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的山腳,一座巨大的祭祀臺不知道什麼時候搭起,這祭祀臺高約九丈,通體由沉香木拼搭而成,上面無有一根鐵釘固定但卻穩如泰山,風吹不倒,地晃不塌。祭祀臺下擺放着九百九十九隻白色的蠟燭,每支蠟燭都燃燒着一朵黃色的火焰,蠟燭一圈套着一圈,遠方看來這一圈圈的蠟燭甚是華美,卻又顯得格外的端莊。風輕揚,蠟燭搖拽着,但是這火苗卻是任由風吹拂都不會熄滅。
高臺的當中是一個黃髮小姑娘,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小姑娘閉着眼睛,看起來精雕細琢的,五官異常精緻,常人只是悄悄看那麼一眼就再也不會將目光挪移。她穿着一身黃色滾以紅邊的光秀寬袍,寬袍上面用銀絲繡着日月山河地理,;腰際盤系硃紅革帶,中以玉石作綴;頭梳百花宮髻,配壓口銜紅玉的仙鶴金飾;足蹬金絲船履,上鑲珍珠灼目。
女孩的肌膚猶如極好的陶瓷,白淨細嫩不能硬碰,秀眉如一輪彎,忽然,她睜開了雙眼,這雙眼似沾了晨露後的葡萄,又彷彿黑夜中依舊能夠散發出光潤讓人看見的黑曜石,明明沒有多少情緒,卻讓看見去的人覺得像有萬千光華凝聚其中。
女孩身前是一個桌案,最前頭是一個紫金香爐,香爐有三腿,每隻腿都雕刻着一隻活靈活現的狻猊。香爐上刻畫着無數繁瑣的花紋,讓之看上去十分典雅大氣。香爐上燃燒着三支高香,嫋嫋香菸自菸頭飄散着,一種說不出什麼味道的香味在下面虔誠祈禱的信徒身前遊蕩着。這香是檀香、是沉香、是龍涎香,是各種天下奇香的混合。
香爐旁邊則是擺着十一個盤子,十一個盤子中盛放的分別是馬、牛、羊、豬、狗、雞、稻、黍、稷、麥、豆,乃是五穀六畜,所行規格乃是祭祀中的最高規格。高臺上有道童敲動編鐘,編**有大小二十一個,同樣是祭祀天的規格,叮叮噹噹的聲音開始奏起,同時又有琵琶、二胡、簫、笛、瑟、琴、壎、笙和鼓的聲音傳來,卻是周圍童男童女一起合奏產生的。
太平道主黃瑞志,身上穿着黑滾金邊大禮服,頭髮披散着和身後的玄色披風隨風肆意飄蕩着,腰間一條紅色軟玉帶,彆着七寶玲瓏玉佩,腳上踏着一雙玄色皮靴。手中的九節杖上閃爍着五顏六色的光茫。黃瑞志身旁則是兩個女童,兩個女童盡皆穿着紅色的禮服,頭上則是戴着一朵閃着瑩瑩幽光的百合花,雖然樣貌遠不如正面對的女孩,但是單獨看去也是姿色不凡。
突然,黃瑞志雙眼暴睜,大喝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話音剛落天空烏雲更顯蒼鬱,雷聲滾動,風吹的高臺上的幡、旗招搖不斷。臺下衆多太平道信徒聽此盡皆睜開眼睛站起來,興奮的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蒼天已死,黃土當地!”黃瑞志橫握手中九節杖,微微一弓腰,緊接着一聲鼓聲起,剛剛的樂曲節奏頓時一變。黃瑞志揮動揮動手上的權杖,臺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支白燭頓時竄起三丈黃火。
樂曲端莊澎湃,如同翻滾的海浪一般,更是掀起了下面信徒狂熱的高呼,黃瑞志邁着神秘的舞步,閉着眼睛誦唸着荒古傳下的神秘語言,黃天大祭,正式啓動。
大羅六天,主宰萬千位面萬事萬物的無上存在,其存在不可說,不可訴,只知冥冥中有這無上的主宰觀看着一切,大羅六天,蒼天第一。世間皇朝所祭祀的就是蒼天,人們口中說的老天爺也是蒼天,其後便是代表玄門道家的青天,代表佛門的極樂天,代表魔門的幽冥天,主掌風雨氣候的微天以及最能搞事的黃天。
太平道,正是九道中唯一一個異類,因爲太平道祭祀的不是青天,而是黃天。眼前的少女,就是黃天的人間化身。隨着祭祀開始,一股冥冥的意志降臨在上空,天上烏雲濤濤,雷聲隆隆,一枚天眼突然睜開降起一道落雷。突然間祥瑞之氣撕破雲層,陽光灑下,天眼頓時破滅。
“皇皇上天,照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雨。各得其所,庶物羣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維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寧,敬拜下土之靈。維某年某月上日,明光於上下。勤施於四方,旁作穆穆。”黃瑞志邊舞邊吟唱道,最後躬身拜倒在地,久久不起。
一時間鼓停瑟息,香已經燃燒乾淨風吹過吹散了滿天菸灰,臺下的白燭也已經燃燒殆盡,所有的一切都停了。玄黃之氣匯聚成爲一道氣柱緊接着源源不斷的注入黃天體內,當玄黃氣息完全瀟灑後,天朗氣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弄了。
黃天再次睜眼,只是眼中的眸子已經變成琥珀色的了。只聽起淡然開口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頌餘真名者,輪迴之中得永生!”話音剛落,晴空霹靂響。黃天,不論降臨在任何位面,都是以至強者之軀降臨,大羅六天中,黃天,乃是最有人味的存在。
黃瑞志起身恭敬道:“黃天冕下,請您下達接下來的指令吧。”黃天腳步輕挪一步一步的走到高臺下看着信徒們道:“巴蜀出真龍,諸位同道,餘以天之名命爾等,佔領巴蜀,傳余天威。”臺下信徒聽此紛紛跪下叩首拜服道:“謹遵大天旨意。”
蜀中出真龍,剛剛黃天意志降臨,黃天卻是一瞬間洞悉了未來的走向,此時爭霸蜀地,卻是爲了將來佈局。大羅六天的戰場,永遠不是在這種下等位面,但是這下等位面卻是神奇的緊,竟然冥冥中不受大羅六天掌控,並且其上還有着更加高深的存在,比如說,破碎虛空的強者去了哪裡,就算是大羅六天,都探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