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鼎公司,辦公室內。
“鈴鈴鈴!”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將柴華南泡茶的動作打斷,看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柴華南拿起了手機:“喂,大輝?”
“大哥,我找到他的消息了!”電話另外一端,鞏輝手裡攥着那張超市小票,語氣急促的開口。
“找到了?人在哪?!”柴華南聽見這話,瞬間起身。
“我沒見到人,但是找到了消息。”鞏輝快速解釋道:“我手裡有一張超市小票,是W房店那邊的,購物時間是四十天前。”
“四十天。”柴華南聽見這話,心中激動地情緒散了大半:“已經這麼久了,想找人,不容易。”
“可是有這個東西,最起碼能證明他還活着,不是嗎!”鞏輝隨即補充了一句。
“沒錯,至少能證明他活着。”柴華南面無表情的嘀咕了一句,繼續開口道:“我現在就去W房店,咱們在那碰面吧。”
“大哥,這種事,你就沒必要過來了,我去就行。”鞏輝開口迴應道。
“不行,我必須得親自過去,我得問問他,爲什麼這麼做!”柴華南毋庸置疑的打斷了鞏輝:“這事就這麼定了,W房店見吧。”
“好。”
“嘟…嘟……”
柴華南掛斷鞏輝的電話之後,拽開了辦公室的房門,提高了音量:“鋼子!”
“哎!”隔壁房間,雷鋼扯着嗓子應了一聲,隨即大步走出門外,看着柴華南:“怎麼了,大哥?”
“把人聚齊,去W房店。”
“W房店?”雷鋼一怔。
“大輝摸到消息了。”柴華南點頭應和。
“明白了,我馬上去備人備車!”雷鋼話音落,加快速度向樓下走去。
……
與此同時,智利商務信息諮詢有限公司門前。
“老柳,你放心吧,消息我已經散出去了,只要你的錢到位,我這邊的人肯定就全都撒出去了。”白紅利一邊握着電話跟柳效忠交談,一邊向自己的帕薩特走去:“哎呀,我不是跟你說了麼,這些私家偵探,都是隻認錢不認人的主,幹活之前,必須得先見到錢,而且我們只是同行,他們又不是我的下屬,我手裡沒銀子,肯定指揮不動他們呀。”
電話另一邊,剛剛在後鹽車市買回一臺沒手續麪包車的柳效忠,一邊往高速橋的方向駕駛,一邊對着電話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麼,我現在就去接老古,只要我們倆碰頭,錢肯定一分不差的給你打過去,你讓他們先動起來。”
“實話跟你說,我現在都已經開始出發了,因爲咱們之間有感情,但是其餘人又不認識你,他們肯定不會先動,而且你讓人家查的是嶽子文兒子的消息,誰都知道這是個掉腦袋的活,錢不到位,誰能扯你啊。”白紅利說話間,已經將帕薩特啓動,緩緩向路上駛去:“既然你那邊的資金沒問題,那就再等等吧,反正你也不差這一兩個小時,對吧。”
“老白,我跟你說實話,我們現在的處境是真的挺不好,錢我們不缺,但是在時間上,真的是分秒必爭啊。”柳效忠無奈的一聲嘆息,把着方向盤繼續道:“早一天找到嶽濤,我們的命才能早一天我在自己手裡。”
“你的心情我理解,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動用一切資源,盡最大努力的幫你去辦。”白紅利寬慰了一句。
“謝謝了。”
“多少年的關係了,說這個幹啥。”白紅利停頓了一下:“抓緊把錢打過來吧,這年頭,沒錢,什麼事都不好辦。”
“好!”
“那就先這樣吧。”
“嘟…嘟……”
白紅利掛斷柳效忠的電話之後,繼續開始驅車行進,之前柳效忠跟白紅利聯絡,想讓他再去找幾個同行,一起幫忙查找嶽濤的信息。
而前一陣子嶽濤剛剛失蹤的時候,嶽子文也曾僱傭過大量的私家偵探,幫忙尋找嶽濤的下落,同時也在讓這幫人尋找古保民,而白紅利受僱於柳效忠之後,並不知道市裡的私家偵探有多少人是受僱於嶽子文的,所以只能一家一家的去談。
對於私家偵探來說,接雙方事主的活也是常有的事,他們這個行業本就是逐利行業,在巨大的利益驅使下,倒戈相向也很正常,所以白紅利選擇在這種時候幫古保民,其中風險也確實不小。
“嗡嗡!”
就在白紅利驅車,正在思考應該先去跟誰談的時候,一臺藍色的高爾夫轎車也匯入車流,緩緩的跟在了白紅利的車後面。
一分鐘後,白紅利決定了去處,打着轉向燈,將車向立交橋邊的一條輔路駛去,眼神隨意一瞥,看見後方的高爾夫之後,心中驀地一凜,多年的職業生涯下來,讓白紅利練就了極爲敏銳的觀察力,並且對潛在的危險形成了條件反射,雖然他之前開車的時候總是在走神,但是這已經是他幾分鐘內第三次在倒視鏡中看到了這臺高爾夫,這個情況,讓白紅利瞬間警覺了起來。
白紅利將車拐入輔路之後,並沒有加速逃竄,而是依舊保持勻速行駛,把車離開了原本準備去的路線,拐進了一條二類道路,打算抄近路去附近的一家商場,然後憑藉密集的人羣甩開身後的尾巴。
“嗡嗡!”
就在白紅利腦海中的計劃剛剛成型的時候,街道對面再次出現了一臺衆泰轎車,逆行着就向白紅利的帕薩特頂了上來,看見這一幕,白紅利本能採取制動,這麼一減速的空當,後方那臺高爾夫也隨即提速,兩車一前一後,直接把帕薩特架在了道路中間。
“刷!”
白紅利的車被逼停之後,直接在車裡按下了鎖車鍵,因爲他從事的行業本身就具有危險性,所以這臺帕薩特,是經過防彈改裝的。
“咣噹!”
衆泰轎車的車門被推開之後,車內的張曉龍徑直邁步走到了白紅利的車邊,站在正駕駛車門一側,伸手敲了敲車窗玻璃。
“媽的!”白紅利雖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是看見張曉龍這個挑釁一般的舉動,還是暗罵一聲,隨後掏出手機,準備往外面打電話。
“咚咚!”
張曉龍站在車外,看見白紅利拿起手機的動作,再次敲了敲車窗玻璃,見白紅利把目光投向自己,咧嘴一笑,用手把嘴裡咀嚼的口香糖拿出來,按在了車窗上。
白紅利看見張曉龍的動作,隨即一愣。
“嘭!”
張曉龍把口香糖按在車窗上面之後,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用黃色膠帶包裹,差不多有煙盒大小的塊狀物體,按在了口香糖山,隨即微微後退,掏出口袋裡的一個小遙控器,對白紅利比劃了一下。
“刷!”
白紅利看見張曉龍的舉動,猶豫了不到三秒鐘,緩緩將車窗降下了一道縫隙,沒有作聲。
“呵呵,你是個聰明人。”張曉龍看見白紅利的舉動,開口說話間,邁步走到了帕薩特副駕駛的車門位置,白紅利無奈的嘆息一聲,將車門鎖打開。
“咣噹!”
張曉龍拽開車門,坐進了帕薩特的副駕駛,後車的霍恩陽見狀,也從高爾夫上下來,將張曉龍開過來的衆泰微微後退,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上。
帕薩特內。
白紅利看着一臉從容的張曉龍,微微咬牙:“你是誰,想幹什麼?”
“繼續開車。”張曉龍恬然一笑,輕聲開口。
“嗡!”
白紅利聞言,將車掛擋,開始再次沿着道路緩緩行進。
“你幹私家偵探這行,有些年頭了吧。”張曉龍坐在副駕駛,宛若聊家常一般的問道。
“是啊,快十年了。”白紅利微微頷首:“做我們這行的,幾乎沒人能幹這麼久,因爲大多數人都學藝不精,把命丟了,即使有點手藝的,也都在撈夠錢以後退出去了,你也知道,私家偵探這行,很容易得罪人。”
“嗯。”張曉龍笑着迴應。
“你手心有槍繭,但是虎口沒有,說明摸槍的頻率下降了,你是行伍出身,但是應該已經退伍很多年了。”白紅利繼續開口。
“你既然做了十年偵探,那也應該知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我們這行,最忌諱被人猜出身份,呵呵。”張曉龍談笑間,重新拆開一片口香糖的包裝,塞進了嘴裡。
“我既然敢說,自然就不怕觸你的逆鱗。”白紅利依舊平穩的駕駛着車輛:“你知道嗎,我之所以做了十年偵探,還能在這個行業裡繼續生存,不是因爲我手段多麼高明,而是因爲我這個人有底線。”
“不怕死?”張曉龍嘿然一笑。
“該死的人,跟怕不怕沒關係。”白紅利的情緒沒什麼波動:“老古的消息,你在我這摸不走。”
“怎麼,莫非你死了之後,古保民會把你的撫卹金送到河N啊?”張曉龍繼續笑問。
“吱嘎!”
白紅利聽見這句話之後,手腕莫名一抖,粗暴的將車停在了馬路中央,引得後車紛紛鳴笛,表達着憤怒。
“我的情況,你怎麼會知道?!”白紅利看着張曉龍,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他不論如何也沒想明白,自己老婆孩子的下落,怎麼會被張曉龍給挖了出來,因爲這件事的保密性十分重要,所以白紅利平時從來不跟妻子聯繫,即使給家裡匯錢,也都是通過一些網絡商鋪間的買賣來進行資金流動的,一家三口甚至兩三年都見不到一次面,多年來,他始終堅信,沒有人能挖到自己家人的消息。
“你別緊張,我也是瞎蒙的。”張曉龍呲牙一樂:“六年前,跟你合夥開偵探社的朋友,在你們調查一起經濟糾紛的時候,替你擋刀死了,可是這六年間,你卻一分錢都沒給他的家人匯過,我只是很好奇,平時他們家裡的人的生活費,都是誰送過去的?你說,如果今天你死了,我去你那個故友的家裡蹲幾天,能發現什麼呢?”
“呼!”
白紅利聽完張曉龍的回答,感覺腦瓜子嗡嗡直響,他萬萬沒想到,張曉龍能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去固定自己家人的位置,沉吟半晌後,白紅利垂下了頭:“你想讓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