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抵達

“銀隼號”緩緩降落在市郊的機場上,剛纔還在空中的時候,透過機身兩側的小窗能看到大地白茫茫一片,此時已近正午,有昏黃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剛下過一場大雪,走下扶梯,冷冽而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顧小石頓覺精神一爽。

校長似乎很喜歡“銀隼號”這個名字,早就叫人重新塗改了機身上的標識,一排英文“Silver Falcon”,下面是三個小一些的中文字。校長居然讓顧小石等人搭乘自己的專機前來,這是阿蘇和索大個不敢想象的,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就連奧利婭都有些吃驚,伊凡校長對自己的“親傳弟子”,那可真是沒話說啊!記得起飛前,校長曾叫住顧小石,一老一少單獨談了幾分鐘,沒人知道談話內容,從顧小石的表情上似乎也看不到更多的東西,應該是再次交代一番吧,奧利婭這樣猜想到。

這裡是彼爾姆市,俄羅斯彼爾姆邊疆區的首府,也是這個世界上國土面積最大國家的第十三大城市。不是莫斯科,也不是聖彼得堡和葉卡捷琳堡這些有名的城市,雖然伊萬洛夫家族在本國諸多地區都有私產,但不知是什麼緣故,這座人口只有百萬的城市,卻成爲了家族最大的根據地。

雖是正午,雖有陽光,但氣溫着實很低,已經降到零下十五度,奧利婭和阿蘇穿得很嚴實,厚厚的羽絨服裹住周身。奧利婭還好,從小生長在冰天雪地裡,早就習以爲常;但常年沐浴在雅典溫暖陽光下的阿蘇同學,卻被凍得有些哆嗦,不住原地踏步,活動活動身子取暖。顧小石和索大個都是“怪胎”,這麼冷的天,穿得卻很少,一人一件抓絨服,一條單褲和一雙戰術靴,在學院裝備部領取的,既輕巧又保暖。沒忘順帶向辛格爾主管借了磁能槍,這柄索大個的“好朋友”此刻已儲滿能量,靜悄悄地躺在他的揹包裡,而顧小石則是輕裝上陣,“三戳”和一部手機,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V8加長款早已停在機場,奧利婭的“跟班”薩沙下車,小跑着過來,出於禮貌,顧小石正欲打個招呼,卻見他神色有異,臉上似乎寫滿了焦急和不安,來到奧利婭身前,開口道:“小姐,出事了!”

奧利婭眉頭微皺,問道:“什麼事?”

“我們跟那邊的通訊被人切斷了,據傳回來的情報顯示,是軍方乾的!”薩沙道。

“軍方?”奧利婭有些吃驚,問道:“爲什麼?家族和軍方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爲什麼會採取行動?”

“具體原因不明,只知道除了通訊之外,道路已經被封鎖,不準任何人前往。”薩沙急切地說道。

“家族的住所呢?”奧利婭又問道。

“軍事管制,在限制區域內允許自由活動,但不得進入或外出!”薩沙問道:“小姐,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奧利婭面色凝重,問道:“既然已被軍事管制,你是怎麼出來的?”

薩沙低聲道:“軍事管制是今天凌晨實施的,昨天接到小姐的通知,我……我當時就出門了,在這兒等了一夜。”

奧利婭沉默不語,似在思考着目前的狀況,顧小石卻發現,薩沙的臉有些紅,那是……激動?

很顯然,伊萬洛夫家族有事發生,這似乎預示着本次俄羅斯之旅,有些不同尋常……

“先上車吧,外面有點冷,”顧小石看了看不停蹦跳的阿蘇,又道:“能不能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告訴我們,大家也好商量一下對策。”

“爲什麼要告訴你?”薩沙瞄着顧小石,道:“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知道家族的事?”

顧小石還沒開口,奧利婭先說話了,語氣有點凌厲,道:“閉嘴,薩沙!顧小石學長是家族的貴賓,專程來爲爺爺治療傷勢的,作爲伊萬洛夫家族的子弟,你的禮儀到哪裡去了?”

薩沙漲紅了臉,卻不敢多說什麼,狠狠地瞪了顧小石一眼,不再開口。

“請吧各位,我們上車再說。”奧利婭對顧小石等人說道:“真是抱歉,家族發生了一些事,給大家帶來不便。”

車內很寬敞,薩沙駕駛,索大個坐在副駕駛座上,奧利婭和阿蘇分居後排兩側,顧小石則被夾在中間,不過卻絲毫不嫌擁擠,挺舒服的,顧小石對奧利婭問道:“說說吧,怎麼了?”

奧利婭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道:“這是突發情況,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軍方會對家族採取行動,但我知道的是,家族和軍方的關係一直不錯,按理,他們不會無緣無故針對我們。爺爺遇襲受傷之後,第一次清醒時下達了一項重要的命令,除了留守在這裡的人員之外,其餘的全部轉移,包括所有的家族成員和一部份武裝力量,而現在的情況是,這裡已被軍方管制,和那邊之間的聯繫也被切斷。”

“那邊是指你們轉移的地點嗎?”顧小石問道:“究竟是什麼地方?”

“風雪堡。”奧利婭答道。

“風雪堡?”顧小石看向奧利婭,問道:“那是什麼?”

“我來說吧。”薩沙接話道。

烏拉爾山脈,亞歐大陸的天然分界線,北起北冰洋,南至哈薩克草原,延綿2000多公里,將東歐平原和西伯利亞平原分隔開來。風雪堡,位於烏拉爾山脈的西麓,俄羅斯彼爾姆邊疆區的最北部,和科米共和國的交界處,一邊廣袤的無人區之上。既以“風雪”爲名,自然是有道理的,一年之中的七、八個月,風雪肆虐,在最冷的冬季,氣溫更是會降到零下四十多度,狂風暴雪,鋪天蓋地,實在不是個好去處。

風雪堡就在烏拉爾山脈的山腳下,原本是個兵站,始建於中世紀,那裡曾經有一條峽谷,貫通東西。每年秋荒,來自西伯利亞遊牧民族的騎兵,會經過峽谷闖入東歐平原,燒殺搶奪,沙皇下令修建,屯兵於此,阻擋敵人。後來發生地震雪崩,峽谷被填平,無法通過,兵站漸漸荒廢,伊萬洛夫家族從政府手中得到,不斷修葺完善,最終成爲了家族的一個據點。

雖不太明白爲什麼伊萬洛夫家族會選擇在那樣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建立據點,顧小石聽完,問道:“所以說,風雪堡纔是我們這次的目的地?你爺爺和其他族人,此刻都在那裡?”

“是的,”奧利婭點頭道:“只是現在被軍方切斷了聯繫,封鎖了通路,該死的,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

“你也不知道原因?”顧小石問道。

奧利婭搖搖頭,道:“我只知道,家族轉移的時候,來來回回運送了很多物資。”

“哦,明白了。”顧小石沉思片刻,道:“如果我們現在前去,就必須突破封鎖,那就意味着,有可能和軍方發生衝突?”

“是的,很有可能。”奧利婭再次點頭道:“出了市區,全是雪原,去往風雪堡只有一條道路。”

“可以飛過去嗎?”顧小石問道:“你的家族應該有直升機吧?”

奧利婭道:“直升機是有,但現在家族在市區的根據地被軍事管制,而且,就算能順利起飛,只怕也會被軍方強制阻攔,硬闖的話,甚至有可能被直接擊落。”

“不錯,”索大個突然道:“比起在空中,我更願意雙腳踏地,否則,以直升機的速度根本無法避開導彈。”

“嗯,老索說得是。”顧小石摸了摸下巴,道:“這樣吧,我們先去你家族在市區的駐地打探一下情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然後再走,實在不行,也只能硬闖了。”

“也只能如此了。”奧利婭點頭,又看向顧小石,道:“真是很抱歉,我不知道會這樣,我無意將你們牽連進來。”

“既然來了,怎麼也要嘗試一下吧?”顧小石看着有些失神的阿蘇,道:“現在看來,想要搞清楚整件事的經過,就必須去到那個風雪堡,但願一切順利。”

半個小時之後,距離家族根據地一公里之外的小山坡上,從這裡可以一窺全貌。伊萬洛夫家族果然霸氣,這哪裡像是一個傳承家族的宅院?完完全全的軍事化設計,灰色的水泥高牆包裹着好大一片土地,分割出幾個區域。中央區域被拱衛起來,一棟兩層樓的紅色外牆建築,看來是族人的住所,周圍沒有園林,更不氣派,一圈鐵柵欄之外是密密麻麻的營房和倉庫,平時這裡有不少流動的哨崗和警衛,但此刻卻死寂一片,只有十數輛軍用吉普和運兵裝甲車停放在各處,卻不見身着軍裝的士兵。

“有望遠鏡嗎?”顧小石開口問道。

“有!”薩沙打開汽車後備箱,翻開一張墊子,下面有好些個大小不同的箱子,有的方正,有的狹長。打開其中一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三個帶紅外線夜視功能的望遠鏡,分別遞給顧小石、索大個和奧利婭,自己卻從另一隻箱子裡取出一支帶有瞄準鏡的長槍來。

“SVLK-14S!”索大個叫道:“好傢伙,我還沒玩過呢。”

“啥玩意兒?”顧小石問道。

“幾年前的新貨,狙擊步槍,俄羅斯自產的。”索大個一看到槍械,雙眼頓時放光,對薩沙道:“老兄,咱倆換換,你用望遠鏡,我用這個,行不?”

薩沙本想說點什麼,但奧利婭衝他點點頭,有些不情願地將長槍遞給索大個,又從對方手中接過望遠鏡,俯低身體,幾人一同向遠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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