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家?”裴三三又犯了糊塗,剛剛他不是還幾次強調他不是慈善家嗎?怎麼現在又說他是慈善家。
“你真的是慈善家。“裴三三心裡有點小激動。
程星索瞧着她眼裡泛出的小星光,脣角的笑意更深,含蓄地點頭,溫聲說,“是。”
“你幫幫我吧,讓我變成二師兄喜歡的那樣子,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她滿臉期待地仰視着他,希望能再聽到一聲肯定的答覆。
然而收到的卻是一記沉重的板栗,她捂着腦袋,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你幹什麼,敲這麼重!”
“那我再敲個輕點兒的。”說着手又伸過來,裴三三連忙退後幾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怎麼個不客氣法兒?,來,快點,讓我見識一下。”程星索勾着一抹邪肆的笑,慢慢向她逼近,裴三三被他氣勢震懾住了,不自覺地一點點往後退,直到退到噴泉花壇的邊緣,無路可退之際,程星索兩隻手緩緩搭上她的肩膀。
眼眸中的光芒與金色的吊燈相輝映,血液的氣息在這間屋子裡被瞬間放大了數百倍。
“最好別惹我生氣,裴三三。”就在此時,他猛然間發覺,他嗜血的慾望總在他震怒的時候爆發出來。
他並不想傷害她,她爲什麼不能學聰明一些?
“我沒有故意要惹你生氣,我只是想挽回我二師兄而已。”裴三三小心翼翼地說道,她也發現了他瞳孔的異色,想起在桑拿店的那一幕,只覺得不寒而慄。
“夠了!他那種男人有什麼值得你喜歡,見異思遷,喜新忘舊,從山裡出來見識了花花世界就忘記自己姓什麼。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昨天的那個女人,就算你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他會選你纔怪!”
裴三三被他刻薄的話說得張口結舌,頭皮都要炸開了一般,“你住嘴,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這是事實,你逃避也沒有用。”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地搖晃腦袋,程星索卻不打算放過她,一把殘忍地將她手拉下來,使勁兒地扳起她的臉龐,卻發現那張臉早已經淚流滿面。
他突然一下子氣消了大半,半響,耳邊迴盪地都是她抽泣的聲音,語氣稍微緩和下來,“你怎麼這麼愛哭?”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裴三三一邊抽噎着一邊還在說話噎他。
他霎時間也生不起來氣,無可奈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別哭了,其實只要你當了富婆,你就可以包養你二師兄,讓那個女人死一邊兒去。”
“富婆?”
“嗯,沒有金錢買不到的東西,只要你有足夠的金錢,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程星索的聲音就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安魂曲,在悄然無息之間一點點腐蝕着裴三三的思想。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覆上她的面龐,細緻地一點點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像擦拭一件珍貴的瓷器。
“可是師傅臨終之前沒有告訴我道觀的錢是從哪裡來的。”裴三三越想越後悔,怎麼就沒問清楚呢。
程星索聽到這話卻呆愣住了,臨終?昨天她不是還說她師傅在山上嗎?
“是今天死的?”他心裡這麼想着,下意識說出來了,裴三三一聽臉又苦下來了,他一看不好,連忙伸手把她臉上兩團嬰兒肥捧起來,硬生生勒成一張笑臉的形狀。
“大姐,你不要在哭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切莫過度傷心,浪費眼淚。
從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不用謝我,我是慈善家。”一氣呵成的話,似乎是在心裡藏了很久,他從把她帶回來,就是這樣的打算。
白撿一個道士當保鏢,也不錯。
裴三三臉被他的手擠壓得變形了,嘴脣都嘟起來,兩片粉嫩的嘴脣一張一合地,“可似我跟你不搜哇,卒在這裡畢竟不似長久之計。”
沒想到這樣了,她還能說出這麼多話來,程星索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當然不是慈善家,收留她實際上是心裡突如其來的衝動。
這件別墅空了很久,他一個人安靜卻又單調,每當有人來,他起初歡喜,後來便是厭煩,厭煩那份被打破的平靜。
所以後來他再也不在這裡辦公,裴三三,是個例外。
“你在這裡呆着,乖乖聽我的話,我會把你打造成你二師兄喜歡的樣子,倒時候他接不接受你,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妥協的滋味竟然是這樣,這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向人妥協,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情形,這樣的一個人。
裴三三頭點如搗蒜,她到底是多想和她的二師兄在一起,竟然會卑微到這種地步。
他的心寒了,這個世界上,會如此用心對他的人,都已經絕跡,由他親手,一個一個抹殺,即便是跪地求饒,也一個都不曾放過。
鬆開手,他背過身去,“我帶你去你的房間,浴室衛生間都在裡面,除了下來吃飯,沒必要到處亂跑。”
就當一回慈善家也無妨,就這一次,最後一次!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裴三三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何故,竟感到莫名的蕭索,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一個人,想必也是很寂寞。
她裹着浴巾躺到牀上,頭髮被毛巾包着溼答答的,這裡是一間尋常的客房,衣櫥裡有各式各樣的中性款式浴袍。
裴三三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送女人的衣服過來,看來這裡根本就沒有女人的衣服。
燈光的色調很溫暖,裴三三抱膝跪坐在牀上,透過偌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一片璀璨星海。
一連串星星連在一起,勾勒出二師兄俊秀清貴的輪廓,二師兄,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無論怎樣,她也不能放棄。
她不知道,與此同時,她對面陽臺的那個男人,隔着朦朧的珠簾,嘴裡吸着一根雪茄,正盯着她嬌小的身影出神,裴三三,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恐怕放眼全國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這樣的小村姑。
“我要當富婆。”這時突然震徹天際地一聲大吼,震得他嘴裡的雪茄都掉了出來,媽的,這個瘋婆子!
“你丫的皮癢癢了是不是!大半夜不睡鬼叫什麼!”
PS:肥家,一個多麼寓意深刻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