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流言就像將石頭投進池塘後激起的波浪,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關於白何許的流言不但沒有消退的跡象,反而越來越被人們熱衷討論。
因爲白何許的表現越來越像他們猜測的那樣,這使得長舌婦和長舌男們的興致一直不減,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白何許就像人們說的那樣,變得像丟了魂。在磚廠做事的時候心不在焉,常常把外面燒好的磚拖進窯洞裡,將裡面擺好待燒的泥胚子移到外面來。要不是好友常在旁邊提醒他,他早已被主管開除了。
吃飯的時候也像被抽掉了魂,剛盛好飯,他就倒掉,說吃飽了,過一會兒又覺得肚子餓。洗衣服的時候常常剛放入洗衣粉就把衣服擰起來,擰出無數泡泡,他不顧那些,將衣服晾起來。
朋友着急,但是沒有辦法將他從失魂落魄中拯救過來。
在村裡老人的建議下,好友決定給他喊一次魂。
村裡有老人說,白何許的魂魄肯定是丟在常山上了,只要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常山一趟,走到金礦洞旁邊呼喊白何許的名字,一邊喊一邊往回走,一直走到他的牀邊,就可以將他遺失的魂魄帶回來。
好友照做了,並且不止做了一次,連着三夜去了常山,然後一邊喊着他的名字一邊回來。
“白——何——許——”
“回——來——喲——”
“白——何——許——”
“回——來——喲——”
好友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拉得很長很長。村裡的每家每戶都能聽到。
“聽——到——了——”
“回——來——囉——”
“聽——到——了——”
“回——來——囉——”
外面的人每喊一聲,屋裡的人就回答一次。回答的人自然不是白何許,而是別人代替他回答的。如果屋裡沒有人迴應,魂魄也不會回來。
而此時的白何許要不是在發呆,就是在睡覺。白何許也有偶爾回過神來的時候,他說,他發呆的時候想着那個女人,睡覺的時候夢着那個女人。
他說,做事的時候,總感覺那個女人會來到窯洞外,等着他出來;吃飯的時候,總感覺那個女人會來到桌邊,跟他坐在一起;洗衣的時候,總感覺那個女人會蹲到盆邊來,給他搓衣服。
而每次愣愣地看着常山的時候,他總預感一個俏麗的身影要從那密林中的小道里走出來。他不敢轉移視線,生怕在下一秒就出現奇蹟。
喊魂喊了三夜,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於是有人說,白何許的魂魄不是丟在那裡了,而是被兩個女鬼扣在那裡了,任你在外面怎麼呼喊,只要女鬼不放手,魂魄是喊不回來的。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白何許出乎意料地似乎漸漸好了些。
做事的時候特別專注,別人喊他的名字,他都似乎聽不見。做完該做的事情了,他就去各家各戶走動,打聽那兩個女人的消息,偶爾獨自去山上在那個金礦洞旁邊坐着發呆,一坐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別人更加堅定地認爲他是被女鬼勾走了魂,對他多了一份同情。有些人主動幫他打探消息,聯繫曾經在這裡住過,後來搬家到其他地方的人,幫他尋找任何可能漏掉的一線希望。
功夫不負有心人。
沒想到又過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有個嫁到他鄉的九十多歲的老婦人來到了這裡,自稱曾經聽說過突然消失的一對女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