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葉輕綃也隨之笑道:“還有我,他若是敢欺負你,我保管饒不了他。”
聽得她們兩個這話,溫子辰頓時失笑道:“看來,日後我在家中再沒有地位了。”只是那眼睛在看向謝潤芝的時候,到底是少了往日裡的倨傲,多了幾分的寵溺。
屋子裡說的熱鬧,謝潤芝只是抿着嘴笑,模樣越發顯得恭順溫柔。
因着葉輕綃還要去綠營,所以並未多呆,略說了一會兒話,葉輕綃便藉口要回房取東西,出門了。
見她要走,溫子辰便留了婆媳二人在屋裡,親自出門送她。
待得到了她的院門之前,溫子辰才輕笑道:“謝了。”
即便葉輕綃不說,溫子辰心裡也是明白的。她有官職在身,從皇宮到綠營距離不遠,中間繞回葉家更是跑了遠路。葉輕綃之所以這樣奔波,不過是爲了給他一個面子。
畢竟謝潤芝是新婦,而她這樣做,是爲了不讓謝潤芝心中有芥蒂。
見狀,葉輕綃頓時笑嘻嘻道:“你這句謝的分量可不夠,新年時候我得請客,屆時去望春樓裡,不收錢就行了。”
聞言,溫子辰頓時失笑,笑罵道:“你這沒良心的,哪次去本座那兒不是白吃白喝,倒是會訛上我了。”
葉輕綃原就是玩笑,此刻說笑了一陣,到底不敢耽擱,坐了馬車便朝着綠營去了。
......
蕭桓辦事效率的確是快,不過兩日的工夫,京城裡的謠言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甚至有百姓們聯名上書,告到了京兆衙門,且那狀紙上的人白紙黑字的寫着蕭承二字。
家中丟了女兒的,或者是往日裡被蕭承及其手下欺辱過的百姓們,都扯起了白布在那京兆衙門口哭訴,一時之間,倒像是出了殯似的悽風苦雨。
不止如此,更有那茶樓酒肆裡的說書先生將蕭承的事蹟編成了段子,痛陳着蕭承的殘暴行徑。
對此,京兆衙門的官員愁的頭髮都快被自己薅沒了,卻想不出合適的解決辦法來。若是一個
百姓,還可以驅逐了之,可是這麼烏泱泱的一大羣,他若是做的有一點不好,那可是會引起民憤的。
後來還是一個師爺出了主意,打不得罵不得狀子還審不得,那就只能找言官了。
畢竟,言官擔任着諫言的責任,眼下這種情況,最適合他們出面。
京兆衙門一拍大腿,當下便藉着約酒局的名義,親自去了言官趙州的府上。
到了第二日的一早,那趙州便站在金鑾殿上,痛陳起了蕭承的罪證。
“回皇上,泰王殘忍暴虐成性,生前魚肉百姓,導致百姓們苦不堪言。如今他雖然身死,可是留下的惡劣影響卻是不能消除的。百姓們聯名上書,請求皇上給個公道。下官人微言輕,今日也要替百姓們問一句,是否天潢貴胄便可肆意虐殺良民?”
說完這話,趙州再次拜了一拜,神情裡皆是慷慨激昂。
見狀,葉輕綃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對面的蕭桓,卻見他的臉色依舊如常,彷彿這事兒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葉輕綃微微勾了勾脣角,蕭桓這一招,果然夠毒。藉着百姓的悠悠衆口,來逼迫康帝對死去的蕭承發落。
這還真的是應了蕭桓那句,即便是死了,也讓蕭承不得安寧!
而這一切,都是爲了她。
念及此,葉輕綃的心頭不由得泛起陣陣甜蜜來。
朝堂上從開始的趙州一人之語,演變成了辯論的狀態,這其中,自然少不了蕭承的授意。
康帝望着下面的一衆官員,有些煩躁的捏着自己的眉心,心頭的火氣也隨之蹭蹭的高漲。
他原先就知道蕭承有些暴虐,可是總想着他已經是個廢人,便對這個兒子多了幾分的容忍。卻不想,他的容忍變成了對方肆意妄爲的資本,如今蕭承都死了,依舊讓民怨沸騰,實在是讓他寒心又生氣!
而康帝的火氣,在趙州的一句話裡,徹底的被燃到了一個爆發點。
“皇上,古語有云,民可載舟,亦可覆舟。還請皇上不要爲了一
個殘暴的皇子,便寒了天下百姓們的心啊!”
聽得這話,康帝頓時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沉聲道:“來人,傳朕的旨意,泰王蕭承生性暴虐,不配爲表率。念其身死,褫奪泰王封號,留其皇子身份,但不許入皇陵。着葬於京郊皇陵之外!”
人死燈滅,褫奪封號算不得什麼,可最重的那條,卻是不許入皇陵!
葉輕綃隱在大臣之間,低下頭去,緩緩的露了一抹開心的笑容來。蕭承啊蕭承,今生你的下場,終於如我所願。
生死不得安寧!
而開心之人,何止葉輕綃一個。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呂夫人跪在佛像之前整整一日,虔誠的謝恩。
呂侯爺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佛堂之內煙霧繚繞,而呂夫人的背影,更添了幾分淒涼。
他走過去,小心的將呂夫人攙扶了起來,低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聞言,呂夫人擡起頭來,一雙眼睛因着流了太多的淚而變得格外紅腫,然而其中的恨意卻是消減不去的。
她抓住呂侯爺的手,顫聲道:“他終於死了,得到了報應,妾身開心啊!老爺,咱們的女兒終於可以瞑目了!”
只是那到底是她捧在手心的寶,心頭上的肉,如何能夠不恨不怨!
呂侯爺見她這模樣,心中也是難受,將呂夫人攬在懷中,輕聲道:“別難過了,事情都過去了,樂翎......也可以安息了。”
“對了,那個道士怎麼樣了?”
呂夫人一直知道那個道士的真實身份,也知道是因着呂侯爺的幫助,才能夠讓蕭承身死的。
見她提起那個人,呂侯爺嘆了口氣,輕聲道:“他在這世上早就沒了牽掛,當日被打入天牢之後,我原想救他,可是他拒絕了。他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若是死了,說不定還可以再見親人。”
聽得這話,呂夫人又是一陣心酸,好一會兒才道:“死了也好,人都懼死,卻不知想死何其容易,活着纔是最艱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