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三天,就是成婚之日了。
越接近日子,越是忙碌,金家大宅這些天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幾乎就沒個消停。
金鑫也被迫乖乖留在家中待嫁,有些日子沒出門了。
一羣的丫鬟婆子正聚在她的屋子裡忙活着,她看得心煩意亂,又怕人纏,索性就直接躲到了樓上去。
綠蕪端着面盆從屋裡出來,擡頭看到金鑫來了,錯愕:“五小姐?你今天怎麼上來了?”
金鑫笑了笑:“下面太吵鬧,上來躲躲清靜。”
綠蕪轉頭向下看去,就見院子裡堆滿了各種綁着紅綢帶的大箱子,和忙忙碌碌的下人們。
綠蕪重新看向金鑫:“五小姐進屋等吧。”
金鑫點頭,直接進去了。
綠蕪在外面盯着她的背影發了會兒呆,才端着面盆悠悠下樓去。
正屋是個小廳,裝飾並不華麗,但收拾得很整潔。
金鑫進去的時候,正屋並沒有人,但是從西面偏房裡卻傳出了有條不紊的木魚聲,一下兩下三下,讓人聽着心定。
金鑫知道在敲木魚的就是趙姨娘,她並沒有進去打招呼,而是就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她原本是坐着的,稍後便背靠着椅背閉目養神,慢慢地,又歪着頭支在胳膊上,直到最後,索性便趴在面前的桌上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木魚聲戛然而止。
兩個人站到了她的身側。
“樓下的人到處尋五小姐,怎麼人竟然在這裡睡着了?姨奶奶,要把小姐叫醒嗎?”綠裳看着睡着的金鑫,問着身邊的趙姨娘。
“你看着辦吧。”
趙姨娘淡淡地應了聲,轉身就要回自己的房裡。
綠裳在後面問道:“姨奶奶,小姐三天後就要出嫁了,這一嫁,將來想再見一面不是這麼簡單的。你就不打算好好跟她談談心嗎?”
趙姨娘邁進房的腳步一頓,她轉過頭來,目光平靜地看了眼金鑫,說道:“讓她下去吧。”
言畢,人就直接進去了。
綠裳眼看着趙姨娘進去,忍不住小聲嘀咕:“姨奶奶未免也太狠心了。不管怎麼說,小姐也是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親生女兒啊。怎麼看着竟跟對待陌生人似的?我一個外人看着都替小姐覺得心寒”
綠蕪由外走進來,剛好聽到了她的話,便道:“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我有說什麼嗎?”
“我都聽到了。”綠蕪擡眼皮看了眼綠裳,說道:“姨奶奶這麼做定然有她自己的道理,你就不要妄加評斷了。”
綠裳又嘆了口氣:“知道了。這話你都說多少遍了。”
“也得看你有沒有記住。”
綠裳懶得理會綠蕪,輕輕地拍了拍金鑫的肩膀。
金鑫恍惚中擡起頭來,眯眼看到綠裳,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笑道:“叫我下去了?”
“額……”
被金鑫說中,綠裳一時有些尷尬:“那個,姨奶奶……”
金鑫卻是隨和一笑:“知道的。我也就是來這裡躲躲罷了。下面應該找我找急了,我下去了。”
說着,人起身就走了。
其實,剛剛她就醒了,也將綠裳和趙姨娘的對話都聽到了。
回想起來,時間過得還真是飛快,一眨眼,她已經穿越過來三年了,三年的時光,足以讓她完全適應這個陌生的時空裡的生活。然而,這卻還不足以她瞭解在這個時空裡,與自己有關的一切。
比如,趙姨娘爲何會對她這個親生女兒如此冷漠?
不過,她也不是會對別人的隱私刨根問底的人,何況,這副身體裡的靈魂並非趙姨娘的親生女兒,知不知道的也不重要。
*
房裡。
趙姨娘正面向裡側臥在牀上。
綠蕪走進來,說道:“小姐下去了。”
“……”
“姨奶奶,看這樣子,小姐這次的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了,也應該會很順利。”
趙姨娘仍舊沒有說話。
綠蕪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一句迴應,就在綠蕪以爲她不會回答,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聽到她說道:“這一次的人選,應該是錯不了的。”
綠蕪腳步一收,回身看向她:“姨奶奶……”
“出去吧。我要歇會兒。”
“是……”
*
是夜。被折騰了一天的金鑫早早地便躺牀上歇下了。
到了後半夜,月明風涼,更深露重。
幾道身影竄進了逸風居。
守在暗處保護金鑫的黑蛛立即警覺到了,提起擱在一邊的刀便追了上去。
牀上,金鑫翻了個身,呼吸均勻。
一道長長的黑影籠罩住了她,似一記黑色的巴掌蓋下來,空氣中的氣氛變得詭異。
金鑫睡意惺忪間,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神經當下便緊繃起來。
她直覺到危險就在自己牀邊,不自覺地動了動眉頭。
就在她還在思考自己該怎麼做的時候,突然地一道亮光從她臉上劃過。
金鑫嚇得睜開雙眼,就看到一把銀晃晃的刀就舉在自己的上空,一顆心隨即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動,卻發現身體僵硬,想叫,卻感覺到喉頭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哽住了,壓根就發不出聲音來。
黑蛛呢?黑蛛在哪裡?
她的好看的黑得發亮的眼珠轉動着,掃視着四周。
濃郁的殺意似一隻黑色的魔爪將她整個人裹挾起來,纏得她動彈不得,甚至幾乎要窒息。
那銀晃晃的刀倏地落下。
黑蛛到底在哪裡!
沒見到黑蛛的身影,金鑫一臉絕望。
強烈的不甘襲上心頭,她不能死,她爲什麼要死?她難道該死嗎?
不管怎樣,她必須活着!
她不能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刀子要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啪地一聲踢開了,突如其來的動靜成功地止住了那把刀。
金鑫被那聲音驚得回過神來,扭頭看向門口。
黑蛛一手握着刀,高大的身形立在門口,一雙眼睛如射寒光,死死地盯着牀邊那位行刺的人。
“放開她。”
黑蛛冷酷而沉穩的口吻說道。
金鑫看到是黑蛛回來了,總算鬆了口氣。
*
子琴端了杯熱茶遞過去:“小姐,你沒事吧?”
金鑫接過茶,輕輕地搖了搖頭:“黑蛛出現得及時,就是受了些驚。”
子棋忙道:“那小姐你快多喝幾口熱茶,壓壓驚。”
金鑫點頭,喝着茶。
過了會兒,黑蛛從外面走了進來。
金鑫看向他:“怎麼樣了?”
“招了。是文殊侯府的千金高嬿嬿乾的。”
金鑫錯愕,慢慢地沉下臉來。
子棋在一邊氣憤道:“搞什麼?竟然是那個驕橫的郡主小姐!真是狠毒!她一定是嫉妒小姐能夠嫁給天策將軍,所以纔不惜買兇殺人!小姐,她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們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她!”
子琴也說道:“這門婚事是皇上賜的,本來就不是出於小姐本意。那位文殊郡主如此是非不分,甚至做出這樣的行事來。確實太過分了。”
黑蛛看着金鑫:“是我疏忽大意被他們引開了,才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我這就去殺了那個侯府郡主將功折罪!”
“別去!”
“你放心。我一定做得不露痕跡,沒人會想到你身上來的。”黑蛛以爲金鑫是擔心引火燒身。
哪想,金鑫卻說道:“我也沒什麼事,就不要把事情鬧大了。否則,只會後患無窮。”
“可是小姐……”
子棋還想說什麼,被金鑫一個眼神過去,只得勉強閉了嘴。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都睡了吧。”
“是,小姐……”
文殊侯府。
“你說什麼,人還沒回來?”
高嬿嬿穿着寢衣緊張地質問着流煙。
流煙眉頭鎖着,低着頭,抿着脣,並不作答。
一看到流煙那個表情,高嬿嬿立即就明白過來,本來就皺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裡頭的焦躁也不由更甚,“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
“那些人不是很厲害嗎?應該不會失手的吧。”
高嬿嬿又說道。
她原本是撐着睡意在等着人來回話的,可是,等了大半天也沒等到人回來,相反地,越等下去,她便越焦躁得睡不着覺。最後索性根本就不睡了,直接換了衣裙,跑到院裡頭來等。
紅鸞把外衣重新給她披上,勸道:“小姐,夜深風涼,要不,還是屋裡坐着等吧?”
“我哪裡坐得住!”高嬿嬿沒好氣地應了聲,還一把扯過了紅鸞披過來的外衣扔到地上:“與其給我搞這個東西,不如趕緊想辦法知道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1
紅鸞沒料到自己的一番好意會被這樣對待,她看着被扔到地上的那件外衣,眸光一沉。
流煙都看在眼裡,走過去,不着痕跡地輕扯了下紅鸞的袖子。
紅鸞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忍下了。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邊微白。
高嬿嬿已等得臉都白了,看着天色泛白,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在她不知道要怎麼做的時候,一直等着的人終於是回來了,而且是個個負着傷的。
高嬿嬿卻不在意那些,張口就斥道:“你們怎麼回事?說好了三更過後不久就能回來給我答覆,這都過了多久了!到底怎麼做事的!什麼一等一的殺手組織,我看是徒有虛名罷了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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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好睏。大家見諒。這段時間內沒法加更之類的。只能保證不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