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兩個點多鐘,柳效忠和大旺二人,拎着在總公司財務提出來的二百萬現金,撥通了楊東的手機號碼。
“喂?”另外一邊,正坐在林天馳病房內的楊東,接通電話後輕聲開口。
“錢夠了,人在哪呢?”柳效忠聽見楊東的聲音,冷聲問道。
“你開的什麼車?”楊東反問一句。
“黑色牧馬人,車牌尾號99。”
“開車,去星海廣場南門。”
“姓楊的,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否則……”
“嘟…嘟……”
柳效忠的威脅還沒等出口,楊東已經將電話掛斷。
“大哥?”大旺扭頭問了一句。
“開車,去星海南門。”
“好嘞。”大旺應了一聲,將車掛擋,緩緩向路上駛去。
……
十五分鐘後,牧馬人緩緩停止在了星海廣場南門外的轉盤邊上,柳效忠打量了一眼車外的行人,再次掏出了手機,準備給楊東撥打電話。
“嗡嗡!”
柳效忠這邊拿出手機,還沒等撥通號碼,一臺出租車便順着旁邊的行車道,停在了牧馬人旁邊,等車停穩之後,羅漢推門下車,隨後又拽開了牧馬人的後門,邁步坐進了車裡。
“賴大澤人呢?”柳效忠看見羅漢上車,又掃了一眼空曠的出租車,挑眉問道。
“放心吧,我來之前,東子說了,我們跟你們鬥,是爲了自保,不是爲了參與你們的內訌,所以我們對賴大澤毫無興趣可言,扣着你們的人也沒意思。”羅漢話音落,拎起了後座腳踏上的一個旅行包,掂了一下分量,隨後伸手在裡面隨便掏出了一摞,從中抽出了兩張現金,對着車外明亮處晃了一下,羅漢之前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出租車,所以對於驗證鈔票真僞,也算輕車熟路。
確認手裡的這一包現金無誤,羅漢又開始拿起了另外一包,抽查了兩個旅行包裡的現金之後,羅漢單手拎起總重有四十多斤的兩個旅行包,推開了牧馬人的車門,重新站到了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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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
柳效忠等羅漢下車之後,微微降下了車窗:“錢你拿了,人呢?”
“啪!”
羅漢聽完柳效忠的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房卡,順着車窗扔在了牧馬人的中控臺上:“五十米外的廣場酒店,人在房間裡綁着呢。”
話音落,羅漢拎着兩個旅行包,重新坐回了停在路邊的出租車內,緩緩離開。
“大哥,動不動?”大旺看見離開的出租車,伸手打開扶手箱,把手搭在裡面的仿五四上面,目光陰沉的側頭問道。
“算了,先去找賴大澤吧。”柳效忠在座椅上沉吟了三秒鐘左右,微微擺手:“現在柴華南在背後支着楊東呢,咱們不能妄動,只要找到賴大澤,嶽子文就拿古哥沒辦法,可是楊東要是出事了,柴華南絕對會出手蠶食杭毅龍名下的那些資產,而那些資產全都是見不得光的,到時候嶽子文放手不管,咱們就只能吃啞巴虧了。”
“明白了!”大旺聽完柳效忠的話,把車在一個泊車位停好,隨即二人一起下車,戴着鴨舌帽向廣場酒店趕去。
……
中心醫院,林天馳病房內。
“叮咚!”
楊東這邊正在用吸管喂林天馳喝水的時候,手機響起了一條信息,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隨後又將手機放回了遠處。
“東子,是羅漢的消息嗎?”林天馳看見楊東的動作,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麼結果?”
“挺順利的。”楊東淡然一笑:“二百萬拿到了。”
“什麼?!”林天馳聽見楊東的回答,撲棱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無意間牽動身上的傷口,頓時疼的齜牙咧嘴,但臉上仍舊難掩喜悅:“錢拿到了?!”
“行了,你能不能別整天鑽在錢眼裡,快躺下吧!”楊東看見林天馳激動地樣子,略顯無語的安慰了一句:“這錢本來就是咱們的,拿回來有什麼意外嗎?”
“那也得分這筆錢是在誰手裡拿的不是嗎,說真的,自從咱們的船被古保民拖走以後,我就從來沒想過,咱們還能在他手裡把這筆錢抽回來,你說,我能不激動嗎?”
“那你想沒想過,咱們拿回這筆錢之後,會是個什麼處境?”楊東笑着問道。
“只要咱們把這筆錢拿到手,不管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我都認了。”林天馳毫不猶豫的看着楊東,十分財迷的開口道:“咱們跟古保民之間,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就早晚得幹,與其光着腚跟他打,我寧可穿上衣服,只要我能抱着這二百萬,就是死我都能笑着閉眼,你信嗎!”
“對,你真有出息!”楊東頓時無語。
“東子,不過咱們說真的,古保民今天既然選擇把這二百萬退給咱們,肯定說明他現在是無暇顧及跟咱們之間的爭鬥,所以才採取了這種緩兵之計的。”林天馳經過短暫的激動之後,情緒略微平穩了一些:“雖然我不知道古保民究竟在忌憚什麼,但是他現在願意退一步,對咱們而言,肯定是一件好事,算起來,咱們也該儘早抽身了。”
“如果我想繼續向前壓一步呢?”楊東聽完林天馳的話,思忖片刻後,開口問道。
“我覺得不妥。”林天馳舔着嘴脣琢磨了一下,微微搖頭:“古保民今天把賠償給咱們,是爲了躲事,而不是怕事,咱們現在對他出手,固然可以趁他手忙腳亂之際插一把刀子,但是這把刀一旦扎偏了,或者古保民手裡的事真的辦砸了,你這不是在逼着他跟咱們魚死網破嗎,我雖然不知道古保民現在究竟是在跟誰抗衡,或許他跟別人能鬥個勢均力敵,但是你覺得他如果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轉手跟咱們拼命,咱們有勝算嗎?”
“嗯。”楊東琢磨了一下林天馳的話,重新陷入沉默。
“東子,刀不鋒利馬太瘦,咱們現在跟古保民鬥不起。”林天馳感受到楊東略顯不甘的情緒,停頓了一下:“當然,等咱們跟古保民真正起衝突的時候,我肯定不會阻礙你做任何事情,不過我只是認爲,咱們選擇現在這個時機去對付古保民,真心不是個明智之舉,你想啊,能讓古保民甘心給咱們賠錢,也得去維穩的事,可能是小事嗎,咱們如果選擇在這個時候貿然扎進去,一旦被攪進這個泥潭裡,抽身就難了,所以跟拼命比起來,我倒是更建議咱們應該用這段時間鞏固自身,這樣一來,不管將來古保民在另外一場衝突中究竟是成是敗,等他想對付三合公司的時候,咱們最起碼還有條退路和戰略緩衝,即使鬥不過古保民,也不會被他絞殺殆盡。”
“行,那這件事聽你的。”楊東聽完林天馳的分析,微微點頭,沒有駁斥。
“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麼?”林天馳見楊東跟自己的意見達成了一致,開口詢問道。
“我已經跟孟凡友那邊聯繫過了,打算把咱們倉庫積壓的貨,一次性跟他結清貨款,貨還在原有的冷凍倉庫存着,租金算咱們的。”楊東停頓了一下:“還有漁船那邊,既然咱們收了古保民的賠償,那麼捕撈行業就徹底沒辦法做了,所以我今天下午,想聯繫一下梅廣濤。”
“好,那我一會把梅廣濤的聯繫方式發給你,至於船的價格,我們倆已經談過了,一共一百六十……”
“船的價格你別管了,我自己心裡有數。”楊東沒等林天馳把話說完,直接插了一句。
“東子,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想要……”林天馳聽見這話,頓時一愣。
“天馳,昨天下午你在虎灘漁港,剛跟梅廣濤談完事,郝麻子那邊就準備好人手把你堵住了,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嗎?”楊東迎着林天馳的目光詢問了一句。
“可是昨天下午我出事的時候,梅廣濤並不在場,而且現在郝麻子也死了,咱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倆之間是否有所牽連,所以你這時候找梅廣濤要說法,不合適,何況他即使有問題,也有難處。”
“我不是官家,辦事不需要講證據,你放心吧,如果梅廣濤跟這件事沒牽連,我不會硬把屎盆子扣在他身上。”楊東停頓了一下:“不過事情要是真的跟他有關係,我也不會太過爲難他……我會把要出來的賠償,存在你的私人賬戶裡。”
“呼!”
林天馳聞言,微微嘆了口氣,沒再多說。
“公司的賬上,現在有多少錢?”楊東繼續問了一句。
“現在公司賬上的流動資金,大概有二十幾萬,等羅漢回來,我會把古保民給的二百萬賠償入賬,還有出售漁船的一百六十萬,以及孟凡友那邊連本帶利,總價值在一百七十萬的貨物,加在一起,總數大約有五百五六十萬左右。”林天馳對於公司的賬目瞭若指掌,幾乎在楊東問話的同時,就不假思索的給出了回答。
“咣噹!”
林天馳話音落,病房的門被人推開,隨後羅漢直接邁步走進了房間,將一張銀行卡放在了牀頭上:“錢存完了。”
“行,這卡你收好吧。”楊東看見羅漢歸來,對林天馳把話說完,緩緩起身看向了羅漢:“咱倆再走一趟,把梅廣濤的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