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隆聽說楊東是主動接受五萬塊錢賠償的,沒有繼續深究這個問題,而是看向楊東正色迴應道:“楊東,今天你救了我外甥的命,我們彭家對你深表感激,你放心,這錢我一定會補償你!不會給你造成損失!”
“對,剛纔市電視臺也打來了電話,要對楊東進行採訪,見義勇爲基金會那邊也來人了,還可以申報一筆獎金!”杜局長隨即點頭。
“採訪就算了吧,還有見義勇爲基金,我也不需要。”楊東聽說這件事這麼麻煩,登時打起了退堂鼓。
“好,既然他不願意接受採訪,就把這些事都給推了吧!”彭文隆見楊東確實對這件事興趣不大,向杜局長吩咐了一句,隨後對楊東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我感覺你在公安局這個地方,好像並不是很自在,既然這樣,咱們就換個地方聊聊,今天晚上,我們全家請你吃一頓飯,可以嗎?”
“我……”楊東之前救人,完全是出於潛意識,所以本能就準備拒絕。
“小楊,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愛人聽說你救了孩子,已經專程從外地往回趕了,說是要親自謝謝你,我連酒店都定好了!”彭文佩看着楊東,無比認真的開口道。
“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楊東見彭家人如此熱情,只好點頭應聲,同時看向了杜局長:“杜局,我今天救人,真的只是本能,沒想出名,而且我這個人也嫌麻煩,所以如果有其他孩子家長要我的聯繫方式,您還是別給了!”
“你放心,保護公民的隱私權,是我們公安機關的責任!我會尊重你的態度!”杜局長一笑,點頭應允。
……
楊東跟彭文隆約好晚上吃飯的事情以後,剛離開分局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林天馳的電話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喂?”楊東坐在出租車裡接通了電話。
“東子,你是不是給老萬打電話了?”林天馳直截了當的問道。
“什麼意思?”楊東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這邊原本還在跟那兩個被咱們剮蹭的車主聊賠償的事,但是交警隊的一把手直接來了辦公室,讓我走了,連賠償的事都沒提。”林天馳解釋了一句。
“這個彭文隆,能量挺足啊。”楊東聽見這話,微微挑眉。
“你說啥?”林天馳不明所以的反問道。
“我中午救的那個孩子有一個舅舅,叫做彭文隆,剛纔我在分局見了他一面,感覺分局的局長對他都客客氣氣的,估計這事應該跟他有關係!”楊東舔着嘴脣開口。
“這人是幹啥的?”林天馳追問道。
“他沒聊,我也沒問,但分局這邊的人,一直叫他彭秘書,我感覺他應該是市裡哪個部門的吧。”此刻楊東也沒把這件事往遠想,還以爲彭文隆只是本地的人。
“呦,這是好事啊,如果因爲這件事接觸到了本市體制內的關係,對於咱們要辦的事,可是挺有幫助啊!”林天馳見縫插針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今天晚上彭文隆約我吃飯,我同意了。”楊東點頭應聲,隨即話鋒一轉道:“對了,騰翔跟盧丹那頓飯吃的怎麼樣,你問了嗎?”
“我給騰翔打了兩個電話,但是他始終沒接,估計是不太方便,這孩子聰明,盧丹的關係,交給他接觸就行。”林天馳很放心的開口。
“那就先這樣,剩下的事,回酒店聊吧。”楊東隨即掛斷了電話。
……
當天下午四點半左右,楊東接到了彭文隆的電話,隨後也沒叫別人,只帶着林天馳一起打車趕往了約好的酒店。
就在楊東上路的同時,幾臺公務用車紛紛停在了路邊的車位上,隨着車門敞開,大約有十幾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齊刷刷的走進了那個訛詐了楊東五萬塊錢的藥店裡。
“哎呦,韋科長,你怎麼來了!”那個被楊東打了一個嘴巴子的老孃們,看見藥品監督管理局的一個科長登門,頓時從櫃檯後面繞出來,笑眯眯的打了招呼。
“聯合檢查!安監、工商、消防、稅務都來人了,你配合一下。”韋科長冷着臉把話說完,隨後對身邊的兩個工作人員微微擺手:“查仔細,所有的藥品批號,生產日期,還有有效期,都一一覈查。”
“韋科長,你這是幹啥呀。”婦女聽見這話,登時愣住,隨後壓低聲音道:“這地方人多,咱們迴避一下,我跟你說幾句話唄。”
“我們今天是秉公執法,而且是省局督辦的案件,有什麼話你擺在明面上說就可以,咱們之間立場不同,我得避嫌。”韋科長斬釘截鐵的拒絕道。
“韋隊,這家藥店有違規的***,全都是三無產品,另外貨架上還有一些調理類的中成藥,批號有問題。”一個藥監局的青年快步走到了韋科長身邊。
“隊長,消防通道不合格,滅火器已經失效了!”
“……!”
隨着幾個部門開始檢查,這家藥店但凡涉及不合格的地方,全都被一一記錄,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整改通知單就下了一堆,最主要的是,這家藥店因爲涉嫌售賣三無產品的***,還面臨着被吊銷執照,但實際上,他們家賣這些沒有功效,但是也無害的***,已經一年多了,卻直到今天才出事,各種緣由,的確耐人尋味。
……
就在那家藥店被封停的同時,楊東和林天馳也已經趕到了跟彭文隆約好的酒店,走進包房後,裡面除了彭文隆之外,還坐着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中年,這頓晚宴,彭文隆的姐姐彭文佩並未到場,留在了醫院照顧孩子。
“彭哥,你好!”楊東進門後,對彭文隆打了個招呼,隨後指着林天馳繼續道:“這位是我的朋友,林天馳,天馳,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彭哥。”
“哎,你們好!”彭文隆咧嘴一笑,也介紹了一下身旁的中年:“小東,這位是我姐夫白文澤,你中午救的那個孩子,就是他兒子。”
“小楊對吧!今天的事,真是太感謝你了!”白文澤看見楊東以後,十分熱情的迎上前來,緊緊握住了楊東的手掌:“男人吶,自從身爲人父的那一天起,這命就已經不是自己的命了,今天你救了我的兒子,也算救了我,我代表整個白家,向你表示感謝!”
“白哥,你這麼說就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我相信今天中午路過那邊的,不管是誰,都不會放着一車孩子不管。”楊東咧嘴一笑,很樸實的解釋了一句。
“今天是個私下聚會,大家都別這麼拘束,來,坐下聊!”彭文隆常年跟在那些封疆大吏身邊,不管在哪,身上總是能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
“小楊,這個給你!”白文澤落座後,在手包裡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楊東:“我聽說今天爲了白奕的事,你不僅受了傷,而且還賠出去了不少錢,就連新買的車都被刮花了,這卡里的錢不多,一共有三十萬,你先拿去修車,如果不夠的話,我再給你!”
“白哥,你太客氣了,我們那臺車沒刮成什麼樣,而且這東西就是一個代步工具而已,隨便找個修配廠噴一下漆就行,修配廠那邊,我們已經問過了,噴漆需要三萬塊錢左右,所以你要是真想賠償,這錢我只能收下八萬塊,剩下的我不能要。”楊東條理清晰的迴應道。
“不行,這錢你務必得收下,除了賠償藥店和修車的錢,剩下的,就當我給你的感謝費了!”白文澤一再堅持。
“白哥,我今天救孩子,不是爲了用這件事賺錢的,如果連救人都能成爲賺錢的籌碼,那我這個人得多缺德啊,你們能請我吃頓飯,這個心意我領了,但是這筆錢,我肯定不收,否則我現在起身就走!”楊東之前已經跟林天馳聊過,準備探一下彭文隆的底,從而搭上這條關係,因爲他們這次過來弄這個光伏項目,本身就是光着腳在跑,如果能搭上一條本地的關係,絕對是大有裨益的。
“姐夫,既然他們不收,那就算了吧,這東西沒有勉強別人的。”彭文隆聽完楊東的一番話,眼中也閃過了一抹讚許,隨即倒滿了一杯酒:“小東,來,我代表白家和彭家,敬你一杯,感謝你救了孩子。”
“彭哥,你客氣了。”楊東端杯,一飲而盡。
“小楊,來,我也敬你一杯!”白文澤跟楊東聊了幾句,也對他的人品相當肯定,再度舉杯。
衆人連飲數杯酒之後,彭文隆放下酒杯,跟楊東正是交流了起來:“小東,咱們已經見過兩次了,我還沒問過,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在沈Y的紅歌集團工作,但沒什麼職務,就是個打雜的,呵呵。”楊東笑着解釋了一句。
“哦,你是老萬的人。”彭文隆眉梢微挑,瞭然點頭。
“彭哥,你跟萬總認識啊?”楊東見彭文隆提起萬紅仰,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不免多問了一句。
“認識,但談不上很熟,有過數面之緣。”彭文隆文質彬彬的點了點頭。
“彭哥,冒昧問一句,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林天馳雖然語氣客氣,但嘴上卻很自然的問道。
“我在省W工作。”彭文隆笑眯眯的開口。
“……我艹,省.委大秘啊!”林天馳聽見這話,在椅子上愣了半天,才小聲向楊東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