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沒有將燕歸來的這句話放在心上，畢竟他雖也偶爾也喝喝酒，但絕對不會像燕歸來這樣沉溺於美酒之中，甚至忘了自己的本分。
不過，對於燕歸來贈送的靈酒，常昊還是非常欣喜的，不是因爲其味道口感，而是因爲它們可以輔助修煉，而不斷提升修爲纔是一個修士的本分。
喝完兩種靈酒之後，常昊不由對葫蘆中的第三種靈酒也產生了很大興趣，前兩種對修煉都各有妙處，不知道這最後一種靈酒會是個什麼摸樣。
想到這兒，常昊又拿起了手中的酒葫蘆對着口喝了起來，這一次是葫蘆中的那種琥珀色的黏稠液體，常昊一連喝了兩口。
這一瞬間，他不由面色大變，這種酒與前兩種都不同。
第一種“烈火燒”勁道極大，喝入腹中彷彿真如烈火灼燒一般；第二種“百花酒”雖有些清淡，但是也回味無窮。
而這一次喝的這種琥珀色的黏稠酒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寒氣凜冽、冰徹入骨，讓常昊的臉色都青了幾分。
混合着剛纔喝入腹中的“烈火燒”，常昊全身竟有一股奇怪的感覺。
看着常昊的臉色，燕歸來哈哈一笑：
“你現在喝的估計就是‘寒玉釀’了，‘寒玉釀’可比‘百花酒’珍貴了不少，乃是我特意去冰雪神峰取了一部分百年冰雪，再加之諸多陰性靈草，在地底寒玉所製成的壇中釀製而成的。”
他看了看常昊：“而且這寒玉釀也有調理身軀、排毒補元的功效。”
聽到燕歸來的話，常昊不由再次檢測起自己的身體來，這一下頓時大喜，他發現自己現在的身體和先前幾乎有了天壤之別。
先前身體中一些沒有被察覺到的細小暗傷，還有某些因爲修煉過快而不通暢的地方，幾乎都在慢慢地修復變好。
常昊擡起頭來，對着燕歸來施了一個禮，正色道：“多謝燕師叔的栽培，弟子不勝感激。”
燕歸來嘴角含笑：“品嚐‘烈火燒’和‘寒玉釀’這兩種酒時每種都喝上一口，會更多幾份風味，我把它稱之爲‘冰火兩重天’。”
常昊有些無奈的聽着燕歸來的話，燕歸來彷彿並不在意這酒的功效如何，而更加在意這酒的口感和味道。
只聽見他又繼續說道：“不過這‘烈火燒’和‘寒玉釀’以你的修爲也不可多喝，就先陪我喝那‘百花酒’吧。”
常昊只得陪着燕歸來一起喝酒，然後聽着燕歸來講一些關於靈酒的話題。
“傳說中有一種‘黃粱一夢酒’，可以讓喝的人體驗到這世間所有的喜樂哀愁。唉，不知道我此生能不能夠喝到這種酒了。”
燕歸來斜躺在船頭之上，嘴裡隨意的談論着。
“還有一種‘醉生夢死酒’，聽說可以讓人感悟生死之間的滋味，這也讓我向往已久啊。”
常昊在他的對面正襟危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百花酒”，沒有搭理燕歸來的話，而燕歸來也只是自顧自的說着。
其實常昊心中在暗暗搖頭，這燕歸來雖然是宗門的絕世天才，但卻不是自己所應該效仿的對象。
漸漸地燕歸來也沒有說話了，兩人都默默地喝着自己手中的靈酒。
沉默良久之後，燕歸來抿了一口酒，突然對着常昊問道：“常昊，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常昊心中不由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對着燕歸來施了一個禮：“師叔但有所問，弟子必定會盡力回答。”
燕歸來搖了搖手：“你放鬆些，就隨便問幾個問題，不用太緊張。”
常昊坐了下去，然後就聽見燕歸來清越的聲音響了起來：“常昊，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修仙。”
常昊擡頭看着燕歸來，此刻燕歸來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片慵懶的神色，只有半絲迷惑半絲悵然。
而聽到燕歸來的問話，常昊也不由一愣，他從來沒有這麼嚴肅地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心中也有一個模糊的想法，於是下意思地道：“爲了長生！”
聽到這一句話，燕歸來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低低嘆了一聲。
常昊不明所以，連忙問道：“弟子回答的有問題嗎？”
燕歸來搖了搖頭：“常昊，你有沒有想過這世間是不是真的有長生？有沒有想過你爲什麼要追求長生？”
這兩問一下子讓常昊呆了起來。
這世間難道沒有長生嗎？那些元嬰老祖、化神真君到最後都到哪兒去了？是真的飛昇了靈界嗎？修仙、修仙，真的能夠成爲長生久視的仙人嗎？
自己爲什麼要追求長生呢，是因爲看到了師父的死亡而感到害怕？還是因爲我自己真的想要成爲長生久視的仙人？
看見常昊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燕歸來輕聲道：
“我曾問過很多人這個問題，有人說是爲了報仇，有人說是爲了獲得強大的力量，也有人說是爲了復興自己的家族。可是我問他們這些真是他們想要做的嗎？這些做完了之後又該如何呢？卻沒有幾個人能夠回答我。”
常昊思慮良久，修仙是爲了長生，但長生又是爲了什麼呢，長生不老、與天同壽的結果又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燕歸來也站起了身來，站在船頭之上，看着已經變成了夜空中的漫天星輝，等待着常昊的回答。
沉默良久，常昊擡起頭來，對着燕歸來低聲道：
“不管有沒有長生之路，我都必將奮力前行，有路，我踏道而行，無路，我就斬出一條路來，也許我最會終身死道消，但我無怨無悔。”
“而有了長生，就有了一切可能，不論是力量、財富，還是大自在。”
然而燕歸來依舊搖了搖頭：“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果得了長生會是一個什麼樣子，日月運行，天地輪轉，這一切都再與你沒有了關係，那些在這世間苦苦跋涉着的人們也再與你沒有了任何關係，你覺得值得嗎？”
常昊再次底下頭去，然而片刻之後又擡起了頭，對着燕歸來說道：
“我輩修士，只看今日、不管明朝，弟子現在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走好自己現在的每一步，至於遙遠的將來，那到等那個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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