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公一口老血差點沒噴死自己,這叫好?哪裡好了,哪裡好了……
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柯知秋連忙福福身躲了出去,她總不能在公婆面前繼續刷存在感。成炮灰的傾向不能太明顯,這事兒等丈夫回來她得好好說說。太嚇人了!
這一刻,柯知秋眼中的狄戎汗王,終於能跟傳聞中的那人對上號了!
果然十分兇殘!
不過當着他們家瑞禕的面,這樣威脅人家的老爹真的好嗎?
等到屋子裡沒人了,大夫人看着丈夫跌坐在椅子上,骨子裡頭生出厭煩的情緒來,淡淡的說道:“來之前我便曾說過,汗王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可你不聽。不過是想着瑞禕是你女兒,你是她爹,她還能忤逆你不成?可是現在你還這樣看嗎?這裡不是大燕而是第戎,我們所有人都要看着瑞禕而活下去。”
“你閉嘴!”隨安公一輩子的臉面今日全都丟盡了,惱羞成怒之後更是口不擇言。
無人在,大夫人也不會一直端着賢良淑德的面孔,冷笑一聲看着丈夫,“這些年了,我也受夠了,公爺好好的閉門思過吧。瑞禕那丫頭是我親手養起來的,我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可你呢?爲了一個上不得檯面,還跟榮家牽連不斷地賤人,就能去打自己的女兒。瑞禕只怕以後除了叫你一聲爹,再也不會跟以前一樣敬你了。”
“你給我滾!”
“你以爲金姨娘肚子裡那個孩子真的是你的嗎?”大夫人看着隨安公一字一字的說道,就如同毒蛇吐出了信子,虎視眈眈。
隨安公北大夫人的眼神盯得渾身一涼,心口一顫,不由問道:“你什麼意思?”
“自從新哥兒之後,你可還有妾室懷孕?新哥兒如今都多大了,十幾年裴家沒有孩子出生,沒有妾室懷孕,這個金姨娘怎麼才進門一年多就有孩子了?公爺,你不覺得奇怪嗎?”
大夫人的聲音溫柔似水,柔軟如緞,可是聽在隨安公的耳朵裡卻讓他涌起不好的預感,死死地盯着大夫人,“你想說什麼?”
大夫人看着丈夫的神情,好似這麼多年的窩囊氣這會兒都能散出來,平復了,臉上笑的越發的開心,“我早就對你死心了,我呆在這個家裡唯一想的就是這府裡早晚是我兒子的天下,我不能讓那些小賤人生出孩子奪我兒子的家產。
對付你身邊不停更迭的女人,我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我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要打理好這府裡的事情,要把孩子們一個個的養起來,你看瑞華我養的多好,季霖現在也已經有擔當。瑞禕這孩子現在也越來越好了,璟新也是我親手帶起來的,將來對我這個嫡母必然會孝敬有加,孩子們一個個的都有出息,女兒嫁的如意郎君,兒子個個都有前程,而我呢?等有了孫子,我就把家裡事情都交給兒媳,便過起那含飴弄孫的悠閒日子,多美好的前景
。只要公爺不再生出兒子,我的好日子就會這麼一天天的靠近,所以那公爺就不要再生孩子好了,你說是不是?”
“你這個毒婦……”隨安公咬牙切齒的看着大夫人,難怪這麼多年再也沒有人懷孕,因爲有了這麼多孩子,有沒有人懷孕他也不是很在乎。但是十幾年無人懷孕,金姨娘一下子有孕了,這就證明他寶刀未老,雄風猶在,這才心心念唸的想着給她擡貴妾,沒想到……沒想到……
大夫人憋屈了這麼多年,看着隨安公,“若不是公爺今兒個鬧這麼一出,這些話我原本是想等你嚥氣的時候講的,沒想到你這麼迫不及待。公爺好好思過吧,妾身還要處置家務。”
陽光正好,花香瀰漫,瑞禕看着自己被呼赤炎握在掌中的手,就這樣走在府裡的小路上,方纔的一切恍惚的就如同一場夢。腦海中的衝擊還沒有消散下去,傻傻的被他這樣牽着走,一路收穫府中諸多奴僕的目光。
“在想什麼?”呼赤炎看着瑞禕問道,瞧着她傻傻呆呆的樣子,真是人生一大奇景。
“沒……沒什麼。”瑞禕還有些不自在,垂着頭低聲說道。
“我還以爲你會質問我宣召湛意蘊進宮沒跟你說的事情。”呼赤炎瞧出瑞禕的不自在,也不願意繼續逗弄她,就把話題轉開,只是這個逗弄的角度換了一個而已。
瑞禕:……
輕咳一聲,瑞禕這才說道:“你不是你說讓我相信你嗎?我這不問你就是相信你啊。”
這話竟是讓呼赤炎無以回答,好像這的確是自己之前說過的。
“那你就真的問也不問一句?”這種不是滋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被質問慣了?
囧!
瑞禕真是被呼赤炎的奇葩想法給鎮住了,看了他一眼,這才慢騰騰的回答,“不是不想問啊,萬一你嫌我事多怎麼辦?再說了,現在朝堂上那麼多彈劾國師一系的奏摺,我又不是傻子。璟新還在淳于恆那裡跑腿呢。”
呼赤炎鬱悶,把這個給忘了!
雖然這樣,他還是看着瑞禕一本正經的說道:“國師與我之間有大仇,但是旖旎當年確實也對我有相助之恩,有些事情我不會做的太絕。”
“哦。”瑞禕無精打采的應了一句,“你跟我說這些沒多大用處,政事上你是一國之君,如何處置是你的事情,我不想插手過問。我就想問一句,既然你說不會做的太絕,那就是你對國師是有些處置的打算的,國師我不管,你們之間的恩怨太多了,我也不想問,反正他現在也欺負不了你了。你就直接跟我說,你打算怎麼處置湛意蘊就是了,她對你有恩,又對你有情,以後你還會對他老爹下手,這就是你欠她的,你打算怎麼彌補?”
瑞禕問完之後,覺得自己沒表達清楚,又加了一句,“反正你給她什麼我都不管,別把你自己給出去就行
。”
呼赤炎忽然頓住腳,瑞禕也被他拽,擡起頭看着他。
“我不會把自己給任何一個除了你之外的女人的。”
陽光下依舊是那棱角分明犀利淡漠的臉,話出口的語氣卻夾着絲絲繾綣的溫柔,瑞禕眼眶就是一酸,伸手撫上他的臉,“從頭到尾,我想要的也只是一顆待我好的心。呼赤炎,我從沒想過這輩子我還能愛上一個人,遇見你,是我這輩子老天給與的最大恩賜。”
呼赤炎將瑞禕緊緊的擁入懷中,就聽她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說道:“你想要權勢,我便陪你與朝中世家周旋。你想要天下,我便陪你縱橫沙場。哪怕有一天你不想坐這帝王,我也願意陪你騎馬放牧,悠然南山。你用心待我好,我也用心待你好,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死生相隨。”
察覺到擁抱自己的手臂收緊,幾乎讓她無法喘息,好半天才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好。”
“那你還是沒說湛意蘊的事情怎麼辦啊?”瑞禕擡起腳尖在他的腳背上輕踩一下問道。
“我告訴她,除了不能娶她之外,可以答應她一個條件。現在,她還沒說條件是什麼,所以我也沒辦法回答你。”
瑞禕沉默半響,這才說道:“還真是大方,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有情有義。”
“我們年底成親,好不好?”
話題突然轉到成親的事情上,瑞禕就仰着頭看着他,“你說了算啊,我聽你的。只是年底的時候,國師的事情就能解決乾淨了?”那道遺詔還懸在頭頂,從現在到年底也不過半年時間,國師那個老狐狸,能俯首認輸嗎?
“想把你早點娶進門,我就得更加努力的處理此事了。”呼赤炎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但是一直拖下去,那遺詔的事情不解決,瑞禕是絕對不會盯着名不正言不順的帽子嫁給他,他只能努力再努力了。
瑞禕大囧,眉眼含笑的垂下頭,說起來在大燕她這個年紀沒嫁出去,都要受人白眼了,馬上十七歲了啊。
一直回了自己的小院子,瑞禕纔想起一件事情來,看着呼赤炎就問道:“榮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呼赤炎點點頭,“聽奇勳說過了,你有什麼打算?”
“我一直想不明白,榮家爲什麼要一直緊追着我不放。以前還好說,現在我家人都離開大燕了,爲什麼還要這樣做。”瑞禕皺眉,跟着呼赤炎進了屋,兩人相對坐下,看着他說道。
呼赤炎看了瑞禕一眼,酌量一下這才說道:“這件事我派人去打聽了一下榮家最近的近況。”
瑞禕凝神靜聽,看着呼赤炎。
“榮嶺死後,榮家就重新從子嗣中選了一位最優秀的出來做承繼人
。這個是庶出叫榮城,跟榮菁的關係不怎麼好,兩人之間似乎有些矛盾。而這次榮家在狄戎的活動,好像跟這個榮城沒有多大的關係。”呼赤炎說完就看着瑞禕。
瑞禕聽完後良久沒有說話,好半響纔對着呼赤炎說道:“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是榮菁讓人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