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金鑫過去住過的梧桐苑。
閣樓裡,趙姨娘盤腿坐在軟墊上,左手握着串佛珠,右手敲着木魚,不動聲色的臉上,雙脣微張,細碎而輕聲地念着佛經,雙眼微闔,看着就跟寺廟裡的佛像一般慈和。
金趙氏坐在邊上,看着她,說道:“紫君,鑫丫頭怎麼說也是你的親生女兒,如今她和幾個孩子下落不明,你這個當母親的,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
趙姨娘不爲所動,自顧自地繼續念着自己的佛經。
金趙氏看在眼裡,剛要說話,玉琪從外面進來,走到她身後,附脣小聲地說道:“夫人,找到人了。”
金趙氏一愣,回頭看了玉琪一眼。在接收到玉琪肯定的眼神後,她才轉過頭來,起身對趙姨娘說道:“好了,今天也在你這裡叨擾了你半天了,看樣子你是鐵了心腸真不管鑫丫頭的死活了,如此,我也不在你這裡自討沒趣了。就先走了。”
趙姨娘手中的木魚聲一頓,又繼續敲了下去,嘴裡一張一合念着經,始終沒接金趙氏的話。
金趙氏看着,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轉身就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綠蕪端着新做好的糕點進來,正迎上她們出去,愣了下,也沒多問,低下頭乖乖地站到了一邊,等到人都走了,才若有所思地進了屋裡。
綠裳在那收拾東西,看到綠蕪進來,嘆道:“看,可算是走了。我還以爲要在這裡坐上一天呢。”
綠裳的臉上有點不耐。
綠蕪沒接話,放下手中的糕點,讓綠裳重新端回廚房去,自己則走到趙姨娘身邊,問道:“姨奶奶,這大夫人突然到咱們這兒來說小姐的事情,怕是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目的吧?”
趙姨娘手裡的木魚聲一停,她微微地擡起頭來,看着前方出神。
綠蕪看着,乖覺地閉了嘴,回頭去把綠裳剛纔沒收拾好的茶水,接着給收拾了。
趙姨娘側頭,淡淡地看了眼綠蕪收拾東西的動作,突然說道:“她會走,多半是聽到金鑫的消息了。你去打聽打聽。”
綠蕪錯愕地擡頭,這還是第一次見趙姨娘主動關心起什麼事來,讓她不由得有些發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慢半拍地應道:“好的。”
*
金趙氏從閣樓處出來,快步地在前頭走着,一邊走還一邊問着玉琪:“人是怎麼找到的?”
玉琪緊跟在後,說道:“也是巧,尹姑姑出門買東西,正好就看見子琴了。一路尾隨着,就跟到一座舊宅去了。雖然沒看到五小姐,但是,子琴既然在那裡,那麼,五小姐多半也是在裡面了。尹姑姑還向舊宅四周打聽了下,才知道,原來這段時間,五小姐她們一直住在那裡。那是座舊宅子,所處的地方又比較僻靜,只要她們不出來,還真難發現她們。”
金趙氏冷笑道:“這個五丫頭,真是一如既往的精明。”
玉琪在後面問道:“那夫人,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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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辦?既然找到了人,自然是要去好好看看她的。小尹呢?”
“尹姑姑在屋裡等夫人呢。”
“我們快點,別讓她久等了。”
金趙氏聽了,加快了腳步。
玉琪幾個在後面緊緊地跟着。
另一邊,舊宅。
金鑫漫不經心地翻看着賬本。
子琴在一邊給她研磨,看了她一眼,問道:“夫人,尹姑姑已經到金宅了。想必這個時候,正跟大夫人說話呢。”
金鑫聞言,因爲是意料之中,所以不過淡淡地嗯了一聲。
子琴見她提筆要寫東西,便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讓她蘸墨,說道:“夫人,想來再沒過多久,她們就會找上門來了。”
“嗯。確實是。”金鑫點了點頭,笑道:“我有點好奇,她們會怎麼對我們。”
子琴微微皺眉,擔憂道:“現在老太太過世,將軍又下落不明,雨家軍又在西北邊境節節敗退,多少有損將軍的威名,只怕……”
“只怕現在很多人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金鑫笑道。
子琴說道:“夫人,現在還不清楚大夫人到底是什麼打算,我們還是小心謹慎點的好。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金鑫點點頭:“嗯,我知道。”
第二天,金趙氏果然帶着人找上門來了,金鑫原以爲她會態度冷淡,卻沒想到,這個金趙氏,竟是前所未有的春風拂面起來,那面帶慈愛的樣子,看的人都要暖了。
金趙氏要金鑫帶着她在宅子裡逛逛,打量着宅子,她讚歎道:“五丫頭,你這日子過得真是有聲有色的,看到你過得不錯,我們也就放心了。”
金鑫笑道:“讓大家擔心了。”
“就是沒想到,你在臨州城居然還置辦下了這麼一座宅子啊。”金趙氏說道。
金鑫笑道:“這不是我置辦的。”
“哦?”
“實不相瞞,大伯母,這座宅子其實是我爹爹生前置辦的。他過世前,就把宅子過到了我的名下。”
“是嗎?”
金趙氏的臉色微微一變,似是詫異,還帶着那麼點精光。
但很快,她就粉飾太平。
金趙氏繼續在宅子裡逛着,說道:“不過,你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沒人氣了。我聽說,這個宅子荒廢了很多年都沒有人住,是嗎?”
金鑫說道:“是的。畢竟爹爹過世以後,這裡的傭人就都遣散了,我又在金宅住着,這宅子裡,自然就沒有人住了。”
金趙氏皺起了眉頭:“這可不好。”
金鑫笑了:“哦?大伯母此話何解?”
“你和子琴兩個女人帶着幾個孩子在這樣的地方住着,定然是不太好的。再說了,這裡這麼偏僻,也不方便。”
金鑫笑道:“多謝大伯母關心,不過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這住着,倒還好。”
“那是我們之前不知道你在這住着。”金趙氏說道:“五丫頭,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你爹唯一的女兒,既然知道你的下落,自然是要接你回去住,好好照顧你的。”
金鑫一聽,錯愕:“大伯母……”
“好了,不要多說。聽大伯母的沒錯。”金趙氏不容金鑫多說,轉頭就對玉琪使了個眼色。
玉琪會意,擡眼衝金鑫一笑,說道:“是啊,五小姐,我們這次來,就是專程接你們回去金家住的!”
說着,玉琪就對站在不遠處的丫鬟和家丁使了個眼色。
金鑫還要說話,就聽玉琪說道:“五小姐,不必擔心,他們會幫你們把行李打包好的。”
“大伯母,不用了。”
金鑫有點不高興。
金趙氏無視她的不快,微笑道:“放心,這幾個人是我特意挑揀過的,辦事很利落,會幫你們收拾好的。”
“可是……”
那邊,人已經四散分開,走到屋裡自行亂走亂動了起來。
金鑫看在眼裡,眉頭皺得愈發的緊,這哪裡是幫她們收拾東西,分明就是在故意地蒐羅亂闖!
然而,看着面前淺笑柔和的金趙氏,金鑫有氣也不得發,只能強忍着。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金趙氏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當天下午,金鑫他們就被半強迫地從舊宅搬回了金宅,住進了梧桐苑。
等到搬家的時候,舊宅周圍的住戶纔算真的看到她們好奇不已的舊宅的新主人,驚爲天人是免不了的,但是當知道金鑫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金家五小姐金鑫時,更是震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金鑫一走,後面就熱鬧地傳開了。
張媽媽倒還在梧桐苑,看到金鑫和子琴回來了,非常的高興。
金鑫讓張媽媽先帶着陳家的三個孩子去房間裡休息,自己則領着蕾蕾和喬喬到樓上去見生母趙姨娘。
樓上,趙姨娘早就聽到了她們回來了的動靜,趙姨娘和綠蕪倒是淡定,綠裳卻有點難掩的喜色,主動到門口去迎,待看到蕾蕾和喬喬時,更是喜笑顏開,覺得兩個孩子都十分可愛,討人喜歡。
金鑫和綠蕪綠裳打過招呼,領着孩子們進了裡面。
趙姨娘正盤腿坐在那裡唸經。
金鑫叫道:“母親。”
招引愛過你聲音一頓,側頭看了她和兩個孩子一眼,最終將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她的臉上,說道:“你來了。”
金鑫笑笑,說道:“是啊。被大伯母給請回來了。”
金鑫的“請回來”三個字說得有點無奈,似乎還有點啼笑皆非的意味。
趙姨娘也是個心思聰慧的人,自然是聽出來了,微微蹙了下眉頭,欲言又止。
金鑫並不在意,低頭將蕾蕾和喬喬往前一推,笑道:“蕾蕾,喬喬,還記得嗎?這是外婆,要叫人。”
兩個孩子上前來,異口同聲地恭敬叫道:“外婆!”
趙姨娘看着,臉上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意,始終淡漠的雙眸裡似乎也暈染上了幾分暖意。
她招手,讓兩個孩子上前,從一邊的盒子裡取出了兩串佛珠,分別給他們戴到手上,說道:“這是我特意爲你們做的。念過經的,好好戴着,會保你們平安順遂。”
金鑫看着,幾步走上前來,兩手分別搭在孩子的肩頭,說道:“還不快謝謝外婆。”
蕾蕾很認真地道了聲謝。
喬喬則好奇地撥弄着佛珠,擡頭的時候,笑眯了眼睛,含糊地說了聲謝謝,整個人就爬到了長榻上,纏着趙姨娘,聞了聞:“哇,外婆身上好香啊!”
金鑫看得有些咋舌,還擔心趙姨娘會不能接受,卻沒想,趙姨娘很溫柔地扶了扶喬喬的頭:“這孩子真靈性。”
金鑫笑道:“是個搗蛋鬼,可調皮了。”
“我纔不調皮。喬喬最乖,調皮的是哥哥!”
喬喬反駁道。
金鑫笑着搖了搖頭:“別以爲哥哥不在,你就可以推到哥哥身上。”
蕾蕾在一邊幫腔道:“可不是。喬喬,論調皮,沒人比得上你。”
“姐姐,你壞,你怎麼也說我!”
喬喬不滿地伸手打了蕾蕾一下,惹得金鑫和蕾蕾不停地笑。
趙姨娘看着他們母子三人相處的情形,嘴角掛着笑,但是,卻看着看着出起了神來,眼簾低垂,似乎若隱若現地藏着幾分憂傷。
金鑫乍一擡頭,正好撞見了趙姨娘那一神情,愣了:“母親,你怎麼了?”
趙姨娘被那一聲“母親”喚回神來,淡淡笑了下,說道:“沒什麼。”
金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略顯落寞的神色,沒再追問。
自從搬回到金宅住以後,一連好幾天,都過得十分太平,而且,府中上下對她的態度還超過以往的好,這倒是讓金鑫有些狐疑,就算用腳底板想,也察覺到了這裡面的不對勁,就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幾個孩子過得沒心沒肺,倒是很安然,跟在金鑫身邊,不停地換地方,他們早就習慣了,起初有寫不適應,玩一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金鑫和子琴卻沒有掉以輕心。
子琴說道:“小姐,你說這大夫人到底是什麼打算?”
“是啊,我也納悶呢。這樣的局面,我們可是誰也沒料到啊。”
“可不是。”
子琴嘀咕:“以大夫人的性子,可不是會這樣彎彎繞繞做事情的。想來,多半是那個尹姑姑出的主意。”
“嗯。多半是她。她最近來府裡不也挺勤的?”
兩人說到一半的時候,張媽媽來了:“小姐,鸞鳴姑娘來了。”
“鸞鳴姐姐?”
子琴先笑了,回頭對金鑫說道:“有好久沒見到她了呢。”
自從老太太去世後,原本老太太屋裡的丫鬟不是重新分配到其他房裡做事,就是嫁人了,唯獨鸞鳴,她原本就是備受老太君寵愛的大丫鬟,在府裡家生家養的,也是頗受看重,雖然老太太過世了,倒也沒人就此輕看了她。
之前大老爺還提過,說要給她物色一門好親事,讓她有個好的歸宿。鸞鳴卻拒絕了,表示一直將老太太當親生祖母一樣看待,她要給老太太守孝。
大老爺感嘆她的有情有義,便破例收了她做乾女兒,享受小姐的待遇,府裡上下對她的態度也比過去更好了幾分。
搬回臨州以後,鸞鳴就住在老太太屋裡,每天爲老太太誦經。極少出門。
子琴親自去請了鸞鳴進來。
一段時間不見,鸞鳴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雖然現在貴爲小姐,卻從來不拿捏小姐的架子,甚至連穿着打扮,也仍舊是過去那樣,那份坦然與沉靜,讓人看着就賞心悅目。
金鑫迎過來,牽着她的手往裡引着,一邊笑着說道:“這是稀客了。”
鸞鳴笑道:“五小姐這是在揶揄我?”
“我哪裡敢揶揄你啊?”金鑫笑道:“現在,你可是我真姐姐了。哪有做妹妹的揶揄自家姐姐的?”
鸞鳴笑道:“大老爺雖認我做了義女,我可不敢妄自菲薄,真就自居,做幾位小姐的姐妹。五小姐可別折煞我了。”
“鸞鳴姐姐,你這話可是低看自己了。”
金鑫板起臉來:“在我看來,如今這身份,你是完全當得起的。”
鸞鳴笑笑,沒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擡頭看向了子琴,笑道:“子琴,許久未見,你怎麼也跟你們小姐一樣,越發漂亮了?”
子琴笑道:“哎喲,夫人你快聽聽。我們鸞鳴姐姐今天的嘴怎麼這麼甜呢?”
“可不是。我也奇怪呢。”
金鑫接話道。
子琴說道:“好了,你們聊,我去準備些茶點來。”
鸞鳴看着子琴出去了,輕聲對金鑫說道:“子琴今年也二十好幾了吧?你還沒給她找個好人家?”
金鑫笑道:“鸞鳴姐姐,你這是自己的事情還沒着落呢,還有心思替別人着急啊?”
鸞鳴笑道:“這能一樣嗎?我現在是在給老太太守孝的時間,自是不必着急的。”
金鑫笑道:“鸞鳴姐姐,你別唬我。你老實說,是不是不打算嫁人?”
鸞鳴有些愣神,隨後說道:“五小姐,咱們說的是子琴的事,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
“都一樣。”
“都說了不一樣了。”
鸞鳴無奈一笑,頓了頓,又說道:“五小姐,最近在府裡住的還好?”
“鸞鳴姐姐,你可別再叫我五小姐了,聽着怪彆扭。就叫金鑫好了。”
“這怎麼能行?”
“怎麼不能行?”
看着金鑫堅持的眼神,鸞鳴妥協:“好吧。金鑫。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金鑫看着她笑:“鸞鳴姐姐,你這是在擔心我吧?”
“……”
鸞鳴但笑不語,沒否認。
“你有心了。”金鑫握了握她的手,說道:“我住的還不錯,畢竟,享受着從未有過的最高級別待遇嘛。”
金鑫的話有半開玩笑的性質。
鸞鳴聽得出來其中的打趣意味,她微微皺着眉頭,說道:“這大夫人,現在是放長線釣大魚,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我知道。”金鑫臉上的笑意斂了起來,眼中還帶着幾分冷然。
鸞鳴看着她那樣的神情,也跟着正色:“現在的金家不比之前老太太在的時候,大夫人和三夫人分庭抗禮,都要爭掌家權,我看三夫人估計念着過去你幫着三老爺的舊情,並沒有把算盤打到你身上來,不過大夫人,就有些勢在必得的架勢了。這裡面勾勾繞繞,我想你這麼聰明,不用我說都想到了。我今天來,就是實在放心不下,想問問你心裡有主意沒?”
“姐姐放心。我不是軟柿子,不會任人捏扁搓圓的。”
“要是大夫人自己,我倒是不大擔心。關鍵,現在在大夫人背後出主意的人,是尹姑姑,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當初她還在府裡的時候,就鬧出了不少的幺蛾子,就是老太太在,也讓她鑽了不少的空子。被她纏上,可不好擺脫。”
“聽起來,她像只狡猾的狐狸。”金鑫笑道。
“總之,你當心點就是了。”鸞鳴說道。
金鑫擡頭望向了門外,一個小丫鬟正遠遠地朝這邊走來。
“說人人就到。”金鑫對鸞鳴一笑。
鸞鳴怔住了,順着她的目光回頭看,就看到了那個丫鬟,她和玉琪還算交好,認得出,那是玉琪身邊的一個得力小丫鬟,叫小丫。
小丫到了門口,看到鸞鳴也在,有些意外,恭敬地施禮:“五小姐,鸞鳴小姐。”
鸞鳴衝小丫笑道:“都說好多遍了,叫我鸞鳴姐姐就好了。”
小丫笑笑,說道:“不行的。玉琪姐姐都交代了,不能沒規矩。”
“她的話你倒是都不敢忘。”
鸞鳴笑道。
小丫吐舌笑笑,一雙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了金鑫:“五小姐,我們夫人請五小姐過去一趟。”
金鑫和鸞鳴對視一眼。
鸞鳴起身道:“既然大夫人叫你,你就趕快過去吧。我也就是來你這坐坐,也該回去了。”
金鑫跟着起身,說道:“那,晚點的時候我去找姐姐,正好,也給祖母上柱香。”
鸞鳴點頭:“好。”
金鑫送鸞鳴到門口,看着鸞鳴走了,子琴才端着糕點從小廚房出來,見金鑫站在外面,端着糕點走過來,不解地問道:“夫人,你不陪着鸞鳴姐姐說話,反而跑到外面來了?”
金鑫說道:“她剛走。”
子琴詫異:“走了?怎麼就……”
纔要說什麼,眼睛一轉,纔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小丫,當即就明白了過來。
金鑫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在說:現在明白了吧?
子琴看向小丫,笑道:“這不是玉琪身邊的小丫嗎?到我們這來,是大夫人有請吧?”
小丫笑道:“子琴姐姐真聰明。”
子琴笑了,對金鑫道:“夫人,你等等,我把糕點放回廚房,就陪你過去。”
金鑫點點頭。
等子琴從廚房回來後,金鑫才往大夫人的院裡去。
*
進去的時候,大夫人屋裡正坐滿了人,金鑫粗略掃了眼,發現幾乎大房的所有女眷都在。
金鑫看着這陣仗,意識到這可能是場鴻門宴。
人來都來了,也沒有躲的道理。
金鑫頓了頓,走了進去,“哎呀,怎麼這麼熱鬧啊?該不會這麼多人,就等我一個吧?”
看到金鑫來了,衆人眼一擡,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那眼神,就好像狼羣看到了共同的獵物一樣。
金鑫心裡好笑,所以,她現在於她們而言,就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