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禎心中一動,忍不住擡目望去,但見桐陰之間,似有銀光一閃,緊接着‘嗒’的一聲,便有一篷銀芒,電射般射出,直向窗內打來。
這一篷銀芒的勢道之勁,令人咋舌!
若不是顧禎先聽到那一聲‘刷’的輕響,早有準備,要是等他聽到暗器的風聲,再睜目時,爲時就會已晚。
那樣的話,顧禎非在這蓬銀芒之下負傷不可,即使喪命也不是不可。
但是這瞬間,顧禎也感覺有些奇怪,那個來人似乎就是等自己發現之時,才射出這暗器,似乎不欲要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此時,也不待顧禎多想,在銀光乍閃之際,他已功運雙袖,讓自己的身軀疾快移走數尺。
待那暗器射到身前之時,只見顧禎雙袖齊揚,用衣袖捲起一陣寒風,正好把那一蓬銀雨卷個正着。
這些暗器被顧禎的衣袖捲住,有如泥牛入海,自然聽不到一點聲息。
在聽不到聲響的情況下,樹上那人立時警覺不對,一條人影從桐陰中飛起,越過牆頭,朝院外掠去。
顧禎當下也是冷嘿一聲:“朋友,來都來了,還想走麼?”
說罷,只見顧禎雙袖一抖,把接來的銀芒,朝牆角灑去。
同時,顧禎人已穿窗而出,尾隨着黑影,越過牆頭,追了下去。
顧禎剛掠出窗外,眼看向自己施放暗器的黑影,已經越過高牆,向院外逸去,一時不禁暗暗攢了一下眉。
顧禎心裡想着:“此人不但輕功極高,而且又比我先了一步,臨山派屋宇極廣,他只要隨便一躲,我就不容易找得到他了。”
但顧禎此時心中想歸想,人卻毫不停留,一提真氣,身化長虹追出牆去。
那黑影身法極快,顧禎剛剛越出牆外,就發現他已在一二十丈之外,正在沒命地向臨山派左邊的方向飛掠過去。
顧禎眉頭一皺,看這樣子,這個黑影是想從那邊離開臨山派。
那邊正好是內門弟子的演武場,是一個緩坡,那演武場下邊便有一條溪流,穿過溪流便有一處平地。
那塊地方,本就是比較偏僻‘荒涼’的樹林,若是那黑影從這離去了,顧禎也不一定能夠追上。
此時都五更天了,那個黑影或許是怕驚動了臨山派的人,因此沒有在重重院落、屋宇比連的暗陰中間隱伏下來。
這或許是他發現顧禎追了出來,心頭慌張之故;
又或許是因爲他知道顧禎身爲臨山派的掌門,對臨山派的地形,肯定比他熟多了。
或許正是因此,他但心他要是隻是找個陰影之地隨便—躲,怕是很容易就被顧禎找到。
所以,那個黑影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直接以最近的路向着那邊飛奔而去。
顧禎也是提氣施展身法,跟着那個人的身影一路疾追下去。
追不追的上另說,但是不追是萬萬不行的。
但是讓顧禎覺得奇怪的是,前面那個黑影,似乎對臨山派的格局極熟。
這一路狂奔之下,那個黑影竟然沒有走錯一步路。
而且,這內門是臨山派的根本重地,到了晚上也都有巡邏和值崗的人。
此人竟能避開這些巡夜值崗的耳目,越發讓顧禎心中生疑。
若這人不是臨山派內部的人,那也是關注了臨山派非常之久。
而且,這人定然還不只一次夜探過臨山派,否則這一切都說不通。
這時正好一片烏雲遮住了月色,前面那人利用地形,時隱時現。
在臨山派這些院落之間,任顧禎如何展盡腳程,也無法把雙方之間的距離縮短。
片刻工夫之後,顧禎已經追出了內院之地,翻過一片高大圍牆,便來到了內門弟子的演武場。
這裡原本是一片長滿青草的山坡,到處亂石嶙峋,地勢荒涼。
在臨山這地界上,原本也是很少有人來此。
後來顧禎擴建了臨山派,這裡因爲靠着內門弟子所住的院落,就被顧禎簡單用青石板弄了一個內門弟子的演武場。
到了此地後,前面那個黑影依然沒有任何停留,似乎他逃跑的方向很有目的性。
顧禎在後緊追不捨,一路急掠,他的心頭同樣泛疑:“這個人把我引到這裡來,難道說這裡還有埋伏?”
但是顧禎仗着自己藝高膽大,再加上這裡是臨山派,是自己的主場,對方縱有埋伏,顧禎也並不放在心上。
而且此人如果真是臨山派的人,那顧禎是一定不能放過他的。
若是那些對自己懷恨在心,對臨山派充滿惡意的人,那顧禎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這人對臨山派這麼熟悉,若是這次讓他逃了,那對臨山派來說,就一直會是個隱患。
到了這演武場後,已是沒有屋宇建築,沒有隱蔽之處。
因此,即使那人拉了很遠的距離,但是這這樣的地界下,雙方距離,自然漸漸開始拉近了。
眼看到前面不遠,已經快到那條小溪邊。這溪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而前面那個黑影卻是突然身形竄起,宛如隼鷹窿食,縱身朝一處岩石下撲落。
這時雙方相距,已只有十餘丈遠近,顧禎兩個起落,便已追蹤趕到。
這方岩石約有三丈來高,下臨溪水,已是再無通路。
這裡,也是內門演武場的一塊高地,那人從這跳下,顯然是跳進了這溪水中,但是卻沒有聽到任何水聲。
說起來,這條小溪雖然被顧禎稱爲小溪,但是卻也有半人之深,而且,溪水流去的方向正是臨山和南城山脈的連接處,那裡是一片密林。
顧禎站在那方岩石上,目光朝四面轉動,四周靜悄悄的,哪裡還有人影?
顧禎心中暗暗奇怪,自己明明看他朝這裡撲落,怎會沒了影子?
顧禎很清楚,這塊高地很普通,並不存在什麼機關暗道。
這麼看來,那就是這人的武功很高,能夠讓自己入水無聲,可見一斑。
或許是因爲這是一條一直在流動的溪水,並不是古井不波的湖面,所以他才能做到入水無聲吧。
顧禎站在那方岩石上,等了片刻,依然不見這周圍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