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佑帶着素問下去了,薛公公便一臉欣喜地進來伺候道:“主子哎,您可是嚇壞老奴了,好在雍王爺來的及時,不然不然??老奴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齊文帝無奈道:“朕身子骨什麼樣,你和朕都清楚,合該麻煩佑兒?”
薛公公一臉歉意地跪地道:“老奴確實多嘴,老奴該死,可主子,雍王爺自打那日出來後便一直很掛念您的身子,特意拜託了老奴,昨個您又熬夜咳嗽,本想着再喚了太醫過來看看,可誰曾想您竟然就這麼昏過去了,老奴一時六神無主,除了雍王便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所以才違背了您的意思,老奴該死。”
看着跪在地上的薛公公,齊文帝卻笑道:“行了,你快起來吧,你要是死了,誰服侍朕,朕還想着過幾日帶着你一道去承德行宮住上一段日子呢,你個老東西,朕還真捨不得下手,起來吧,朕躺了快一天了,過來扶着朕先下地走走。”
薛公公聽齊文帝這麼一說,趕緊爬了起來,扶着齊文帝下來牀,慢慢在殿內挪動着道:“主子去行宮那頭避暑?”
齊文帝白了薛公公一眼道:“成全了你和佑兒的心願,朕到行宮去養身子。”
薛公公高興道:“皇上早該如此了,您操心勞力穩固了江山,可要是沒了身子骨這江山怎麼持續穩固,所以說,這會您的身子纔是第一位的。”
“朕何嘗不想啊,只是一朝爲帝,便如同騎虎難下,朕只是不想佑兒也吃同樣的苦。所以才只能拼命了,哎,到頭來還是讓佑兒擔心了。”齊文帝嘆道。
“可不是,皇上昏睡了快一天,雍王爺就在牀邊陪了您快一天,老奴看着都有些心疼了。”薛公公扶着齊文帝一邊走,一邊道。
“這孩子。到底是心地柔軟。這份孝心也確實難得,只是這往後的日子怕是朕不能陪他太久了。”齊文帝有些感傷道。
薛公公一臉惶恐道:“主子,您別嚇唬奴才。你貴爲天子,是要長命百歲的,以後有的是時間呢,您別瞎想??”
“呵呵。薛公公啊,即便是天子。可朕也是個凡人,人食五穀,生老病死也是天道輪迴,誰也逃避不了。即便是朕也一樣的,不用那位素問大夫說,朕也知道朕的身子怕是虧空地厲害。本想着再爲佑兒擋個幾年,現在看來倒是要拖累他了。”齊文帝說地風輕雲淡。可薛公公卻聽地心驚肉跳。
齊文帝能這樣平靜的說出這番話,看來他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對於他的身體,也確實是他自個最瞭解了,薛公公不僅有些擔憂,這樣下去的話,怕是齊文帝真要很快與宸妃娘娘團聚了,想到這,薛公公不禁有些眼眶溼潤,不知該如何接話。
齊文帝顯然發現了薛公公的沉默,便道:“怎麼了,被朕嚇到了,不該啊,朕的心思,你從頭到位都是清楚的。”
薛公公有些心疼道:“主子,老奴知道這些年您忙碌是爲了什麼,可是相比其他而言,在老奴心裡您纔是最重要的,老奴雖然是個閹人,無法經歷正常人的情愛倫常,可老奴一直陪在您身邊,也見慣了,您心裡的痛,老奴何嘗不知道啊,只是,再如何,您也不能如此頹廢啊。”
“你個老東西,朕不過是說些感嘆罷了,哪裡就頹廢了,不過就是身子骨大不如前,可朕揍你的力氣還是有的,彆氣朕,陪着朕好好說會話。”齊文帝有些惱怒道。
薛公公便笑道:“好,老奴就陪着主子,您想打了就隨便,老奴定不會躲的。”
齊文帝看着薛公公一臉虔誠的模樣,便會心一笑道:“你啊你,這些年跟着朕倒也真是辛苦了?”
薛公公笑了笑沒有說話,主僕二人就這麼穿過一縷縷陽光,慢慢在殿內走着,而外頭,回到暫時休息的偏殿的齊佑纔出聲道:“你剛剛是要說什麼?”
素問愣了道:“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樣的話不好在病者跟前說。”
“到底何事,素問你就實話實說吧。”齊佑一臉肅穆道。
素問嘆了一口氣道:“皇上的病是深入骨髓內臟的,並非外傷所致,而是長時間積累,這樣的病是最容易被忽略,也最棘手的,現在皇上的情況已是藥石無用,反而還會傷到機體,所以我也建議皇上能到個清淨之處安心休養一段時日,心情舒暢再加上食療,也許皇上還能少受些折磨。”
齊佑愕然,素問便有些不忍道:“王爺,我知道皇上對你來說很重要,可是這事已經如此,你就該順從皇上的意思,能讓他最後的這段時間過得舒心暢快些,畢竟那病也是因鬱結所致,皇上這個年紀是該享受清福的時候了。”
齊佑嘆了一口氣道:“本王何嘗不知,待過幾日你確診後,就安排父皇去行宮休養,不過這幾日就要麻煩你了。”
素問微微笑道:“王爺何必客氣,我下去備針了,王爺您也休息一會吧。”
說罷,素問進了裡屋,而齊佑還在廳內有些憂心忡忡??
連着幾日齊佑都歇在宮中,外頭都以爲是朝務繁忙,實則是齊佑一直在貼身照料齊文帝所致,不過齊文帝到底身子如何,現在也只有齊佑幾人知曉,外頭一概不知,畢竟一國之君的身體可是關係到太多的東西,任何一點消息都可能導致外間難以控制的想法。
饒是這樣,皇后還是起了疑心,她已經數日未曾見到齊文帝了,就算是他們關係大不如前,可齊文帝偶爾還是會過來坐坐的,這些日子齊文帝壓根就沒在後宮裡頭出現過。
起初,皇后也不以爲然,皇帝本就不沉迷女色,可是大家都是跟在他身邊二十多年的老人了。那點親情還是有的,齊文帝還是會定期到後宮走動走動的,可最近晨請的時候,後宮的女人都有所抱怨,皇后才覺得有些怪異。
不過也是知道皇帝中了暑氣,不大舒服,想着該是在養心殿內靜養。畢竟聽說最近雍王都歇在宮中。主要是爲了協助皇上處理政務,思來想去,皇后還是決定要去親眼看看。皇帝到底如何了。
皇后到了養心殿門外的時候,齊佑正陪着齊文帝在批閱摺子,外頭薛公公進來稟報,齊文帝和齊佑相視一笑道:“是該來了。薛公公去請皇后進來吧。”
皇后一進門便看到齊佑也在,愣了一下看着滿桌的摺子也明白了些。沒想太多便向齊文帝行了禮。
齊佑也對着皇后行了禮,然後對着齊文帝道:“父皇,母后像是有話要說,那兒子先到外頭去。您二位慢慢聊。”說罷,齊佑便給齊文帝和皇后留下了獨處的空間。
薛公公也是極爲有眼色地帶上了殿門,一聲不吭地守在門外。
殿內。皇后盯着齊文帝看了半晌才道:“皇上,臣妾聽說皇上中了暑氣。正在休養,實在不該來打擾,但是已經數日未曾見到皇上,臣妾不免有些擔心,不知道皇上的身子恢復得如何了?”
“朕這年紀越來越大,反而越來越怕熱了,這些天靜養着,倒是好了些,太醫那邊也建議朕先到行宮避避暑氣,待天氣轉涼之後再回宮來,所以朕想着去承德行宮待上一段時間。”齊文帝說道。
“承德行宮倒是清涼的好去處,那皇上可要帶上後宮中哪位姐妹相隨,臣妾也好做安排。”皇后賢惠道。
齊文帝卻道:“不用了,朕想一個人清靜清靜,朝前的事情,朕就交給佑兒了,這後宮的事情,皇后還要多操點心。”
皇后有些擔憂道:“皇上身邊每個人侍候怎麼能行?”
齊文帝笑道:“這個皇后就不用擔心了,到時候薛公公會跟着朕的,又有千名侍衛,在朕自個的行宮裡能出何事?”
見齊文帝如此堅決,皇后也不好違揹他的意思,便又寒暄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而雍王府雲水院裡,喜寶有些擔憂地窩在榻上,這已經是快十日了,齊佑已經在宮裡住了十日了,喜寶不免有些幽怨了。
她也聽到了宮裡頭傳出來的消息,說是皇帝中暑,正在休養,而齊佑作爲儲君自然該肩負朝政,忙一些也是正常的,可這一連忙了十幾日,連一刻都未回府,還是叫人難免有些不安。
果真,這日正叨唸着,齊佑竟然就出現在了她屋裡,驚得喜寶來不及穿鞋,光着腳丫子就衝過去道:“爺,你可回來了。”
齊佑一臉疲憊卻還面帶笑意道:“怎麼,聽着這話像是誰給你委屈了不成。”
喜寶嗔道:“我是爺的女人,哪個敢啊,能讓我委屈的也只有爺了。”
齊佑一把抱起喜寶笑道:“爺怎麼委屈你了,你說說看,光腳這出不算。”
喜寶有些害羞道:“爺這十幾日都住在宮中,就是沒空回來,也該派人送個信啊,我可是提心吊膽了好些日子呢,對了皇上的暑氣好些了嗎?”
齊佑抱着喜寶滾在榻上道:“父皇若不好些,爺我還回不來呢,素問一直守在那,父皇身子也好多了。”
“素問也去了?那皇上他怎麼會中暑的?”喜寶遲疑道。
齊佑躺在榻上嘆道:“父皇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了,身子骨自然不像年輕時候了,長期熬夜,再加上這些天也確實悶熱,別說父皇了,就好好些正值壯年的大臣不也同樣中暑了嘛,不過到底是身子骨不如從前了,這恢復也用了好些日子。”
喜寶有些擔憂道:“王爺,皇上上了年紀這身子有些不合也是正常現象,這個年紀最不該的就是勞心勞力,是該讓他老人家休息一段時間了。”
齊佑扶着喜寶的後背道:“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後日我會親自護送父皇到承德行宮去避暑,估計得去個三四日,在那在陪陪父皇的話,估計一來回得小半月了,我會提前吩咐好王妃的,倒是你若是閒着無事可以回趙將軍府上去看看,免得你悶得慌。”
喜寶有些不捨地扒拉着小指頭道:“又是小半月啊,這麼算來我這一個月也只能見你兩三天啊。”
齊佑笑道:“怎麼捨不得爺了?”
喜寶摟着齊佑的腰,貼着他的胸膛道:“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