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橋沒有令她失望:“既然是雪兒的意思,那麼你就下去吧!”
聽到這句話步伊雪心情愉快極了。
最愉快的就是楚清顏了,已經愉快的向着門口跑去。好像這裡就是人間地獄,她已將陷進了地獄中。
這裡就是地獄,無論誰只要來到地獄就很難逃脫。
就在她跑到門口時,身後已經傳來萬橋的聲音:“跑那麼快乾什麼?”
楚清顏勉強轉過臉,道:“我不想打攪萬爺的好事。”
萬橋卻在明知故問:“什麼好事?”
楚清顏道:“你和雪兒的好事?”
萬橋道:“我們會有好事發生?”
楚清顏道“每天都會發生。”
萬橋道:“是不是每天晚上?”
楚清顏道:“白天也可以。”
萬橋道:“白天我只怕沒時間。”
楚清顏道:“那就用晚上睡覺的時間。”
萬橋道:“晚上?”
楚清顏道:“晚上照樣可以睡覺,白天照樣有精神。”
萬橋道:“是嗎?”
楚清顏道:“有雪兒伺候着,白天還怕沒精神?”
萬橋道:“有理。”
楚清顏道:“那我可不敢再逗留了,要是影響到萬爺我就是罪人了。”
萬橋道:“的確是罪人。”
楚清顏道:“那我得趕快走。”
萬橋卻不讓她走:“你還不能走。”
楚清顏沒有應聲。
萬橋又說:“我還要說一句話,說完你再走不遲。”
楚清顏道:“你說。”
萬橋笑了笑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楚清顏明白。
萬橋還在打她的主意。
楚清顏道:“這是你要說的話?”
萬橋道:“已經說完了。”
“那我可真要走了。”她連門都沒有關扭頭就走。
從現在起她不再對他有畏懼。
……
【小紅樓】當然有樓。
樓有三層。
最頂層從不接待客人。
因爲楚清顏就住在最頂層。
她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
最頂層也從來沒有男人上去過。
但現在卻有一個男人,手裡還提了一壺水走上了【小紅樓】的最頂層。
是小剛。
小剛是這裡的跑堂。
他以前不是跑堂。
沒有人知道他以前是做什麼的。
因爲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連老闆娘都不知道她以前是幹什麼的。
要在一個地方打工,老闆的脾氣是每一個員工都該知道的。
老闆娘的脾氣小剛當然知道。
但他卻非上去不可。
他喜歡楚清顏笑。
就在剛纔楚清顏上去了。
小剛沒有看到她笑。
他知道她肯定是在生氣。
因爲每次萬橋一來楚清顏就高興不起來。
小剛很激動。
一想到楚清顏那撩人的笑他就激動。
他已經有了注意,一個能時常看到楚清顏笑的注意。
只看到笑還不是他最想要的。
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哪個男人不想要?
頂層的房間很多,楚清顏住在哪一間?
小剛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他熟悉她身上的味道。
那是種他很喜歡的味道。
他用鼻子在走廊裡嗅了嗅,只輕輕地嗅了嗅。
他嗅出來了。
他輕輕地、激動地朝最南邊的房間走了過去。
走到門口他已不止是激動。
他氣憤,非常氣憤。
房間裡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但現在卻已有聲音傳出了門外。
牀在劇烈顫抖、肉體在劇烈的撞擊、人在呻吟。
是痛苦還是滿足?
小剛不想知道。
他也不想扭頭就走。
他要知道房間裡的男人是誰。
要知道房間裡的男人是誰不一定要推開房門看個清楚,對有些人來說,光是聽一聽聲音就可以了。
小剛就是這種人。
因爲他知道那人肯定不會在房間裡呆一輩子。
他摸了摸提在手裡水壺的壺嘴。
壺嘴還很燙。
他手上的皮厚,他不怕燙。
他手上的皮厚是掃地掃出來的。
一個懂得享受的人是不會掃地的,手上也一定細皮嫩肉,全身上下都有可能是細皮嫩肉。
房間裡有個男人在享受,很懂得享受。
小剛一直站在門口,站了一刻鐘。
他打算用手裡提的這壺開水來招呼這個細皮嫩肉的男人。
他又摸了摸壺嘴,水溫足夠燙傷一個細皮嫩肉的人。
房間裡沒有聲音,只有微不可察的喘息聲。
小剛聽得出來那是一種滿足過後的喘息。
一刻鐘的時間不是很短,他似已等了上千年。
他不能推開房門,更不能用腳踹。
他只有等,正當他等的焦急的時候房間裡又有了聲音,這次是對話的聲音。
最先開口的正是房間裡的男人:
“你滿不滿意,不滿意可以再來?”
“我很滿意,非常滿意。”
“但我卻不滿意。”
“爲什麼?”
“因爲我知道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夜宵。”
“你經常吃夜宵。”
“偶爾吃上一兩次。”
“夜宵的味道如何?”
“唯獨今夜的特別香,吃起來讓人回味無窮。”
“有沒有垂涎三尺?”
“沒有。”
“哦?”
“比三尺還多兩尺。”
“那不就是五尺?”
“足足五尺。”
“那你想不想經常吃?”
“現在就想。”
“現在卻不能。”
“你說說看,看我有沒有能力經常吃到令人垂涎五尺的夜宵。”
“你肯定能。”
“你快說,別耽誤我享用夜宵的時間。”
“你真的很着急吃夜宵嗎?”
“非常着急。”
“那我可說了?”
“再不說我就要強吃了。”
“幫我殺一個人。”
“萬橋?”
“馬上就去。”
“不行。”
“爲什麼?”
“必須要吃飽再去,因爲這個人會比較費力。”
“那你就快點吃。”
……
小剛不想再聽下去。
這夜宵他也想吃。
近水樓臺先得月。
這道理他懂。
他相信這夜宵他遲早都能吃到。
所以他不着急。
他提着水壺下了樓。
萬橋肯定在二樓。
因爲萬橋每一次來都在二樓。
萬橋此刻已經筋疲力盡的躺在牀上。
他的手還沒有停下來。
他認爲他還有力氣重來。
只要手不停下,就可以表示人還沒有透支。
他一直都在這樣安慰自己。
他認爲自己還沒有老,只是留了一瞥八字鬍而已。
步伊雪也是這麼認爲的。
她伏在萬橋的胸膛上,用她那美玉雕琢而成的柔荑撫摸着萬橋的八字鬍:“萬爺的鬍子留的真有魅力!”
萬橋很開心的說了兩個字:“不對!”
步伊雪嗲聲道“我就覺得萬爺的鬍子有魅力。”
萬橋道:“我最有魅力的不止是鬍子。”
步伊雪道:“還有什麼?”
萬橋沒來得及說,就有人在敲門。
“咚!咚!咚!”門響了三聲。
萬橋當然不會讓敲門的人進來。
但步伊雪卻興奮的不得了。
她不相信她還沒有發出慘叫年輕人就要衝進來。
既然要來救人爲什麼還要敲門?
直接踹開該多好?
她興奮的直接揭開被子,衣服也不穿就下了牀。
她更不會去穿鞋。
她的腳是最好看的。
她要讓年輕人看到他那雙好看的腳。
年輕人要是看到她那雙好看的腳她就要說: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不是說等到成親之後我們在……既然你等不及要在外面找女人,我就在外面找男人,找最醜的男人。”
她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年輕人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會不會扇她一個耳光?
門很快就被她從裡面拉開。
她還沒有說那句早已想好的話就已被人扇了一個耳光。
“啪!”耳光又響又亮。
她幾乎要被扇暈。
迷迷糊糊中她只聽到一個惡狠狠的字:“滾!”
這不是年輕人的聲音。
她沒有被扇暈,只是有點迷糊。
她要看清楚扇她的人是誰。
誰會忍心去扇一個美女?
她沒有看清楚。
“——啊!”
她慘叫,叫的很慘。
和殺豬一樣慘。
不是殺豬。
她只是被開水燙到了她好看而又心愛的小腳。
她蹲下用雙手捂住已經被開水燙起了泡的腳。
她剛想着要去看燙她腳的人是誰的時候,就又聽到了句惡狠狠的話:“再不滾燙的就不止是腳。”
她只好滾,滾到門的旁邊。
她已經發出了最慘的叫聲。
她相信年輕人肯定會來。
只要年輕人一來她想盡一切辦法都要殺了燙她腳的人。
小剛沒有看她一眼就提着水壺走到牀前,走到萬橋面前。
萬橋快要被嚇暈了。
只是快要暈,還沒有暈。
他想不明白他的隨身打手爲什麼還不進來?
小剛站在牀前道:“你是萬橋?”
萬橋拼命的點頭。
小剛又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萬橋已不止拼命點頭,還不清楚的說着:“你……你……是……剛……剛爺。”
“剛爺?”小剛冷笑:“你知不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
萬橋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搖頭上。
小剛還在問:“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他又接着道:“我不想看到你只是搖頭、點頭。”
萬橋只好說:“不知道。”
小剛道:“我只說一遍,你可要聽清楚。”
萬橋道:“我絕對聽清楚。”
小剛悠然說道:“我以前沒殺過人,現在我要做一個殺人的人。”
萬橋道:“殺……殺人?”
小剛道:“殺人。”
萬橋道:“你……你……要……殺誰?”
小剛找了個地方坐下,道:“我讓你猜一下,只許猜一次。”
萬橋不需要猜:“殺我!”
小剛道:“我忘了告訴你,猜對了還有獎勵。”
萬橋道:“獎勵什麼?”
小剛道:“死。”
萬橋已對他的隨身打手不抱希望。
他只希望趕快有人進來,他儘量去拖延時間。
“那我猜對了沒有?”
這是一句唯一能拖延時間的話。
他問了。
小剛就回答:“你猜對了。”
小剛不會只提一壺開水就衝進來殺人。
他早已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
現在之所以沒有人進來是因爲他用他三年裡攢的錢買通了【小紅樓】裡五名夥計。
他很滿意。
他動作必須要快。
因爲說不定下一刻正在頂層吃夜宵的男人就會搶他生意。
他很快的將水壺朝牀上一扔,趁着萬橋被燙到的時刻他很快跳到牀上,揮起菜刀就朝萬橋脖子上砍去。
萬橋根本連反抗都沒有反抗。
若不是怕死的人就不會請打手;若不是怕死怕得要命的人就不會怕的忘記反抗。
這兩點萬橋都符合。
血流的滿牀都是。
也流在小剛身上。
他準備藉着這身血衣去見楚清顏。
他當然也能想到毀屍滅跡、栽贓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