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被趙靈兒糾纏了一段時間,導致趙顯出門的時候,大概已經到了戌時初,也就是晚上七點鐘左右,天色已經見黑,街上的行人也漸漸稀少,等他走到攬月樓下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中了。
張若謙身在六樓,早早的看見了趙顯的身影,等他剛走到攬月樓下,張若謙已經笑意盈盈站在門口迎接。
“小王爺,許久不見,可想死爲兄了。”
張若謙哈哈一笑,一邊拉着趙顯的袖子,一邊迎着他進了攬月樓,趙顯被這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親暱的舉動搞得渾身不舒服。
媽的,這貨該不是gay吧,上來就拉我袖子……
趙顯在心裡想到了斷袖二字。
想到這裡,他小心翼翼的把袖子從張若謙的魔爪裡解救了出來,開口強笑道:“張公子何必這麼客氣?你我兄弟,不用這麼客套。”
這話其實不假,從老黃嘴裡,趙顯得知三年前自己跟這個張若謙的確親如兄弟。
看着趙顯生份的舉動,張若謙的眉頭微不可查的輕輕皺了皺,但是笑容不改,伸手把趙顯迎到了樓梯之上,二人順着樓梯,一路上了六樓。
這攬月樓從一樓到三樓都是些風月場,鶯歌燕舞,絲竹管絃,好不曖昧,但是從四樓開始分成了一間間包廂,幽靜了很多,只能隱約聽到一些撫琴彈曲的聲音。到了五樓六樓,更是清淨的很。
剛爬到六樓,趙顯不由開口埋怨道:“我說張兄,吃飯就吃飯,就不能在一樓吃麼,爬這麼高,又沒有電梯……”
看着眼前這間僻靜的隔間,又想到剛纔在一樓二樓看到的漂亮小姐姐,趙顯心中就一陣可惜。
張若謙一臉茫然,回頭陪着笑臉:“小王爺,這電梯是何物……?”
“呃……”
我該怎麼跟他解釋呢?
趙顯撓了撓頭,始終想不出如何跟面前這個小白臉解釋什麼是電梯,只能打了個哈哈,笑道:“那個,咱們吃飯,吃飯。”
張若謙也不以爲意,手中的摺扇瀟灑的揮了揮,一旁伺候的小廝會意的點了點頭,不一會,一道道菜色如同流水一般,端在了桌上。
由於只有兩個人的原因,菜並不多,只有七八個的樣子。
張若謙拉了拉椅子,瀟灑一笑:“小王爺坐吧,這些小菜都是攬月樓的招牌,咱們先吃着,不夠了再說。”
他很是守禮,這會工夫,趙顯正在四處打量這座攬月樓,趙顯沒座,他也一直站着。
四處張望了片刻,趙顯回到這間隔間,注意到了張若謙仍舊站着,他心中一動,不禁又留意的這個年輕人幾眼。
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做事居然這樣嚴謹。
趙顯穿越過來已經有一段時間,張若謙還是第一個仍舊把自己當做肅親王世子的人。
想到這裡,他也不再客氣,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開口笑道:“張兄下帖喚小弟來,可是有什麼事?”
張若謙仍舊笑容滿面,輕聲道:“小王爺久病初愈,自然要祝賀一番。”
他端起酒杯,敬了趙顯一杯酒,也不等趙顯答話,很是豪氣的幹了下去。
放下酒杯,張若謙長嘆一聲:“說來慚愧,這三年小王爺生了病,愚兄原本應該衣不解帶常伴四周,奈何家父非要愚兄去考什麼勞什子功名,至今思來仍舊覺得對不起小王爺,不說了,愚兄自罰三杯。”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但是衣不解帶四個字讓着實趙顯噁心一陣……
這貨該不會真是……
張若謙哪裡知道趙顯的想法,他一邊說着,一邊毫不停歇,三杯酒就灌下了肚子。
趙顯也不答話,等他三杯酒喝下去,才笑着接話:“張兄這是哪裡話,你一口一個小王爺,倒是生份的緊。”
“倒不是生份。”
張若謙苦笑道:“聽聞小王爺大病初癒後,前塵往事都盡數望去,愚兄生怕小王爺忘了先前的朋友情分,因此稱呼上不得不謹慎一些。”
趙顯端起酒杯也喝了一杯,微微一笑道:“張兄這是什麼話,以前的事我雖然忘了,但是不代表不存在,你我既是好友,那當然一輩子是朋友。”
“好!”
張若謙哈哈一笑,伸手招來一旁的小廝,開懷道:“今日開心,你去吧琴姑娘請來,彈上一曲,與我跟小王爺助興。”
那小廝低頭應了聲是,轉身下樓去了。
張若謙重新回到座位上,飽含深意的笑了笑:“賢弟,你三年不來這攬月樓,想來是沒有聽過琴姑娘的仙音吧?”
“不瞞賢弟,我家雖然是這攬月樓的東主之一,但是我想見這位琴姑娘一面也是難上加難,今日也是賢弟金面,爲兄花了大力氣,才讓琴姑娘賞臉賜曲。”
“哦?以張兄的身家,什麼樣的姑娘沒見過,也會這麼激動。”
“誒,不說了,賢弟等會便知,這琴姑娘一手九絃琴簡直不似人間之物,當真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呀!”
趙顯心中暗自撇嘴,什麼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真有這種那還不是鬧鬼了?
他自小怕鬼,想到這裡趕緊斷了念想,臉上擠出笑臉來:“張兄都要把她誇成仙女了,小弟倒要見識見識。”
兩人說了會話,先前下去的那位小廝,已經從五樓領上來一位通體素白的女子,這女子白紗蒙面,懷裡抱着一張古琴,身後跟着一個伺候的丫頭。雖然帶着白紗看不清長相,但是身姿曼妙,光看身材就知道是個極品…
嘖。
趙顯暗自嚥了口口水,這身材放到後世,都不用躺,站在那兒就能掙錢。
“公子爺,琴姑娘到了。”
小廝通報了一聲,張若謙點了點頭,親自起身,把這位琴姑娘引進了這間隔間,開口笑道:“勞煩琴大家了,這位乃是國朝肅親王世子,與若謙乃是金蘭之誼,今日他大病初癒,還勞煩琴大家撫上幾曲,替他祛祛晦氣。”
琴姑娘擡頭瞥了一眼趙顯,看到趙顯一身布衣之後,微微詫異的多看了一眼,隨即點頭道:“張公子客氣,妾身可當不得大家兩個字,這裡就獻醜了。”
說着她步伐輕盈,坐在了隔間裡的琴臺之上,隨即琴音響起,如雨後清泉一般,在這幽靜的隔間裡響起。
趙顯的耳朵經過後世的音樂大潮洗禮,僅僅是覺得這琴彈的極好,並沒有太過誇張的表現,但是張若謙卻如聞仙音,坐在座位上,緊閉雙眼,一副用心去感受的“芒果臺托兒”的表情。
想到那些託的表情,趙顯又看了一眼張若謙,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間隔間極爲幽靜,原本除了琴聲之外,別無其他聲音,他這一聲輕笑,當即就惹惱了那位琴姑娘,於是琴音戛然而止。
“世子殿下見笑了,賤妾所彈可是有什麼紕漏,獻醜之處還請殿下海涵。”
琴姑娘輕靈的聲音在隔間裡響起,話說的很是謙恭,但是語氣中卻帶着幾分怒意。
這話頓時驚醒了沉浸在音樂海洋裡的張若謙,他趕緊站起身來,對琴姑娘陪着笑臉:“琴大家見諒,我這兄弟想來得聞仙音,是喜不自勝,所以才笑了出來,絕無貶低琴大家的意思。”
琴姑娘擡頭,看了一眼一臉無辜的趙顯,輕聲問道:“是嗎,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