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北上

一大早,顧小石去了趟酒店,告知東方兄妹事情的進展,又通知王胖子前來,四人帶着妹妹小雨,去山城四處逛逛,留下養母一人在家收拾。

去過渣滓洞、洪崖洞、磁器口和朝天門等景點,隨意吃了點本地特色小吃,顧小石順便買了兩口大箱子,結果遭到東方小小一陣鄙視和抱怨,說她老姐在家裡已經操辦好了,什麼都不缺,如果少了啥,難不成滬上還買不到嗎?那話怎麼說的:“拎包入住”就行。顧小石笑笑,老輩子的情節,東方小小是不會知道的,如果真要搬,養母恨不能將那張早已睡習慣的大木牀一併搬走纔好。

東方小小如願以償,終於吃到了“四色火鍋”,王胖子身爲東道主,自然盡心盡力照顧大家,根本就沒點菜,全是胖子自己一盤一盤從廚房裡精心挑選的,就像星爺經典電影《食神》裡說的那樣:“我的禾花雀,都是百裡挑一,無論身材樣貌,都是一等一的。”

四色火鍋,麻辣的牛油鍋;微辣的清油鍋;鮮香的菌湯鍋和酸爽的酸湯鍋,顧小石是第二次嘗試,其餘人更是沒有見過,就連妹妹顧小雨都讚不絕口,一頓火鍋吃下來,東方小小“怨聲載道”,說什麼吃一頓要花一週才能減回來,太不划算了……

胖子駕車帶幾人去看了看山城的夜景,然後將東方兄妹送回酒店,妹妹顧小雨已經睡着了,胖子將車停在小區門口,認真看着顧小石,問道:“老顧,你應該有話對我說吧?”

顧小石沉默片刻,道:“老王,對不起,我應該早些告訴你的。”

“你、阿姨和小雨要搬走?”王胖子問道:“你們要搬到什麼地方去?”

“滬上,市郊。”顧小石回答道。

“還回來嗎?”王胖子又問。

“說不好,估計短時間內不會。”顧小石答道。

王胖子沉默了,顧小石有些於心不忍,擡手拍住他的肩膀,道:“對不起,真的。”

王胖子搖搖頭,道:“我就不問你爲什麼了,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不過……”

“不過……?”顧小石反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還好只是搬到滬上。”王胖子突然咧嘴一笑,道。

“老王,你啥意思?”顧小石不明就裡,問道。

“說實話,老顧,我還以爲你們要移民了呢!”王胖子嘟着一張嘴,道:“移民那麼大的事,你都沒跟我說一聲,我還在想,你真夠朋友的!”

“怎麼可能啊?”顧小石委屈地看着王胖子,道:“老王,你想多了。”

“就是啊,結果只是搬到滬上去,”王胖子撇嘴道:“不就是一張機票,兩個多小時的航程嘛,很容易的。”

“是啊,很近的,國內而已,那都不叫事。”顧小石使勁點頭,道:“你可以來滬上,我也可以回山城。”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擔心你移民了呢,看來有點多餘。”王胖子又道。

“你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顧小石好奇問道。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王胖子轉過頭來,認真看着顧小石,道:“自從你跑到奧古斯都學院讀書,一年咱哥倆見一次,每一次你都有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僅是你自己,還有你身邊的人,那些同學,那些朋友,個個都與衆不同,我不知道你接觸的都是什麼圈子,如果說你某天移民到歐洲去,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這……”顧小石頓覺詞窮,竟然無言以對。

“歐洲就歐洲,以前沒出國,覺得世界很大,這幾年在外面呆久了,似乎覺得這個世界也很小,就算是歐洲,從國內出發不也就十幾個小時嗎?”王胖子搖晃着圓圓的腦袋,道:“更別說滬上,太近了。”

“老王……”顧小石親切地呼喚着王胖子。

“別弄得那麼煽情,”王胖子呵呵笑道:“只要咱兄弟倆還能見面,那就行了,要是你在外面混得好了,說不定哪天我來投奔你呢!要不咱把火鍋店開到滬上去?我看歐洲也不是不可以,不知道那些老外敢不敢吃這麼辣?”

“說好了,不管幹啥,咱兩兄弟都心連心。”顧小石點頭道:“你也到最後一個學年了,好好幹啊,老王,別讓你爸媽失望,以後見面的機會多得是。”

“別說那麼多廢話,你也是,”王胖子點頭應道:“快回去吧,小雨睡在後排座不舒服。”

顧小石“嗯”了一聲,下車背起妹妹,關好車門,道:“小心開車。”

“等等!”王胖子降下車窗,問道:“什麼時候走?”

“明天下午的飛機。”顧小石答道。

“我就不來送你們了,自個兒去機場,”王胖子揮了揮手,聲音越來越小,道:“免得老子傷感……”

聲音雖小,顧小石卻聽得真切,沒有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王胖子一眼,轉身離去。

王胖子果然沒來送行,東方俊傑給本地分公司負責人打了個電話,那位負責人一聽公子和小姐全都來了,準備組隊前來歡迎,東方俊傑再三說明情況,結果只是讓派了一輛商務車前來,四個成人一個小孩,兩個大箱子和一點行李,外加一位司機,商務車寬敞,輕鬆容納。

飛機升到高空,顧小石打開遮陽板,凝望着這座從小長大的城市,是時候說再見了,再見,山城。

對於顧小石一行的到來,東方家人表示歡迎,就連東方牧雲老爺子也走出小院打了個招呼。東方家的親切友善讓養母心中的顧慮打消了許多,似乎在這兒生活也不錯,妹妹顧小雨一下就喜歡上了這裡,換上泳衣就要去玩水,顧小石沒有選擇的餘地,被小女孩兒拖着,一併跳下泳池。

接下來的三天,顧小石帶着養母和妹妹,外加東方俊傑和東方小小去滬上參觀遊玩,外灘、明珠塔、海洋館、迪士尼樂園,處處洋溢着顧小雨的歡聲笑語,陪伴家人的日子總是那麼平靜而美好。

至此,已是八月上旬,距中元節不過一週時間,越來越近了……

到了該離去的日子,按照約定,梅少衝會在京城與顧小石碰面,還有事要做,不過梅學長卻沒在電話裡說明,只是讓顧小石趕到京城。顧小石與師父等人商議,自己先去和梅少衝匯合,東方家等人屆時直接去姜家參加金盆洗手之禮。家人安置妥當,顧小石少了後顧之憂,頓覺輕鬆不少,隻身北行,登上了飛往京城的班機。

顧小石來過首都,第一次出國的時候就是從這裡轉機的,不過卻一直呆在機場內,沒有出過海關。這一次終於能夠踏上京城的地面,即將面對的是什麼,顧小石無法預知,不過他早已想好,姬姜兩家又如何?有些事,一旦決定了,就必須要去做,哪怕前路崎嶇坎坷,哪怕遭遇驚濤駭浪,爲了她,爲了自己,一定要去勇敢面對,這是對她的承諾,也是男人的擔當。

梅少衝一身清爽的運動裝,揹着長長的笛盒,站在大廳門前。顧小石上前招呼,梅少衝氣定神閒,仍是那般冷冷清清,這一次分別一月有餘,不知他的劍術精進如何?

顧小石揹着一個雙肩包,那是他唯一的行李,跟在梅少衝身後走出大廳,梅少衝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率先坐了進去,待顧小石上車後,出租車朝機場外駛去。

剛駛出機場大樓,梅少衝突然開口道:“停。”

出租車司機微微一愣,將車停在路旁,梅少衝對顧小石道:“下車。”

顧小石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聽梅少衝如此說,也就照做了,梅少衝掏出兩張百元鈔票遞給出租車司機,道:“麻煩你師傅,一直朝市區開,進了三環就請便。”

出租車司機今天碰到新鮮事兒了,不坐車還給錢,看在錢的份上,管它那麼多,接過鈔票,應道:“好叻。”

言罷,一踩油門,出租車直奔機場出口而去。

顧小石好奇問道:“學長,咱們這是做什麼?”

梅少衝道:“邊走邊說。”

微微示意,便邁步朝身後走去,顧小石趕緊跟上,卻聽梅少衝道:“方纔大廳內有人盯梢。”

“啊?是嗎?”顧小石驚訝道:“誰派人來盯梢?目標是你還是我?”

“目標應該是你,至於誰派來的,”梅少衝微微搖頭,道:“不知。”

“衝我來的?”顧小石咧嘴一笑,道:“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我來了,不知是姜家的人還是姬家的人。”

“你沒有察覺到?”梅少衝問道。

“機場人太多了,他們又沒有暴露出惡意,”顧小石搖搖頭,道:“探知倒是可以,不過範圍太大,我沒有想過,有點疏忽!”

“有三處,每處一人,兩男一女,分別在不同方位。”梅少衝道。

“盯梢都需要這麼多人嗎?”顧小石笑道:“看來他們來勢洶洶啊。”

“或許是忌憚你的精神力,這才分散行動,依我判斷,”梅少衝看了顧小石一眼,道:“來的都是獵魔人。”

“還真看得起我,”顧小石道:“其實他們不該找獵魔人的,盯梢這種事,特別是盯我,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絕對比獵魔人有用,獵魔人的精神波動強烈得多,只要靠近,又或者暴露殺機,我一定能感覺到。”

梅少衝微微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學長,我們這是去哪兒?”顧小石跟在他身後,問道。

梅少衝沒有說話,快步走向一輛白色的豐田普拉多,一名戴着墨鏡,穿着普通的年輕男性從車內出來,爲二人打開後排車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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