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冷哼一聲:“一時氣憤,就可以對婆婆動手?!”話音未落,她已經移步到了李長歌的跟前,以
雷不及掩耳之勢,揚起右手,狠狠的打了李長歌一記耳光:“我也一時氣憤,忍不住打了你一下,你的
感受如何啊?!”
李長歌不敢置信的驚呼了起來:“你居然敢打我?我可是你的舅母,你竟然敢打我,這不是以下犯上麼?!”
紫蘇冷哼:“若不是看在舅舅的份上,我今天非打斷你的手不可,哪隻手打的姥姥,我就斷了你哪隻手!再說了,以下犯上的人,似乎是你吧?我可是榆林郡主,又是端王妃,你是個什麼身份?以下犯上?虧你也說得出來!”
李長歌氣得跳腳,就憤怒的看着餘哲:“好啊,你個餘哲,你就這樣看着你的外甥女打我,自己卻一聲不吭!”
餘哲嘲諷的看着她:“你都可以因爲自己不高興,就動手打我的母親了,我外甥女可是王妃,她打你一下,那是看得起你!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在你懷孕了的份上,我也早就動手打你了!”
李長歌:“你敢?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帶着你的孩子,死給你看!”
餘哲白了她一眼,涼涼的道:“你想要死的話,就去死吧,我絕對不會攔着你!你以爲,除了你之外,我跟別的女人就不能生孩子了?別說我才二十幾歲,就算我如今五十歲,我也照樣可以娶一個十八歲的姑娘,照樣可以生孩子!”
豈有此理,打了我的老母親,竟然還敢這麼囂張。以孩子來威脅他?他可不吃她這一套!
李長歌這下傻眼了。
怎麼回事,她拿肚子裡的孩子威脅,他都不以爲然?這下可怎辦好啊?莫非,這口惡氣,就只好忍下了?也罷,就暫時忍下,改日回報在那老太婆的身上。
提起那老太婆,她就一肚子的氣,她平日裡對老太婆其實還不錯,不就是今天打了老太婆一個耳光麼?那老太婆就不吃不喝,躺在chuang上抹眼淚,嚇得老太婆的貼身丫鬟跑去衙門裡,跟餘哲告狀。不然的話,她跟餘哲,何至於會鬧到這個地步!
說來說去,都是老太婆不顧全大局,心裡沒有擔當!又或者說,都是老太婆的心腸太毒了,想要藉助餘哲的手整頓她這個兒媳婦!
哼!她之前不過就是說了紫蘇幾句閒話,老太婆就不高興,數落了她好幾句。她心裡一個不耐煩,揚手就打了老太婆一個耳光,等她打完的時候,這才意識到,她打的不是自己的丫鬟,而是自己的婆婆。
就因爲這個,老太婆就哭了,連午飯都不肯吃,水也不肯喝,一副死了爹孃的傷心樣子。我呸,有那麼嚴重麼?不就是一個耳光麼,就是臉頰稍微有點腫而已,別的哪裡有什麼?
她正這麼想着,耳畔就傳來紫蘇冰冷的聲音:“李長歌,今天我來這裡,是來帶姥姥走的。我要把姥姥送去將軍府,我不放心姥姥住在這裡,日後餘晗也不會回這個家來!日後,如果讓我聽說,你對舅舅有半點不好,你們李家的人就休想要在京城立足!
甚至,你的父親和大哥以及弟弟,一個兩個的,都會回家種地去!這西涼國的官府衙門,再也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我說到做到,希望你好好對待舅舅,改過自新!若是舅舅對你不滿意的話,你父親的官職就保不住了!
若是我對你不滿意的話,你大哥和弟弟的官職,也要保不住!若是我舅舅和我,都對你不滿意的話,你就等着被休吧!你肚子裡的孩子,你願意帶走那就帶走,不願意帶走,就留在餘家。反正,這孩子絕對成不了舅舅的威脅,舅舅也不可能爲了這麼一個孩子,就對你如何的隱忍!”
說到這裡,紫蘇的目光如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剜着李長歌:“就算舅舅一時之間不忍心,我卻不會不忍心,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日後,如果你悔過自新,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我自然不會找你半點麻煩。說不定,還會在王爺的面前,爲你的父親和大哥弟弟美言幾句。
何去何從,你自己好好思量!人生短短几十年,要怎麼做,你最好三思而行!實在想不開,就去問一下你的父親大人,據我的瞭解,你的父親可不是個愚笨的人,他應該可以給你一些好的建議,讓比不至於走太多的彎路!”
說完,紫蘇對着餘哲,深深的一鞠躬:“舅舅,非常抱歉,我今天打了舅母。日後,紫蘇再也不會這麼衝動了,還請舅舅諒解!”
餘哲擺擺手:“沒有關係,她這人該打,舅舅一點也不生氣!你趕緊去看看你姥姥,她傷心極了,連水都不肯喝一口。就在剛纔,她還發燒了,太醫也差不多要來了!”
“好,那我就去看姥姥先!”紫蘇一邊說,一邊施展輕功,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李長歌不禁吃驚的“啊”了一聲。
餘哲輕蔑的看着她:“知道了吧?紫蘇是個有武功的,她剛纔打你的時候,最多隻用了三成的力氣。如果她用五成以上的力氣打你,恐怕此時此刻,你早就變豬頭了!你滿口的牙齒,恐怕都要沒了!”
李長歌心裡的怨恨少了一些,恐懼的感覺卻加深了許多。
哎呦喂,我的娘喲!這個榆林郡主,竟然是個武功高手,剛纔若是她沒有手下留情的話,我豈不是要毀容了!若是毀容了,往後這日子,該怎麼過得下去喲!
李長歌的心裡,不禁一陣陣的後怕。
之前,她一時失去控制,就打了婆婆一個耳光。打完之後,她其實就後悔了。因爲,無論如何,打婆婆耳光那都是大錯特錯的,就算她的爹孃,也是不敢站在她這一邊的。
最重要的是,她打了婆婆,丈夫一定會非常的生氣,一定會嚴重的影響夫妻之間的感情的。
餘老夫人一見到紫蘇,就忍不住抹眼淚,聲音十分的悽慘:“紫蘇啊,姥姥活不下去了。”被兒媳打耳光,如此的悲慘,她不想活了。
紫蘇連忙心疼的抱住她:“姥姥,您可千萬不能這麼想啊,您還有紫蘇,還有娘,還有晗哥兒,以及毅哥兒、睿哥兒和智哥兒。如果您有個萬一的話,我們大家還不得傷心死啊?”
餘老夫人:“紫蘇啊,姥姥被李氏打了,好丟人,好寒心啊!這日子,沒法過了,過不下去了!”
紫蘇:“姥姥啊,您老可不能拿那李氏的錯誤來懲罰你自己,讓我們大家跟着傷心難過。爲了那麼一個女人,你這樣對待自己,這樣讓我們大家傷心難過,多不值得啊!姥姥啊,我這就接你去將軍府,日後再也不回來了!”
餘老夫人渾濁的眼裡,滿是悲哀:“紫蘇啊,姥姥是個有兒子的人,怎麼好去女兒家裡住啊?”
紫蘇:“姥姥,您千萬不要這麼想,您生養了母親一場,母親侍奉您照顧您,那還不是應該的?女兒,也是有責任養育父母的,您去將軍府住那也是應該的。而且,爹的父母早就過世了,您也不用擔心爹的父母會如何看您!要是王府沒有秦太妃的話,紫蘇就把您接去王府住了!”
餘老夫人:“這樣不好吧?姥姥去了將軍府,會不會給你娘添麻煩?”
紫蘇:“姥姥,您去將軍府,剛好可以幫一下母親。兩個弟弟那麼的小,母親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您去了將軍府,母親都不知道會多麼的高興呢!而且,如果姥姥去了將軍府的話,以後的節假日,晗哥兒都會回京城來,會跟毅哥兒一起回將軍府。
這樣的話,您就可以時常見到晗哥兒了,晗哥兒也不用總一個人呆在五里坪了!您不在將軍府的話,晗哥兒連京城都不敢回,因爲回了京城,就必然得去餘府看望您老人家。然後,他又不想見到那李氏,所以乾脆就不回京城了。如果您去了將軍府的話,晗哥兒心裡的顧忌就沒有了,肯定會時常回京城看望您的!”
紫蘇費了好一番脣舌,這才把老夫人給勸服。
紫蘇一揮手:“顧媽媽,麻煩你帶着香茗、香草、香果、香茶,幫老夫人收拾金銀細軟,還有衣服鞋襪,從今天開始,老夫人就搬去將軍府住了!老夫人的一應物品,能搬走的就搬走吧!”
顧媽媽,是姥姥身邊的管事媽媽,香茗、香草和香果、香茶,都是姥姥身邊的丫鬟。香茗和香茶是貼身大丫鬟,香果和香草,是二等丫鬟。
顧媽媽歡歡喜喜的道:“好嘞,請王妃稍等,奴婢們很快就可以收拾好!”
顧媽媽幾個,原本就是紫蘇爲姥姥準備的人,如今可以去將軍府長住,而不用在餘府受李氏的氣,顧媽媽幾個歡喜極了。要知道,無論是將軍夫人,還是榆林郡主,都是極好的人。只要老老實實的幹活,對主子一片忠心,就絕對不會有人動不動就呵斥。
嘿嘿,在將軍府過日子,可比在餘府好太多了!
顧媽媽帶着幾個丫鬟,手腳麻利的收拾着,不到半個時辰,就將所有該帶走的東西都給收拾好了。這個當口,紫蘇派人回王府叫的貨運大馬車,也停在了餘府的前院。
而太醫,也早就來過了,開了一個方子,叮囑姥姥要按時服藥,就走了。紫蘇吩咐紅茶,去藥鋪抓藥去了。
餘哲滿臉愧疚,卻又不得不開口:“紫蘇啊,你當真要帶走你姥姥麼?”
紫蘇“是的,舅舅,今天紫蘇一定要把姥姥帶走!只是這樣的話,對舅舅的名聲,恐怕會有一點影響,很抱歉了!”
餘哲不在乎的擺擺手:“名聲這東西,舅舅不在乎!只要你姥姥過得開心,那纔是最最重要的!丫頭啊,是舅舅無能,是舅舅沒用啊!”
紫蘇也忍不住紅了眼圈:“舅舅,您別這樣說,說起來,也是當初我跟娘看走了眼。不是我跟娘覺得李氏不錯的話,舅舅也不會娶她爲妻,對不起了!”
紫蘇真心的感到歉疚。
餘哲擺擺手,嘆了口氣:“好孩子,別這麼說,不是你跟你娘看走了眼,而是這人心不足蛇吞象。李氏在出嫁前,確實也是個好的,舅舅也曾經親自去調查過。然而,這人是會變的,李氏在還沒有懷孕之前,也都挺好的,對你姥姥也是十分敬重的。
誰想得到,這人一有了身子,就變得這麼快。有一天,家裡來了兩個女的,聽李氏說是她的閨中好友。三人躲在會客室裡,嘰嘰呱呱的說了半天的話,那兩人走後,李氏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時常對我這樣不滿,那樣不滿,稍微指責一下她,她就裝肚子疼,以此來拿捏我。
她畢竟有了身子,她說肚子疼,也不知道真假,可是舅舅也不能置之不理啊。她說肚子疼,我就不好再數落她了,還得給她請大夫。她說肚子疼,你姥姥可着急了,成天被她指使得團團轉。今天,她竟然還數落你,說你這樣,說你那樣,你姥姥一個忍不住,就數落了她幾句。她竟然就動手打你姥姥,實在太過分了!”
說到這裡,餘哲的眼眶不禁溼潤了:“從她的言語之中,我聽出來了,她是受了那兩個閨中好友的挑唆,所以纔對我很不滿,也敢使喚和數落你姥姥。動手打你姥姥,也是記恨我給你五千兩銀子的添妝。這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紫蘇點點頭:“是的,舅舅,我早就知道了。其實,要我說,你就不應該給我那麼多的嫁妝,畢竟你手頭的銀錢不多。”
餘哲:“關於這個問題,你就別這麼說了,你這樣說,舅舅的心裡愧疚得慌。那些銀錢,還不是你給舅舅的,我也跟李氏解釋過好幾遍了。然而,她一直鑽牛角尖,一直跟我糾纏不休。如果不是她有了身子了,我肯定一巴掌打下去,或者乾脆跟她和離算了!”
看着舅舅滿臉的苦澀,紫蘇的心裡不禁酸澀難忍:“舅舅,我這就把姥姥帶着,日後你跟李氏好好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到忍無可忍,還是不要休妻。畢竟,她的肚子裡,有了舅舅的骨肉。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請舅舅三思而行!”
至於舅舅是否納妾,紫蘇已經不想去勸說舅舅了。如果不休妻的話,舅舅是肯定要納妾的,不然的話,舅舅還不得憋屈死?長子,長子不敢回家;老母親,老母親被逼得要長期離家了!
這樣的話,舅舅不在外面花天酒地,總得找一個宣泄的缺口吧?那麼,納一個兩個妾室,以紫蘇的身份,是沒有立場去管的。畢竟,她只是外甥女,在這種情況下,實在不好說什麼。說什麼,都是不對的。
紫蘇帶着姥姥,還有姥姥身邊的丫鬟婆子,上了馬車,離開了餘府。在離開餘府的時候,紫蘇回頭看了一下餘府的大門,在心裡默默的道:“李長歌,你好自爲之吧!不管舅舅是否納妾,都請你不要找去將軍府,更不要找去王府!日後,你的事情,上官家的人都不會再管了!”
李長歌站在前院正中的那棵梨樹下,眼睜睜的看着那輛貨運大馬車,拉走了婆婆日常慣用的東西。也眼睜睜的看着紫蘇扶婆婆上了馬車,一行人快速的離開了餘府,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等到人都走得看不見了,李長歌這才徹底的醒悟過來,連忙追問餘哲:“夫君,婆婆這是去哪裡?”
餘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然是去將軍府了,我母親除了餘府,還是有落腳之地的。我的老母親被你給逼走了,眼下可該滿意了吧?日後,就麻煩你不要再動不動就肚子疼了,你若是再這樣的話,餘府就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李長歌的心裡猛然“咯噔”了一下:“那麼,你想要咋樣?”
餘哲:“如果你還是動不動就肚子疼,那麼只能說明,你跟餘府的八字不合。如此,我就只好把你送回李家了!至於你肚子裡的孩子,就隨便你好了,生下來之後,你願意把他送回餘府,那就送回來。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是不會上李家去搶的!”
李氏的心“咚咚咚”的,跳得非常的快,她的心裡不禁涌起了一陣極其強烈的恐慌:“夫君,莫非你不想要我了?不行,沒有你,我可活不下去!”
餘哲冷哼一聲:“你是我什麼人?你只是我的妻子,俗話說得好,女人如衣裳,是可以換掉的!然而,老母親就只有這麼一個,你當時打我母親的時候,可有想過,你那樣做,會嚴重的寒了我母親的心,會讓她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
李氏一聽,就不禁吶吶的道:“怎麼可能?不就打了一巴掌麼?大不了,我讓她打回來。再說了,你外甥女不也打了我一巴掌麼?我都沒有覺得活不下去,婆婆應該也不至於吧?”
餘哲被氣炸了,忍不住伸出手指,惡狠狠的戳了幾下李氏的額頭:“那是因爲,你這人臉皮夠厚,心腸夠歹毒,所以你才覺得被打了耳光沒啥。可是,我母親被自己的兒媳打了,那種感受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被兒媳打啊,這可是一種極大的羞辱!
餘哲說完,就冷笑了一聲:“這餘府實在太冷清了,不行,我得再找兩個人進府,不然的話,實在缺少人氣!”
李氏下意識的追問:“找什麼人啊?”
餘哲:“這不用你管,這跟你沒有關係!”
他轉身就出了餘府,不知所終。
紫蘇帶着姥姥,回到了將軍府。
紫蘇早就派人回一趟將軍府送信,餘氏帶着丫鬟婆子,早就收拾好了一個院落。這個院落,緊挨着桃園,叫做桂園。
桃園,是上官沐風和餘氏住的主院。桂園過去不遠,就是紫蘇住的竹苑。三個院落,幾乎是連在一起的。
紫蘇帶着姥姥,來到將軍府的時候,餘氏和上官沐風早已帶着下人,等候在了大門口裡面的涼亭裡。聽到馬車走進的聲音,二人連忙迎了出來。
上官沐風吩咐:“打開大門,迎接老夫人進府!”
門房連忙大開將軍府的大門,紫蘇指揮着馬車,從大門駛了進來。
大門關上之後,阻擋了外面那些窺視的目光。
姥姥下了馬車,見到餘氏,就不禁傷心的落淚了。
餘氏心酸難忍,心疼的道:“娘,別難過,有女兒在你!日後,女兒一定會好好的孝敬你,絕對不會讓你再傷心難過了!”
上官沐風也連忙道:“是啊,岳母,您就踏踏實實的在將軍府住下。日後,我會把你當親生母親看待的!外面的事情,有紫蘇應付,您就不用擔心了!”
紫蘇連忙附和:“就是啊,姥姥,一切有我呢,你就不用擔心了!無論是李氏,還是外面別的什麼多嘴的人,統統都交給紫蘇去管!你的外孫女我,嘴巴可厲害了,如今又又端王撐腰,有我護着您,沒有幾個人敢給你臉色看!”
姥姥拉着紫蘇的手,滿臉的愧疚:“好孩子,日後要難爲你了!”
紫蘇拉着姥姥往前走:“姥姥,您這說的是什麼話?不難爲,一點也不難爲。姥姥莫非忘記了,我十歲的時候,就敢帶着你和娘,去五里坪打拼呢!那個時候,我都不害怕,如今,我可是堂堂的端王妃了,哪裡還會覺得難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