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天的大雨給了她便利,爲了防止血書被浸溼,葉輕瑤還做了萬全的準備,將之包裹十分嚴密的藏在了足下。
她到底是葉家的人,縱然當日跟葉家劃清界限,可是府上的下人卻把不準主子的心思,誰都不敢用力的阻攔,所以定北王府雖然親兵衆多,卻仍舊讓葉輕瑤闖了進來。
在看到葉輕綃時,葉輕瑤微微一愣,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憤恨。只是她還記得自己來的目的,當下便放聲哭着,朝着裴氏撲了過去,嘴裡還哭喊道:“母親,救我!”
然而她的身子卻沒有能夠靠近裴氏,便被葉輕綃推了回去,淡淡道:“有事情就說,我們定北王府廟小,可容不下泰王府上的人。況您可是有身子之人,若是動了胎氣,再來一招栽贓嫁禍,我們可承受不起。”
葉輕綃的話算不得客氣,可葉輕瑤卻被她的話勾起了自己的傷心事,頓時恨聲道:“蕭承就是個人渣!母親,我知道錯了,求您救救我吧!”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得裴氏冷聲道:“葉姑娘,你叫錯人了,我不是你母親。綃兒說的沒錯,定北王府廟小,葉姑娘請回吧。”
說完這話,裴氏就想轉身進房間,卻被葉輕瑤猝不及防的衝上來,跪倒在她的腳邊,痛哭流涕道:“母親,我錯了,瑤兒知錯了,求求您原諒我吧!”
她一心打定主意,只有讓裴氏原諒自己,才能挑撥着葉家對蕭承下狠手。不管爲此要承受多少屈辱,她葉輕瑤都認了!
然而對於她這個樣子,裴氏卻是無動於衷。這個女兒他曾經真心愛護過的,可是這一次次的事情,徹底的寒了裴氏的心。所以不管如今葉輕瑤再如何的求饒痛哭,裴氏都只是淡淡的將她推開,往後退了一步,聲音裡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葉姑娘,請回吧。”
見狀,葉輕瑤不可置信的望了一眼裴氏,顫聲道:“母親,連您也不要瑤兒了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裡帶着幾分顫音,眼中
的淚混合着這瓢潑大雨,叫人看着竟然多了幾分心疼。
抱琴匆忙的取了傘來爲裴氏撐着,裴氏卻推開抱琴的手,任憑那大雨打溼自己的身上,聲音裡則是格外的冷硬:“葉姑娘說笑了,你既與葉家已無關係,那麼葉家自然也沒有護佑你之責。又何來的拋棄之說?風雨漸大,請回吧。”
可若是仔細看去,仍舊會看到裴氏眼中的淚意。雖心如死灰,又怎麼能不怨?恨不能將她打一頓,又覺得那樣會髒了自己的手,間或回想起幼時撫育她種種,更覺心中一片寒涼,像是冬日裡的一盆冰水,將她的心都凍得幾乎不能跳動。
這樣一個女兒,唯有眼不見,才能心靜。
聽到裴氏這話,葉輕瑤才真的相信,她在裴氏的眼中竟然真的再無一絲一毫的地位可言。然而葉輕瑤卻仍舊不死心,磕頭磕得山響,直將那被雨水沖刷的青石地面上都帶出幾分血水。她一面哭,一面喊道:“母親,瑤兒知錯了!母親,求您原諒我吧,是我不該糊塗。您若不救我,瑤兒就再無活路了!”
見到這模樣,裴氏縱然恨她,可是那磕頭的時候,她的身子也不由得隨之抖動,彷彿有人在拿一把大錘,重重的砸着裴氏的心一樣。
那到底是她的女兒啊!是她十月懷胎一手養大的孩子,如今這樣,如何叫人不心疼?
可是目光觸及到葉輕綃之時,裴氏又別過頭去,硬聲道:“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將人帶出去!”
上一次的心軟,便差點讓葉輕綃再次被連累,而這一次,裴氏不敢想象再將葉輕瑤放進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賭不起,葉家也賭不起!
眼見得那些府兵要上前將她帶走,葉輕瑤頓時掙脫開來,哭道:“母親,您不能這樣對我啊——”
她掙扎時,不經意間露出那雙臂來,卻看得裴氏心頭一緊。只見那胳膊上竟然是縱橫交錯的鞭傷,新傷舊傷加在一起,看得人觸目驚心!
裴氏心中一痛,當
下便要叫住那侍衛,卻見蕭桓和溫子辰齊齊走了進來。
蕭桓對院中的情景似無所覺,徑自走到葉輕綃的身邊,替她遮擋風雨,而自己的身子,則完全暴露在雨中。
見狀,葉輕綃心頭一暖,見蕭桓伸出手替自己暖着,她也不拒絕,只是問道:“事情解決了?”
蕭桓點了點頭,剛想說話,就見葉輕瑤掙脫了府兵重新跑了回來,聲音嘶啞的問道:“你們,你們在一起了?”
聞言,蕭桓二人未曾理會她,倒是裴氏沉聲道:“葉姑娘,這是府上的事情,與你無關。”
裴氏的話,是間接地承認的二人的關係。而葉輕瑤突然想起養傷的那些時日聽到的傳言,頓時便靈光一閃,明白了過來。那時皇上賜婚,爲安王妃的女子就是葉輕綃吧!
她失了孩子痛不欲生的時候,憑什麼葉輕綃卻可以步步高昇順風順水!
念及此,葉輕瑤頓時瘋癲一般的笑了起來,指着二人又笑又哭,臉上被雨水沖刷着,葉輕瑤卻笑聲不斷。
就連侍衛拉着她想要將她帶走,葉輕瑤都沒有反抗。
眼見得這般,溫子辰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走上前去扶着裴氏道:“母親,咱們回房吧。”
這雨下的這樣大,他們都有知冷知熱的人,唯有自己,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她葉輕瑤過不好,其他人憑什麼可以過得這樣好?!
雨勢瓢潑一樣的大,葉輕瑤暴起發力,在府兵未曾防備之時,劈手將他的佩劍抽出,直直的便朝着葉輕綃的後背刺去。
既然她過得不好,那麼其他人也都陪着她好了!
聽得身後有刀劍破空聲音傳來,葉輕綃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下一刻,便見眼前蒙上了一層血霧,而始作俑者的葉輕瑤,胸前被骨傘的末端直直穿過,整個人似一片枯葉一般跌落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