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雲方猜不透宋珩爲什麼會請他到了藏劍山莊去的,說的那些個話也不是什麼動聽的好話,每每只要是想起,都是叫百里雲方氣得咬牙切齒的。
唯一可算是叫百里雲方心情稍稍平復上一些的,那大約也只有百里流觴真的是應了自己的承諾,將他弄到了戶部去,雖說還是沒有讓他接觸到了多少,但是至少比他之前要好太多太多了,至少不是空無一物。
但是百里雲方最近倒是有些煩惱,這宋珩的一頓飯,到底是讓旁人生起了不少的疑惑,旁的那些個皇兄皇弟,時常不着痕跡地來問他,這沈家那一頓飯,到底是吃了什麼好處。
好處?!
百里雲方每每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就是冷冷的哼上一聲,哪裡會是有半點的好處,沒有被宋珩氣死就算是不錯了,哪裡還輪得到他是有半點的好處可拿。
不過,不得不承認,沈家的財勢果然人人所覬覦的,也難怪那宋珩是仗着有沈從墨在背後撐腰有恃無恐起來。
“自然是沒有旁的事情的,難不成還有旁的事情發生不成?”百里雲方是這樣對着那些個探聽消息的皇兄皇弟說的,但是他們的臉孔神情都是不相信的,總覺得他是應該得到了點什麼好處的。
但是百里雲方越是說沒有,那些個人越是覺得這其中是絕對有點什麼的,尤其是大皇子百里紀昀和二皇子百里縉雲,大皇子百里紀昀是覺得,這老四和老七肯定是一道的,看這架勢就是很清楚明白的,若不是一道的,老四當初也不會巴巴地去了南嘉將人給弄了回來。
但是百里縉雲卻是心底之中持着同大皇子百里紀昀完全不同的想法,雖說這明面上老四和老七是一道的感覺,但是這實際上,貨獲得利益的卻還是老七。這沒去藏劍山莊之前,老七不過就是一個閒散皇子一般,但是這藏劍山莊一去之後,老四便是遞上了摺子將老七給弄去了戶部,雖說還不是個緊要的官位,但是這到底還是比以往只有光禿禿的皇子身份,但是現在這一轉眼就成了戶部的人員。
果真這宋珩是真的要推了那老七不成?!百里縉雲長長想着這個問題,想那老七也沒有什麼真才實學的模樣,也不知道那宋珩到底是看中了那人什麼,果真是看中了那人的狠勁吧。
百里縉雲也是這樣覺得,那老七的狠勁是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如果說那一天老七是真的當上了皇帝,那絕對是不會放過他們這些個當兄弟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那宋珩到底是看中了老七什麼,是真的看中了他的狠?這其中肯定是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在其中的吧。百里縉雲實在是猜不透這其中的原因,但是有一點,他倒是和大皇兄意見相同的厲害,那就是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是要將那老七給除去了纔好,就算是沈家沒有支持他,這奪嫡的道路上少了一個人也總是好的。
不過,百里縉雲倒是還想再探探口風沈家的口風,這沈家怎麼說還是算是一處有力的臂膀,如果能夠得到沈家的支持,再加上他在朝中所拉攏的人,那麼他當上太子的機率自然是要比旁人大的多了。
宋珩每日都是認真地指導着百里明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同她沒有什麼關係似的,但是還是有很多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比如,金陵城之中出了一件大事,寧王的掌上明珠——永寧郡主不見了。
永寧郡主是寧王的嫡女,是已故的寧王妃唯一所留下的子嗣,在太后的身邊長大,甚得眷寵,永寧郡主不見一事可算是金陵城之中頂大的事情了,沈從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這事已經在金陵城之中鬧開了鍋。
宋珩猜想,大約永寧郡主是那一日被百里流觴打了一巴掌之後永寧就受不住自己跑了出去,而隔了這一兩天才知道,到底還是因爲狡兔有三窟的關係,平常她自己不回寧王府的時候大約也沒有人起疑,以爲又是在宮中太后那兒了吧。但是這翻了三四天都是沒有翻出個人來的,宋珩覺得永寧郡主大約已經是不在金陵城之中了的。
按着以往的關係,宋珩一定是會想要去尋上一尋的,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她不過就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哦”,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只是表示她知道了,知道了,並不代表着她是要做點什麼的,宋珩並不想做什麼,也懶得做點什麼。
如果永寧不是在一時氣頭上跑遠了,那麼就是遇上了什麼不可琢磨的事情,這才使得沒有人能夠找得到她。
但是那些又於她何干?!
她所關注的,自然也不是在那百般尋找不到的永寧郡主身上。
時間果真就像是經過手指縫隙之中的水一樣,第一場雪下的時候,宋珩的肚子已經微微有些隆起了,索性冬日裡頭衣服穿的也厚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北雍的冬季相比較其他的幾個國家的冬季要來得長久一些,聽說南嘉的冬季是幾個國度之中最短的,南嘉國之中總是四季如春,據說到了最寒冷的時候,也是不會下了雪的。但是北雍的四季要來的分明的多,冬季會特別的拉長,十一月底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下了第一場雪,雪不算特別大,在屋頂上園子裡頭白白地蒙上了一層。
聽說,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去年還要來得早了一些,所謂的瑞雪兆豐年倒是沒有的,今年異常來的冷,或許還有可能會出現大雪災的情況、
水碧看着今年下的第一場雪,這樣同自己說着,她便是在大雪成災的一年被丟棄在道路邊的,她不能怨恨自己的父母,因爲他們實在是沒有半點法子了,顧了她就顧不得弟弟,只好放棄了她。索性遇上了月氏給帶回了府中,同年紀相若的宋珩一起搭了個伴兒,一過便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或許在旁人的眼中,月氏算不得什麼的,不漂亮又是軟弱無能,但是在水碧的眼中,月氏永遠就像是一個天神一樣,因爲她,自己沒有凍死在大雪災難的那一年。
雪災,這對於宋珩來說是多少有些遙遠的,在現代,她所生活的城市即便是到了冬天也不會冷到哪裡去的,就算是大雪也不怎麼可能會成了災。
不過,在古代,這一旦出現了是天災的時候,往往伴隨着的還肯能會有**的開始,宋珩這樣想着,北雍的氣數如何,也是同她沒有什麼關係的,唯一讓宋珩關注的,是前幾日百里雲方遇伏事件,若不是百里雲方機敏一些,眼下皇城之中應當是給一個皇子辦喪事了,不過百里雲方雖是沒有性命之虞,但是卻是受了傷,殺手傷了他的右腿,割斷了他的腳筋,往後這皇子走路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是有些微跛的。
只是微跛而已,這對於百里雲方來說,委實是太過便宜了他了。宋珩這般想着,便是讓府上的管家帶了最好的金瘡藥送去了那七皇子殿下的府上,並且帶了她的原話——七皇子殿下務必要好好養傷纔好。
宋珩幾乎是已經會預料到管家連同那傷藥會被一併丟出了門,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隻要有人看見藏劍山莊的人去關心那七皇子殿下就可以了。
好不容易已經有人沉不住氣了想要結果了那百里雲方,她爲什麼不推一把手呢?
涼亭外頭的雪紛紛而落,百里紹宇在亭中煮着一壺酒,酒中的香味漸漸地瀰漫在空氣之中,往年下雪的時候,永寧總是會同他們一起,在他們的眼中,永寧就像是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到了下雪的天氣就會想着要去打雪仗堆雪人,每年都是要這樣玩的,也不見膩。
但是今年少了永寧在身邊這樣纏着,倒是覺得有些寂寞的慌了,叫人有些無所適從了起來。誰都不知道永寧到底是去了哪裡,一個人,就這樣無端端地消失了。派出的人幾乎是沒有半點的迴應,這兩三個月來將整個北雍都幾乎是翻了一個遍都是沒有找到人的話,只證明了兩件事,要麼就是永寧不在北雍的境內了,要麼,她出了什麼事情了。
這些個事情堵在百里流觴和百里紹宇的心口,他們最是不願意的,就是朝着最壞的想法去想,但是事實上卻是不得不這樣去想。
百里流觴也一直很後悔,他覺得永寧的失蹤同他是脫離不了干係的,如果那一日他沒有打了永寧一巴掌,或許永寧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音信全無。
“三哥……”百里流觴看了一眼靜默地看了一眼正在煮酒的百里紹宇。
“前兩日,老七被人給傷了,那腳大約是廢了,那些個殺手不是死了就是逃走了,半點也線索也沒有留下。”百里紹宇淡淡地說着,“雖說是誰幹的咱們也不必什麼太過介懷一些,但是流觴,你可知道現在很多事情已經是不在背地裡頭了,而是在明面上了,如果咱們還不防着備着,老七的下場可能就是我們以後的一個下場了。”
百里紹宇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一點的,戰場從未止歇過,而且現在在這個戰場之中還多了一個宋珩,老七受傷這件事情,雖說是同宋珩沒有多少關係的,但是現在的宋珩已經不會再站在同他們同一個位子上了,接下來她會做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料。
今年的天冷的特別的厲害,而雪下的那般的早,父皇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誰知道這接下來的日子,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呢。
“流觴,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離開金陵城。”百里紹宇叮囑着,不管現在他們之中的水都是很想去找永寧的都一樣,絕對是不能走的,這一走之後,只怕是再也回不到這金陵城之中了。
百里流觴聽着百里紹宇這樣說,他擡起了頭來,看着他,嚴肅而又認真地問着:“三哥,你想當太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