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棲微微皺眉,猶豫了片刻,擡頭看了看二樓房間的位置,分明還有許多房間門牌上掛着“空房”兩個字。
她瞄了一眼掌櫃的,問:“真的沒有別的房了?”
掌櫃的一臉堅定,想也沒想就搖頭:“姑娘,千真萬確的沒了,就剩一間上房了,您快些決定吧。”
沈洛棲笑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旁的夜瑾瑜卻是有些心虛的別開眼,既心虛又期待的努力抑制住上揚的嘴角。
突然沈洛棲掀開長衣,一腳踩在一旁的椅子上,從靴子裡面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咣”的一聲插在桌子上,掌櫃的嚇得踉蹌幾步,腿腳一軟險些沒站穩,還沒緩過神來,就聽沈洛棲揚聲道:“想清楚了再說話,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的刀長了眼。”
掌櫃的立刻麻溜的跑到櫃檯後面,蹲下來好一陣翻騰,然後拿着賬本站起來,顫顫巍巍的道:“找、找到了,有、有有有有……兩間兩間。”說罷,連忙招呼上:“富貴,來,領二位客官去房間。”
沈洛棲翻了翻白眼,便跟着小二上了樓。
樓下,掌櫃的驚魂未定的看了一眼不遠處桌上的裂痕,一副難色,他擡頭,同情的看了一眼夜瑾瑜,像是在說:我盡力了。
夜瑾瑜只是覺得好笑,搖了搖頭,沒再理會,便上了樓。
入夜。
鎮上的住戶們基本都熄了燈,入了睡,這裡是小城鎮,不必皇城的夜景。
沈洛棲卻是睡不着,獨自一個人趴在陽臺上,單手託着腦袋,看着前方的一片漆黑,腦子裡忽的又想起了北月婉。
說起來,楚辭帶走北月婉也有些時日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是否有安全逃出去。
起初離開凌月城的時候,沈洛棲覺得此次和親最大的阻力應該那些不想凌月和逐鹿交好的外力,可誰知,最後卻成了自己內部的事,等她回到凌月城,估計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光是那幾個天天在陛下面前參奏她的人她就已經受夠了,再加上朝堂上不喜她的人多了是了,如果那幾個老傢伙再添油加醋的說道一番,這回,恐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想着,她微微嘆息,得想個能抱住小命的法子。
正是惆悵時,突然,有人站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洛棲一愣,警覺的轉身,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出現在她身後,是徐崢。沈洛棲一眼就認了出來:“老頭?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徐崢咧嘴笑笑,有些憨厚的模樣:“小丫頭,老朽我可跟了你一路了。”
沈洛棲冷笑:“你跟着我幹什麼?”
“現在同你說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徐崢道。
沈洛棲卻是疑惑:“什麼事?你何時跟我商量了什麼事?我怎麼不記得?”
徐崢“咯咯咯”的笑,然後自顧自的走到房間裡提起茶壺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記性就不好了。”徐崢放下茶杯,看向窗臺邊的沈洛棲,見她依舊一臉疑惑,他提醒道:“就是在獵場的時候啊,我讓你做我徒弟來着。”
經過他這麼一說,沈洛棲好像確實想起來當時徐崢是有說過,不過她以爲只是開玩笑,便沒有在意。
見她不說話,徐崢接着追問道:“如何?考慮的怎麼樣?”
沈洛棲搖頭:“不必了,我不喜歡拜師,更何況,您也不一定能教我什麼。”
徐崢一聽這話,頓時急了眼:“怎麼就不能了?”說着,他站起身,走到沈洛棲更前,道:“你怎麼就知道老朽教不了你什麼呢?你這都還沒拜師呢。”
沈洛棲笑笑:“那您倒是說說,你有什麼可教我的?丐幫的打狗棍法?”
聞言,徐崢臉色就拉了下來,他有些氣呼呼的道:“你這小妮子怎麼說話呢?你別看老朽我現在這個樣子,要知道當年,我可是……”
說着,他卻又突然止住了聲音。沈洛棲好奇,想繼續聽下去,可徐崢卻不打算說了,只擺了擺手,重重的嘆息一聲:“不說了不說,都是前塵往事罷了,不提也罷。”
別人不願意說,沈洛棲也不好問,只得點了點頭。
這時,荊棘打着哈欠緩緩朝她走過來。
沈洛棲微微彎腰將它抱在懷裡:“不說算了。你回去吧,我不拜師。”
一聽這話,徐崢不樂意了,他說:“小丫頭,你這麼好的根骨,就甘願停在這萬劫後期?你是沒有尋到適合自己的修行之法,無人教罷了,否則,以你的悟性和靈根,這萬古大陸還有人是你的對手?”
沈洛棲笑笑:“天下無敵也未必是最好的。我現在這個樣子,雖然不是前輩說的那樣,但至少也是四城高手中的佼佼者,足矣了。”
徐崢一笑,有些氣不過,只覺得這丫頭比他這個老年人還想的開。
他看了一眼沈洛棲,欲言又止,見沈洛棲是真的不爲所動,乾脆走到房內坐下,死皮賴臉:“你今兒要是不拜師,老朽我……老朽我就不走了!就住這兒了。”
沈洛棲冷笑:“老頭,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徐崢不理她,只是倔強的道:“就說認不認吧。”
沈洛棲微微垂眸:“我……考慮一下?”
聞言,徐崢立刻喜上眉梢,站起身走到沈洛棲面前,高興的像個孩子。他神秘兮兮的湊到沈洛棲面前,道:“小妮子,你等我一下。”
說罷,他跳上陽臺,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夜空中。
沈洛棲只覺得奇怪,瞧着這徐崢的身手,不像是普通的乞丐這麼簡單,可爲什麼要打扮成乞丐?
徐崢走後,沈洛棲還是睡不着,就坐在桌前看書,本來以爲徐崢不會回來了,可誰知沒過多久,陽臺的方向就傳來了動靜。
沈洛棲轉頭一瞧,就見徐崢躡手躡腳的從陽臺爬了上來,手裡還拿着什麼東西。他小心翼翼的張望了一番,確定沒人發現他才小跑着進了屋子,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說道:“咱們小點聲兒,那臭小子耳朵靈着呢。”
正說着,沈洛棲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裡還有一絲絲荷葉的清香,她瞬間眉開眼笑:“這什麼?吃的嗎?”
徐崢笑得賊,忙將外層的土敲開,將包裹住肌肉的荷葉也撤去,然後道:“叫花雞。”說着,撕了一條雞腿遞給沈洛棲:“來,嚐嚐。”
沈洛棲也不客氣,接過雞腿就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