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葉輕綃雙眼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滿天繁星。
蕭桓望着這樣的她,不由得脣角一勾,微微笑道:“是,總歸本王會來找你的。”
先前他福至心靈,突然便想去門口看一眼,不想卻剛巧聽到侍衛回稟,說是葉將軍曾經來過。
蕭桓當下便慌了心神,總覺得自己錯過什麼一般,一路順着侍衛指引的方向追尋而去。待得到了分岔路口時,他又不知怎的,莫名便篤定葉輕綃一定是去了餛飩攤。
果不其然,當他到來的時候,正看到那一抹倩影端坐在屋內。
所有的焦躁不安便在那一剎那平靜了下來,似乎天地之間都只剩下了葉輕綃一個人。是他的如珠如寶,是他的珍而重之。
餛飩很快便端上了桌,大骨熬得老竈高湯,天然帶着乳白色。肥瘦適中的豬肉切成細碎的餡,捏成元寶狀的餛飩叫人看着就有食慾,撒上一把芫荽和香蔥,再澆上一勺辣椒油。在這初夏的傍晚,乾淨整潔的小店中,竟然蕭桓生出一種現世安好的感覺來。
大抵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便是桌上有飯,身旁有你。
待得吃完餛飩,天色已經全黑了。眼見得街上行人越加稀少,二人一起幫着老夫婦收了桌椅,方纔告辭離開。
長街之上燈火通明,一男一女的身影被燈光照射下拉得格外長。葉輕綃偷眼看着身邊替自己牽着馬的蕭桓,心中一陣甜蜜襲來。
不想卻被身旁之人察覺到了,回眸笑問道:“看着本王作甚?”
葉輕綃一時起了戲謔之意,彎脣笑道:“自然是王爺好看。”
她這話一出,蕭桓頓時滯了一滯,而後搖頭失笑道:“你呀。”聰慧狡黠是她,殺伐果決也是她,每一樣的葉輕綃,都讓他愛到了骨子裡。
念及此,蕭桓心中一動,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道:“這時間過得太慢了。”
葉輕綃不解其意,疑惑的問道:“什麼時間?”
然而在聽到蕭桓的那句解答之後,葉輕綃霎時便有些不知所措了起
來。
他說:“三月之期已然過半,輕綃,本王有些等不及了。”實在等不及想要娶你,想要將你抓在手中,捧你在心上。
大概這便是一個男人最自私卻也最真切的慾望。
葉輕綃只覺得心湖中被人投進去了一塊石頭,隨着下落的速度,一圈一圈的蕩起漣漪,讓她既甜蜜且歡喜。
時至今生,她才知道被一個人愛着,是怎樣的喜悅。前世裡的蕭承利用她,縱然甜言蜜語說了許多,可是卻沒有一句是真心的。
大抵人只有在遇到真心之人,纔會明白這些道理。
好在,她明白的還不算晚。
念着,葉輕綃停住了腳步,在蕭桓挑眉回頭望時,堅定道:“妾既許諾,必不相負。”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還有些微微的酡紅,然而街燈映照之下,那一雙眼眸卻是格外的堅定和果決。
天上繁星點點,近處燈火輝煌,她便站在這裡,便自成了一出名畫。
聽得這話,蕭桓眼神微動,下一瞬便長臂一伸,將葉輕綃摟在自己身旁,低下頭抵着她的額頭道:“好,本王等你。”
將她送到定北王府側門的時候,蕭桓目送着她進了門,方纔轉身離開。
葉輕綃站在門後,望着蕭桓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漸漸地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來。
縱然時局動盪命運多舛,可知道人生有你攜手相伴,突然便覺得一切都可以面對,一切都可以克服。
身後忽然有一隻手伸過來,葉輕綃頭也不回,迅速閃身避過,挫身出招。
掌風襲過之時,藉着門口的燈籠微弱的光芒,葉輕綃方纔看清楚眼前男人的長相。
她收招站立,挑眉道:“大半夜不睡覺,裝神弄鬼的做什麼?”
來人正是溫子辰。
見葉輕綃這幅模樣,溫子辰嗤了一聲,鄙夷道:“你自己心裡有鬼,還怪本座不成?”說到這裡,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葉輕綃,哼了一聲道:“男人當久了,現在連挑男人都瞎麼?瞅瞅那
是個什麼玩意兒,虧得你看的上。”
聞言,葉輕綃頓時睨着他道:“這話我改日確實該同謝小姐說道說道,瞧瞧她看上的是個什麼玩意兒。吝嗇的鐵公雞,大騷包。”
“沒良心的丫頭,你也就在本座面前橫。”溫子辰將手中摺扇在她頭上敲了一敲,繼續道:“真有本事,你怎麼不將今兒那個進門敗興的玩意兒給丟出去呢?”
葉輕綃這才明白過來溫子辰的意思,戲謔道:“我就是沒本事,你能耐你去啊。”
她說完這話,就見溫子辰果然轉身朝着葉輕瑤的院落走去。葉輕綃當下就唬了一跳,急忙攔住了他的去路,嗔道:“你瘋了啊?”
這廝的脾氣還真是說風就是雨,如果葉輕綃不攔下他的話,她絲毫不懷疑,不出一刻鐘,葉輕瑤便會連人帶被子一塊被丟出定北王府!
見狀,溫子辰再次鄙視了她一回,道:“你個慫貨。”只是那腳步到底是頓住了,目光不善的望了一眼葉輕瑤的院子,淡淡問道:“說吧,你又憋着什麼壞主意呢?”
正如葉輕綃瞭解他一樣,他也知道,葉輕綃若不是有自己的盤算,絕對不會留着葉輕瑤在府上的。畢竟,這丫頭可不同於其他閨閣女兒家,上過戰場見過血腥的人,心性比尋常男人都要狠上幾分的。
葉輕綃本就沒打算瞞着溫子辰,此時聽得問起來,眉眼彎彎的笑道:“我又不是你,能憋什麼壞主意?二姐既然願意回來,那便住着吧。不過定北王府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若是私自出去的話,還得勞煩哥哥讓她幫忙捎點東西走呢。”
聞言,溫子辰頓時便明白了她的目的。
先前他曾給蕭承下了離魂草,正在爲後續讓蕭承吸食而有些苦惱。畢竟他事物繁忙,總不能次次都親自前往。
而葉輕瑤的出現,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合適的人選。
念及此,溫子辰頓時展開一抹笑意,嘖嘖嘆道:“果真是最毒婦人心,本座自愧不如。”
葉輕綃挑眉一笑,施施然道:“承讓承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