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柔柔地開解,齊佑字字入心,他何嘗不明白齊文帝的良苦用心,齊文帝不過是想要他不被舊事所擾能一切先前看去,至於這最後的真相,也是因爲齊文帝信任他應該可以妥善處理,所以才據實相告的,是啊,不過是件已經過去多年的繁雜小事,齊文帝都能吊着皇后那麼多年,他爲何不能繼續吊着呢。
想到這,齊佑的眉頭倒是有了幾分舒展,肩膀也都放鬆了下來。
感覺到手下的變化,喜寶知道對於先皇的皇后,齊佑該是已經想的差不多了,喜寶也只是微微翹起嘴角,繼續手下的功夫。
齊佑轉念又問道:“那封后的事情你怎麼看?”
喜寶嬌笑道:“皇上,這事不該是我拿主意的吧?”
齊佑將手搭在肩上,捏捏喜寶的小手道:“朕想知道你的意思。”
喜寶愣了一下道:“皇上,現在後院裡最合適的人只有王妃了,她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妃,您登基爲帝,她就該晉升爲後的,這不會有什麼異議的。”
“可,她還是劉家人啊。”齊佑道出了擔憂。
“可她更是您的王妃啊,以王妃的聰明她該是明白先帝的旨意,她不會傻到犧牲她和孩子的前途去換取劉氏的欣榮,這不現實,這一您也明白的,她即便是劉家人又如何,當初劉家那樣跋扈,先帝不是一樣收拾,不過這就要看您想要的是個管理後宮的皇后。還是個陪在你身旁的妻子了。”喜寶一不造作道。
齊佑將喜寶拉入懷中道:“你就不想當皇后陪在朕身邊嗎?”
喜寶挑眼看了一眼齊佑,知道這不是試探,便笑道:“皇上,還是那句話,只要您願意,我是什麼身份都能陪着你的,可後宮管理不同,而且您初登皇位,沒必要這麼大陣仗,再說了。您也是知道的我性子懶散。這後宮我可不想操心,不然老得快,以後被其他年輕的小姑娘比下去可怎麼辦。”說到後頭,喜寶都有些戲言了。
齊佑哈哈笑道:“朕在你眼裡就是如此膚淺的人?”
喜寶噘着道:“這就不好說了。書上也常道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呢。要不是歷來如此,哪會有這樣的感慨呢。”
說着說着,喜寶便又有些惆悵了。這到底還是要進到那深宮中去的,這一生的自由就這麼託在了眼前人的身上,到底這心裡還是有些悵然的。
齊佑擡起喜寶有些悵然的小腦袋教育道:“都看些什麼東西,朕真得那麼膚淺?”
喜寶擡起頭道:“皇上是說臣妾不漂亮?”
這都哪跟哪啊,這丫頭怎麼淨是不按常理出牌呢,哪個說的是不是漂亮的問題了嘛。
齊佑被喜寶突兀的話問愣住了,喜寶便自顧自地嘟囔道:“女爲悅己者容,我好看了,皇上不也會開開心心的嘛。”
這都不挨着好嘛,這丫頭是在在意什麼呀,想到這,齊佑恨恨地捏着喜寶的小下巴道:“要說漂亮,你確實是這後宮裡頭了天的了,可要說蠻橫你也數頭一份的,爺何曾說過你不漂亮了,再說了起初爺確實是看你長得好看,可爺也不是那樣膚淺的人,你會老,爺自然也會老,你比爺要小好多歲呢,爺都不怕你嫌棄爺,你怕什麼,嗯?”
喜寶撇撇嘴道:“皇上自然不怕嘛,您是越老越沉穩越有魅力,可臣妾作爲女子可是經不住老的喲,萬一哪一天爺瞅見了個更漂亮的姑娘,那臣妾真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再胡說,朕可就收拾你了!”齊佑聽着喜寶的話越來越不在調上便威脅道。
喜寶白了齊佑一眼道:“好沒意思,一說不過人就這樣哎??!”
“朕怎樣了,嗯?”齊佑眯着眼睛,摩挲着喜寶的下巴問道,那樣子及危險又誘惑。
喜寶突然笑眯眯地摟着齊佑在他臉上香了一口道:“爺,我同你玩笑呢。”
“是嘛?”齊佑皮笑肉不笑道。
“嗯。”喜寶一邊頭,一邊不做痕跡地想往外退。
齊佑卻輕輕鬆鬆地將她錮在懷裡打橫抱起,拋上肩頭危險地笑道:“原來朕的喜寶是擔心,朕不寵着你了,看來朕說什麼都不管用了,正好朕有空,咱們到牀上去掰扯掰扯怎麼樣?”
齊佑一邊說着,一邊往內閣走去,喜寶的心都快悔出血了,心裡叫囂:哪個要和你到牀上去掰扯的混蛋想欺負人就直接說?每次都要這樣的理由??小人??混蛋?
至於喜寶的心聲,齊佑大概也能猜出個不離十的,齊佑也不大想解釋,喜寶嘛對他有些醋意他倒是樂於見到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便宜佔不是。
一夜迷離之後,齊佑摟着昏昏欲睡的喜寶笑道:“丫頭,這就要進宮了,以後的事情可能就更多了,你可要多長些心眼,別讓朕擔心。”
喜寶迷迷糊糊地枕着齊佑的胳膊道:“知道了我不會託你的後腿的??爺??困了?睡吧?明個還有忙呢?嗚嗚?呃。”說着,喜寶撐着痠軟的腰翻了個身,把頭埋進齊佑懷裡,不一會就睡熟了。
齊佑瞧着喜寶恬靜的睡顏便也安然睡去了。
次日,齊佑進宮頒佈了聖旨。
雍帝四年,孝期已過,已年逾三十二的雍王齊佑才正式舉行登基大典,冊封嬪妃及羣臣。
齊佑登基大典過後才正式入住御乾宮,尊封劉皇后爲慎敏皇太后遷宮寧聖宮,冊封齊文帝剩餘幾位妃子爲太妃。准許出宮到兒子府上養老。
雖然對齊文帝的皇后心有怨恨,但念着她也曾養育過他的份上,並未苛責,還是封了她太后之位,只是這樣的殊榮能否掩蓋她內心的悲涼,也就只有她一人知曉了。
那日齊文帝的遺詔說的清楚,死後與宸妃合葬,這一舉動已是作爲皇后和女人經歷過的最大的羞辱了,生不願同寢,死亦不同穴。她這個齊文帝之後早已淪爲後宮笑柄。
那日之後。太后劉嵐便一直窩在坤寧宮的小佛堂內靜養,幾乎與世隔絕,直到齊佑聖旨冊封,她才遷宮到了寧聖宮。期間。齊佑未曾見過她一面。
而先帝宮中還健在的幾位妃嬪都厚封太妃。齊佑心善便讓各個王爺接了各自母妃回府贍養,至於其他幾位無子的太嬪,齊佑在劃了西苑集中贍養起來。此舉一出,朝堂間齊佑忠孝仁厚的美名便流傳開來。
先帝的嬪妃安排妥當,齊佑才安下心來冊封自己府上的女子,
冊封劉王妃爲皇后,賜坤寧宮居住;
封喜寶爲貴妃,賜長信宮居住;
封樂氏爲德妃,賜養德宮居住;
封公孫氏爲賢妃,賜昭陽宮居住;
封魯氏爲淑妃,賜嫺吟宮居住;
封韋氏爲貴嬪,賜冰泉宮居住,除此之外還冊封修容兩位,婕妤四位,美人若干均賜儲秀宮居住。
後宮冊封結束,新皇后劉雪卉才鬆了一口氣,這守孝的三年她沒有一天不是提着心過的,那日先皇的遺詔說的那樣明顯,她何嘗不知她姑母這是失了帝心,父親賦閒在家多年,貴爲皇后的姑母又失了帝心,雖然齊佑順利登基,可對於她自個的未來,劉雪卉始終很是忐忑,知道封后聖旨下來,她才覺得自個又活了過來。
至少對她和劉氏家族而言,她是皇后,是齊佑親封的皇后,那就意味着對於她的肯定,對於劉家的恩典,雖然現在劉氏家族已然千瘡百孔,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該好好盤算一番了。
對於樂氏而言封妃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與原本是夫人的公孫氏和魯氏平起平坐同列妃位,這讓她有些不舒服,畢竟原先在王府的時候,她們見到樂氏是要行半禮的,這入了宮竟然能與她齊平,不免心裡有些鬱悶。
而喜寶到沒有這樣的苦惱,一來,她向長不在乎這些,二來,她位列四妃之首的貴妃本就高出一截,其餘幾位雖同爲妃位,可見到喜寶還是要禮讓行半禮的。
後宮安頓妥善之後,齊佑便大刀闊斧地進行了朝事改革,提拔一大批更爲年輕的有爲志士替老一輩朝臣,成爲了朝中的中堅力量,其中就有喜寶的兩位大哥,一文一武逐漸成爲齊佑的肱骨之力。
同時大批更換了與劉霸和齊慎比較密切的官員,尤其是外派官員,將南邊一帶的外臣幾乎都替換成了齊佑他自己的人。
加封幾位王爺爲親王,除慎王之外皆委以重用。
薛公公仍爲總管太監,侍候在新帝齊佑身側。
時光荏苒,已經快要十年了,十年前喜寶嫁入雍王府的時候還是個未過十五歲的小女孩,而轉眼十年後,她已然成爲了雍帝最爲寵愛的貴妃,十年間從趙府到雍王府,最後又踏入這深宮中,喜寶的心難免有些波動,她似乎又有些不確定了,畢竟帝王比王爺要承擔,要犧牲的東西更多,而她是否還能這樣陪着齊佑,也是個不確定的問題。
這在王府至多是爭個寵愛,可一旦入了宮,所有的事情都要從長計議了,畢竟皇權要比王權大了太多,利益變大,人的自然也會變大,而人心自然也會更加複雜,每位宮中女子背後的家族力量都有了蠢蠢欲動的跡象。
連喜寶的二位哥哥,也是一樣,曾不止一次與她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起初,喜寶有些不悅,她認爲這不是哥哥們該想的事情,可日子慢慢長了,她便也意識到了差異,雖然齊佑待她如初,甚至是更加寵愛,但是喜寶卻有了一種說不清的壓抑和無奈感,許是進了宮,很多事情就不再是她能控制的了。
尤其,現在她又懷了身孕,不知道爲何內心又充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