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澈拿着他那雙水色脈脈的美目死死瞪着我。
我表示無辜。
南宮澈:“爹,不是南宮透說的那個樣子。她胡說八道。你根本沒有看清楚!”
這孩子是怎麼啦,難道要我撒謊不成?
我發誓我的心腸是軟的。
妹妹不好做,要親手指證自己的大哥的惡行:“大哥,司徒薇兒說了一句:‘澈哥哥,你壞死了,我以後不同你說話’,是不是?”
司徒薇兒確實那樣說的。
南宮澈眼睛含着水光,忍不住又咬了脣:“是。”
比可憐,我可以比他更加可憐。我目光放軟,委屈極了:“司徒薇兒哭着跑開,是不是?”
“我……”
南宮澈現在已經掉進坑裡。
我忍住心底的笑。
無辜地看着他。
他那清澈的小白臉多麼動人。
幽幽的眼眸——
眼底是一片水光,突然從水面燃起一把熱焰。
我被那熱火烤着心頭一陣虛空,繼而有點蔫蔫的軟化:“大哥,對不起,我是不能當着爹的臉撒謊啊。大哥,司徒薇兒是不是被你弄哭了拋開?大哥,爹教我們做人要坦坦蕩蕩,無愧天地良心,無愧皇恩,無愧南宮家百年將軍盛名。”我偷偷看向我爹。
南宮將軍剔着一條眉毛。
司徒夫人揪着手絹。
我娘大氣都不敢出。
“是!”
一聲誠實認真、豪氣干雲的“是”。
南宮澈還能直直面對着南宮將軍那副威嚴而且抽搐的臉孔。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管任何情況下,都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
南宮澈就是這樣的人。
天底下最老實的人。
也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我只能用一個詞語概況南宮澈:南宮家的。
南宮家的圖騰是白色茶花,代表着正直、忠勇、儒雅、不屈不撓。
我真心敬佩南宮澈。
起碼大庭廣衆,我是無法承認那樣不要臉的話。
“南宮澈,你給老子跪下!!”最後自然是我爹大公無私地口誅他兒子的惡行。
司徒夫人拿手絹掩着臉抽泣,索性什麼都不看。
剩下的旁觀者自然退開。
我安慰着湄兒一邊坐下,喝茶,吃糖。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我爹正坐危襟,凜凜大將之風,把我爺爺訓斥他的那一套拿出來,訓斥南宮澈,從南宮家如何興起說到自己這一代如何沙場立功,訓斥完畢,我爹的力氣也用盡了,小茶桌的腳都快要散架,南宮澈跪得膝蓋都麻痹了,司徒夫人早換了一身乾淨衣服重新妝飾了脂粉,我娘也打了好幾個盹,我和湄兒也吃了一嘴都是花生。我爹灌了一口冰涼的茶水,下判詞:“南宮澈跑南宮府三十圈以爲懲戒,少一圈就雙倍懲罰;南宮透,抄寫家規一百遍,抄完纔可以吃飯!”
我跳了起來:“我,冤枉啊,爹,我怎麼,我是說了真話也又受罰嗎?天理何……”
看到我爹臉色不好,我立刻閉嘴。
南宮將軍手指着我,微微發抖,看來是桌子拍得太多了。他說:“澈兒會做什麼不會做什麼,難道老子還不清楚?但是,即使澈兒無欺負薇兒,澈兒也有不對,也要受罰。你,你,你南宮透身爲女兒家,同哥哥大打出手,還讓外面的人拖回來!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難道就覺得很光榮?”
我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能知道什麼是光榮!
“爹,起碼,我面對惡勢力絕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