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機場外行駛的賓利添越車內。
老卡聽見萬紅仰要把臨時負責二期工地的張水臣換掉，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有些多慮了，張水臣這個人跟慕維明不一樣，他跟社會上的人沒有任何接觸，是個地地道道的職場中人，他去二期工地，肯定不會再鬧出慕維明那種醜聞！”
“張水臣這個人，確實膽子不大，但他在職場混跡這麼多年，也絕對不是個傻子！趙磊跟慕維明之間的事，讓我感到很意外，也很憤怒！所以在二期工地那邊，我必須要讓他認清自己的位置，張水臣這個人留在那邊，不合適。”萬紅仰點着雪茄迴應道。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合適的，只要張水臣不站隊，穩住公司的業務，剩下的就隨他們折騰唄，我跟張水臣私交不錯，感覺這個人可以用。”老卡不以爲然的迴應道。
“人這種生物，只要活着，就永遠會產生‘站隊’的行爲，就連網上不還有鹹甜糉子，和鹹辣豆腐腦的爭執麼，退一步說，即便張水臣保持中立，哪邊都不站，這不也是一種選擇嘛！”萬紅仰笑着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老卡見萬紅仰鐵了心要換人，也就沒有繼續爲張水臣說話。
“我記着前一陣子，財務那邊有個實習生，給我的秘書遞過一封實名舉報信，這件事你還記得嗎？”萬紅仰笑着問道。
“有印象，是一個叫馬瑞康的小青年。”老卡點了點頭，隨即眼中閃過了一抹厭惡：“那個小子就是個愣頭青，之前咱們收購了錦Z那邊的一個全資子公司，但是因爲資金週轉有些問題，所有就從集團旗下的另外一個全資子公司的賬戶裡，調了一部分資金過去應急，而這筆錢用了半年還沒有歸賬，而這個馬瑞康，居然把檢舉信遞到了你的辦公室，說集團涉嫌挪用資金罪！其實在各個大集團內部，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而且財務也會把賬抹平，唯獨這個小子不開眼，居然把這件事捅了出來，我已經跟人事打過招呼了，等實習期一過，馬上讓這小子滾蛋！”
“不急，這個人，先留着用用！”萬紅仰擺擺手，笑着迴應了一聲。
“你想把他扔到二期工地那邊去？”老卡瞬間通透。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把這樣一個愣頭青扔過去，他既不會站隊，也不會損害公司的利益，比張水臣穩妥的多！”萬紅仰笑着靠在了座椅上。
“你的意思我懂了，我會盡快安排！”老卡點頭把話接了下來。
“還有，按照你找到的那個黑賬本，把趙磊所有使用過垃圾建材的項目都找出來，我不管你用什麼藉口，一定要把那些僞劣建材給我換成乾淨的，咱們做的是生意，集團的口碑不能丟！”萬紅仰再度吩咐了一聲。
“那這損失……”老卡舔着嘴脣問道。
“集團出。”萬紅仰面無表情的開口。
“呵呵，你心裡還是有趙磊的位置。”老卡一笑。
“趙磊雖然近兩年小動作不斷，但確實能讓我信賴，適當拍打一下就好了。”萬紅仰並未避諱的給出了回答。
……
眨眼間，時間有過去了幾天有餘，大年初六這天，回家過年的羅漢和林天馳、騰翔、張傲就全都從各地回到沈Y，當天中午，楊東也在酒廠食堂擺了桌酒，算是給衆人接風。
“東子，工地那邊初八就開工了，咱們還有什麼沒準備的嗎？”林天馳向楊東問道。
“沒什麼問題，咱們這次乾的工程，所有建材都由集團統一調配，咱們只出人，施工隊那邊，常寬已經幫我聯繫好了，開工以後，咱們就能動工，等基建形成規模之後，樓盤就開始預售，集團那邊會把成本抽走，然後按照股份跟咱們劃分純利潤！”楊東最近沒少跑這些事，所以無比熟絡的迴應道。
“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咱們這些人的崛起，就在這一年了！”羅漢興沖沖的端起了酒杯。
“估計這事不會有你想的那麼完美，你別忘了，現在趙磊可是已經把咱們當成眼中釘了！”林天池並不是十分樂觀的打了個預防針，隨後繼續開口道：“當初清運項目的一把事，一個慕維明，就卡咱們卡的無比憋屈，如果不是史一剛幫了咱們一手，那結局還不一定什麼樣呢，現在史一剛走了，咱們在集團內部已經沒有了任何助力，估計接下來的事，不會如同想象當中的這麼順利。”
“人要往前走，可以被人拉一把、扶一把，但是不能一直被人揹着走，否則的話，永遠都沒出息，以前史一剛是咱們的屋檐，但現在咱們已經接下了史一剛的位置，自己就得是那個屋檐，既然決定要乾了，那不管趙磊幹什麼，咱們都接着！”楊東臉色堅毅，斬釘截鐵的迴應道。
“沒錯，對於趙磊這種只會在背後捅咕的小人，咱們多餘慣着他，他要是真想整事，咱們接着就完了唄！”
“來吧，喝酒！”
“新年快樂！”
“……！”
衆人隨即端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
次日晚間，距離盛京公館二期工地開工，只剩一夜的時間。
市內某中檔住宅小區院內，趙磊驅車在一棟居民樓下停好，隨後拎着買來的飛天茅臺和野山參、蟲草等補品，推門走進了樓道，敲響了一戶人家的房門。
“咣噹！”
幾分鐘後，房門敞開，紅歌集團工程部的副主任張水臣看見站在門口的趙磊，一愣過後，登時面露笑容：“呦，趙總，你可是稀客啊，快！裡面請！”
“張主任，過年好啊！”趙磊咧嘴一笑，隨即比劃了一下手裡的禮盒：“我也是剛剛聽說，你把父母從鄉下接來過年了，所以來看看二老，給他們拜個年，這事也是怪我聽說的晚了，不然早就該登門拜訪了！”
“哎呦，你能來看我，我就夠受寵若驚的了，還提什麼早晚啊！”張水臣動作麻利的給趙磊找出了一雙拖鞋：“快，屋裡請！”
“家裡就你自己啊？”趙磊看着張水臣家裡冷清的樣子，笑着向沙發走去。
“對，我媳婦和兒子陪我父母去我妹妹家了，我最近有點感冒，我妹妹又剛生了孩子，我怕給他們傳染了，就沒去！來，吃點水果！”張水臣把果盤擺在趙磊面前，隨後坐在邊上鼓搗起了桌上的茶具。
“感冒了？那你可得好好養養，否則等二期工地忙起來，可有你遭罪的地方！”趙磊笑着打開了話題。
“二期工地？”張水臣一愣，隨後看向了趙磊：“工地那邊臨陣換將的事，你還不知道啊？”
“臨陣換將？”趙磊聽見這話，也是微微蹙眉：“集團把你給撤了？”
“也談不上撤，當初慕維明不管這一攤的時候，我接到的調派，就是臨時接管，現在集團在朝Y那邊，又做了一個風電項目，把我調過去做主管了，過了正月十五就走！”張水臣並未避諱的迴應道。
“你走了，那二期工地那邊，換成了誰主事啊？”趙磊在得知這件事之後，眉頭越皺越深，因爲他在集團內部，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這種事儼然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說起這事，我都感覺奇怪！二期工地那邊新去的主管，叫馬瑞康！”張水臣把茶杯推到了趙磊面前。
“馬瑞康？”趙磊眯了眯眼，對於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要我不怎麼說奇怪呢！這個馬瑞康，就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實習生，今年才二十五歲，原本是在財務部實習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給轉了正，給調到了工程部，而且纔剛一上任，就接管了二期工程！”張水臣撇了撇嘴：“當年我進集團工程部的時候，跟着領導跑了三年工地，纔算有了點正事，但這小子剛來，就跟我站在一個起跑線上了，估計身份應該不簡單！”
“是集團哪個領導家的親戚？還是外部安排進來的？”趙磊聽完張水臣的解釋，也微微點頭，紅歌集團畢竟是一個體量龐大的巨大企業，所以平時有人託關係往裡面安排一個職位，也是常態。
“不知道，這件事我問過工程部的負責人，他說對於這個馬瑞康也沒有什麼瞭解，只知道他的調動不是通過人事，而是直接從老萬的秘書處發下來的。”張水臣搖頭回應。
“呵呵，那這事就有意思了啊。”趙磊聞言，眯着眼思考了起來，越琢磨越感覺不對勁，因爲二期工地這邊，本來就是老萬用來養他和楊東這些人的項目，再加上他現在跟楊東之間已經憋着一股勁，所以二期工地更不是什麼好地方，如果馬瑞康真是什麼領導家的親戚，萬紅仰是絕對不會把他扔進這個火坑裡的。
“趙總，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爲了什麼，就憑咱們這麼多年的關係，我老張要是還坐在那個位置上，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幫你，但現在二期工地做出了人事變動，我已經不管這一攤了，即便有心幫你，也是無可奈何啊！”此時張水臣已經置身事外，跟二期工地沒有任何瓜葛，所以漂亮話說的一套一套的，而實際上，就在兩個小時之前，林天馳來他家拜訪的時候，張水臣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老張，你想多了，我今天來不爲辦事，就是看看你家老爺子，既然人沒在，那我就走了！”趙磊擺手一笑，就要起身。
“哈哈，現在我也感冒了，既然你要走，我就不留你了！明天一早，你工地那邊會很忙，早點休息也好！”張水臣見狀，起身就跟趙磊向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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