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來精神病院,從外面看,似乎和一般的療養院沒什麼區別。
很多穿着病號服的病人在院子裡走來走去,也有很多醫生護士在院子裡穿梭,看起來挺平靜溫和的。
當我擡起頭,看到院牆上那一米多高的電網時,就再也不覺得溫和了。
一進精神病院的大門,媽媽就開始緊張。一路走進去,她都是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臂,直到我呼痛她才鬆手。
我完全能夠理解媽媽的心情,能讓她看盧光佑最後一眼,也算是我對她的孝敬了。
一個欺騙她的青春、感情和金錢的男人,一個對她非打即罵毫無疼愛的男人,有什麼可懷念的呢?
亦或許,我並不懂得愛吧。
肖軍帶着我們通過一道道盤查,走過一道道鐵門,最後來到一扇金屬房門前。
這道金屬門上有一扇小鐵窗,肖軍拉開小鐵窗轉過身說:“因爲盧光佑是重刑犯,而且病情比較嚴重,所以你們只能站在門外看,不能接近他。”
我看向身旁的海沙,海沙沒有戴墨鏡,俊美妖異的臉上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因爲是進來探視重犯,所以海沙是不可以戴墨鏡的,好在這裡的看守沒有人對海沙露出驚豔的表情。
“讓我先看看他!”媽媽衝動的走過去,肖軍點點頭退到一邊,媽媽扒着小鐵窗淚汪汪的張望房間裡。
我也想過去看看盧光佑現在是什麼樣子,肖軍卻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向不遠處的鐵門。
wWW▪ttκǎ n▪¢ o 我愣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
走到鐵門旁邊,肖軍看一眼扒着小鐵窗掉眼淚的媽媽,和跟在媽媽身後看着鐵窗裡的海沙說:“小魚,有件事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你。”
“什麼事?”我奇怪地問。
“關於羅應司找上你的事。”肖軍說,“這件事我是聽沙蛇講的。”
“哦?”我緩緩皺起眉頭,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沙蛇說,雖然我在我爸面前提過你的變化很大,但這也不足以引起他們的興趣。”肖軍探了下身子湊近我,壓低聲音說,“羅應司會找上你,沙蛇會找上你們,這一切的背後都是有一個人在推動。”
聽着肖軍的話,我心裡越來越沉,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海沙的陰謀?
“那個推動這一切的人,就是夏潯。”
劈咔——
一道驚雷在我腦中轟然炸響。
夏潯?竟然是夏潯?
“你可以選擇相信我,也可以選擇不信,我決定告訴你真相,是不想看着你落入陰謀中。”肖軍頓了頓,接着說,“不過說心裡話,我不大讚成你和海沙在一起,海沙來路不明,連我爸都查不出他的來歷。”
“爲什麼?”我緊皺眉頭,疑惑地看着肖軍說,“爲什麼你要這麼關心我呢?爲什麼你們要這麼關心海沙的來歷?世界上有那麼多的犯罪,災難,你們不去管,卻要把心思用在一個人的來歷上,是吃飽了撐的嗎?”
“呃……”肖軍被我一番發泄憤怒的質問堵得說不出話。
“你告訴我,肖軍,你爲什麼這麼關心我?”我瞪着肖軍,努力壓抑自己胸中的怒氣,“我和海沙怎麼樣,他能不能保護我,或者他會不會害我,到底關你什麼事?”
肖軍被我逼問得啞口無言,英俊的臉都憋紅了。
“小魚,你又在亂髮脾氣了。”一雙修長的手臂伸過來,猛地把我抱進懷裡,腥香的氣息噴入我耳中,“肖軍告訴你真相也是爲你好,你怎麼能怪他呢?”
優美磁性的嗓音撫平了我心中的怒火,我從憤怒中清醒過來,看到肖軍一臉尷尬的站在那,英俊的臉上一片紅暈。
我知道這紅暈絕對不是因爲害羞,而是被我逼出來的。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我立刻低頭道歉。
“不,你說的也有道理。”肖軍很快恢復過來,正了正腦袋上的大檐帽說,“有時候過度的關心的確會給對方帶來煩惱,而且這件事我的確也有責任,所以你說的不算錯。”
“其實你一直在幫我們,我該感謝你纔對。”我繼續認錯,心裡是有些愧疚的。
“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肖軍笑了笑,“不過小魚,我欠你的現在已經還清了。你媽媽無罪釋放,再加上這次帶你們來探視盧光佑,以後我可就不欠你什麼了。”
“怎麼?你生氣了?要和我斷交?”我撅起嘴瞅着肖軍眨巴眨巴眼睛。
“呵呵呵……”肖軍被我逗笑了,手指點點我的鼻尖說,“你這丫頭!我哪裡說要和你斷交啦!我的意思是以後你別想再拿什麼來威脅我爲你辦事了!”
“絕對不會了!”我立刻舉起雙手投降,“這次探視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好了!”
“不不,算我們兩清!”肖軍笑着說,“我相信,你以後肯定還有要求我幫忙的事情,我不着急討你的人情!”
“原來你在這等着我呢!”我皺皺鼻子鄙視他!
說笑了兩句,剛纔的不愉快算是完全過去。
我發現海沙和我們站在一起,媽媽一個人扒着小鐵窗哭,就問海沙盧光佑怎麼樣了。
海沙說讓我自己去看,我就跑過去擠在媽媽身邊張望小鐵窗裡面。
裡面是一間很簡單的房間,除了一張牀什麼也沒有。
頭髮亂成鳥窩的盧光佑上身被綁着,光着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走來走去。
盧光佑的眼睛呆滯無神,臉上的表情也很木訥,走起路來膝蓋幾乎不會打彎,看起來還真像個神經病。
我一看見盧光佑就恨得心口痛,扭頭看一眼海沙,海沙卻只是淡淡地笑。
是啊,肖軍在旁邊,海沙能對我說什麼?
好吧,等方便的時候再說。
“光佑,你真的瘋了嗎?你是不想死吧?”媽媽淚眼婆娑地望着盧光佑,嘴裡喃喃自語,“你做了那麼多壞事,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你真的該死,你逃不掉的!”
“滾!滾!你這個賤人!滾!”盧光佑突然發狂的對着牆壁又踢又罵。
“哼!”我冷哼一聲,扭頭看向肖軍。
好像這個神經病有意識哦?好像會生氣哦?他真的瘋了嗎?
肖軍無奈苦笑,輕輕搖頭說:“這個我可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