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又再次見到了楊夢詩。
對於常昊的到來,楊夢詩似乎也頗爲意外,常昊只覺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了個遍,然後就聽見楊夢詩淡淡說道:
“你果然很不錯,只是不到半年時間就找到了我需要的‘孔雀五彩翎’,想來你最需要的‘天罡玄金氣’也應該已經到手了吧。”
常昊面‘色’平靜,對紗簾之後的楊夢詩拱了拱手,然後沉聲道:
“託夢詩真人的福,晚輩僥倖從孔雀小公主手中換到了那‘天罡玄金氣’,在此,晚輩還要多謝前輩提供的消息。”
聽到這話,楊夢詩擺了擺手:“這是你自己得到的,與我無關,反正我想要得到的‘孔雀五彩翎’已經到手,這也算是那份情報的報酬。”
說着她低聲一笑,然後沉聲道:“你們倒是鬧得好大動靜。”
“嗯?!前輩這句話是何意?!”常昊神‘色’一動,然後輕聲追問道。
楊夢詩似乎有一絲驚訝:“我聽說你們在通天城和通天劍派的人發生過沖突?”
常昊揚了揚眉,心中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千情宗竟然會有這麼強大的信息網,在通天城的事情都能夠這麼快搞清楚,而且自己還是一個沒有什麼聲名的修士。
他雖然驚訝,但還是對楊夢詩點了點頭:
“沒錯,是那陳風痕先惹到我們的,但我們爲了不熱麻煩,最終也還是放了那小子一馬,如果不是在通天城內,我早就一劍將他斬滅了。”
聽到常昊這話,楊夢詩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又輕聲說道:“可你們現在就遇到了大麻煩。”
“陳風揚幹什麼了?!”聽到楊夢詩這話,常昊眉頭輕輕一皺。
他並不是笨蛋,又早就意識到了連山城中的氣氛不對勁,在加上現在楊夢詩這一說,他突然明白了過來,陳風揚肯定是設下了什麼‘陰’謀。
楊夢詩看着兩人,淡淡地道:
“兩天前通天劍派新晉真傳陳風揚突然出現在連山城,而且身受重傷,然後他說他是追殺襲擊了他們通天劍派‘越空神艦’的兩名修士而來,這一身傷勢也是在追殺過程中造成的。”
常昊眉
頭輕輕皺起,孔妤的嘴也嘟了起來,而楊夢詩則繼續說着。
“他說在‘越空神艦’上時有幾人趁他沒有注意,突襲了那艏‘越空神艦’,而且還有人馴養了無數‘腐毒黑喪鴉’,然後催動這些‘腐毒黑喪鴉’進行突襲,最後經過他和幾名金丹真人的奮力拼搏,最終纔將那些‘腐毒黑喪鴉’滅殺乾淨。”
“但是整艏‘越空神艦’卻已經是千穿百孔,數千修士就此喪生,連那幾個金丹真人也不例外,只剩下那兩名襲擊者逃了出來,而他也一路追殺至此,說那兩名襲擊者的目的地就是連山城。”
說着楊夢詩頓了頓,然後繼續道:
“陳風揚乃是通天劍派真傳弟子,他的話自然是不假的,再加上他一身重傷,就足以證明他說的話,所以第五家族也不敢大意,立刻就將整個連山城戒嚴起來,但搜尋了兩天,卻一無所獲,怨聲載道之下只得重新放開戒嚴。”
“但陳風揚也沒有放棄,而是一邊向通天劍派進行通報,一邊又在連山城懸賞,說要是找到了這兩人的蹤跡有可以得到一件中階靈器、甚至可以拜入通天劍派,所以很多散修都被髮動了起來,四處尋找這兩人。”
紗簾中的楊夢詩似笑非笑,饒有興趣的目光落在了兩人身上,似乎想要看一看兩人的反應。
常昊眉頭輕輕簇起,沒有說話,但一直安靜着的孔妤突然開口起來:
“可惡,明明是他出手將那些人斬殺的,竟然賴到我們身上,真是太不要臉了。”
這話中全是一片憤懣,然後她又接着道:“不行,不能讓他就這麼誣賴我們,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敢誣賴我呢,哼哼!走,常昊,我要讓這個姓陳的好看。”
常昊輕輕搖了搖頭,用手按了按孔妤的肩膀,然後平靜地對楊夢詩道:“夢詩真人難道認爲憑藉我們兩人之力就可以攻破一艏‘越空神艦’嗎?!又或者夢詩真人想要將我們‘交’給陳風揚?!”
聽到常昊這話,楊夢詩搖搖頭:“憑你們恐怕還殺不了那麼多修士,那個陳風揚肯定有鬼;嘿,我是千情宗的人,怎麼可能和通天劍派的人有‘交’往,再說那個陳風揚還不放在我的眼裡。你們兩個還是放心吧。”
說着她輕輕一笑:“只不過陳風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代表着通天劍派的意志
,通天劍派實力強大、弟子衆多,你們現在在天南域可就寸步難行了。”
常昊拱了拱手,對楊夢詩沉聲道:“這就不用前輩‘操’心了。”
說着他頓了頓,然後又繼續說道:“晚輩已經將‘孔雀五彩玲’拿了回來,還請前輩告訴晚輩前往北海州的方法。”
聽到常昊這話,楊夢詩輕輕點了點頭:
“也對,雖然陳風揚不太可能抓住你們,但離開天南域避一避也好,你送過來的‘孔雀五彩翎’品質的確不錯,看來是孔雀皇族身上蛻下的,讓我煉製‘三禽五火扇’又多了幾份把握,這去北海州的方法的確應該給你,拿去吧。”
說着就從‘玉’榻紗簾中扔出了一個‘玉’簡來,
常昊心中有些‘激’動,連忙上前一步將‘玉’簡接住,然後對榻上的楊夢詩拱了拱手:“多謝夢詩真人,晚輩告辭了。”
說着他便要轉身帶着孔妤離開,然而背後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這裡位置雖然不大,但多兩個人還是可以容下的,如果相信我,你們兩可以先在這裡住下來,陳風揚和第五家族應該都會給我這個面子,不會徹查這邊。”
聽到這話,常昊心中一動,然後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留影‘玉’符來:“多謝前輩,晚輩也就不推辭了,但卻也不能白住,這就算是租金吧,想來前輩應該會感興趣的。”
“哦?!”楊夢詩法力一動,便將常昊手中的留影‘玉’符攝了過去。
“唔,果然是這陳風揚做的,這是‘血祭煉靈大法’,這套法‘門’不是失傳很長時間了嗎?難怪他會下這樣的很手,嘿,這東西果然不錯,我就收下了。”
看着楊夢詩的反應,常昊心中一動,但也沒有舉動,只是對楊夢詩拱了拱手,然後便下了樓去。
孔妤似乎依舊有些恨恨不已,白了常昊一眼:“原來你要五彩翎就是爲了她要的啊,哼!”
常昊苦笑:“我只是爲了她手中的信息罷了。”
“我才懶得管你。”孔妤嘟着嘴說道,“但你爲什麼不要我去找那個姓陳的,他太壞了,明明全都是自己做的,竟然全都賴在我們身上,可惡至極,哼哼,母親說的沒錯,你們人類果然好討厭。”
常昊輕輕搖了搖頭:“這就是人族了,你既然到了人族世界來,就應該多多歷練,這些事情不能硬碰硬,得先忍着,然後另外想辦法,不然會惹出大麻煩來的。”
“哼!”孔妤嘟着嘴沒有說話,而常昊的目光中隱隱放出厲芒來。
常昊勸孔妤的話沒有錯,他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謹慎小心、如履薄冰,可是很多時候他心中也也需要以命相拼。
譬如,要將這陳風揚斬滅。
他或許可以將陳風揚對他的誣陷和追殺隱忍下來,但他想着那些世俗城市中的累累白骨時候卻無法再忍下去。
常昊決定,在離開天南域之前,一定要將這陳風揚斬於劍下。
無論這陳風揚修煉了何種秘法,無論這陳風揚背後的通天劍派有多麼強大。
但這些都不能讓孔妤知曉,不然會連累了她,所以常昊只能先用話將孔妤給穩定下來,不讓她一時衝動去找陳風揚的麻煩。
儘管他心中就準備將陳風揚斬於劍下。
…………
“聽風樓”並不大,而且也沒有幾個人,樓上只有楊夢詩,樓下只有那名老者,但那名老者似乎已經得到了楊夢詩的授意,在兩人下樓之後,便將兩人引到了小樓背後的一個院子。
這院子同樣不大,但也有幾個房間,住兩個人倒是綽綽有餘。
常昊心中暗自點了頭,看來這座院子應該就是千情宗外放情報機構的一處據點了,外面“聽風樓”爲明,這座小院爲暗,住在這裡大概也能夠清閒一段時間,只是有些似乎有些委屈孔妤了。
看着似乎悶悶不樂的孔妤,常昊輕輕一嘆,然後說道:
“這次是我的錯,但等這件事情解決之後,我一定會帶你將整個天南域都走一遍,不過這兩天就只能先住這裡。”
孔妤“哼哼”了兩聲,嘟着嘴兒:“像個石頭一樣,整天只知道閉關閉關,”
說着她轉身就想其中一個房間走了去,常昊微微搖了搖頭,也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對於楊夢詩,常昊還是有着初步信任的,所以在一進房間之後只是隨手佈下了兩道禁制,
然後便開始查看起那塊楊夢詩扔出來的‘玉’簡。
這‘玉’簡中提供的是回北海州的方法。
常昊將神識升入其中,面‘色’不斷變幻,兩柱香之後,他突然長嘆了一聲,然後將神識收回來,接着‘揉’了‘揉’額頭。
楊夢詩沒有騙他,‘玉’簡中的確是會北海州的路,但卻很是麻煩。
準確的說,‘玉’簡中的內容應該是從某個修士見聞記錄中的一部分,裡面的確也有從天南域到北海州的路徑,但卻是那名修士一路遊歷、歷經十數州域種種困難而去的,沒有類似北海州“海外三山”中跨域“雲海神舟”的運輸工具。
以常昊現在的修爲和實力,恐怕還不能走這條路,至少也要晉升到金丹期,這樣纔有可能沿着‘玉’簡中所指示方向過去。
常昊皺着眉頭,然後又輕輕一嘆:“看來還是得要先結成金丹再說了,好在結金丹之前的條件都已經準備好,只等着修爲提升、歷練足夠,然後便找個安全的地方度過金丹雷劫、結成金丹,如此纔有更大的把握回去。”
“而且如果能夠結成金丹,也更有希望在北海州的局勢中掌握一定的主動。”
想到北海州的情況,常昊心中也慢慢思量了起來,他離開北海州有四五年了,結成金丹的各種準備都已經做好,譬如天地靈物、譬如造化丹,還有輔助結丹的秘法《種丹訣》和《奪天造化經》,只要修爲圓滿,他有很大的信心能夠結丹成功。
到時候也就不會這麼被動了,想着現在的情況,常昊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殺意來。
既然還暫時不能走這條路,他也只能先將這塊‘玉’簡收了起來,然後又再次拿出了一塊‘玉’簡,這是那名樂姓苦臉修士剩下兩塊‘玉’簡中的其中一塊,經過這麼多天的水磨工夫沖刷,已經順利地將‘玉’簡破解了開來。
這塊‘玉’簡是樂姓苦臉中年的修煉心得、見聞記錄,也算是閒雜‘玉’簡,只不過裡面有些‘私’人內容,所以才被佈下了禁制。
常昊眉頭微微一皺,也還是將神識深入其中閱讀了起來。
‘玉’簡記載了樂姓苦臉修士修煉的點點滴滴,從他剛剛踏上修仙開始,修仙路上艱難修煉,遇到無數困難,而後又終究被他克服,到偶然間得到《慈悲七絕殺》的秘法開始修煉,而後在修仙界裡與無數
人爭鬥,最終僥倖成就九品金丹。
然後就是金丹期幾百年來的各種情況,有出去探險尋寶,有獵殺妖獸,當然也還有和其他修士拼殺,直到被常昊斬殺前一段時間爲止。
總而言之,這塊‘玉’簡幾乎記錄了那名樂姓苦臉中年修士的一生。
對於類似的‘玉’簡,常昊已經看過很多次,每一塊都有讓他感興趣的地方,這一塊也不例外。
“原來燕歸來釀製的‘情酒’竟然有這般妙用,能夠幫助領悟《慈悲七絕殺》的奧義。”
常昊心中暗驚,然後又微微一笑,從儲物袋中拿了出那個酒葫蘆,抿了一口“情酒”,而後再次體驗種種情緒涌上心頭的感覺來。
也許是因爲修士的時間太長,怕忘了過去;也許是不甘碌碌衆人,就這樣消散於天地之間;因此很多修士都會有這個習慣,會專‘門’拿出一塊‘玉’簡來記錄身邊發生的事情,而這種‘玉’簡就像一個日記本一樣,幾乎記錄修士一生的經歷。
雖然沒有什麼具體的功法秘術,多是一些見聞經歷、心得體會之類的,但對於其他修士來說有不小的作用。
譬如常昊就可以在這塊‘玉’簡中找到樂姓苦臉修士的種種體悟。
包括修煉上的每一步,包括凝結金丹的心得、包括修煉《慈悲七絕殺》的體會,這些都對常昊有一定的幫助。
‘花’了半個時辰纔將這塊‘玉’簡大概地瀏覽了一遍,常昊輕嘆了一聲,然後又把這塊‘玉’簡收了起來。
他不會小覷任何一個人,特別是那些最終能夠結成金丹的修士,無一不是人中之傑,所以星河塊‘玉’簡對他的幫助也不小,只不過他現在無暇仔細去觀摩體會這塊‘玉’簡,畢竟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修爲纔是最重要的。
他已經修煉到了築基八重中期境界,如果能夠在短時間內突破道築基九重,說不定就有和陳風揚一戰之力。
儘管陳風揚是通天劍派真傳弟子,五品金丹真人,又修煉了一‘門’邪法。
想着常昊閉上雙眼,然後開始運轉起《火海礪鋒真訣》來,《火海勵鋒真訣》修煉出來的真元依舊渾厚,但常昊越來越感覺到在這種渾厚的背後隱藏這某種鋒銳特‘性’來,只不過這種鋒銳還在孕養之中,但又隨時有可能出來。
常昊不斷的感悟這功法,同時也運用《種丹訣》上的法‘門’培育着丹田。
丹田者,金丹之田也;既是真元存儲之地,也是孕育金丹之所,和凡間的麥田、稻田,修仙界的各種‘藥’田有很多類似的地方,所以才被先賢名之爲“丹田”。
而想要順利結成高品金丹,就必須要有底蘊豐厚丹田。
就像那些靈草靈‘藥’一樣,如果地力不夠,沒有靈脈滋養,也不可能長出什麼好的靈草靈‘藥’來,而《種丹訣》中就專‘門’有蘊養丹田的法‘門’,能夠緩慢增加丹田底蘊,就像凡間農田中增加廢料,修仙界靈田中有靈脈滋養一樣。
而常昊這一修煉就又修煉了一個月,但也不是沒有收穫,最後成功修煉到了築基八重後期境界,離金丹又前進了一步。
當常昊睜開雙眼時,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突然面‘色’一變,向外疾走出去。
修仙無歲月,他這一修煉就不小心修煉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連孔妤也沒顧得上囑託吩咐,而孔妤又是最喜熱鬧、耐不住寂寞的人。“可千萬別闖出什麼禍來。”常昊心中暗暗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