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修爲乃是築基八重,在通天城中,他並沒有刻意地去掩藏修爲,而築基八重雖然比不上那些金丹真人們,但在通天城中也會免掉大部分的麻煩。
但區區築基八重修爲對於出身通天劍派這些修士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畢竟通天劍派乃是當世大派,門中弟子越階殺敵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白袍青年陳風痕一開始就沒有將常昊放在眼裡,一心只想着怎樣才能將綵衣少女孔妤弄到手,但卻沒有注意到綵衣少女孔妤的修爲。
以白袍青年陳風痕的身份眼力,雖然看不出綵衣少女孔妤的修爲,但直接下毒得罪孔妤也並不是他最先想做的,可無奈常昊和孔妤都擺明了打他的臉,讓他心中憤怒不已,所以便直接下毒。
區區兩名外地修士在通天城中突然失蹤原本這也算不了什麼。
畢竟白袍青年陳風痕是下的藥,沒有半點動靜,而且他背後又是通天劍派的真傳之一、修煉七十載便成功結丹的踏浪真人陳風揚,而且陳家在通天城中還有一定的勢力,可以輕易地將其掩蓋下去。
但他卻沒想到,綵衣少女孔妤卻是一個這麼恐怖的人物,只是輕輕一揮手,便將已經築基六重的他隨手打了出去。
這至少是金丹真人才有的威能。
白袍青年陳風痕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就算區區一個金丹真人比昂沒有放在通天劍派這種天南域的巨無霸眼中,但誰也不會輕易去得罪一名金丹真人,就算通天劍派也是如此,更何況是白袍青年陳風痕了,畢竟他只是通天劍派數千內門弟子中的一個罷了。
但這陳風痕背後還有一個踏浪真人陳風揚,這就有些麻煩了。
常昊並不喜歡麻煩,特別是在這種別人的勢力地盤上。
可是他現在偏偏就有一個麻煩,
白袍青年陳風痕也算是一個能屈能伸之人,一件情況不對,立馬就跪下向綵衣少女孔妤求饒了起來,而綵衣少女孔妤一臉厭惡之色地看着他,然後轉頭看向了常昊,輕輕皺了皺鼻子,等待常昊的決定。
說實話,白袍青年陳風痕從來就沒有將常昊放在心上,儘管他的修爲比常昊都要低上兩重,可沒想到,現在他的生死就被常昊操之於手。
如果常昊真的狠下心來,那綵衣少女孔妤恐怕也會直接將這幾人沒殺掉。
孔妤出身孔雀王庭,並沒有人族中的那些考量,而且以她的實力和身份,幾個築基修士殺了就殺了,管他背後是誰,都絕不會有任何事情。
然而常昊不是孔妤,他必須要靠考慮其他一些東西,畢竟這裡始終是通天劍派的地盤,而白袍青年陳風痕又是通天劍派的弟子,就算陳風痕該死,但如果他真的下手,那通天劍派也肯定不會讓他們兩人好過。
這無關乎善惡對錯,只關乎立場臉面。
如果被外人在通天城中殺了一個通天劍派的內門弟子而通天劍派還不做些什麼的話,所以一旦將白袍青年陳風痕斬殺,那通天劍派也肯定會對兩人下死手,這是常昊不願意看到的。
與通天劍派這種頂級勢力相比,踏浪真人陳風揚雖然是強橫無比,也算不了什麼了。
常昊死死地盯着前排跪着不斷求饒的白袍青年陳風痕,眼中流露出一股強烈的怒火來,如果不是他發現的早,如果綵衣少女孔妤不是天南孔雀一族,血脈高貴,天生免疫大部分毒物,恐怕此時他們倆已經被這陳風痕擄走了,凶多吉少。
說不定自己就會被這陳風痕隨手滅殺、隨意拋屍丟在哪裡,任妖獸啃食、任屍骨腐爛;而綵衣少女孔妤也會被他凌辱而死。
這讓常昊心中憤怒彷彿烈火熊熊燃燒一般,直欲擇人而噬。
如果是在別處,他肯定想也不想直接出手,將這名白袍青年陳風痕徹底滅殺。
可是這裡是通天城,是通天劍派直轄的一座大城,在這城中,他們根本不能和通天劍派這種巨無霸對抗,即便是這白袍青年陳風痕先是出售得罪他們兩,即便是綵衣少女孔妤有着金丹真人的實力,都不能直接出手將這幾人給斬殺。
因此,常昊只能慢慢將心中怒火壓下去,目光厲芒閃現,只是冷冷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袍青年陳風痕。
雖然不能出手將這些人斬殺,但出一口氣還是可以的。
聽到綵衣少女對常昊的問話,白袍青年陳風痕已經知道,能夠決定自己命運就是面前這個他一直看不上大的築基修士,也連忙將方向移了移,直接跪向了常昊,哭喪着臉喊道:
“前輩,前輩饒命啊,晚輩一時蒙了心,晚輩有罪,還請前輩饒了晚輩這一條賤命。”
常昊依舊冷冷地看着他,然後儘量平復自己心中的怒氣。
他明白,現在如果將這白袍青年陳風痕斬殺,那肯定會惹出大麻煩來的,可他又不願意就這麼輕易的放了這人。
看在白袍青年陳風痕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跪着,那些在三樓偷偷觀看情況的人也都不敢弄出什麼動靜來,只是低聲互相揣測着。
“你說那兩人是什麼來路,竟然連陳少都戰戰兢兢地跪着。”
“還能是什麼,你想一想,陳少背後可是踏浪真人陳風揚啊,而且陳少也是通天劍派弟子,就算他再不堪,也絕對不會這麼容易跪着的,所以那一男一女肯定是金丹真人,也只有金丹真人才纔會有這樣的威勢。”
“那你可錯了,我看那個男的修爲最多築基重,反而那個漂亮女的讓人摸不透,但在這一男一女中又似乎是以那男的爲主,這就奇怪了。”
“你們說陳少到底犯了什麼事,竟然落到了金丹真人手中,這可是個大麻煩,嘿。”
……
這個時候,三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那些低聲議論的修士們立刻閉上了最,然後靜靜退到了兩邊,這是那些跑出去通知通天劍派的人回來了。
而他們帶過來便是在通天城巡邏的通天劍派弟子。
正好有一對通天劍派弟子組成的巡邏隊經過附近,而這“悅來樓”又是踏浪真人陳風揚的產業,一聽說有人鬧事,那隊巡邏弟子立刻就像這邊趕了過來。
而一過來就發現白袍青年陳風痕跪在地上,不斷向對面的兩名修士求饒着。
這讓他們也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白袍青年陳風痕在通天劍派中也不算是無名之輩,不說他各個踏浪真人陳風揚身爲通天劍派真傳弟子,掌握一方大權,就說陳風痕自己,在這兩年裡也表現得頗爲出衆,只是短短兩年時間就直接從築基三重晉升到了築基六重,這是很多一般天才都做不到的事情。
而且他還在通天劍派中糾集了一旁狐朋狗友,除了那些高手對他不屑之外,其他人也都不願意惹上他,看上去似乎也無人敢惹。
可現在這些人都跪在地面上,來的幾個執法弟子都有些傻眼了。
他們自然知道這種情況不是他們所能掌控的。
但這裡是通天劍派,金丹真人有暫時沒有出現,他們身爲通天劍派弟子也不可能逃避,不然後果絕對不會好,所以領頭的執法弟子一咬牙,還是硬着頭皮上了四樓來,對常昊兩人施了一個大禮,恭聲道:“見過兩位前輩,不知陳師弟犯了何事,如果有得罪之處,還請看在通天劍派和踏浪真人陳風揚的面上,放陳師弟一馬。”
常昊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幾人,然後又看了看上來的這名通天劍派弟子,冷哼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給綵衣少女孔妤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便向樓下走了去。
他明白,這件事情只能這樣不了了之。
現在這些巡邏執法隊的人出現還是在懇請,而一旦等會通天劍派反應過來,只要隨便派出幾名金丹真人,那他們兩個說不定還會被壓制。
所以現在他們兩人只能先行離開。
但這並不表示常昊就原諒這白袍青年陳風痕了,以前他師父常龍就教過他“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現在只不過是形勢所迫在放這白袍青年陳風痕一馬,如果今後有機會將其斬殺而沒有什麼顧忌,他也肯定不會手軟。
常昊直接向樓下走去,綵衣少女孔妤抱着已經被染成了雪白色的“紫血絨兔”跟在後面,樓下的修士全都自動讓出一條道來,然後偷偷地望着兩人。
走出“悅來樓”,常昊眉頭揚了揚,然後轉頭朗聲喊道:“今日我看在通天劍派和踏浪真人陳風揚的面子上,就暫且放下這事,但如果再敢暗中使出一些陰險卑鄙手段暗害我們,那就別怪我下狠手。”
常昊並不想和通天劍派鬧出什麼矛盾來,因此纔在離開“悅來樓”之前說了這番話。
這話中除了隱隱點出是白袍青年陳風痕用陰險卑鄙手段暗中使壞之外,還給足了通天劍派和踏浪真人陳風揚面子,而且也沒有將陳風痕在酒菜中下毒的事情說出來,可以算的上是進退得當。
只要通天劍派的人不是傻瓜,就
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說完之後,常昊再次冷哼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身旁的綵衣少女孔妤說道:“這通天城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今天就不逛了,等過幾天我們離開通天城後,再好好地帶你逛一逛其他地方。”
說着便直接沖天而起,向洞府方向飛了過去,而綵衣少女孔妤自然也是緊隨其後。
通天城極其龐大,因此這“越空神艦”幾乎每一天都會有出發降落,但回到連山城的卻要等一段時間,畢竟連山城在通天城這種頂級大宗派直轄的大城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小地方而已。
事實上,通天城的“越空神艦”一般也不直接飛連山城,想要到連山城去,估計得轉一道“越空神艦”。
而在這段時間裡,常昊也只能帶着綵衣少女孔妤待在通天城中。
至少這通天城在方圓數百萬裡的天南域中也算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了。
然而另常昊想不到的是,他剛帶着綵衣少女孔妤會洞府不久,就有人直接尋上了門來,觸動洞府外面的禁制,直接向洞府中傳了話。
“不知常昊道友可在,陳風揚特來拜訪!”
來這正是先前那名在常昊兩人酒菜中下毒白袍青年陳風痕的大哥,踏浪真人陳風揚,通天劍派真傳之一,掌握一方重權。
聽到這話,常昊目中不由精光一閃,心中剛剛壓下去的憤怒又立刻涌了上來。
“這陳風揚是怎麼回事,我都將話說到那個份上了,怎麼這人還不依不饒,而且還直接找上們來!”
常昊倒不奇怪陳風揚是怎麼知道自己的洞府的,以通天劍派在通天城中的勢力,估計他自從進入通天城之後的一舉一動都機會讓人摸得清清楚楚,但陳風揚就這麼找上門來,也還是讓他極其不爽,心中甚至升起了一絲殺意來。
如果讓綵衣少女孔妤出手,憑她七階孔雀的實力,再加上常昊暗中偷襲,也許足以將這踏浪真人陳風揚直接滅殺,然後直接逃命,憑他《希夷斂息法》和《天魔擬容術》的奇妙,通天劍派還真不一定能抓到他。
至於綵衣少女孔妤,她身上的“無相手環”比起這兩門奇功來也不會差多少。
但常昊思量了片刻,又頹然
放棄了這種想法,這裡是通天城,而陳風揚也不是普通人,一旦動手如果不能在極端時間內將陳風揚滅殺的話,那他們倆肯定就會變成甕中之鱉,怎麼逃都逃不掉。
所以這個選擇只有在是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才能去做。
常昊面色變化不定,綵衣少女孔妤則逗着她懷中雪白色的肥兔,似乎沒有聽見外面的聲音。
正當常昊心中遲疑的時候,洞府外又傳來了一陣聲音,聲音十分平和,並沒有什麼憤怒的情緒:“常道友,在下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和道友肩上一面,爲舍弟道歉而已。”
聽到這話,常昊眉頭微微一揚。
這話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不然以陳風揚的實力和身份,直接打開這洞府外的禁制就可以了,何必再傳音。
想到這兒,常昊心中稍微放鬆了一些,然後雙手一揮,便將洞府外的禁制打了開來。
洞府外站着一名身穿青色長袍的中年修士,這中年修士神態自若、面色平靜,雖然沒有放出什麼氣勢,但一看就知道此人極其非凡。
見常昊打開洞府,這名中年修士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微笑來,然後對常昊拱了拱手,沉聲道:“在下乃是陳風痕的大哥陳風揚,見過常道友!”
常昊微微一愣,然後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來,然後恭謹地行了一個禮:“晚輩常昊見過踏浪真人。”
陳風揚行的是同輩禮,常昊行的卻是晚輩禮。
常昊心中雖然稍稍放鬆了一些,但卻也不敢全完不當一回事,畢竟這陳風揚是陳風痕的哥哥,乃是通天城大名鼎鼎的金丹真人,爲了不落什麼把柄,他自然要時時小心、處處謹慎。
沒想到陳風揚卻哈哈一笑,對這常昊擺了擺手:“什麼晚輩前輩的,你我還是同輩相稱吧,哈哈。”
說着陳風揚面容一肅,然後鄭重對常昊行了一個禮,沉聲道:“我那幼弟一向頑劣不堪,這次更是險些釀成大禍,幸虧道友手段強橫,不然我一定親手滅了他,這次我是特意來向道友賠罪的,也感謝道對舍弟的不殺之恩。”
常昊心中冷笑,那白袍青年陳風痕所做的事情又豈是一句“頑劣不堪”所能夠掩蓋的,但既然陳風揚已經擺出了這副姿態來,他臉上也就露出了一個微笑,對陳風揚拱了拱手:“前輩言重了,令弟也只是玩鬧罷了,前輩又何必親自過來解釋呢。”
看着兩人都是一臉微笑的模樣,綵衣少女孔妤皺了皺鼻子,有些討厭的哼了一聲,然後便抱着已經被染成雪白的“紫血絨兔”,向洞府裡面走了去。
陳風揚似乎此刻才注意到綵衣少女孔妤的樣子,對常昊問道:“不知這位仙子是?”
常昊面色平靜,語氣依舊恭謹:“這位是晚輩的一位朋友,有些不知禮數,還請前輩勿怪。”
“哦?!沒事沒事。”陳風揚眼中放出一道精光,接着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最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位仙子天真爛漫,令人看着歡喜,不知是何方人士。”
聽到這話,常昊微微擡起頭,心中暗哂,但卻還是緊守口風,沉聲道:“回前輩的話,她的出身是在不變詳說,還請前輩見諒。”
說着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令弟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前輩也不用特意過來,打擾前輩修煉實在抱歉,晚輩現在也要修煉了,不知前輩……”
陳風揚頓時哈哈一笑:“是我冒昧了,那好,道友去修煉吧,以後有時間咱們再多多親近。”
說着陳風揚便要轉身離開,常昊連忙拱了拱手,對陳風揚施了一個禮,然後便將洞府的禁制再次關了起來,而且還在上面又多佈下了重重禁制。而在洞府之外,陳風揚目中精芒閃爍,似乎在謀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