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輕灑在了屋裡的每一個角落,不知道爲什麼,昨晚我睡的特別香,沒有任何噩夢來打擾我。照理說換個環境睡覺應該睡不安穩纔對,沒想到我倒和別人不一樣哪!
在沙發上伸了伸身體,轉頭看了看還在睡夢之中的阿寶,陽光落在她輕柔的頭髮上,散發着淡淡的七彩光暈。純真無邪的臉上微微帶着笑意,一定是夢到什麼好東西了吧。
笑了笑,我起牀穿上了衣服準備去洗梳,而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從茶几上拿起手機一看,我頓時皺起了眉頭,原本還感覺到溫暖的陽光立刻變的冰冷起來。
“喂,小任啊!什麼事?”我無奈的接了電話,其實這個時候小任打來的電話通常都沒有是什麼好事,又攪黃了我一個美好的星期天。
“林逍!有命案,你快來吧!”小任在手機裡對我叫道。
“在哪裡的啊?”我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上,而阿寶也被我的電話吵醒了正一臉疑惑的看着我。
“在**路77號,一幢爛尾樓裡。”小任的話立刻讓我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不會這麼巧吧?我昨天晚上剛去過啊,怎麼就出人命了哪?
“喂,林逍!你在聽嗎?”小任問。
“哦,在!”我愣愣的回答,“我馬上就到。待會見!”
關掉手機,我摸了摸臉,從心底裡冒上來的不安讓我有點坐立不安,昨晚的一幕幕情景再次闖入了腦海裡,尤其是臨走前的那個血紅眼珠,彷彿又在眼前出現,正幽幽的瞪着我。
“怎麼了?”阿寶揉着她的眼睛迷糊的問。
“沒什麼,我有工作要做,馬上就要走!”說完,我立刻站起來衝進了洗手間,只留下還一頭霧水的阿寶。
※※※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幢爛尾樓下,警方已經對這裡進行了現場封鎖,可是還有一大批圍觀的人羣,讓本來冷清的小衚衕顯得熱鬧又擁擠。
艱難的推開人羣,我終於走到了小任的面前。小任驚訝的看了我一眼,說:“你的左眼怎麼了?怎麼這麼紅?”
無奈的聳了聳肩,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的左眼發紅的理由,忙扯開了話題:“誰先發現屍體的?基本情況是什麼?”
“最先發現的人是這個爛尾樓工程的負責人,叫何兵!”小任一邊解釋一邊帶我進入了爛尾樓。
“這個爛尾樓的負責人?”我好奇的問,“他怎麼會突然來這個已經廢棄的工地啊?”
“這也是我們奇怪的地方啊!照理來說這個工地早就被廢棄了,他爲什麼會這麼巧在今天一大早來這裡?又恰好發現了屍體?”小任回答。
“說說死者吧!”我接過小任遞來的白大褂和手套,擡頭瞥了一眼剛剛經過的二樓樓梯口,那塊鏡子裡折射出我和小任一晃而過的身影。
“死者是男性,估計年齡應該是四十歲左右,具體情況還不知道!奇怪的是…”小任凝重的看了我一眼,說:“死者的左眼沒有了。”
“什麼?”我立刻停住了腳步,雖然現在在大白天,可是冷颼颼的感覺還是讓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昨晚的那隻血紅眼珠再一次如鬼魅般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很奇怪是吧?”小任朝四周環顧了一下,小聲的對我說:“別人都說這幢樓鬧鬼!”
“是嗎?”我敷衍着點了點頭,心裡卻盤算着怎麼把昨晚上來過這裡的事實向陳凱說明一下。
“林逍!”真是想到曹操曹操就到,我正思量着哪,陳凱已經向我走來。
“陳隊長!”我笑着打了個招呼。
“就等你來看一下屍體了!”陳凱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點心虛的笑了笑,被他帶向了三樓走廊盡頭的那扇門前。只是現在原本牢牢鎖住的大門已經敞開了,一具男性屍體正面朝下躺在地上,好大一灘鮮血流滿了整塊水泥地板,他的手上滿是鮮血,甚至連門上都是斑斑血跡。手指已經僵硬彎曲,指甲裡全是已經發黑的血跡。從他微側的臉部望去,他的左眼處也全是鮮血,眼皮處往外翻露出了裡面的肌肉組織,好象是被人生生剜去的眼球。
“死者很有可能曾經想要打開這扇門所以拼命敲打過門板,所以他手上的鮮血纔會弄的門上到處都是!”陳凱指了指門上的血手印,說:“看!還有手印哪!”
敲打門板?我突然渾身一個激靈,難道說昨天晚上那幾下奇怪的拍打門板的聲音其實就是死者臨死前的最後掙扎嗎?那麼我在鎖孔裡看到的那個血紅眼珠也是死者的嘍?可是又是誰剜去了他的左眼?
緊緊握着雙手,我看了看陳凱,猶豫了半天,說:“陳隊長,恐怕這次屍檢不能由我來做了!”
“怎麼了?”陳凱問,“你不舒服?”
“不,不是!”我急忙搖頭,道:“我昨天晚上……”
頓了頓,我艱難的說:“我昨天晚上來過這裡。”
“什麼?”在一旁的陳凱和小任幾乎是一起叫了出來,一臉的驚訝。
“是這樣的,我和一個朋友昨天晚上有來過這裡。更重要的是我昨天晚上在這扇門外聽到過敲門聲,可惜當時以爲是老鼠也沒有在意,而且,昨晚這門是被鐵鏈栓住的!”
陳凱和小任互相看了一眼,氣氛也變的詭異起來,好一會陳凱纔開口道:“你的確不適合再碰這個案子了!可是讓誰來驗屍哪?方蕾又不在!”
“隊長!”李洋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了過來,回頭一看,他正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一來就對陳凱和我嚷嚷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
“作爲一名警察,應該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你去哪裡了?”陳凱嚴肅的質問李洋。
“呵呵!”李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道:“我本來是先去局裡拿點東西的,沒想到碰到了一個人,就晚了!”
“碰到一個人?誰啊?”陳凱問。
“哦,是鄰省派來公幹的一名女法醫,正好知道有命案我就帶她來這裡了,所以稍微耽擱了一下!”李洋一臉色咪咪的樣子,我知道這個女法醫肯定長的不錯了。
“女法醫?”陳凱想了一會,突然恍然大悟道:“是不是**省局的白雲啊?”
白雲?我立刻愣了一下,今天巧合的事情不會這麼多吧?可是叫白雲又是女法醫的人好象應該不多吧!難道真的是她?剛想到這裡,一陣熟悉的香風已經襲來,是古馳的envy香水的味道,冰冷中飽含熱情,又在火熱中暗藏玄機!好了,不用多想了,肯定是她了!還會有哪個法醫即使在驗屍中也要噴上香水的哪?這種奇怪癖好非她莫屬!
“林逍!”一聲甜甜的女聲從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人影已經站到了我身邊連帶一個大大的擁抱頓時讓我措手不及!
“哈哈!白雲!真的是你啊!”我努力把她拉離了我,望向這個曾經和我是大學同學的女生,甜甜的笑容依舊掛在她的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好象也充滿了醉人的甜酒,一雙丹鳳眼勾人魂魄,姣好的身材裹在緊身牛仔褲和一件黑色的低胸羊毛衫上,讓她本就誘人的小麥色肌膚更是性感的陽光。
“林逍你們認識啊!”李洋一臉的錯愕。
“是啊!我們可是關係不一般的大學同學哦!”白雲曖mei的口氣立刻收到了她想要的效果,陳凱和小任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而李洋則是一副恨不得扇我兩嘴巴的表情!
“哈哈,哈哈!”我爲自己的清白做着垂死掙扎:“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白雲立刻一臉哀怨,道:“你好無情哦!”
天哪!如果再說下去的話恐怕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更重要的是如果這些話傳到方蕾的耳朵裡的話我豈不是會死的很難看?一想到方蕾生氣的樣子我忙道:“哎呀,先不說這些了!正好你來了,這個屍檢就你來做吧!”
“要美女來做這麼噁心的事情啊?”白雲還是老樣子,就喜歡和我擡槓。
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說:“這個忙你先幫一下,改明我請你吃飯好了!”
“是嗎?你想和我約會啊?好吧!今天就幫你好了!”白雲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完全不理會旁邊陳凱他們異樣的眼光,接過我手上的手套就戴了上去。
一旦工作起來的白雲倒是另一副摸樣了,專注又專業,絲毫不會因爲自己是個女人而對法醫這個工作有任何不滿,勤勤懇懇的樣子倒也讓原先有點擔憂的陳凱安下了心。
因爲不用做屍檢的緣故,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一名警員正在盤問着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發福的身體胖的就象一個桶,頭上的汗水象是開水龍頭一樣往外冒着,手正不停的擦着汗,一塊餐巾紙已經全溼了。大概這就是那個何兵吧,看樣子倒蠻象是個包工頭的。
再仔細看了看成屍的現場,儼然是一個密室,四周的牆壁上沒有一扇窗戶或者是洞什麼的,但是牆壁上倒是被四濺的鮮血弄的滿目鮮紅,象是塗鴉的抽象畫!
抽象畫!?一想到這我立刻皺了皺眉,前天的畫展不翼而飛,昨晚的怪異現象以及今天的屍體,無不預示着這不會是單純的一件命案這麼簡單,未知的恐懼正再次向我籠罩過來。
“好了。”白雲站起了身衝我們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死亡原因初步看來是被人割破喉嚨造成的氣管破裂和大量失血而死!死者的左眼被人剜去,但是現場並沒有發現!”
“身體上其他傷痕嗎?”我問。
“暫時還沒有發現,詳細的屍檢報告要等具體檢查以後纔可以知道!”白雲回答。
“那林逍這樣好了!”陳凱突然插口道:“這個案子只能先拜託白雲了,至於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畢竟你也有涉及到案子。”
“好!”我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涉及案子?林逍,你又幹什麼了?”李洋關心的推了推我,問。
“等會跟你說!”我沒好氣的回答。
“好了,小任你再做些善後工作吧!白雲和林逍你們還是先回局裡吧!”陳凱發了命令,我忙拉着白雲就往外走,我可是怕再待下去的話難不保白雲再說些讓別人想入非非的話來。
“那我哪?”李洋指着自己問陳凱。
“你啊?”陳凱瞪了一眼李洋,說:“你給我好好留下來找線索!”
可憐的李洋,只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美女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別的男人拉走了。
※※※
剛到局裡,陳凱讓我錄口供的電話就追了過來,還沒有忘記囑咐我把我說的那個朋友也叫來一塊錄。我也只好聽命的找來了阿寶,讓正處在熱火朝天的維修她的寶貝電腦中的阿寶叫苦不迭。當然,事先我還是和阿寶統一了一下說法,就是說只是想參觀一下那個畫展而把那個神秘網站和病毒的事情瞞了下來。
當我錄完口供送走還生我把她叫到警察局裡的氣的阿寶以後,我已經全身無力幾乎接近四肢癱瘓口乾舌燥的邊緣。
打起精神快步的走向化驗室,推開門,迎接我的卻是一臉陰沉和不安表情的白雲,奇怪了,她也會有這種表情的嗎?
“怎麼了?”我問。
“我找到他的左眼了。”白雲的聲音低沉的有點發抖,臉色蒼白,她在害怕!
“在哪裡?”我問。
“這裡!”白雲走到已經被解剖開來的屍體前,說。
這裡?身體裡嗎?我慢慢的走到屍體前,屍體的胸腔已經完全被打開了,紅白色的內臟統統暴露在了空氣裡,臟器表面的黏膜看上去還是挺新鮮的。而就在被打開的胃部裡,一隻還帶有黃色肌肉組織的眼球正瞪着我,黑色的瞳孔早已無神,如死魚的眼睛一樣,眼白部分因爲胃酸的緣故而微微開始腐爛變黃,但是上面佈滿的血絲仍然清晰可辯。強忍住嘔吐的yu望,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眼珠竟然可以在這個部位被找到!
忽然,原本不動的眼珠突然旋轉了一下,立刻把我和白雲嚇的面無人色,互相看了一眼,我伸出手把白雲搪在自己的身後,白雲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臂。
耳朵裡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尖笑聲:“快輪到你了!”
這個聲音,分明是從眼珠裡發出來的!
“混蛋!你是誰?”我衝着屍體大叫,而眼珠卻在再次旋轉了一下以後恢復了平靜,一動不動。
“你在和誰說話?”白雲古怪的看着我,問。
“你,沒有聽到嗎?”我驚訝的望着白雲。
“聽到什麼?”白雲反問我。
難道她沒有聽到嗎?我又看了看眼珠,沒有任何動靜,彷彿剛纔的旋轉只是我們的眼花,四周除了我和白雲的呼吸聲以外也沒有任何動靜。幻聽嗎?不太可能,這太真實了,就好象在我耳邊說的一樣。想了好久,我緩緩的問白雲:“白雲,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嗎?”
“相信啊!”白雲的回答倒是讓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的回答這麼幹脆。
“爲什麼?”我問。
笑了笑,白雲道:“因爲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我們不知道也無法知道的事情存在着,我想,鬼也是其中之一吧!”
“是嗎?”我輕輕的回答,望了望屍體的眼珠,再望了望窗外的陽光,我知道,又一個奇怪事件又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