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如果真是想互相殘殺,都有各種機會下手,既然沒有,一定是不情願的!”
“你住口!”忽然,兩個人一起對白洛奇怒吼!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啦地燃燒,正在這時,一陣強烈的陰風襲來,門霍地張開,莫憂攬住白洛奇,從他懷裡站起來,兩個人一齊看向房內,只見一位長髮女子衣袂飄揚,右手握着一把桃木劍,劍尖流光泛彩,頗具仙風道骨。
但只要細看,不難發現,這個女人眉宇間的煞氣與散發出的仙氣大相徑庭,用時髦點的話來講,身體是天使,而那張臉,是撒旦!
“裴——”白洛奇那句裴姐怎麼也不出口,他在這一刻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腦袋,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由始至終,長這麼大他也沒有做過這麼光怪陸離的夢。
要知道時候他是立志要做科學家的三好學生呢。
現在的這一切實在是太逆天了,僞科學!這是僞科學!
莫憂不安地盯住裴三三,生怕下一刻她再出現不同尋常的舉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洛奇終於鼓起勇氣,驚慌出聲,白色的純棉t恤襯得他的臉龐更加慘白,仔細觀察甚至會發現,連他的嘴脣都在微微的顫動着。
這景象,實在是太過於可怖!
因爲裴三三,不單單只是拿着一把木劍,深色陰森抑鬱,更重要的,是她整個人都浮在空中,雙腳離地,陰風掃過,衣袂晃悠悠的,像只女鬼。
莫憂不悅地皺眉,眉峰殺氣一重蓋過一重,若不是怕在這裡殺人會刺激到裴三三,他現在一定馬上動手。
“勸你不要多管閒事,否則!”
後邊的話沒出口,卻比出口更加令白洛奇心驚。
他心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殺人滅口”。
這個男人看起來真的像是會殺人的樣子,可是現在是法治社會,他隨隨便便殺人,真的可能嗎?
“夏雪逸,到底怎麼回事?”莫憂唯恐刺激到裴三三,特意壓低聲音,朝着屋裡面喊。
裡面的人卻沒有迴應,甚至他站在門前,裡面巴掌大點的單人間,他卻沒有看見夏雪逸的身影。
這第二間是夏雪逸和素素的房間,怎麼兩個人都不見了?
“夏雪逸!”莫憂不耐煩地再喊了一句,他胸前的黑龍兩隻眼珠子泛着血紅的光芒,像極了此時裴三三那雙正在漸變的瞳孔色。
不想這一聲沒有把夏雪逸喊出來,倒是提醒了白洛奇!
夏雪逸,這不是當初老闆幾次讓他安排見面的那間風水店“夏木繁陰”的老闆嗎?
那時候,他只道是江城的人迷信風水,和京城那邊的人不同罷了,卻沒曾想,原來真的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風水之,真的有根可循!
白洛奇很緊張,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因爲現在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即將看到這個世界不爲人知的另外一面,令人不可置信的一面!
莫憂再也按捺不住,擡步走了進去,剛一踏進門檻,裴三三提劍便是一刺,莫憂閃身躲過,裴三三劍走偏鋒,再度迎上,兩個人在門檻那裡廝打起來,身影變幻莫測,瞬移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呆愣愣的白洛奇站在邊上快看愣了,換做是別人,一定罵他蠢,這種時候,當然是走爲上策,然而,並不行!
他的背上暗暗地貼着一張符咒,正是方纔莫憂再決定走進去之前給他貼上的,當這兩個人打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白洛奇擡步想先離開報警處理,誰知道剛一想挪動身體,才發現身體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別是擡步,他就算身子想微微顫動一下都做不到。
怎麼辦?他整個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溫嵐嵐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若是以前,真出了什麼事故那也是命,怨不得天,可是現在他剛剛跟一個女孩子結婚領證,又有了孩子,如果真出了事情,那不是害了別人的一生嗎?
張開嘴想話,勸他們不要再打了,卻發現連嘴巴也被控制了,這下子,真的是死定了!
的確,裴三三的劍勢來得很猛烈,道法強勁,幾乎令莫憂招架不住了,此時此刻,莫憂終於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裴三三每入魔瘋狂一次,她的道法就會增加一成,前幾次,他還勉強能夠抵擋,現在根本就是鞭長莫及!
夏雪逸如果在這裡,跟他兩個人一起合力,一定可以制住她,那個男人到底去了哪裡!
難道跑了?
剛一走神,桃木劍的劍尖沾染着流光刺了過來,莫憂躲閃不及,順手抓過一旁被定住的白洛奇的身體擋在身前。
眼看着劍尖就要刺入白洛奇的胸膛,忽然,莫憂眼尖地發現,裴三三的桃木劍劍尖微微顫動了一下,別過白洛奇,刺向他脖頸側面,對準他而來!
而就在這時,忽然,“砰——”地一聲響,白洛奇被莫憂一掌拍飛在牆邊,撞上牆,又滑落下來,莫憂,這個危險的男人,他閃電一般犀利明亮的眼睛裡盛滿了濃濃的怒意,化不開一般,火焰一簇高過一簇。
冰冷的話語,從他嘴裡吐出來,字字都要沁入人的骨髓,寒冷得如同掉入了深潭,“你演戲演夠了沒有?”
女人身形微微一僵,繼續持劍刺過來,劍尖頓時被莫憂的指尖擒住,只是微微地用力反轉,便“啪——嗒”一下斷掉了。
“幻術用得不錯,你們兩個人真是演員裡的實力派啊!”
他脣鋒的殺氣已經蓋過了裴三三眉宇間籠罩的煞氣,那條紋着的黑龍彷彿會動一般,竟然在他背上飛舞。
瞳孔的血色在翻滾,讓人好像真的聞到了血腥味。
他拍了拍手掌,像是在爲一出好戲喝彩,圍着裴三三轉了一圈兒細細打量,忽然嗤笑,“認識你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這麼會演戲呢,連妖魔化這種狀態都可以演得活靈活現,也算是爲我們法術界的人在娛樂圈兒掙了一口氣。”
裴三三沉默不語,長髮垂落下來,沒過了粉嫩的耳朵,將她臉上最後的一絲少女之氣也遮掩過去,現在的她,看起來就是個心機深沉的陰森女人,誰看了,都不會手軟客氣。
她那一雙眼睛因爲垂着頭,而看不清裡面的神色,究竟是喜是憂,抑或是在盤算着別的什麼。
良久的沉默,與壓抑,莫憂仰天嘆了一口氣,終是無力地背對着她問道,“爲什麼?”
爲什麼要這樣欺騙於他?
“我自問我不是什麼好人,行事向來是隨心所欲,我行我素,向來不管他人死活,但是對於你,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虧欠過任何?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確不是什麼好人,只是他第一次做好人,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到頭來,她卻這樣設計於他!
“沒有爲什麼。一切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裴三三終於話了,她將頭揚起來,沒有了僞裝出來的神色,面孔清秀玲瓏,只是眼睛還是那可怖的血紅色。
這件事情,她不覺得她對不起莫憂,因爲他們原本就是對立的立場,遲早要回到對決的局面上去。
莫憂轉過身,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有一種東西,叫作痛心疾首!
“你覺得你們在我手裡並不安全?這個點子是誰想出來的,是你,還是他!”
裴三三面對這樣的質問,固執地別過臉去,佯裝不知,“我聽不懂你在什麼。”
“哼。”莫憂冷笑,“從幾天前,你們在屋裡呆過一次之後,他就安分了不少,怕是那個時候就已經商量好了對策,只是等待時機實施。
他昨天你身上的毒是時候在山裡的寒潭裡被千年喪屍咬了之後導致的,還聲稱有法子給你壓制住毒素十年,騙我讓你跟他呆在一起一天一夜。
現在他人不見了,難道不是你們一起商量好的!”
裴三三低低地道,“他要消失隨時都可以消失,又不是隻有今天,你憑什麼這是我們設計好的?”
“那你在這個屋子裡種下幻術,讓我產生幻覺,感覺你道法剛勁壓制了我,從而使出來的道法只有本身的七成,這又怎麼?”
裴三三這下子徹底不話了,被問得啞口無言。
莫憂連呼吸都變得粗重了,整個人就像是一頭髮狂的野獸,似乎下一秒就要將她拆股入腹一般的恐怖。
她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惹怒了他。
眼珠子左轉右轉的,忽然眼角的餘光就觸及到了牆邊跌坐的白洛奇。
“哼,其實你也是蠢得可以,你費盡心思從那個男人那裡把他救出來,現在又不惜跟我撕破臉皮來放他逃走,可是他卻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可見他根本不是值得你這樣捨命相救的人,裴三三,我看你到哪一天才會覺醒!”
莫憂心底的怒火原本一點點在熄滅,心道,走了?哼,走了好!走了纔不妨礙他挖牆腳!
簡直不識擡舉!
剛完,一轉身卻看見裴三三正趴在那個爛泥一樣的白臉旁邊,心翼翼地將他扶起來,心裡火又是一冒,“你在幹什麼!”
裴三三擡眼白了他一眼,沒有話。
莫憂來氣,撿起地上的那一片劍尖,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眼神裡飽含着危險的信息。
裴三三才發現了他背上的的符咒,連忙一把揭掉,白洛奇半暈半醒,迷迷糊糊地就看見裴三三的臉龐,他剛要話,忽然瞳孔驟然放大,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來一樣的,嘴裡顫顫巍巍地,幾乎是在用氣流發聲一樣地,“————心。”
“啊?”裴三三訝異,心什麼?
白洛奇的手無力的伸出來,裴三三下意識地順着視線看過去,只是這一個轉首,莫憂手裡的木片已經射了過來。
霍地一下,被裴三三兩指一伸,緊緊夾住,“你幹什麼!”
“你幹什麼,難道現在還任由他活着走出這裡?”莫憂意外地反問,他搞不懂這個女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他們藏身的地點暴露了,法術界的秘密也暴露了,她還要救下這個男人。
是不是傻!
裴三三死死地攙扶着白洛奇,目光篤定,勇敢地跟他對視,“只要我活着,絕對不會任由你草菅人命。
你要殺他,先殺了我再!”
莫憂不怒反笑,整個人站在門口,身影在昏暗的夜色裡顯得落寞不已,他的臉龐一半淹沒在了昏暗裡,另一半在不清晰的光影裡詭異得像中世紀西歐教皇的油畫。
濃重的色調裡,有聲音透出來,“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你?”
“你敢就來啊!”裴三三被激起了脾氣,不顧一切地喊道。
白洛奇整個人被撞的昏沉,渾身痠痛,但是這個時候,意識已經慢慢恢復了,他覺察到氣氛的不對頭,想要阻止裴三三氣話,但是已經晚了,裴三三一下子吼出聲,公然挑戰這個霸道強勢的男人的權威!
“姐,彆氣話了。”
“我沒有氣話,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是你死我活,遲早都會的!”
莫憂的耳鼓突突地響動,無數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來回回,都是那兩句話,他覺得額頭裡面有一隻青蛙在跳動,跳得他青筋都要炸開了。
冷汗一滴一滴地流下來,莫憂終於開口,幾乎是咬牙切齒,“對,你得沒錯,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你死我活之勢。
我早該殺了你!不然,也不會廢了那麼多功夫!”
“這位先生,你冷靜一下,裴姐只是氣話!”
白洛奇是何許人也,穿梭於上流社會的宴會酒席,富商名流政客,他司空見慣,對於察言觀色這種事情,簡直是信手拈來。
就憑剛剛這幾句話和這兩個人的神色,他就能夠猜出個七七八八,原來這個危險的大高個,對裴三三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還有妻兒老,絕對不能就這麼喪命,不行,他要穩住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