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院門前,楊東坐在花壇上,看見向自己臉上橫掃而來的板斧,根本來不及思考,而是完全出於本能的向後一仰身,直接壓着花壇裡的樹枝,躺在了土地上,隨後也顧不得後背上傳來的刺痛,又迅速向旁邊翻滾而去。
“鐺!”
在楊東閃躲的瞬間,另一把板斧順勢而下,剛好劈在了他剛剛坐着的位置,刃口跟花壇的大理石面接觸後,濺出了一串火星子,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撲棱!”
楊東倉促間躲開對方的兩次襲擊,接着猛然從花壇中竄起,對着最近一人,憤然一拳揮了出去。
“嘭!”
這人被楊東一拳悶在面門,踉蹌着退後兩步,隨即鼻子開始嘩嘩淌血,瞬間將臉上的口罩染得殷紅一片,但根本沒當回事,再次向楊東圍了上去。
楊東後退兩步,跟對夥拉開距離之後,打量了一眼身前的局勢,此刻在他面前,一共站着三個人,其中兩人手裡拎着砍柴用的板斧,另外一人,則攥着一把狹長的園藝手鋸,人的皮膚一旦被這種鋸條豁開,那麼傷口瞬間就會被撕裂成一種不規則的形狀,就像被三.棱刮.刀捅出的傷口一樣,基本無法縫合,一看對夥手裡的工具,楊東頓時瞭然,這些人肯定不是一般茬子。
“哥們,你們一句對白沒有,上來就下死手,認對人了嗎?”楊東此刻已經被三人圍在了牆角,而且身上什麼傢伙沒有,只能盡力斡旋,打算拖延時間,等羅漢出來。
“我既然幹你,心裡肯定有譜,你別折騰,我拆你一條腿,在醫院邊上出事,你還有搶救的機會。”那個鼻子淌血的中年拎着手斧,步伐穩健的緩步上前。
“那我要是折騰,你們想怎麼樣呢?”楊東看見向自己圍攏而來的三人,一邊思考着對策,一邊開口問道。
“那你就別去手術室了,直接去太平間吧,艹你媽的!”那個攥着手鋸的漢子,一聲喝罵之後,對着楊東的脖子,一鋸條砍了過去。
看見對方中年的動作,楊東身體微微向左前方傾斜,躲開這一下之後,蓄力已久的右拳猛然揮出,對着另外一人揮了出去。
“嘭!”
楊東一拳砸在另外一人面門,抓住一個空當之後,撒腿就跑,他已經發現了,憑自己這兩下子,想跟這三個手持殺器的刀手糾纏,然後再拖到羅漢下樓,肯定是有些費勁,所以就想着跑到醫院後院,去拿那把掩埋在煤堆之下的槍。
“艹你媽,我們既然能來,可能讓你這麼簡單就跑了嗎!”手持鋼鋸的中年一聲喝罵,對着楊東又是一下。
“噗嗤!”
隨着鋸條砍在楊東身上,瞬間就在他的右後肩位置,留下了一刀血肉模糊的刀口,而楊東根本沒敢停頓,宛若一條疲於奔命的大狼狗一般,繼續猛跑。
“通通通!”
三個刀手見狀,踏着在勞保商店買的戰術靴,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楊東和這些刀手的衝突,本就是在醫院門口的衆目睽睽之下發生的,所以在楊東逃竄的空當,醫院大廳裡面的保安也跑了出來,看見三個手持兇器的蒙面人,完全出於本能的抽出了腰間的橡膠警棍,伸手一指:“你們要幹什麼?”
“嗖!”
一名正在奔跑的刀手看見忽然擋在身前的保安,根本沒吱聲,直接一斧子掄了出去,保安看見迎面而來的斧子,舉起警棍一擋。
“噌!”
一斧子過後,保安手中的橡膠警棍,頓時被劃開一道豁口,露出了裡面的鋼管。
“噗嗤!”
另外一名刀手補上一斧子之後,保安隨即一聲哀嚎,倒在了血泊之中。
“艹你媽的!”
保安倒地後,刀手順勢準備補刀。
“不管他,追目標!”口罩染血的壯漢扔下一句話,看着已經跑出十幾米的楊東,拎着手中的斧子,動作十分利落的率先追了出去。
這邊幾個刀手剛剛向楊東追去,在樓上取完東西下樓的羅漢,先是掃了一眼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一道斧鑿痕跡的花壇,又看了看捂着鎖骨,躺在地上不住哀嚎的保安之後,一聲暗罵,也邁開兩條大長腿,沿着人羣觀望的方向追了上去。
三十秒後,楊東已經繞過了醫院主樓的拐角,整個後院隨之暴露在了他的視線當中,但是看見食堂方向之後,楊東頓時心生絕望,他早上埋槍的地點,位於食堂和鍋爐房邊上的一個小煤堆,可是等晚上的時候,那裡明顯又運來了一車煤,此刻那個煤堆,已經擴大了數倍不止,那把包着槍的帆布包,早就不知道被埋了多深。
“呼呼!”
後面的三個中年刀手,見楊東停下腳步,也跟着駐足喘息了一下,隨即手持兇器,再次撲了上去。
“媽的!”
楊東看着三名緊追不捨的刀手,略一咬牙,隨即彎下腰,在牆角的一個小磚垛上,抄起了一塊青磚。
“嗖!”
在楊東彎腰的瞬間,對方的一柄利斧,已經再次奔着他砍了下來,避無可避的楊東,只能伸手一擋。
“當!”
一聲撞擊過後,楊東十分幸運的用手裡的青磚擋住了斧子的刃口,但隨着青磚斷裂,楊東握磚的虎口也跟着撕裂開了一道傷口。
“艹你媽,不讓你看看自己的腦.漿是什麼顏色,你還真JB拿自己當李逵了,是吧!”楊東避無可避之後,也不再閃躲,猛然向前竄了一步,手裡攥着半截磚頭,對着面前這人的頭上就砸了過去。
“嘭!”
中年刀手捱了一擊,掄着斧子還要還手,但楊東根本沒給他反抗的機會,單手攥住他的衣襟,手裡的殘磚上下翻飛,短短兩秒內,又對着他頭上砸了三四下,一鬆手,這個刀手順勢倒地,儼然是被砸懵逼了。
楊東這邊放倒一人,還沒等把氣喘勻,另外一名拿着斧子的刀手,擡手就砍向了他的脖子,看見對方的動作,楊東攥着染血的青磚,猛然退了兩步,跟對方拉開了距離,最近一段時間,楊東每天泡在健身房內,也開始有意的去接觸搏擊,雖然身手在短期內沒發生什麼改變,但楊東畢竟也是大學肄業,所以對理論方面的知識,消化的倒是挺快,在這種一打三的情況下,始終在跟對方拉開距離纏鬥,而不是無腦的上前廝打。
對面這三名刀手雖然沒受過專業訓練,但是在打架鬥毆方面,也積累了多年的實戰經驗,在己方倒下一人的情況下,根本沒管自己的同夥,再次向楊東涌了上去,看見二人兇狠的舉動,體力已經逐漸透支的楊東,內心升起了淡淡絕望,同時也打算靠着手裡的半塊磚頭,跟對方進行最後的殊死較量。
“踏踏踏!”
正當楊東這邊打算拼死搏殺的時候,羅漢已經在後方竄到了幾人身旁,看見羅漢的身影后,楊東攥着磚再次退了兩步,心下一片輕鬆。
“艹你媽!”
那名手持鋼鋸的刀手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人還沒等完全轉身,手裡的鋸齒已經對着羅漢的方向砍了下去,而羅漢也並沒有迴避,直接左手上揚,對着鋸齒迎了上去。
“嘭!”
刀手握着鋼鋸砍在羅漢手上之後,並沒有傳來熟悉的觸感,定睛一看,羅漢的外衣已經被扯撕了,而缺失的布條,正結結實實的裹在他的手掌上,羅漢這種防護措施,面對砍刀之類的銳利武器,起到的防護作用很小,但是面對這人手裡帶着鋸齒的鋼鋸,防護力明顯提升,加大了緩衝力之後,牢牢的將對方的鋼鋸攥在了手裡。
“刷!”
對面的壯漢感覺到自己的武器被攥住之後,猛然抽手,想在羅漢的身上劃出傷口,但發力之後,手裡的鋼鋸卻紋絲未動,反而被羅漢用力一扯,把自己拉到了他那邊,一擡頭,已經看見一隻碩大的拳頭,直奔自己襲來。
“嘭!”
羅漢左手攥住對夥中年的武器之後,右拳猛然揮出,還沒等對方的人反應過來,他的拳頭已經悶在了這人的喉結上,隨後趁着這人身體前傾的空當,又是一拳掏在了他的側肋上。
“咕咚!”
刀手捱了羅漢的一套組合拳,宛若失重一般砸在了地上,捂着脖子痛苦翻滾,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此時的羅漢,距離從部隊退伍,還不到兩年時間,加上平時也保持着鍛鍊的習慣,雖然運動強度下來了,可是仗着自身強悍素質的天生優勢,再加上在部隊打下的底子,所以身手還是相當不錯的,他出拳的速度極快,而且動作乾淨利索,一個人對付兩三個在場的這些勞改犯,肯定是一點問題沒有的,像是今晚這種廝殺,其實兩夥人拼的就是一個魄力和體能,對夥這三個刀手,跟普通混子比起來,無異於已經鶴立雞羣,但是跟天生人高馬大,而且有着豐富搏擊技巧的羅漢相比,終究還是存在差距的,經過系統培訓的羅漢,比這些街頭流氓出身的刀手更加清楚,在實戰格鬥中,人身體各處的痛點和弱點分佈,同時也有着十分豐富的對戰經驗。
羅漢在到場不足五秒鐘的時間內,就已經解決了一人,而剩下那人見狀,也拎着斧子,轉身奔羅漢劈了過去,看見迎面而來的利斧,羅漢右移半步,伸出左臂撞開對方持斧的手腕,隨即用左手腕的位置,猛然擊打在了對方的右腮位置,緊跟着一腳跺在對方的腳背上,隨後右手握拳,中指關節向外突起,在前面這人倒退的同時貼上前去,對其耳朵前方的顴骨部位,連續補上了三拳。
“嘭!”
與此同時,楊東也向前兩步,手中的搬磚猛然掄下,一擊將這名刀手放翻。
“呼呼!”
數秒後,楊東確定這三名刀手再也爬不起來了,把磚頭一扔,開始劇烈喘息。
“東子,沒事吧?”剛剛的短暫鬥毆中,羅漢並沒有消耗太多體力,臉不紅氣不喘的向楊東問道。
“沒事!”此刻隨着鬥毆結束,楊東後肩部位的傷口被汗水一漬,刺痛難忍,加上他最近因爲服藥,導致身體機能的退化,所以還在喘個不停。
“嗡嗡!”
同一時刻,兩臺警車閃着警燈,速度極快的向這邊駛來,楊東擡頭間,剛好看見了不遠處一個牆角上掛着的監控探頭,忽然感覺有些慶幸,如果不是鍋爐房那邊新添了一車煤,那麼自己開槍的畫面,絕對也會被定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