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昔和易水寒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彷彿在驚訝常昊一個區區築基三重弟子在他們面前還能保持平靜。
燕悲歌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聲道:“兩位賢侄,你們看我們乾元宗這位弟子如何?哈哈,築基期的修士你們儘管上!”
聽到這話,左神通不由‘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來,以他金丹大修士的修爲和眼力,再加上常昊並沒有運轉《希夷斂息法》,自然能夠看出常昊的修爲只有區區築基三重中期罷了,可燕悲歌卻說只要是“築基期的修士”就可以“儘管上!”
他當年北海試劍,的確是剛入築基期就開始了,但也是慢慢挑戰的,築基三重的時候最多也就對付一般的築基中後期散修罷了,而對其他頂級大宗派的築基修士差不多也就是同階能夠戰而勝之,最多也就越個一兩階罷了。
畢竟其他頂級大宗派的築基修士也都不是庸才,對上一般的築基散修也能夠越階而戰。
同爲北海十二大頂級宗派弟子,左神通之所以能夠力壓其他衆人,奪得“金丹之下第一人”的稱號,與他在凡間三十年積累有很大的關係,但他也是在不斷的挑戰中才將潛能完全挖掘出來,自身修爲不斷提升之後才能力壓北海同輩築基修士。
可是現在燕悲歌卻說只要“築基期的修士”就可以“儘管上!”
左神通將笑容收起,若有所思了起來。
“不少頂級築基修士甚至可以力拼普通的金丹啊!這小子不過才築基三重罷了,但宗主既然這麼說,以他元嬰老祖的修爲應該不會打眼,莫非這小子還有後手,比我當年還要變態嗎?”
左神通調息着法力,用略微有些驚訝地目光看了看常昊,然後轉向宿昔和易水寒兩人身後的築基修士,不由啞然失笑了起來。
難怪宗主敢於說這樣的大話,原來這十數名築基期修士修爲最高的也不過是築基六重而已,最低的甚至纔剛剛突破築基期不久,也難怪,一般築基後期的修士不是在閉關修煉中,就是在不斷尋找天地靈物,以期能突破金丹,只有宗‘門’新晉弟子需要在這種場合開拓眼界。
左神通暗自思量着。
這十數名弟子中築基六重的只有一名,剛剛突破築基期的倒有三四個,其餘差不多都在築基二重到五重期
間,常昊有築基三重中期的修爲,而以他能夠得燕宗主看重來看,說不定手裡還有隱藏的手段,就算失敗也不會敗得太慘。
宿昔和易水寒也在仔細觀察着常昊。
他們當然聽出了燕悲歌話中的自信,但卻只能看出常昊的修爲是在築基三重,氣息流暢無礙,看樣子根基打得非常深厚,其他的再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而在他們觀察常昊的時候,常昊也在觀察這兩人帶來的十幾名築基修士。
天魔宮一共有七名築基期修士,而殺生劍派卻只有四人,他暗中一一觀察了過去,發現每一個修士幾乎都自信滿滿、躍躍‘欲’試,似乎都想要和他在這裡戰上一場。
只有一個人例外。
那是站在易水寒左側一個青年修士,他目光閃爍着,眼中不像其他三名殺生劍派的弟子那樣殺氣瀰漫,反而‘露’出幾分複雜來。
看着這個殺生劍派的青年修士,常昊心中一動,感覺到一些熟悉來。
“他是誰?!”
常昊腦海中急速轉動,一幅幅畫面飛速而過,最終定在了一個畫面上。
那是一雙眼神,一雙警惕、渴望、冷漠、仇恨、還有幾分炙熱的眼神。
“他是尹正!”
常昊心中不由驚訝了起來,他終於記起這個青年修士是誰了,就是那個八年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要拜他爲師的少年,沒想到現在已經長成了這個模樣,成爲了殺生劍派的弟子。
睜眼看過去,他發現尹正的修爲已經是築基四重境界,竟然要比他的修爲都要強上一些。
“這怎麼可能!”
常昊還尤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已經是練氣六層,正準備往乾元宗去拜師,在路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商隊,商隊遭遇了野狼的襲擊,他出手幫忙,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一頭二階妖狼,他最終‘花’盡了心思、用盡了全力纔將那頭妖狼斬殺掉。
這是他修煉以來第一次斬殺的妖獸,他也因此從練氣六層晉升到了練氣七層。
而在那個商隊中就遇到了這個奇怪的少年尹正,被野狼一口咬中,竟然絲毫不覺痛楚,不管不顧,一刀將那頭野狼的頭砍了下來,讓常昊
產生了一絲興趣。
只是尹正對常昊的態度並不怎麼好,不過到最後他爲了報家仇執意要拜常昊爲師。
常昊雖然不太喜歡他,但是那個時候他也剛剛失去了師父常龍,有些憐憫尹正的遭遇,便將《小‘混’元功》的練氣前三層功法傳給了他,但從此也分道揚鑣。
分道揚鑣之後,常昊順利來到了乾元城,而後如履薄冰拜進乾元宗,從此就將這件事情這個人都拋在了腦後,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再見到尹正。
畢竟仙道無情、人海茫茫,但沒想到竟然在左神通的金丹大典上再一次遇到了尹正,而且他還成爲了殺生劍派弟子。
殺生劍派離乾元宗距離有百萬裡之遙,當初和尹正分開的時候還是凡塵俗世,憑尹正這一個凡間少年怎麼可能會拜入殺生劍派,而且修爲也達到了築基四重境界。
常昊心中有些疑‘惑’,他自己的修爲進境已經算是非常之快了,但尹正的卻要比他更快,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凡人修煉到如今築基四重境界只用了八年時間,這種修煉速度不僅僅比常昊要快,甚至比燕歸來也要快,恐怕都能夠追上傳說中的極樂大帝了。
難道尹正擁有堪比極樂大帝的絕代之資?
常昊一時之間想不到答案,也就沒想下去,畢竟修仙界裡每天都會發生奇遇,雖說當初他有點不喜歡這個少年,但如今八九年過去,還能見到在凡塵俗世間的故人,也總會讓人有些欣慰和高興。
尹正神‘色’複雜,想必也是認出了常昊,常昊不由輕輕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宿昔和易水寒身爲金丹大修士,六識敏銳,當然察覺到了常昊的動作,不由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見到尹正的樣子,宿昔眉頭一揚,易水寒也終於開口說了進乾元宗的第二句話:“尹正,你的‘殺心’呢?”
這句話鏗鏘有力,隱隱發出金鐵之聲,一股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
尹正深吸了一口氣,對着易水寒行了一個禮,然後沉聲說道:“易師叔,晚輩偶然碰了故人,再難以保持‘殺心’的狀態,望易師叔見諒。”
聽到這話,易水寒眉頭一皺,金鐵之聲再次響起:“沒有殺心,你還沒上場就輸了,哼!”
所謂“殺心”!是指一種特殊的狀態,也是殺生劍派的傳承秘術之一,該派弟子“以殺問道,向死求生!殺天殺地,無所不殺!”就是要有這個“殺心”,而他們能夠經常越階殺敵,也是依靠着這個“殺心”。
在這種“殺心”的狀態之下,天地可殺!仙神可殺!萬物亦可殺!更不用說什麼親朋故舊、知‘交’好友,通通都可殺!
因此他們就能發揮出自己最強大的實力,能夠越階殺敵,練氣滅築基,築基滅金丹,金丹滅元嬰。
不過這種秘術的修煉過程十分殘酷,殺生劍派每年招收的弟子不計其數,讓無數弟子互相廝殺,就像養蠱一樣挑選出最強大的,其他弟子都淪爲強者的養料,爲他們煉就“殺心”。
而這也是殺生劍派爲魔道宗派的原因之一。
也因此殺生劍派的弟子在北海十二大頂級大宗派中是最少的,元嬰老祖只有兩名,真傳弟子加上最近晉升的易水寒也只有五個,但幾乎人人都可以越階殺敵,整體實力只比乾元宗弱半分,無人敢小看他們。
常昊在“易簡樓”中看了無數雜七雜八的‘玉’簡,對北海十二大頂級大宗派都十分了解,自然也清楚這“殺心”是什麼。
尹正現在退出了“殺心”的狀態,一身實力恐怕發揮不出十之七八來,遇到乾元宗的天才弟子絕對不是對手,所以易水寒才說他還沒上場就輸了。
見易水寒訓斥尹正,宿昔哈哈一笑:“易兄,這樣吧,既然燕前輩有興趣看這些小輩們打架,那就先讓我們天魔宮先來吧!我們兩派各自選出一人,一人一場,算是給左道友金丹大典助興,也讓燕前輩盡興。”
說着他將頭轉向了燕悲歌:“燕前輩,你看如何?”
燕悲歌少年模樣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絲輕笑,然後又絲毫不顧一派之主的風度,討價還價了起來:
“順序怎麼安排隨你們的便,不過一人一場就太少了吧,再多加幾場吧,我保證這小子不像左神通那小子一樣,打個兩三場就打不動了,你們儘管上!”
宿昔不由苦笑了起來,易水寒的眼角也跳了跳,如果他眼前不是一名元嬰老祖,恐怕他早已經一劍斬了去!
這時在一旁觀看了很久的藍羽魂突然站了出來
,對燕悲歌施了個禮:“既然燕前輩有這個興趣,晚輩也帶來了幾個築基期的小子,可以上場一試,供前輩一笑。”
常昊心中一動,看來羅浮派和乾元宗雖然表面上‘交’好,但是暗中卻還是有些齟齬。
燕悲歌也不生氣,反而興致勃勃地道:“哦?!你們羅浮派也要來‘插’一腳嗎?好啊,你們準備讓誰上場?
說着他像是想起什麼來,對着衆人說道:“對了,你們統統都可以派人上場,反正我也覺得金丹大典‘挺’無聊的,還不如看幾場小輩之間的戰鬥有意思。”
聽到這話,連左神通的嘴角都不由跳了跳。
而原本一直熱血沸騰、信心滿滿的常昊也不由苦笑了起來。
就算他有信心戰勝同階的修士,但是這些頂級大宗派中的築基期修士輪流上,恐怕他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就連左神通這個當年號稱“金丹之下第一人”的變態人物,在接受三個同階修士的挑戰之後也無力再戰,更何況他。
其他幾個頂級宗派的真傳你望我我望你,心中都是一動。
這種等級戰鬥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沒有什麼助益,不過對於他們宗派間那些築基期弟子來說卻有不小的好處,不過人數也不能太多,不然就有車輪戰的嫌疑了。
一時之間,幾個頂級宗派的金丹真傳都有些遲疑了起來。
燕悲歌彷彿看出了他們的顧慮,哈哈一笑道:“不要緊,都來吧!”
說着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玉’瓶扔向了常昊:“接着,這裡面有四五十滴‘千年石鍾‘乳’’一滴就可以恢復你全身真元,我手裡也沒有‘回元丹’之類的東西,就便宜你小子了,不過你小子可不要向左神通那樣,打了兩三場就想要認輸,不然的話,嘿嘿……”
“千年石鍾‘乳’!”
聽到燕悲歌隨手扔出的小‘玉’瓶裡竟然裝了四五十滴“千年石鍾‘乳’”,幾乎所有的修士都眼熱了起來,連幾個頂級宗派的真傳也不例外。
“千年石鍾‘乳’”是三品下階的天地靈物,百滴可以算是一份,一份天地靈物便可以讓一名築基九重大圓滿的修士熔鍊,藉此成就金丹。
但這卻不是它最佳用法,它最佳
用法應該是用來恢復真元法力,一滴“千年石鍾‘乳’”可以將築基九重大圓滿體內真元全部回滿,就金丹期大修士一滴也能恢復體內一兩成的法力,並且毫無抗‘性’,能夠一直補充下去,這對於持續作戰無疑具有戰略‘性’的意義。
這可是金丹大修士都會動心的寶物,現在卻被燕悲歌隨手扔給了常昊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暗中罵道:“暴斂天物啊!”
甚至幾個乾元宗金丹長老心裡也在滴血,心中暗喊“回元丹”我這裡就有,只要將這半份“千年石鍾‘乳’”拿來,想要拿多少就拿多少。
“回元丹”是“回靈丹”的升級版,一顆可以恢復築基期修士體內三分之一的真元,對於築基期修士來說也是一種非常珍貴的丹‘藥’,可是比起這半份“千年石鍾‘乳’”來說就什麼都不是了。
見燕悲歌連“千年石鍾‘乳’”都拿了出來,另外幾個頂級宗派的金丹修士們也都放下了心來。
莫七裡雙手撫劍,神情一動:“既然燕宗主有這個雅興,那晚輩也就卻之不恭了。”
鍾陽子哈哈一笑,捋了捋長鬚:“燕宗主連‘千年石鍾‘乳’’這種東西都拿出來了,我們純陽宗當然要給面子了,哈哈。”
緊接着羣星‘門’、冰雪神峰、海外三山的金丹大修士也都開口答應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周圍一直觀戰的數千人也都‘激’動了。
“我沒有聽錯吧,燕宗主這是讓乾元宗的一個築基期弟子去迎戰其他九個頂級大宗派的築基期修士。”
“難道這個弟子又是一個左神通、燕歸來式的變態妖孽人物。”
“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你們誰知道?!”
“乾元宗果然不愧是萬年傳承的古老宗派,底蘊深厚,人才輩出,幾乎每一代都會出現驚才絕‘豔’的弟子、真是令人羨慕啊。”
“是啊,杜飛、黃‘玉’、田元吉、燕雙/飛、何利川、左神通、燕歸來、穆青萍、還有這個常昊……”
…………
無數的乾元宗修士和非乾元宗修士都議論紛紛着。
“我記得他叫常昊,曾經挑戰過不少練氣期的師兄,只是後來就不怎麼見了,他
什麼時候成就了築基的?竟然能夠得到燕宗主的看重。”
“常昊?對了,他曾經戰勝了李天策的,現在李天策都已經是築基期師叔了,他晉升築基期也不奇怪,只是他能夠接下這麼多頂級大宗派築基期弟子的挑戰嗎?”
“不知道,不過燕宗主既然讓他出來,肯定還是有一定把握的,不然在這麼多人面前輸太慘的話,我們乾元宗也沒有什麼面子。”
“常昊嗎?看來也要找個機會和此人結‘交’一下呀。”
…………
認識常昊的、不認識常昊的,都圍繞着他低聲議論着,曹無雙眼中充滿了羨慕,萬滄海、王峰也都一臉驚歎,流雲派項青一臉‘激’動,指着常昊對吳長老說着什麼。
還有田胖子、章太涯、劉繼芬、祖永年等等一些人也都羨慕地看着他
相信今天這次金丹大典一過,常昊這個名字也必定會傳遍整個北海。
就像當年的左神通、燕歸來、還有穆青萍一樣!
站在一邊遠遠看着的林城、李天策等人面上都充滿了詫異的神‘色’,彷彿站在場上的常昊不是他們所認識的那人一樣,方烈火的面‘色’更是十分複雜,他可是眼睜睜看着常昊不斷崛起的。
就連有天才之名的燕歸藏目光也是不斷閃爍着,彷彿要重新認識常昊一般。看着衆宗派都要派弟子上場,宿昔哈哈一笑,高聲道:“既然如此,燕前輩,那就讓我天魔宮戰第一場吧!妙妙,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