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子接着解釋道“我們雖然是牙市,但畢竟是官府名下的,也不好強迫於人,不然回頭出了事,我們也得擔責。”
說的也是,這麼好的情況,肯定不少主家看上了,強迫總歸不好,萬一逃了,消極工作之類的都是麻煩事,沒想到這牙市雖然是買賣人口,倒也算有人情味。
沈月容若有所思的點頭說道:“你把他老婆孩子也都帶出來,我先看看。”
牙婆子挺高興,畢竟周成一家三口在牙市待的時間不短了,天天吃喝都是錢。
不能幹重活的無力婦女、食量大的半大小孩向來最難賣了,現在能賣出去當然好了。
很快,她就領來了一個面黃肌瘦的婦人,還有一個瘦瘦小小約莫十歲的小男孩。
在牙行雖然有吃,但吃的差,兒子還在長身體,媳婦兒身體也不好,平日裡自己能少吃就少吃,也依然夠不能讓他們吃飽,要是能被這麼好心的小姐買回去,怎麼也能吃飽些,不然真不知道兒子媳婦兒在這牙行裡能撐多久。
周成打定了主意,一臉虔誠的跪着走向沈月容:“小姐,我一定好好幹活,給你當牛做馬,我少吃點,多幹點,你就發發慈悲,帶着我們一家三口走吧。”
周成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一臉的懇求:“我兒子十歲了,跟着我也識點字,再過兩三年就能幹活了,我媳婦兒也能幹點針線活,我少吃點,不會讓你白養我兒子的,求求你了。”
半大孩子吃窮老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牙行確實日子不好過,牙行再正規,終究是做生意的,不然也不會一個個面有菜色。
周成維護家人的決心讓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林風走上前扶起了周成。
雖然養個小孩沒什麼,但是如果就這樣白養着,也實在不合適,他們也始終拘謹。
沈月容細思了一會兒說道:“活要幹,飯也要吃,吃不飽哪有力氣幹活。我要是買你回去不給你吃飽,豈不是顯得我無能了。”
“你看這樣如何,你兒子就先跟我弟弟當個書童,這樣也能跟着去學堂多識些字,至於長大了做什麼回頭再說吧。你媳婦兒我看她身體不太好,我們家已經有一個大娘在洗衣做飯了,你媳婦兒留我家裡收拾收拾屋子,沒問題吧?”
雖然這兩個人不在沈月容的計劃中,但是她現在知情了,而且她也確實看上週成了,真的做不到坐視不理,良心會痛。
周劉氏聽了十分的高興,暗淡的眼睛中終於冒出了一點閃閃的光亮,她已經被拒絕了太多次了,根本不敢報着奢望。
她拉着兒子周正一起跪了下來,帶着哭腔說道:“小姐,我以前在府上也是伺候人的,收拾屋子絕對沒問題,你放心,你的大恩大德我銘記於心,你真是觀音下凡,太感謝你了!”
牙婆子看這買賣成了,十分高興,本來周成這一個人就得賣個四十兩,但搭了兩個弱小,她主動給了沈月容一些優惠。
“小姐,這一家三口我就收您八十兩,四個年輕的收一百五十兩,一共是二百三十兩。”
沈月容剛纔從李婆子口中也知道了大概行情,知道這牙婆子確實給了優惠,就沒有講價,愉快的付了錢。
得了七個人,還有個識字的,沈月容拿着身契很是滿意。
她帶着一衆人又去了王婆子那裡,挑了四個剛纔看好的中年婦女。
這四個人中,陳大娘是沒給夫家生孩子,孃家又沒人撐腰,就被夫家給賣到了這裡。
劉大娘和李大娘都是寡婦,被村裡人說成是掃把星,被人找了藉口趕了出來,流露至此。
王大娘最慘,早年喪偶,有兒有女,偏偏兒女不孝,田地被侵,屋子被佔,生活過不下去。
說起來都是可憐的女人,在這個年代,女子嫁給夫家,就有衆多的身不由己,爲了十幾兩銀子,居然就把家人給賣了,唉。
私人牙市便宜一些,沈月容花了一百兩,拿了四人的身契。
總共花了不到四百兩就拿了這麼些身契,沈月容感慨萬千,心裡只想着以後讓大家都跟着過上能吃飽的日子,雖然她們是買賣關係,但是總歸是人,以後一定要讓大家都過上好些的日子。
帶着衆人,沈月容走出了牙市,沒走多遠被李婆子帶着幾個兇狠的大漢攔了下來。
“東家,剛纔就是她,她在外面敗壞我們牙行的名聲。”李婆子指着沈月容惡狠狠的說道。
沈月容真是被李婆子這張口胡說的本事給驚到了,更被這個牙行東家的蠢給嚇了一跳。
她斜眼看着李婆子,淡淡的說道:“李婆子,你可別瞎說,你看看我買了這麼些人,兩個牙行我都光顧了,爲何獨獨不去你的牙行,那還不是因爲你不給我挑好的,你這還有臉說起我來了。”
李婆子是沒想到沈月容能買下這麼多人,心裡十分嫉妒做成了買賣的牙婆子,但是那又如何?反正沒在我李婆子手上買,那就沒什麼好客氣的。
李婆子拉着東家馬熊,一臉誠懇的說道:“東家,別聽她胡言亂語,她就是想騙你,我在牙行幹了這麼久,還能騙你不成?”
馬熊自然是知道李婆子的德行,但是看沈月容買了這麼多人,他現在只是想趁機敲一筆。
他可不是好惹的,說白了他就是一個人販子,什麼人沒見過,纔不會被一個小姑娘給唬了。
“喂,你敗壞我們名聲,給點賠償金,我也不多要,一百兩就夠了,不然,你們今天別想完好的從這走出去!”
馬熊和他身後的四人全都凶神惡煞的看着他們。
沈月容身後的人都嚇壞了,尤其四個難民,這一路上他們遭遇了太多了,沒少捱打,看這幾個人兇狠惡煞,膀大腰圓的,怕的直往後躲,都有些發抖了。
四個婦人也是一臉害怕的神色,她們也沒少受欺負,看到這種兇人,就會不自覺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