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零節 伐謀

三五零節 伐謀

李世民聽到房玄齡三個字的時候,一時間默然半晌。

長孫無忌見到李世民的表情,微笑道:“世民可是沒有聽說他的名字?”

李世民搖頭道:“略有所聞,可是高侍郎所稱許之人?”

長孫無忌點頭道:“世民也是好記『性』,想當初高孝基有識人之名,見到房玄齡之際,就說過此人必成大器,大隋能得高侍郎如此稱許之人並無幾個,杜如晦是一個,如今卻已去了襄陽,若是世民再不抓住房玄齡,眼下或許無憂,但是長遠看來,已經落在蕭布衣的下風。”

李世民輕嘆聲,“蕭布衣如今鋒芒畢『露』,也怪不得杜如晦依附。”

說話的功夫,二人已經走入營帳,一中年人緩緩站起,面帶微笑。那人神『色』清朗,雙眸明亮,讓人一眼望過去,頓生好感。

李世民快步上前施禮道:“久聞房先生大才,房先生前來,蓬蓽生輝,世民榮幸之至。”

房玄齡笑容親切,“無忌說敦煌公氣度非常,謙虛好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長孫無忌一旁笑起來,“你們莫要彼此吹捧了,這帳篷看起來都是要飄了起來。”

三人都是微笑落座,李世民也不客套,徑直問道:“久聞房先生大才,不知道對天下大勢可有什麼看法?”李世民開門見山,是徵詢,多少也有些考究的味道。他和大哥李建成一樣,在戰爭中已經逐漸成長,少了玩世不恭,多了分統帥的氣度。

李淵當然知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對他和李建成着意培養,如今已經算是初見成效。

房玄齡不出意料,只是笑笑,“敦煌公一問可見胸中抱負。”

李世民反倒愕然,“不知道房先生此言何解?”

房玄齡笑道:“若是旁人一問,當詢問對西京一戰有何看法。敦煌公徑直去問天下,顯然知道西京一戰勢在必得,已有掌控天下的念頭。”

李世民望了房玄齡良久,輕嘆道:“房先生果有大才。”

“若問天下大勢嗎?”房玄齡對於李世民的稱許不以爲意,“眼下依我看來,數年後,天下當三分而立。孰能勝出,當看能否搶佔先機。”

“哪三分?”這次卻是長孫無忌忍不住的問。

“關隴、江南、河北山東三地。”房玄齡毫不猶豫說道。

李世民微蹙眉頭,“先生說此三地,都是爭『亂』最爲頻繁之地,卻不知道三地霸主各爲哪些?”

房玄齡沉『吟』道:“爭『亂』頻繁,多出豪傑。關隴四塞之地,舊閥多集中於此,薛舉、樑師都、劉武周和李軌哪個都是剽悍之輩,但這些人多無遠志,只圖雄霸一方,唐國公使仁義之舉,並不侷限太原四戰之地,南下圖謀關中進取中原,如今百姓歸附。若讓我看。關中霸主當屬唐公!”

李世民臉上閃過絲古怪,轉瞬歡欣道:“先生高見,分析透徹,家父若是知曉,定當奉爲上賓。不知道河北、江南霸主又是哪個?這搶佔先機說的又是什麼?”

房玄齡沉聲道:“河北爭霸之人亦是不少,竇建德、王薄、孟海公、羅藝等均是不俗,加上山東羣盜,高門參與。爭鬥慘烈不過稍遜關隴。只是王薄、孟海公亦是胸無大志。只圖自保,難謀發展。羅藝好氣鬥狠,心胸不寬,亦是難得百姓擁護,而竇建德廣施仁義,前段時日更是無聲無息地除去薛世雄,實力端是不容小窺,河北山東若出霸主,當是竇建德無疑。”

他說到這裡,李世民、長孫無忌互望一眼,都是緩緩點頭。

房玄齡又道:“至於江南嘛,那已經沒有什麼懸念,杜伏威、李子通、林士弘、張善安之流均爲盜匪,只能說稱霸一方的梟雄,要想遠圖,絕無可能。江南華族無論如何也不會支持一方匪盜爲主,杜伏威等這些人鼠目寸光,只想圖謀江都一帶,妄想割據稱王,憑河抗拒天下,卻不明白如今天下大勢已到了進則存,守則亡的地步,蕭布衣依據荊襄之地,有士族身份,沿江東掃,剷除羣盜不過是時日問題。如今不過是大魚吃小魚之時,等天下三分,關隴舊閥、江南華族、山東高門各佔其一的時候,纔是真正逐鹿之時。不過蕭布衣搶先一步,進攻中腹,如今和李密抗衡,有王世充牽制,若是東都一定,蕭布衣當聲威大振,到時候關隴、山東、河北等地就在他的下一步圖謀之中。”

李世民皺眉道:“李密雄才大略,佔據洛口倉,瓦崗現在足有近百萬之衆,難道先生並不看好他嗎?”

房玄齡淡然道:“敦煌公何必明知故問。”

李世民笑了起來,“世民愚鈍,還請房先生指教。”

房玄齡道:“我方纔說這天下還是舊閥、華族、高門的天下,泥腿子流寇終究不成氣候。舊閥、華族、高門三者支持中李密不佔其一,眼下不過是苦苦支撐而已。想瓦崗盜匪不過燕雀,焉懂李密鴻鵠之志,征戰日久,蕭布衣只能更得民心,李密卻是漸失民心,蕭布衣只需按兵不動,這一減一漲之際,勝負已分。”

李世民長嘆一口氣,站起來深施一禮道:“房先生足不出戶,指點天下大勢,世民欽佩地五體投地。想當初諸葛武侯未出隆中,定安天下之計,房先生亦是指點江山,讓世民茅塞頓開。只是在房先生看來,若是天下三分,關隴、河北、江南誰將入主江山呢?”

房玄齡笑道:“當看誰取先機。”

“先機何在?”李世民急聲問。

房玄齡沉聲道:“蕭布衣佔天時,唐國公佔地利,竇建德勉強佔個人和。地利渾厚,日久爭霸,當顯奇效。只是如今蕭布衣勢強,鋒銳無人可抗,他若全力攻打某人。對手就算不被滅亡,定當損失慘重。眼下他與李密征戰,無暇分身,若我定策,唐國公當先和蕭布衣聯盟,爭取時間全力穩定關中。剷除異己,等關中安定之時,再和竇建德聯合,統戰黃河之北,到時候可聯手和蕭布衣抗衡。若除去蕭布衣,竇建德不足爲懼。”

長孫無忌也是嘆息道:“常人不知今日之事,房先生早定下數年的戰略。此中大才讓我等望塵莫及。”

李世民點頭,“房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不過……竇建德眼下看起來並不強悍,可依房先生所言,此人竟是左右大局的關鍵棋子?”

“先機之一當是和竇建德搶先聯手,此子不容有失。若是讓竇建德和蕭布衣聯手,由井陘關入山西取太原,我等首鼠兩端,形勢危急。”房玄藻正『色』道。

李世民也變了臉『色』,因爲太原的東面有名的關口就是井陘關,歷代關隴出兵進攻河北,都是以此爲突破點。當初北周滅掉北齊就是走的此路。可反過來亦是如此,當初河北的歷山飛十數萬大軍威脅太原,走地就是井陘關。若是讓燕趙之兵攻破井陘關。蕭布衣再是進『逼』潼關,關中真的很是危險。

“既有其一,當有其二,不知道除了和竇建德聯手外,我等還要做些什麼?”李世民這次問的慎重。他雖是稍微輕浮,卻是一點不笨,暗想房玄齡好在投靠了李家軍,這種人若是被蕭布衣網羅去。對關中絕對是極大的威脅。

“唐公只憑和竇建德聯手勝負難料。先機之二在於巴蜀。”房玄齡肅然道:“巴蜀邊角之地,蠻夷所在之處。民風淳樸卻又剽悍,不喜約束,如今是大隋動『亂』時少受波及之地,若唐公能取關中,我倒建議敦煌公和他提議,先從關中出兵,出大散關去收復巴蜀之地,然後在巴蜀準備水師,順長江而下攻打荊襄之地。到時候腹背受敵的是蕭布衣,而非關中。到時候蕭布衣數處受敵,饒他有通天之能,也難逃一敗。”

李世民長舒一口氣道:“先生妙策,世民有意請房先生爲記室參軍,時刻點醒世民,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房玄齡站起施禮道:“房某恭敬不如從命!”

李世民送長孫無忌出帳之時,輕嘆道:“無忌,你真乃我得力之助,房玄齡此等大才歸附我等,實乃我等幸事。”

長孫無忌卻笑道:“世民,你可知道他爲何不投靠令尊抑或乃兄的帳下?”

李世民也是奇怪問,“這地確有些奇怪,要知道如今家父掌握大權,大哥亦是功勞遠勝於我,他來投到我的麾下的確有些奇怪。”

長孫無忌道:“其實房先生計謀是好的,可在他看來,令尊和令兄都是失於穩重,少於衝勁,難以和蕭布衣抗衡。蕭布衣現在手下人才濟濟,武有李靖、徐世績、裴行儼。裴行儼萬夫莫當,李靖、徐世績都是文武雙全,有勇有謀。唐公雖是手下亦是人才濟濟,但若說出類拔萃,那還是遠遠不及。蕭布衣文有杜如晦、魏徵更是竭盡心力的輔佐,杜如晦暫不用說,那是不讓房先生的人才,魏徵本是偃師一尋常書記,可被蕭布衣破格提拔,竟然將荊襄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條,實在是因爲蕭布衣亦有識人之能。”

李世民點頭,“蕭布衣手下若論人才能力,強我們一等。”

長孫無忌點頭道;“世民知道這點就好,若是以令尊地老成持重,自以爲憑藉關中之險和蕭布衣對抗,只怕會被蕭布衣磨死!蕭布衣伊始路線還不明顯,可現在用意在我看來,已經昭然若揭。他當是依據荊襄,佔據東都,然後剋制瓦崗,再奪江淮。在令尊爲關隴之地殫精竭慮之時,他當求全力的掃除江南一切障礙,穩固東都、荊襄之地,以求對關隴開戰時後顧無憂!房先生所說地兩處先機正是左右勝局地關鍵。兩處若是被蕭布衣搶了去,蕭布衣就對關隴形成合圍之勢!關隴現在地勢是優勢,可若是合圍勢成,關隴之地就會成爲桎梏之地!他一直和你們聯盟,多半是因爲知道你等也明白這些。若是換他人入主關中,多半會對他的大計有礙。”

李世民失『色』道:“方纔房先生爲何沒有提及?”

“房先生沒有對你說及一點,不是因爲沒有想到,而是怕你覺得他危言聳聽,或者打消你的信心而已。”長孫無忌苦笑道:“他覺得在李家之中,只有世民你地聰明才智、不拘一格可和蕭布衣一拼。是以纔會投到你地帳下。所有的一切我都說的清楚,只請世民記住今日之言,莫要忘記!”

李世民臉『色』凝重,“無忌,這些話只怕還有長孫叔叔的意見吧?”

長孫無忌一笑,豎起大拇指道:“世民猜地不錯,只是叔父不讓我說及。現在所有一切我都傳達完畢。如何定奪就看你如何說服令尊了。我還要趕往司竹園和令姐招募兵士,日後再敘。”

李世民點頭,望着長孫無忌遠去地背影,突然輕嘆了口氣,喃喃道:“蕭布衣……你難道真地無懈可擊嗎?”

長孫無忌離開渭北,徑直渡過渭水。經興平到了司竹園。一路上兵荒馬『亂』,盜匪橫行,長孫無忌夜晚趕路,卻也全不畏懼。

見到叔父長孫順德地時候,天邊已現曙『色』。

一條河水南北流淌,上面閃着金燦燦地晨光,當地叫做黑河。

長孫順德和李採玉自從離開東都後,一路西行,過潼關。經藍田。在黑河附近落腳。以幾人地能力,揭竿而起,迅疾的拉起一支義軍,如今已有數千之衆。

長孫家財勢不弱,使錢之下,所率的盜匪迅即在西京南造成威脅,西京早就出兵幾次圍剿,無奈如今隋朝大勢已去。數次剿匪只是越剿越多。

長孫無忌連夜趕路。卻沒有絲毫疲憊之『色』,見到長孫順德坐在帳中。竟似一夜未眠。

見到長孫無忌入賬,長孫順德頭也不擡,輕聲問,“說了嗎?”

“說了。”長孫無忌坐下來,伸了個懶腰,“房玄齡果有大才,他分析的局勢和叔父其實大同小異,可我有一點不明。”

“嗯?”長孫順德擡起頭來,眼中有着深深地倦意。

他的疲倦是骨子裡面的疲倦,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可卻有種精神撐着他。但是即使是那種精神,也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疲憊,從東都返轉後,他地這種疲倦看起來更濃,寂寞更深,他無疑是個很寂寞地人!

他如此寂寞,是否因爲親手出賣了深愛他地女人?

長孫無忌見到叔父地臉『色』,心中打了個突,“叔父,你昨晚未睡嗎?”

長孫順德望向帳外,輕聲道:“你不也是一樣?你連夜趕回來也是辛苦。”

“我還年輕,可以挺得住。”長孫無忌苦笑道:“叔父,我不解的是,你其實也有大才,爲何一直隱而不『露』,要知道如今你的舉動,關係到長孫家族的興衰……”

“我此次出山,其實已是……”長孫順德欲言又止,“無忌,長孫家有你和恆安,復興有望,不必叔父多此一舉。叔父累了,不想牽扯太多的爭端進來,更不想做太多的事情,希望你能諒解。”

長孫無忌慌忙跪倒,“叔父,無忌多嘴,叔父此言,實在折殺無忌了。”

長孫順德伸手攙扶起長孫無忌,喟嘆道:“其實叔父瞭解你們,因爲叔父從你們這個年紀走過來,所以從不禁止你們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叔父實在經歷了太多興衰榮辱,做個侍衛、做個高官對我而言,都沒什麼兩樣。我其實一直不想讓自己想的太多,因爲你甚至……不知道……你地兄弟明天是否……會出賣你!”

他說完這句話後,眼中疲倦夾雜着滾滾悲傷,突然捂住了胸口,長孫無忌大驚,伸手扶住了叔父,“叔父,你……沒事吧?”

長孫順德額頭上汗珠滾滾,臉『色』蒼白。半晌搖搖頭道:“不礙事,無忌,你去看看採玉他們吧,前往司竹園要小心些。”

長孫無忌不敢多言,轉身要出營帳,突然道:“叔父。那個馬三寶值得信任嗎?”

長孫順德閉上雙眼,淡漠道:“採玉信任就好。”

長孫無忌搖搖頭,出到營帳外,輕嘆一聲。李採玉帶着一人緩步走來,輕聲問,“無忌,何事嘆氣?”

長孫無忌展顏道:“我看朝陽升起。感慨大好韶光如水,想着這幾日碌碌無爲,是以嘆氣。”

李採玉抿嘴笑道:“原來如此,你要是碌碌無爲,那就沒有誰有爲了。對了,無忌。我今天要去司竹園,不知道長孫叔父有什麼吩咐地事情?”

“採玉你要親自前往嗎?”長孫無忌皺眉道:“叔父不舒服,他只是讓你小心。”

李採玉微笑道:“無妨事,有三寶和我在一起,可抵千軍萬馬。更何況我聽說何潘仁也是豪俠之士,很有信義,我們是去說理,又不是去打架,應該無妨。”

長孫無忌目光落到李採玉的身後。那裡孤零零的站着一個人。臉黑的和炭一樣,還貼了塊膏『藥』,容顏有些醜陋,但是那人看起來還很年輕。他知道那人叫做馬三寶,在藍田爲盜匪,當初他們過潼關的時候遇到了這夥盜匪打劫,馬三寶還是頗有俠氣,只叫衆人留下錢財。並不讓人害命。李採玉一見之下。有心拉攏,和此人比武做賭。李採玉若是輸了就是把所有人的錢財留下,..|com|馬三寶若是輸了,就要給李採玉做家奴。馬三寶自恃武功不差,就和李採玉做賭,結果馬三寶輸了一招,衆人都以爲他會賴皮,沒有想到他卻沒有耍賴,慨然解散盜匪,跟在李採玉地身邊。在長孫無忌看來,這個馬三寶武功不差,甚至可能比李採玉還要高明一些,他屈身爲奴在長孫無忌看來,不是輸了一招,而是拜倒在李採玉的石榴裙下。

可經過這些天地觀察,長孫無忌又有些懷疑起自己地判斷,因爲馬三寶對於李採玉規規矩矩,並無越軌之處,既然如此,他一個英雄豪傑跟隨李採玉又是因爲什麼?

長孫無忌雖是年紀不大,可閱歷豐富,觀察仔細,以己度人,總覺得這個馬三寶有些古怪,可具體古怪在哪裡又是說不出來,是以一直心存猜忌,這才詢問叔父,不過叔父的回答又讓他覺得自己疑心過重。他文武全才,『性』子自傲,可若說這世上還有佩服之人,一個當然是父親長孫晟,另外一個就是叔父長孫順德。

長孫順德雖是頹廢不堪,縱情酒『色』,可長孫無忌卻知道叔父是被情所傷,自暴自棄而已,若論才學,遠勝他百倍,既然叔父說馬三寶無事,應該沒事吧,長孫無忌想到這裡,自嘲地移開目光。

何潘仁是個胡人,聚衆司竹園爲盜,自稱總管,卻誰都沒有投靠,李採玉這次去見何潘仁,卻是爲李淵招攬此人,長孫無忌知道李採玉和馬三寶地武功,覺得無事。

才送他們走了幾步,遠方朝陽處走來一人,望見李採玉喏喏道:“採玉……”

李採玉本來笑容晏晏,一掃在東都的抑鬱,可見到這人的時候,臉上凝霜一片,“柴紹,你來做什麼?”

柴紹喏喏道:“採玉,我不放心你。”

“是呀,你不放心我,所以你在東都不辭而別!”李採玉冷冷的望着柴紹,心如刀絞,她本來以爲已經忘記了柴紹,可見到柴紹的那一刻才明白,原來感情素來藕斷絲連。

柴紹滿是尷尬,轉移了話題,“聽說你要去司竹園,我和你一塊去吧。”

“我有三寶陪同,應該沒事。”李採玉冷漠不減。

“你認識他纔有多久,怎麼能放心他?”柴紹焦急道。

“有些人我認識了十幾年,也沒有看透,既然如此,十幾年和幾天有什麼區別?”李採玉冷冷道:“柴紹,請你讓開,謝謝。”

柴紹聽到謝謝兩個字的時候,如中了兩刀,踉蹌後退,李採玉回頭道:“三寶,我們走。”

馬三寶神『色』漠然,跟在李採玉的身後。長孫無忌苦笑道:“柴紹,看來我通知你是多此一舉。”

柴紹緩緩地坐在泥土地上,痛苦道:“無忌,多謝你了,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他兩行淚水流淌下來,卻不知道李採玉轉身離去的時候,兩行淚水也是流淌了下來,爲柴紹的不爭氣,又爲自己的心軟。

見到馬三寶望着自己,李採玉慌忙用手揩拭了淚水,強笑道:“三寶,我是風沙『迷』了的眼睛,這裡……風好大呀。”

馬三寶輕嘆一聲,喃喃道:“感情是一把雙刃劍,傷害對方地時候,往往也要傷了自己。”

李採玉怔住,喏喏問,“你好像深有感觸呀?”

馬三寶不答,李採玉也習慣了他的沉默,和他並轡向司竹園方向行去,卻不知道馬三寶在想,這裡的風沙或許和草原不同……不過人的恩怨情仇,到哪裡都是一樣!

馬周起牀的時候,發愣了半晌,一時間不知道要去做什麼的好。

他自幼家貧,出身寒門,可是發奮勤讀博學,趕赴東都,本以爲大隋開科取士,能一舉成名,哪裡想到皇帝去了揚州,開科取士早就名存實亡。他落魄東都之中,盤纏用盡,偏偏遇到天下大『亂』,瓦崗橫行,無處棲身,只能在東都流浪。

可憐他滿腹經綸,偏偏換不來一文錢,節省着用錢,終於也到了山窮水復的地步。這些日子見過蕭布衣感動東都,對於蕭布衣他還有些期待,聽到蕭布衣樑公府設三府,分別爲納賢、申冤,招募勇士,不由大爲振奮,他這算不上冤屈,更是手無縛雞之力,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納賢之上。熬了幾夜借紙寫出數十頁時政得失呈上去,哪裡想到全無音訊。他心中憤懣,這才說出什麼沽名釣譽之說,暗想蕭布衣說是納賢,可那些賢士還是要士族舉薦纔好,自己在東都舉目無親,自然不受重用。

當初見到蕭布衣望過來之時,他心中激動莫名,可見到他若無其事的離去,不由滿是失落,這些日子難熬至極,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只想着再無消息,不如另圖他路地好。見到店老闆,馬周有些殷切地問,“老闆,有人找我嗎?”他在文章後標註了住址,只盼喜從天降,老闆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有。”

馬周激動道:“是誰?”

“當然是債主,你以爲還有誰來找你?”老闆話音才落,幾個大漢已經橫眉立目的站在馬周身前,滿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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