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七章 小包的懇求

就在楊東落地的同一天,那個曾經被大河哥倆用鞭炮炸脫肛的小包,也在醫院趴了一個多月之後,終於順利出院了。

當初小包出事的時候,阿呆帶着人去尋仇,把大河、二河哥倆也給揍的夠嗆,因爲這件事,楊東還在成佑赫那邊強行要出來了五十萬的賠償,而大河哥倆只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就活蹦亂跳的出院了,但小包卻一直在醫院躺了這麼久,而且因爲傷在屁股上,醫生也怕他拉屎把傷口抻開,所以這一個來月的時間,小包幾乎都是在靠葡萄糖和營養液頂着,整個人暴瘦了二十多斤。

小包並不是本地人,老家是外地一個小縣城的,家裡條件一般,父母都是下崗工人,而他在沈Y這邊混社會的事,也沒跟家裡說過,一直用在外打工的藉口搪塞着家人,不過小包這個人情商很高,也比較會爲人處事,所以在社會上朋友不少,而他住院的這段時間,醫藥費都是阿呆出的,留在這邊照顧他的,也都是他社會上的小哥們啥的。

“包兒,我跟醫生聊過了,他說你傷口癒合的挺好,再靜養一陣子就沒事了,要不然你先去我那住一陣子啊?”小包的一個朋友挺熱心的開口。

“去哪住的事先不急!你陪我出去買點東西,然後咱們倆去佑赫大哥的公司一趟!”小包琢磨了一下,舔着嘴脣開口。

“你都這樣了,去公司幹啥?”朋友不解的問道。

“我當初讓人禍害成這樣,歸根結底也是爲了佑赫大哥辦事,現在罪我已經遭了,如果不去賣點慘,找他要個說法,那我不就徹底變成土鱉了嗎!”小包眨巴着眼睛,十分精明的迴應道。

……

對於大多數類似於小包這種底層混子來說,他們的生活無外乎只有三件事,喝酒、打架、泡妞。

社會是一條沒有束縛,也沒有規矩可循的道路,所以許多自詡社會人士的小青年,大多數都是給自己無所事事的荒廢青春找了一個藉口,而且逐漸被這個吃青春飯的行業淘汰,最終淪爲了圈子之外的人,在這個畸形的圈子裡,並非所有人都能像黃碩和騰翔他們一般幸運,跟了一個好大哥,順風順水的就混起來了,在那些沒有學歷和技能的小混混羣體當中,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都會被淘汰出局,甚至過得還不如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

不過在這個羣體當中,小包算是比較長心的一個人,雖然他同樣對於生活沒什麼目標,但最起碼有危機意識。

小包辦理完出院手續之後,買了不少水果和禮盒趕到了成佑赫的公司,這家公司是一個二層上網,一樓是成佑赫妹夫弄的一個賣白酒的門市,二樓則是成佑赫平時打麻將和休息的地方。

小包趕到公司的時候,剛一下出租車,就看見阿呆正站在公司門口跟另外一個人抽着煙聊天,登時笑着走上前去:“呆哥,忙着呢!”

“不忙!你出院了?”阿呆看着身形佝僂,暴瘦到眼窩深陷的小包,點頭打了個招呼。

“啊,今天剛出院,所以來公司打個招呼!”小包點點頭,隨後在手裡的一個挎包裡拿出了一個用黑色塑料袋包括的方形物體:“知道你喜歡抽華子,所以給你買了幾條煙!”

“淨扯沒用的,你都啥樣了,我還用你給我買菸抽!拿回去退了吧!”阿呆看見小包的舉動,並沒有伸手接煙,首先因爲他跟在成佑赫身邊,平時賺錢的門路肯定比小包他們多,其次也是因爲小包比較會來事,阿呆也確實挺喜歡他,更知道他不容易,對於阿呆來說,價值兩千多塊錢的四條中華,也就是打幾圈麻將的輸贏,但是對於小包來說,可能一個月的生活費都夠了。

“呆哥,這次我住院,要是沒有你管我,可能早就被醫院攆出來了,我知道你不差錢,也不缺我這幾盒煙抽,但這多少也算我的一點心意!你要是不要,就是瞧不起我!”小包看着阿呆,語氣誠懇的開口。

“操,你這嘴可真沒白長!行吧,那這煙我就收下了!”阿呆無語一笑,把小包手裡的煙接了過來。

“呆哥,佑赫大哥在樓上嗎?”小包見阿呆把東西接了,就繼續問了一句。

“怎麼,想跟他聊聊?”阿呆着看小包朋友手裡拎着的東西,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知道憑我的段位,跟佑赫大哥說不上話,但是我現在如果不吱聲,以後就更沒有接觸他的機會了,你說呢,呆哥?”小包目光虔誠的看向了阿呆。

“……行,你跟我上來吧!”阿呆看着小包憔悴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帶着他向辦公樓內走去。

兩人上樓的時候,成佑赫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玩着電腦遊戲,阿呆進門後,對成佑赫微微點頭:“大哥,小包今天出院,過來看看你!”

“等我打完這把的!”成佑赫盯着屏幕,壓根沒看他們。

“坐吧!”

阿呆指了指旁邊的空位子,邁步向成佑赫的電腦桌邊上走了過去,看着他玩起了遊戲,而小包和那個朋友,則有些拘謹的坐在了一邊。

小包跟阿呆混了好幾年,雖然也見過成佑赫很多次,但說話的機會卻屈指可數,因爲成佑赫畢竟是老混子了,社會上想跟他一起玩的小混混不計其數,像是小包這樣普普通通,也沒什麼閃光點的人,確實很難走進他的視線裡。

大約十多分鐘之後,成佑赫纔在打完一把遊戲之後,推開了面前的鍵盤,看了看骨瘦如柴的小包:“恢復的怎麼樣啊?”

“挺好的,基本沒什麼大礙了!大哥!今天我出院,來看看你!”小包比劃了一下手裡的禮盒。

“啥意思,你這是埋汰我呢?你住院我沒去,現在你來看我了?”成佑赫看了一眼小包手裡的東西,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小包被噎的有些無言以爲。

“最近這段時間,工地那邊挺忙的,我也沒顧得上去看你!你別挑我!”成佑赫看見小包緊張的模樣,不禁失笑。

“大哥,我哪敢挑你啊!我今天真是出院之後,想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小包借坡下驢的解釋了一句。

“不管怎麼說,這次你因爲徵地的事,確實受了委屈!看你現在這個B樣兒,我也知道你在醫院裡沒少遭罪!阿呆,你下樓,上我妹夫那拿五萬塊錢現金上來!”成佑赫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煙盒,對着阿呆吩咐了一句,隨後看向了小包:“錢不多,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哎!”阿呆點了點頭,準備邁步。

“呆哥!你等一下!”小包看見阿呆的動作,張嘴攔了阿呆一句,隨後舔着嘴脣看向了成佑赫:“大哥,我今天來你這,不是要錢的!”

“怎麼,嫌少啊?”成佑赫嘬着煙,面無表情的問道。

“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小包看着成佑赫的目光,莫名感覺有點心慌,隨後快速解釋道:“大哥,我今天來你這,不是要說法的!而且我心裡也清楚,當初我去十里河,本身就是拿錢辦事的,今天你給我錢,是可憐我,但你就算不給,我也說不出啥來!”

“呵呵,你到底想說什麼?”成佑赫作爲一個老油條,肯定不可能讓小包幾句好話就給說動,笑着多問了一句。

“大哥,你也知道,我在沈Y,帶混不混的,也有幾年了,雖然在社會上沒啥名氣,但是在我們年齡段這個小圈子裡,還算吃得開!以前的時候,我那些朋友啥的,遇見賺人頭費的活,都經常給我打電話,不過這次我出事之後,連電話都接不到了……”小包舔着嘴脣,挺憋屈的解釋了一句。

“人在社會上混,起起伏伏不是挺正常的嘛!當年柳涌在的時候,還被夜總會保安欺負過呢,你這算啥啊!”成佑赫沒當回事的回了一句。

“大哥,那不一樣啊!我這次出事,如果是被人砍兩刀,哪怕崩一槍,我都不會來你這訴苦!可你也知道,我這次……這次讓人拿麻雷子把屁股炸開花了,這事它不僅憋屈,而且也難堪啊!現在社會上的人,都拿我當個笑話似的看!你說,我哪還有臉繼續混下去啊!”小包說這番話的時候,滿臉羞憤的低下了頭,確實有些難以啓齒。

“嗯。”成佑赫聽見小包的話,微微點了點頭,跟之前的花裡胡哨相比,小包這句話,說的確實挺懇切。

“大哥,這把事一出,我的名聲就算徹底折了,再想自己出去單混,這個屎盆子一輩子都得扣在我頭上!所以我今天來你這,不是爲了要錢的,是想求你給我一個能夠繼續混下去的飯碗!”小包看着成佑赫,眼圈微微泛紅:“您就當可憐我,行嗎?”

成佑赫聽完小包的話,微微挑了下眉頭,這麼多年以來,他接觸過的小混子不計其數,但是想小包這樣有想法,而且敢於跟他提出想法的人倒是並不多見,沉吟片刻後,成佑赫擡起了頭:“你想要什麼飯碗啊?”

“大哥,我知道十里河工地那邊,你也佔股份,所以我想要給工地送沙子的活!”小包吞嚥了一下口水:“大哥,現在我已經把該丟的臉都丟完了,你給我錢,總有花完的一天!只有手裡握着能賺錢的生意,別人纔會願意跟我交朋友,忘記我曾經不光輝的歷史!我知道,憑我這個段位,來找你要活幹,是有點臭不要臉了!但是今天我求求您,您就看在我也跟您混了好幾年的份上,拉我一把,行嗎?!”

“大哥,小包這麼多年以來,確實沒少爲公司出力,他這個人不錯,就是缺個機會!”阿呆給成佑赫端過去一杯水,也適時插了一句。

“給你活,你能幹好嗎?”成佑赫微微挑眉,看向了小包,在十里河工地那邊,成佑赫算是許堯興旗下的大包工頭,要點小項目出來,並不算很難,而且小包這次出事,也確實跟他有關係,所以小包既然說話了,他也不能裝作看不見。

“大哥!你放心,我既然敢張嘴,就肯定能把這個活幹好!我有個關係不錯的哥們,他們家就是開沙場的,貨源肯定沒問題!只要你把這個活給我,我就是用筐背,都會如數把沙子運到工地去!”小包毫不猶豫的點頭。

“現在十里河工地那邊還沒分活,我也沒辦法答應你,不過這事我記住了,如果有機會,我可以讓你試試。”成佑赫看着小包憔悴無比的模樣,最終點了點頭。

……

當天中午,楊東跟周航約好之後,雙方也見了個面,而且吃飯的地方並不奢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菜館,地方不大,但是比較乾淨,大鍋菜也相較於大飯店的精品菜更有滋味。

“我聽說你最近可是挺瀟灑啊,出去旅遊了?”周航坐在包房裡喝着茶水,笑呵呵的向楊東問道。

“你不是也沒閒着嗎?聽說你最近也在全國各地的跑啊!”楊東笑着遞過去了一支菸。

“這不一樣啊,你出去玩是爲了散心,但我出去玩,是爲了幹事業啊!現在十里河那邊已經立項了,高新園區支起來以後,如果沒有產業入駐,那我爸的臉,可就徹底摔在地上了!”周航舔了舔嘴脣,眉宇間透出一抹疲憊。

“怎麼,這事進展的不順利啊?”楊東看見周航的樣子,笑着問道。

“也談不上不順利,但北方的營商環境的確差了一些,雖然有工業老區的光環撐着,但高端產業鏈的發展環境還是不如南方,而且整體產業鏈也難以形成閉合,所以很多大型企業對於來這邊投資,都持有半信半疑的態度,給我的答覆也是模棱兩可!現在有很多新興的中小型企業,都被政F的優惠政策吸引了過來,但總體而言,還是缺少一些大型企業的壓軸,宣傳效果比我預想當中的差了很多!”周航跟楊東私交不錯,雙方在這種事情上也沒有利益衝突,所以周航只當跟楊東閒聊,並沒有多少隱瞞。

“要不然,我幫你一把啊?”楊東聽說周航是在爲了這件事犯愁,笑着插了一句。

【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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