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風雨交加,狂風大作,正是爲非作歹的好時候。
上官知畫苦心設計了一個鬧劇,把錢氏塞到了蕭帆的榻上,讓這二人在不太清醒的狀態下,好好的親熱了一番。一個晚上,據說一連好了五六次。
這一天,正是錢氏容易受孕的日子,上官知畫都算計好了!
第二天一早,蕭帆醒了過來,發現他自己竟然yi絲不gua的跟錢氏睡在了一起,而錢氏也同樣的yi絲不gua。這個認知,頓時嚇得他忍不住厲聲尖叫了起來:“你這個瘋婆子,你怎麼會在我的榻上?!來人哪,快來人哪!”
聽到他那有點淒厲的喊叫,丫鬟婆子趕緊推開門,一擁而入。
爲首的丫鬟驚慌的問道:“世子爺,出啥事了?”
蕭帆用被子裹住了自己,躲在一個角落裡,用手指着錢氏,驚慌而嚴厲的問道:“這個瘋婆子爲何會在這裡?!”
丫鬟婆子聽了,都不禁吃了一驚:是啊,世子妃是什麼時候進入世子爺的臥室的?她們怎麼都不知道啊?
“啓稟世子爺,昨天晚上奴婢給您守夜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陣奇怪的香味,然後就暈過去了。”一個丫鬟匍匐在地上,如實稟告,不敢有半點欺瞞。
說完,她全身都在發抖,就跟篩糠一樣,害怕得不得了。這下,世子爺會如何處置她呢?看來,一頓毒打是免不了的。
要知道,如今世子爺最厭惡的人,就是世子妃了!平日裡,但凡有世子妃在的地方,他都不會踏入半步。但凡有他在的地方,世子妃也都甭想踏入半步!
這下,該如何是好啊?!
設計了錢氏,上官知畫又想起了紫蘇一家。
她派心腹手下親自送了一封書信去大理寺,將上官乘風叫到了王府,要跟他商議大事。
上官乘風接到書信,立刻就趕到了王府,一見
女兒就問:“知畫啊,你找爹啥事?”
上官知畫:“爹爹啊,如今你在大理寺也算是站穩腳跟了,是時候好好的修理上官紫蘇一家了!”
上官乘風:“你說的沒錯,不過你想要如何修理她一家呢?你說吧,爹爹聽你的就是了!”
上官知畫:“她不是跟長公主一家過從甚密麼?可以從這裡着手,首先奪去她縣主的封號,再來個抄家流放!對了,最好是流放去西北,去那裡做苦力!”
“好啊,你這個主意好啊!這樣的話,她們一家就永無翻身之日了!也只有這樣,過去被奪去侯爺爵位的仇恨,總算是報了!”上官乘風一拍大腿,對女兒豎起來大拇指,滿臉的痛快和興奮。
上官知畫:“爹爹,你放下其他的事情,給我跑一趟五里坪,看看能否抓到上官紫蘇的什麼把柄。若是發現她跟長公主還有來往,那就太好了,只要有了這個把柄,對她家抄家流放,誰都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上官乘風:“好,爹爹這就去!還有啊,你聽爹爹一句話,就算如今她跟長公主沒來往,咱們也可以捏造事實嘛!更何況,這也不是空穴來風,在過去的幾年裡,她確實跟長公主一家過從甚密嘛!”
“妙啊,爹爹英明!”上官知畫眼睛一亮,也忍不住對自己的父親豎起了大拇指。
這是自從她穿越以來,第一次對這個便宜爹說話這麼親熱,讓上官乘風忽然有一種受*若驚的感覺。
這個女兒,自從幾年前掉下池塘被救了之後,就變了好多。以前,他這個女兒驕橫魯莽,掉下池塘被救之後,變得特別有心計。不過,對他好像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變得客氣有餘而親熱不足。
今天,這個做了庶妃的女兒,突然對他表現得這麼親暱,他除了不習慣之外,就是興奮和歡喜。
離開郡王府,上官乘風就回了一趟家,跟妻子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就帶着幾個心腹手下,快馬加鞭的往五里坪而去。
紫蘇不知道,自己竟然被盯上了。
上官乘風帶着手下,在五里坪“潛伏”了三天,終於等到了紫蘇外出的時機。他一揮手,對兩個手下吩咐道:“上官紫蘇一家都不認識你們兩個,你們悄悄的跟上去,看她到底要去哪裡。一有發現,快速來一個人跟我稟告!”
“是,請大人放心!”兩手下躬身應是,快速領命而去。
此時此刻,上官乘風就藏在一個村民的家裡。這個村民跟老族長有仇,連帶着對跟老族長親近的紫蘇一家,也是恨之入骨。
上官乘風早就知道,這家人跟老族長有仇,這是在他很小的時候,他跟父親去五里坪祭拜祖先的時候,就聽他的父親說過的。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七八歲了,記得那家人的兒子的臉上長了一個痦子,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上一次,他來五里坪搗亂的時候,被老族長趕出五里坪。沒有想到的是,來到村口的時候,那個臉上有痦子的人專門在村口等他。二人狼狽成殲,一拍即合,當時就定下了“攻守同盟”。
也就是說,等時機合適,二人要聯合起來,一個奪去老族長的族長大權,一個要禍害紫蘇一家。如今,這個合適的時機,總算是等到了!
上官乘風一來到五里坪,就直奔那有痦子的人家,這家人剛好又是住在村頭。上官乘風一行又是在天擦黑的時候進村,竟然沒有引起別的人家的關注。
那個有痦子的人,名字叫上官麻子。
上官乘風突然來訪,上官麻子非常高興。聽說上官乘風如今是大理寺的少卿了,女兒又做了世子的庶妃,上官麻子頓時滿心的歡喜。
他連忙吩咐女兒上茶水點心,又彎下腰親自給上官乘風點菸,討好的笑道:“大人,你如今得意了,可要拉拔一下你兄弟芝麻。”
上官乘風的脣角扯出一絲笑意:“芝麻多大了,會些什麼?”
上官麻子連忙賠笑道:“芝麻今年二十了,他很有一把子力氣,可以給大人看家護院!而且,他的人也十分的機靈!”
“行,你幫我一件事情,如果順利的話,等我回京城的時候,就將他帶走,我可以介紹他去郡王府當差。去王府,比跟着我,要有出息!”上官乘風想了想,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上官麻子大喜過望,頓時高興得合不攏嘴,笑呵呵的道:“大人,有什麼要俺幫忙的,請儘管吩咐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俺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算了吧,上什麼刀山,下什麼火海啊,沒有那麼嚴重!”上官乘風呲笑一聲,擺擺手:“我啊,就是想在你家裡住上幾天,好抓一抓上官紫蘇的把柄。不過,我在你家的事情,在抓到上官紫蘇的把柄之前,可千萬別透露出去!”
“哎呦,就是這事啊,好說好說!”上官麻子爽快的笑着應下。
上官乘風:“先別急着高興,這幾天你要嚴密的配合我的行動,時刻監視着小石潭的動靜。一旦小石潭的人有動作,你得立刻來報!”
上官麻子:“行,太行了!就這點小事,簡直太容易了,俺保證辦得妥妥的!”
上官乘風瞪了他一眼:“別這麼得意,這件事情可不是什麼小事。你以爲,上官紫蘇是個簡單的人?”
“她不就是個小姑娘麼?”上官麻子有點不服。
上官乘風:“沒錯,她確實是個小姑娘,但是她
也一點都不簡單!如果她簡單的話,又如何可以攀附上長公主,如何能夠獲得縣主的身份地位?”
上官麻子:“聽大人這麼一說,俺明白了,這個小姑娘不好對付!有什麼主意,請大人明白告訴俺,你指東俺絕對不會往西!”
上官乘風:“你是村裡人,在村裡四處轉悠,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尤其是你家的兩個小孫子,都才六七歲大,就算是在小石潭附近轉悠,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好嘞,俺這就告訴兩個小子,讓他們沒事就到小石潭附近玩耍。若是看見上官紫蘇外出,就立刻來告訴大人!”上官麻子非常上道。
上官乘風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嗯,你挺機靈的嘛,很好!不過,你要叮囑你的家人,叫他們嘴巴要嚴一點,千萬別把我在你家的事情說出去!”
上官麻子:“俺知道輕重,一定會好好叮囑他們,絕對不會對外人透露半句!”
就這樣,上官乘風在上官麻子家“潛伏”了下來,並跟上官麻子打成了協議。二人合作,對紫蘇進行了嚴密的監控。
就這樣監視了三天,這一天上官麻子的小兒子終於發現紫蘇出家門了,連忙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村口,發現紫蘇往左邊的岔路口走了。他連忙飛奔回家“爹,上官紫蘇往左邊的岔路口走了!”
上官麻子就看着上官乘風,急切的道:“大人,我這就去追趕!”
上官乘風擺擺手:“不用,村口我佈置了兩個流動哨,他們會自動跟上去的!咱們可以先等一等,不用太着急了!”
一刻鐘之後,上官乘風撒出去的暗哨就來稟報:“大人,上官紫蘇去了一個叫桃李園的地方,小的爬在圍牆上觀察了一陣,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情!”
“什麼驚人的事情?”上官乘風聽了,頓時又驚又喜,連忙站了起來,急切的追問。
暗哨:“大人,小的看到了長公主的長子!”
上官乘風大吃一驚:“當真?!”
暗哨:“當真,小的絕無虛言!另外,小的還看到了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估計應該是長公主的小女兒!”
“好極了!實在太棒了!這下子,咱們要立大功了!趕緊的召集人馬,速速殺去桃李園,只要抓到現形,上官紫蘇不死也要脫層皮!”上官乘風大喜過望,當即一揮手,就帶着手下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這一次,也不再東躲西臧,而是正大光明的走在村路上。那氣勢,要多凌厲,就有多凌厲。
小山飛奔回家,氣喘吁吁的道:“爺爺,上官乘風帶着一幫手下,不知道要幹啥去!那個麻子就跟在他的身邊,一臉的壞笑, 也不知道是誰家要倒黴了!”
老族長頓時一驚,連忙吩咐小山:“你去一趟小石潭,叫你餘大叔帶着家人躲山上去!趕緊的, 快去啊!”
小山連忙道:“爺爺,那個上官乘風帶人出村去了,並沒有往小石潭方向去。紫蘇姐姐的家人,應該沒事的!”
老族長:“這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爺爺沒有時間跟你解釋,你趕緊的去就是了!”
他的態度十分的嚴厲,小山來不及多想,就跑出了家門。
老族長又對兒子道:“你去小石潭附近溜達溜達,如果看見紫蘇回來,就讓她也趕緊上山裡躲一躲!”
上官勤沒有追問,就帶着小女兒出去遛彎去了。
老族長不禁嘆了口氣,心裡很爲紫蘇一家擔心。
長公主和江家的人躲在桃李園,他其實早就發現了,不過爲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他就裝作不知道。今天,他聽說上官乘風跟上官麻子扯在一起,下意識的就覺得事情不妙。
桃李園的秘密,莫非被上官乘風發覺了?!
這麼一想,老族長的心裡頓時就跟火燒火燎似的,擔心得不得了。希望他的猜測是錯的,紫蘇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這孩子可憐,又是個十分和善的人,又爲上官家族帶來了天大的榮譽,這麼好的孩子,他可不捨得她的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被上官乘風攪亂!
然而,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的擔心,確實不是多餘的。
上官乘風帶人衝進了桃李園,將正和長公主說話的紫蘇抓了個正着,他揚起手中的竹鞭,猙獰的笑道:“好啊,上官紫蘇,你竟然收留逆、賊!今天,可被我抓了現形了,說什麼也沒有用!來人,把上官紫蘇抓起來 ,給本官帶走!”
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兩個如狼似虎的手下撲了過去,想要去抓紫蘇。
紫蘇冷笑一聲:“放肆,我可是陛下御封的榆林縣主,是皇家的人!你們不過是一介小吏,竟然也敢對本縣主動手!好大的膽子,無法無天了!再說了,誰說他們是逆、賊了?!誰說的?你說的,還是你說的?!”
紫蘇伸手,一一指過將她團團圍住的衆打手,措辭犀利,語氣非常不善。目光更是如刀子一般鋒利,恨不得將眼前這些狗腿子來個凌遲。
那些狗腿子被她的氣勢所逼,都嚇得縮了回去,不敢對她動手。
上官乘風卻依然氣勢凌人:“你少糊弄人,如果不是貴妃娘娘心軟的話,江家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即便不殺頭,也要蹲大獄或者流放!如今,只不過是抄了她的家而已,這家人卻連這點苦都吃不了,竟然還敢來投奔你,依然吃香的喝辣的!
這還得了,本官一定速速上報貴妃娘娘,讓娘娘來定你們的罪行!本官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敢逃走的話,本官就將五里坪的人全都抓起來,以株連之罪將全村的人判處死刑!”
這話,可夠狠的,不易於是那誅心之言!
這下子,把大家打算拼一把的想法給一下子就打沒了!原本,紫蘇還想要帶着大家,把上官乘風一行五人給打走,然後帶着大家躲進深山老林裡去。以衆人的力量,當可以對付得了那五人。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會拿全村人的性命相威脅。全村的人,好幾百條的性命啊,紫蘇不敢去賭!她害怕賭輸了,會害了幾百人。果真如此的話,這一輩子,她都將良心難安,再也無法幸福的生活。
上官乘風是誰?以她上輩子和這輩子的瞭解,此人就是個渾人,是個滾刀肉,也是個心腸再狠毒不過的人了!更何況,他早已被除族了,這口惡氣他恐怕早就想要找機會出一口了!如今,有這麼一個現成的藉口,他豈能放過?!
紫蘇放棄了反抗,長公主和江家的人,也都放棄了反抗。最終,紫蘇被奪去了縣主的身份,御賜的三個莊園,也統統被沒收了!不但如此,她的家也被抄了,小石潭的宅子和田地,也全都充公了!
幸好,老族長“通風報信”及時,餘哲帶着母親大姐和兩個孩子,還有櫻桃、海棠和丁香,以及忠誠居里的十幾個孩子,及時的躲進了深山。去深山的時候,帶走了早就收拾好的各自的小包袱,也包括紫蘇之前給他們的銀票和金豆子。
不過,還是有很大的損失。這個損失,就是紫蘇藏在家裡的五千兩銀票,還有她的珠寶首飾,以及好些值錢的擺設。這些擺設,有的是這些年長公主送的,有的是紫蘇讓木匠精心打造的。這些東西,如果拿去當鋪的話,怎麼也可以值個一萬兩的銀子。
這些個擺設,紫蘇原本打算明天就拉去郡城典當的,誰知道上官乘風會突然襲擊。這下子,全都被沒收了。損失掉的,還有她種的三百畝的向日葵,尚未成熟的百畝芭蕉園。
葵瓜子和葵瓜子油,本來打算過一個月就推出呢!這下子,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三百畝的葵園啊,紫蘇可是費了很大的心血,眼看就要成功了,就要有大的收成了。然而,一、夜之間,竟然什麼都化爲了烏有!
受點經濟上的損失,那也就罷了,這還不算,竟然還要抄家流放!御賜的三個莊園都沒有了,就連小石潭的家,也被封存了,一根布絲都甭想拿出來了!
幸好,老族長有讓小山去通風報信,好歹每個人都帶了之前預備好的小包袱出來。不然的話,紫蘇一定會心疼死的。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有能力,讓家人過上好日子了。這一夕之間,又統統沒有了,這換了誰心裡也是極其不好過的。意志薄弱一點的,跳河自殺或者是發瘋,都是有可能的。
紫蘇一家落難了,紫蘇的靠山長公主也倒了,上官知畫比誰都要高興。自從得知紫蘇被抓了起來,小石潭也被抄了之後,上官知畫就高興得合不攏嘴,就跟撿了一座金山似的。
不但如此,她還要落井下石,再狠狠的踩上一腳。
上官知畫去了皇宮,求見梅貴妃,跟梅貴妃提議:“上官紫蘇一家和餘家的人,還有江家的人,全都流放去西北吧!”
梅貴妃:“知畫啊,上官紫蘇可是你嫡親的堂妹,你就這麼恨她麼?”
上官知畫:“是的,娘娘!我恨不得她橫屍街頭,灰飛煙滅!”
梅貴妃瞭然的笑了,就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吧!三天後,就讓人押解這些人去西北吧!”
紫蘇和江家的人都被抓了,衙門下了通緝令,並且特意來人,給老族長留了一份通緝令。通緝令上說,如果餘哲不帶着人投案自首的話,就將紫蘇斬首示衆。如果他帶着人投案自首的話,最多就將餘家、紫蘇家和江家的人流放去西北。
何去何從,讓餘哲好好想清楚,並且不準搞小動作,每一個人都要帶到!若是敢藏起來一個人,紫蘇和出來投案自首的人,全都性命難保!不但如此,整個五里坪的人,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一個都不會放過!不是殺頭,就是流放!
老族長收到消息,頓時嚇得魂都快要沒了,當即親自帶着長子上官勤,去了深山找餘哲,把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餘哲。
餘哲左右爲難,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怎麼辦?這下該如何是好啊?要不要把兩個孩子藏起來,爲餘家和上官沐風留下一根苗兒?似乎,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讓他爲難極了。
還有啊,這事竟然還牽涉到了整個五里坪的鄉親們。上官乘風這是公報私仇,是想要滅紫蘇的九族啊!這樣可不行,好幾百條人命呢!
餘晗主動站了出來:“爹爹,我不躲藏,我要去救紫蘇姐姐!如果紫蘇姐姐活不了,那孩兒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
上官毅也堅決的道:“舅舅,我也不想一個人,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好孩子,你們的姐姐總算沒有白疼你們!”餘哲感動極了,一把將兩個孩子攬在了懷裡,忍不住熱淚盈眶。
餘氏原本放心不下兒子,此時見兒子這樣說,她也忍不住落淚了,連忙表態:“我也是,哪怕就是死,我也要陪紫蘇一起!我這做孃的,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丟了性命,我要跟她在一起!”
姥姥也忍不住老淚衆橫:“我都一把年紀了,我也要和紫蘇在一起!只是,兩個孩子當真不能藏起來,爲老餘家和你姐夫留一條香火麼?”
餘哲無奈嘆息:“娘啊,這恐怕是不行的。”
姥姥就忍不住大哭了一場,然後檫乾眼淚,咬
牙道:“那好,我老太婆就陪自己的兒女和孫子外孫外孫女,一起面對!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是要去黃泉,也好有個伴!”
老太太這是豁出去了!
餘哲忍不住心裡的悲痛,將大家手中的包袱都集
中了起來,全都交給了老族長:“她六爺爺,這次我們去投案自首,最好的結果也是流放去西北。這些包袱請族長收起來,若是方便的話,請在我們去西北的路上等候,把這包袱給我們送去。她六爺爺,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族長早已淚如雨下,他哽咽道:“好,我知
道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一定親自去爲你們送行,並把這些包袱都給你們帶上!乾糧也會爲你們準備好,請你們稍微忍耐一下,無論如何,都要設法活下去!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餘哲檫乾眼淚,拉着上官毅和餘晗,給老族長
下跪行禮,磕了三個響頭:“謝謝,非常感謝!日後有機會,餘哲定當厚報!”
“哎呦,這是幹嘛,起來,快快請起!”老族
長連忙親自伸手去扶,淚水一串串的,掉落在了地上,打溼了滴翠的青草。
姥姥也拉着餘氏,給老族長深深福身行禮:“她
六爺爺,讓你老受驚了,也讓你老受累了!”
老族長虛扶了一下:“老姐姐,你客氣了,我是紫
蘇的六爺爺,是跟她血脈相連的親人。我幫你們,再應該不過了!”
臨走之前,餘氏給了李大娘三百兩銀票:“你
們一家三口的身契,紫蘇早就給回你們了,你們如今是自由人,回你們的老家去吧!置辦幾畝好田,給李茂找一個好姑娘,一家子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吧!”
不等李大娘拒絕,餘氏又掏出幾張身契,一一
發給香梨、櫻桃、丁香:“這是你們的身契,這是紫蘇早就跟我說好的,一旦出現什麼變故,就讓我把身契給回你們!”
一邊說,一邊又從荷包裡取出十幾張一百兩的銀票,分發到香梨、櫻桃、丁香、海棠和羅建明、潘康、夏天、沈來輝的手中:“一人一百兩,你們節省一點,結伴去哪裡安個家吧!”
又給了忠誠居的管事樹根兩百兩銀子:“這銀子你拿着,不拘去哪裡租一個農家院子,安置一下忠誠居的孩子們吧!”
李大娘大哭道:“奴婢不要銀票,奴婢要跟夫人小姐在一起!”
李茂也表態:“夫人、小姐和少爺去哪裡,李茂也跟去哪裡!絕對不會拋棄夫人、小姐和少爺!”
丁香幾個早就哭得嗓子都啞了,一起嘶啞着聲音,齊刷刷的跪在了餘氏的跟前:“丁香(海棠、櫻桃、香梨)哪裡都不去,要跟着夫人、小姐和少爺!”
羅建明和潘康、夏天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我也不走,我也要跟着夫人,幫夫人照顧少爺和小姐!”
羅建明和潘康、李茂的身契,早在他們從夷縣回來的時候,紫蘇就發還給了他們,並且親自去衙門落檔了,發還了他們的自由身。至於沈來輝,紫蘇從來就沒有要他簽訂身契,長公主把夏天送給上官毅,也把夏天的身契給了紫蘇,紫蘇第二天就給回了夏天,並幫他去衙門落了檔。
嚴格說起來,這幾個人都不是上官家的奴才。
餘氏爲難的道:“紫蘇有交代,說如果有一天,我們落難了,就讓羅建明、潘康和夏天回家去,找個好姑娘成親,照顧好自己的父母。至於沈來輝,紫蘇說可以的話,請他留在五里坪,照顧好老族長,免得老族長被上官乘風一家欺負!”
沈來輝就道:“這樣好了,就請羅建明和潘康、夏天回家去,隔三差五的來一次五里坪看看老族長。我呢,就跟夫人小姐和少爺在一起,你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絕對不會離開你們半步!”
樹根和幾個孤兒也都跪在了地上:“我們也要跟夫人小姐和少爺在一起,我們也哪裡都不去!”跪在地上的孤兒,一共有五個,除了樹根之外,還有泥巴、端午、小武、小川。
其中,泥巴是樹根的弟弟,也是上官毅的玩伴兼書童。而端午,則是餘晗的玩伴兼書童。小武和小川,今年都十歲了,是樹根的得力助手。
樹根沒有要那二百兩的銀票,而是對餘哲道:“大人,能不能給小的二十兩的散碎銀子?”
餘哲:“行,散的都給你吧,留在身上怪重的。”就數了二十兩的散碎的銀子給樹根。
樹根接了銀兩,就對那幾個沒有下跪,沒有表示要留下來的人道:“你們忘恩負義,在主子最艱難的時候,沒有想要跟主子共患難。如今,姑娘不在這裡,舅老爺給的二百兩銀子,你們沒有資格領取。我今天就大膽做一次主,給你們每人發二兩銀子,日後你們好自爲之吧!”
餘下的人,剛好十個,一人二兩,就是二十兩。
這些人領了銀子,默默的離開了。
看着這些人離去的背影,樹根拉住弟弟再次跪下,端午和小武、小川也連忙跟着跪下。樹根說:“大人,姑娘救了我們,給了我們住的地方,又對我們極好。俗話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我們願意跟隨在主子們的身邊,永遠不離不棄!”
夏天也站了出來:“我是個孤兒,我不知道父母在哪裡,我也跟夫人小姐和少爺在一起!羅兄弟和潘兄弟就回家去吧,你們留在外面,也好給夫人小姐和少爺施以援手。如果大家都入獄了,或者都被流放了,誰去幫助夫人小姐和少爺?”
餘哲聽到這裡,就一錘定音:“好了,不要爭了,都聽我的,你們一個也不要跟着。你們都趕緊離開,等待合適的時機,給我們一點幫助就是了!尤其是沈來輝,你一定要留在外面,如同你這樣有本事的人,一旦被上官乘風給盯上了,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沈來輝還是有點不樂意,餘哲就苦口婆心的道:“你跟着我們一起去,就是白白的去送死,如果你們在外面,隱藏在暗處,不是隨時都可以幫助我們麼?大家一起去投案,就等於是自己堵死自己的後路,這隻有傻子纔會這樣幹!”
頓了頓,餘哲看着沈來輝,毫不客氣的道:“你如果跟着去投案,估計上官乘風一家會開懷大笑,聽我說了這麼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你們還有傻乎乎的堅持麼?!”
很明顯,上官乘風只在意紫蘇一家和餘家的人是否歸案,至於其餘的人,歸案自然是好。如果沒歸案,那些人又都放了身契,上官乘風也應該不是死纏爛打。
畢竟,他的女兒只是一個郡王府世子的庶妃,而不是太子妃,更不上皇上*、愛的妃子。所以,估計他也不敢過於囂張,過於計較。不然的話,恐怕會被政敵攻擊。
沈來輝從來就不是個固執的人,餘哲把事情點明白了, 他就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意見,而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會留在外面,時刻關注你們的動靜,準備着時刻施以援手!麻煩餘大人告訴姑娘,叫她不要太害怕了,一切有我呢!只要有我在,誰也甭想肆意的欺負她!”
若是判她坐幾年牢獄,那麼他就去劫獄;若是判她殺頭,他就去劫法場;若是判她流放,那麼他就一路跟隨,一路保護!等到了流放地 ,他也會不離不棄,跟隨在她的左右!
總而言之,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
餘哲感動的點頭,想了想,就把自己身上餘下的三千多兩的銀子,統統交給了沈來輝:“這銀子給你保管,有必要的話,去打點一下獄卒,讓紫蘇少受一點罪。當花銀錢的地方,就不要節省;不當花的地方,就節省一下。總之,我們的性命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大家失望!”
六爺爺聽了餘哲的話,想了想,也拿出一千兩的銀票給沈來輝:“這銀票是紫蘇託我保管的,如今給你,希望你把銀錢用在刀刃上!一切,就拜託你了,謝謝!”
餘下兩千兩,他打算日後親自交到紫蘇的手中。若是流放的話,就在流放路上給紫蘇。不是他不相信沈來輝,而是如今的形勢太嚴峻,他不能不留一點後路。
餘哲帶着上官毅、餘晗、姥姥和餘氏,上了馬車,往京城“投案自首”去了。
沈來輝對羅建明和潘康道:“你們兩個帶着銀錢,趕快回一趟家,把銀錢給父母。安頓好家裡,再速速前往京城,我們大家在京城匯合。”
頓了頓,又道:“當然了,你們如今是自由身了,去不去營救姑娘一家三口,以及餘大人一家,我不強逼你們,就看你們是自覺自願了!還有海棠、丁香、櫻桃和香梨,你們是去是留,也全憑自己的良心,我絕對不會有半點勉強!”
勉強的話,反而會壞事,沒有半點益處。
羅建明連忙表態:“我願意一直跟隨在夫人、姑娘和少爺的身邊,我這就回家去,把銀錢給了爹孃,叮囑他們一番我就去京城跟你們匯合!”
潘康也道:“我也是,我跟羅大哥一起回家,然後一起去京城找你們!”
香梨含淚道:“我沒有家人了,姑娘就是我的親人,這輩子,我都要跟隨姑娘,絕對不會離姑娘而去!”
餘下的三人,只有丁香猶豫了一下,紅着臉道:“我爹孃都老了,我想要回到爹孃的身邊,好好的照顧他們。”
沈來輝的臉一下就冰冷如萬年冰山:“你想要回家去,那也行,不過不得將今天的事情吐露一絲半點!不但如此,凡事有關主子家的事情,都不得透露出去。不然的話,無論你逃到天邊去,我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丁香嚇得腳一軟,就由不得跪在了地上,顫抖着聲音保證:“我以我爹孃的名義發誓,絕對不會透露半句,不然的話,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不是她對自己狠,而是她知道,如果她不發重誓的話,沈來輝一定不放心讓她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