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玖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碰上方雅馨的鬼魂,看包鑫強的反應,他肯定知道方雅馨已經死了。
查縛不只在冥府是總boss,在人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進娛樂城開始,就有很多人過來搭訕,雖然查縛平時總是冷着臉,但是搭訕的男女都不在少數,總想用自己的熱情感動查縛這座冰山。
舒玖坐在角落裡,環顧着四周,忽然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說:“這位先生,我們老闆請您過去聊聊。”
舒玖擡頭看着他,說:“不知道你們老闆是誰?”
穿着黑西服的保鏢態度很冷硬,說:“您不需要知道我老闆是誰,過去就可以了。”
舒玖笑了笑,還是放下杯子,站了起來,跟着保鏢走過去。
並不是在一層,而是七層的vip包房,保鏢推開門,舒玖往裡看了看,包房裡站着七八個保鏢,排成一排,那氣勢非常大。
包房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露肩長裙,優雅的端着高腳杯輕輕的晃悠着。
女人看見舒玖,擡了擡下巴,說:“請進。”
舒玖走進去,女人又擡了擡下巴,說:“坐吧。”
舒玖坐下來,女人並不先自我介紹,而是擡起了一隻手,站在他身後的保鏢馬上把一個信封,恭恭敬敬的放在女人的手上。
女人手一甩,把信封扔在舒玖面前的桌上,信封沒有封口,裡面的東西散了出來,一桌子都是,竟然是照片……
照片上都是包鑫強和舒玖一起吃飯的場景,包鑫強笑的非常露骨,眼神也和殷勤,抓拍的特寫都恰到好處。
舒玖咋了咂嘴,把自己拍的還挺帥的。
女人說:“我姓吳,你也可以叫我包太太。”
舒玖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包鑫強的老婆,那個千金大小姐。
吳小姐很淡定的說:“你開個價,要多少錢才肯滾得遠遠的?”
舒玖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吳小姐看出舒玖的態度,冷笑了一聲,說:“你別和我說你和包鑫強是清清白白的,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不就是要錢嗎?我給你錢,拿着錢滾得遠遠的,別再纏着我老公。”
舒玖笑着說:“聽包太太這麼說,你很清楚包先生出軌了?”
吳小姐還是冷笑,說:“我的男人,他一張嘴我就知道他說什麼話,他有幾斤幾兩我不清楚嗎?”
舒玖眼皮直跳,說:“每次都用錢解決?”
吳小姐看着高腳杯裡的紅酒,說:“如果你要錢,拿着錢就走,咱們也就皆大歡喜,如果你不要錢,說什麼真愛,我呸……我接下來會做什麼,絕對讓你想不到。”
舒玖聳了聳肩,說:“無非就是打一頓,或者……殺人?”
舒玖說着,突然問:“您認識方雅馨嗎?”
吳小姐皺眉說:“我已經跟警方說過很多次了,我就見過方雅馨那個騷狐狸一次!我沒殺她!我給她錢,讓她離開我老公,那個騷狐狸竟然給我裝婊1子,說她和我老公是清清白白的,我呸!我手上有一沓子照片,都是這個**和我老公吃飯的照片!我老公差點把她供成神了!她還不承認!我氣不過,就找人威脅她,說再不走就打她,但是我還沒找人打她呢,管我什麼事!”
舒玖皺了皺眉,看包鑫強的態度,肯定是知道方雅馨已經死了,而且絕對是死了的,舒玖還以爲是包太太僱了人處理掉方雅馨,包鑫強雖然知道,但是爲了保住自己倒插門女婿的地位,必須要幫助太太包庇,但是現在看到吳小姐的態度,好像又確實不知情。
吳小姐說完,拍了一下桌子,說:“別推三阻四的說別的話題,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我老公。”
舒玖想了想,豎起一個手指,沒說話。
吳小姐冷笑一聲,說:“一萬?我現在就能給你,還能給你現金!”
舒玖看她的表情,覺得特別好笑,就故意搖了搖頭。
吳小姐冷笑說:“嫌少?我從沒見過你這麼貪的人。”
舒玖想了想,說:“因爲我是男人,包總之前看上的都是女人吧?”
吳小姐臉上頓時都青了,表情特別氣憤,咬着後槽牙,說:“算你狠!好,十萬!給你十萬!”
舒玖咳嗽了一聲,抑制着上翹的嘴角,這簡直是飛來橫財啊……
舒玖說:“吳小姐誠意太大了,我要是再擡槓就顯得不識擡舉了。”
吳小姐說:“你知道就好。”
舒玖笑着說:“那就這樣吧。”
吳小姐又擡了一下手,說:“給他撕一張十萬的支票。”
身後的保鏢很快弄好了支票,遞給吳小姐,吳小姐扔在桌上,說:“錢給你,你可以滾了,以後不要讓我見你和我老公有瓜葛,否則我弄花你的臉,看你怎麼犯騷!”
舒玖嘖嘖了兩聲,伸手把桌上的支票拿起來,站起身準備出包間,在門口的時候頓了頓,轉過頭來,笑着說:“吳小姐,這種一次兩次三次出軌又屢教不改的男人,留着過年加餐嗎?”
吳小姐的臉頓時青了,瞪着舒玖馬上就要發作。
舒玖卻施施然的已經走了出去。
他剛下到一樓,查縛就迎了上來,臉色很不好,說:“你去哪裡了?”
舒玖從兜裡掏出一張支票,抖了抖,笑眯眯的說:“我去收錢了。”
舒玖說完,又把支票放回兜裡,笑眯眯的說:“我剛見過了包鑫強的太太,總感覺不是咱們之前想象的那樣,問題應該在包鑫強身上。”
查縛說:“你有辦法了?”
舒玖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說:“確實有個很有意思的辦法,還能看看熱鬧。”
舒玖他們很快就離開娛樂城了,宋楊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早就回去了,宋楊也走不出娛樂城,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到舒玖。
查縛送舒玖到樓下,天色已經很黑了,就見樓底下有一個男人站着,在昏黃的路燈下,能模模糊糊的看出來是許誠。
舒玖詫異的說:“這麼晚了,許誠怎麼在這裡?”
他說着,打開車門走下來,說:“許誠?”
許誠正望着樓上出神,被他一叫嚇了一跳,說:“舒……舒先生。”
舒玖說:“這麼晚你過來,怎麼不上樓?”
許誠連連擺手說:“不,不上去了,就是路過……”
路過……
半夜路過還一副深思的模樣站在樓下……
許誠的眼神有些躲閃,低着頭不敢看舒玖。
舒玖挑了挑眉,說:“舒鶴年之前還在找你,說你不接他電話。”
許誠的眼神更是躲閃,說:“是太忙了……一直沒騰出功夫來。”
舒玖說:“哦……原來沒騰出功夫電話,有功夫在樓下站着。”
許誠頓時更是慌張,都不剛看舒玖,最後一咬牙,說:“舒先生,對不起!”
舒玖:“……”
舒玖詫異的看着他,說:“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他本來是開玩笑,但是查縛正好從車裡下來,用幽幽的目光看着許誠。
舒玖趕緊咳嗽了一聲。
許誠面色很猶豫,只是又說了一遍:“對不起,舒先生我對不起你……”
舒玖看了看查縛發寒的臉色,乾笑兩聲,說:“許誠還挺幽默的。”
許誠硬着頭皮說:“其實……其實我不是沒時間接舒前輩的電話,只不過我覺得這樣……這樣不好。”
舒玖說:“不好?”
許誠點頭,很老實的樣子,說:“舒前輩是舒先生的祖父,是已經娶妻生子的人,我竟然……我竟然對舒前輩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人,太對不起舒先生的祖母了,也對不起舒先生……我反省過了,但是反省是於事無補的,如果舒先生想要出氣,可以打我。”
舒玖:“……”
查縛:“……”
舒玖腦子裡有點暈乎,說:“等等,等等……你不接電話,躲着舒鶴年,是因爲覺得舒鶴年已經娶了妻子,連孫子都有了?你覺得自己對舒鶴年做出那樣的事情禽獸不如?”
許誠老實的點了點頭,因爲覺得羞恥,臉都憋紅了。
舒玖抹了把臉,說:“你想多了……”
許誠詫異的說:“舒先生是什麼意思?”
舒玖說:“他不是我祖父,你想多了,我的年紀比他大。”
許誠更是詫異的看着他。
舒玖說:“我們倆沒有任何的關係,是他一直以來想要佔我便宜,才說是我爺爺的!”
許誠:“這……這樣?”
舒玖繼續說:“所以沒有什麼祖父,更沒有祖母,舒鶴年是個老處男。”
許誠臉頓時紅了。
舒玖說:“你也不必覺得自己對他的行爲禽獸不如,因爲舒鶴年就喜歡你這麼禽獸不如。”
許誠的臉終於紅成了豬肝色……
舒玖笑眯眯的說:“既然你都來了,就一起上樓吧,你這兩天沒理舒鶴年,他已經要怨念死了,就差變成怨鬼了。”
許誠說:“這樣可以嗎……現在已經這麼晚了,我怕打擾你們休息。”
舒玖說:“放心吧。”
舒玖想要上樓去,就看見查縛看着自己,卻什麼也不說。
舒玖眼皮蹦了蹦,然後遲疑地說:“時間很晚了,你回去吧?”
查縛仍然用眼睛看着舒玖,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舒玖頓時感覺到一股挫敗,冥主大人太悶騷,從來都不說,還要自己發出邀請嗎?!
舒玖無奈的說:“要不……上樓坐坐?”
查縛終於開了尊口,說:“好。”
舒玖說:“……你應該說不麻煩了。”
查縛:“……”
於是舒玖查縛和許誠三個人就上了樓,因爲晚上纔是鬼魂活動的最佳時間,所以開門之後就看到福祿壽喜在客廳打麻將,小黑在看電視。
他們先看到舒玖和查縛,小黑第一個迎上來,說:“大人,大嫂!”
舒玖笑眯眯的點頭,查縛似乎是被叫習慣了,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舒玖說:“舒鶴年呢?”
阿福說:“爺爺說他不舒服,今天很早就睡了。”
他們說着,纔看到後面站着的許誠。
阿喜笑着說:“舒玖你把許誠帶來了啊,那估計爺爺很快就會好了。”
阿壽笑眯眯的說:“對啊,爺爺害的是相思病。”
第二天早上契科爾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舒玖的臥室門一開,最先走出來的是男神大人,不禁瞪大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說:“男神大人什麼時候來的!”
阿福說:“昨天晚上冥主大人就來了啊。”
契科爾眼睛裡閃爍着八卦之光,說:“那麼昨天晚上一晚上男神大人都在舒玖的房間裡嗎!”
阿福想了想,確實沒有出來,於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然後隔壁的臥室門也開了,最先走出來的是許誠……
契科爾又瞪着大眼睛看許誠,許誠本身就是老實人臉皮薄,被契科爾這麼看,覺得特別不好意思,臉上頓時就紅了。
然後舒鶴年的聲音才從臥室裡傳出來,說:“快點過來扶我,我腰疼!”
阿壽嘖嘖兩聲,說:“爺爺的語氣很嘚瑟啊。”
舒玖最後從臥室裡走出來,頂着一雙黑眼圈,舒鶴年看到他這個樣子,笑着說:“啊呀乖孫,一看就知道你昨天和冥主大人戰鬥到最後一刻,不然怎麼眼睛黑成這樣,你們這些年輕啊,要懂得節制,知道嗎!”
舒玖翻了個白眼,伸手狠狠拍在他的腰上。
舒鶴年“啊!”的大喊出來,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阿福奇怪的說:“爺爺,你的腰好像比昨天還疼了呢?”
許誠的臉色更不自然了,咳嗽了好幾聲。
舒玖盯着舒鶴年說:“可不是比昨天還疼了嗎,昨天一晚上我被吵得都沒睡好!房間不隔音,你們就不能小點聲嗎?”
舒鶴年眨眼說:“真的很大聲嗎?”
舒玖點頭說:“麻煩你下次叫的小點聲,像屠宰場一樣。”
舒鶴年:“……”
許誠:“……”
許誠簡直就是個老實的忠犬,舒鶴年就像個活脫脫的地主,壓迫着許誠幹這個幹那個,許誠一坐下來,他就讓許誠給他揉腰。
契科爾嘖嘖的看着舒鶴年,說:“幸虧許誠是個老實人,換成別人,早就跟你拜拜了。”
舒鶴年黑着臉,說:“都是他把我弄成這樣的,是他的錯,你問問他。”
許誠趕緊點頭,說:“是我不對……舒前輩已經很難受了,我……我卻……咳,是我不對。”
衆:“……”
阿喜說:“好想養一隻忠犬啊。”
阿壽湊過去,笑眯眯的說:“我就是啊我就是啊!”
阿喜白了他一眼,說:“我要忠犬,不要黑肚皮的狼狗。”
阿壽:“……”
契科爾也憂桑的看着他們,冰藍色的大眼睛透露出吸血鬼般的憂鬱,說:“爲什麼爺爺就做到了,我的計劃就泡湯了?不止沒有繞指柔百依百順,還打我高貴的眼睛!”
舒鶴年說:“說點正經的。”
舒玖這纔想起來昨天的支票,從兜裡拿出來放在桌上。
舒鶴年瞪大了眼睛,說:“乖孫,你昨天去搶劫了嗎?”
舒玖笑眯眯的說:“這是包鑫強的老婆,給我的分手費。”
舒鶴年詫異的看着他,說:“什麼?”
舒玖說:“包鑫強的老婆昨天找到我,拿給我看她拍的照片,說讓我離開包鑫強,給我錢,我想着不要白不要,就拿回來了。”
查縛:“……”
舒鶴年拍着舒玖肩膀,說:“果然是我乖孫!做的好,這樣就對了!”
舒玖說:“而且還有點意外收穫,包鑫強的老婆說,她也去找過方雅馨,但是方雅馨否定了她和包鑫強有關係,而且方雅馨的失蹤,不像和包鑫強的老婆有關係。”
契科爾說:“那就奇怪了啊。”
舒玖說:“我覺得包鑫強有問題。”
查縛突然說:“重點應該在電話上。”
舒玖點頭說:“方雅馨已經死了,她要有多大的執念纔會用鬼力一次又一次的撥電話求救,我覺得她打電話可能不只爲了求救。”
舒玖說着話,手機突然響了,大家正在討論電話的問題,難免嚇了一跳,還以爲又是鬧鬼呢,結果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
——包鑫強
查縛看着這個來電顯示臉色不好,舒玖咳嗽了一聲,笑了笑,說:“這個包鑫強每次都自己撞上來。”
他說着接起了電話,按了免提。
包鑫強的聲音非常溫柔,笑着說:“舒玖嗎?沒想到我給你打電話吧?”
因爲是免提,大家都能聽見,舒鶴年捂着嘴直笑,契科爾則是打了一個冷戰,包鑫強的聲音幾乎能掐出水來。
查縛則是冷冷的瞥了手機一眼。
舒玖敷衍的說:“啊……是啊。”
包鑫強的聲音依舊很溫柔,說:“舒玖,這兩天有時間嗎?上次我因爲有事,急匆匆的就離開了,覺得特別失禮,怎麼樣,最近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啊?”
舒玖挑了挑眉,說:“最近都不太有時間。”
包鑫強的聲音有點失望,說:“是這樣嗎?”
舒玖說:“不過今天剛好有時間。”
包鑫強的聲音立刻變得很興奮,說:“那太好了,我今天也有時間!那我一會兒開車去接你?”
舒玖說:“不用接我了。”
包鑫強說:“好的,那咱們一會兒見吧,我把地址用短信發給你。”
舒玖說:“好的。”
包鑫強笑着說:“那好,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掛了,拜拜。”
舒玖鬆了一口氣,按掉了手機,就看契科爾在沙發上一邊笑一邊打滾兒,說:“竟然有愚蠢的人類挖男神大人的牆角!”
手機很快又響了,地址發過來了,竟然是城區的一個酒吧,離娛樂城不遠。
舒鶴年看着地址砸了砸嘴,說:“我知道這個酒吧,亂的厲害,嘖,一看這個包鑫強就沒按好心眼,你說他一個上門女婿,竟然還這麼猖狂。”
酒吧晚上才營業,時間定的也是晚上,等到時間差不多了,舒玖就準備過去。
酒吧的確非常亂,裡面魚龍混雜,沒有娛樂城的格調高,裡面都是穿着火辣的美女,舒玖一走進去,就有美女笑着貼過來,說:“帥哥,一個人這麼孤單?”
舒玖說:“不好意思我約了人。”
他說着,就看到包鑫強走了過來,美女眼睛頓時放光了,盯着包鑫強,說:“包總也來玩,好久都沒看見您呢!”
包鑫強笑着摟了一把女人的腰,說:“我約了舒先生談生意,一會兒再聊。”
舒玖也沒拆穿他,就笑了笑。
美女這才識趣的說:“兩位老闆慢慢聊,我先去那邊玩兒了,包總要是有時間,隨時叫我呢。”
包鑫強笑着說:“一定。”
美女走了之後,包鑫強才說:“這邊太亂,我定了房間,咱們這邊說話。”
舒玖跟着包鑫強往裡走,包間很大,光線也很幽暗,確實不像是幹好事的地方,服務員上了酒水很快就帶上門出去了。
舒玖剛坐下來,就見一個人影從門外穿進來,然後冷着臉坐在了舒玖和包鑫強的中間。
舒玖嚇了一跳,定眼一瞧,竟然是查縛,查縛一直是頂着肉身的樣子在人界行走,他險些忘了查縛是鬼,鬼最會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
查縛現在是以魂魄的形體,包鑫強自然看不見他,還以爲是和舒玖兩個人獨處。
包鑫強笑眯眯的盯着舒玖看,因爲光線很昏暗,舒玖的面相本身就柔和,此時更顯得柔和清秀,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彷彿經過沉澱錘鍊,就算別人的臉長得再好看,也不一定有舒玖耐看。
包鑫強止不住的打量着舒玖,他看不見查縛,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透過一個鬼,打量着舒玖。
舒玖可看的見,頓時眼皮直跳,查縛的眼睛裡似乎能噴出冰渣子,周身也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包鑫強跺了跺腳,說:“啊呀,有點涼,我去讓他們把熱風開一下。”
他說着站起身來,走出了包間。
舒玖這纔對查縛說:“你怎麼來了?”
查縛說:“我只是想看看包鑫強要幹什麼。”
舒玖:“……”
包鑫強很快就回來了,手裡還多了兩杯酒,笑着遞給舒玖一杯,說:“來來舒先生,這是經理送的,絕對的名酒,舒先生你嚐嚐看。”
舒玖接過,查縛立刻冷着臉,說:“裡面有東西。”
舒玖挑了挑眉,往杯子裡看了一眼。
他這麼一看,包鑫強本身就心虛,現在就更加心虛,說:“來來,先乾爲敬。”
他說着就仰頭喝乾了高腳杯裡的紅酒,笑眯眯的看着舒玖。
舒玖拿起杯子,放在嘴邊剛要喝,突然像想起了什麼,說:“對了,我昨天去旁邊的娛樂場,偶然碰見了包總的太太。”
包鑫強的臉色突然就僵硬了,然後試探的說:“啊……我太太說了些什麼嗎?”
舒玖笑眯眯的說:“也沒說些什麼,只是偶然提起了方雅馨。”
包鑫強的臉色更是僵硬。
舒玖說:“包太太似乎對方雅馨有點成見,所以也沒說太多話。”
包鑫強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有點坐立不安,把空了的高腳杯放在桌上,乾笑着說:“我突然想起點事情,出去打個電話,舒先生你喝你喝,別跟我客氣。”
包鑫強形色匆匆的出去,舒玖挑了挑眉,伸手打出一道白光,關閉的包間門突然變成了透明色,包鑫強就站在門口,手插着兜,皺着眉,在急吼吼的打電話。
包鑫強說:“手機找到了嗎?怎麼搞的你們!”
對方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包鑫強很憤怒的說:“她的手機裡有我的資料!絕對要找到!前幾天還有人接到了手機的電話!不可能停機!給我找,必須找到!”
他說完,掛了電話,在門口踱了幾步,又打了一個電話,說:“馬上過來。”
沒過一會兒,兩個保鏢走了過來,包鑫強指了指包間裡面,說:“呸,真他媽晦氣,還想玩玩再弄死他。”
兩個保鏢面面相覷,說:“先生,怎麼了?那個小白臉不配合?這有什麼的,我們過去壓住了他,讓先生操1爽了。”
包鑫強說:“什麼心情都沒有了,那小子肯定知道我的事情,方雅馨那個臭婊1子給他打過電話,他總是三番兩次的暗示我,一定是想管我要錢!還有,他昨天見過吳娟,萬一吳娟和老爺子知道了,你們也得跟着我死!”
兩個保鏢臉色頓時變了,說:“這他媽的臭小子,還見過夫人?先生,現在怎麼辦?”
包鑫強說:“都怪你們買的打手不過硬,他媽的把方雅馨那個好臭婊1子的手機給扔了,還告訴我絕對沒人找得到,現在手機沒了,還能打電話,那裡面有照片!還能怎麼辦?怎麼弄死的那個小子,就怎麼弄死舒玖!”
舒玖皺了皺眉,“那個小子”不知道是誰,但是能明白包鑫強的事情絕對不止方雅馨一個人,還牽連了其他人。
兩個保鏢點頭說:“放心吧先生,五分鐘就搞定的事情,而且這裡是先生的地盤兒,沒人會知道的。”
包鑫強點了點頭,說:“行了,我先走了,你們處理吧。”
一個保鏢說:“小張跟着先生吧,我一個人處理就行。”
包鑫強帶着一個保鏢走了,另一個保鏢推開門走進來。
舒玖早就有防備,保鏢推開門之後,有些詫異,環顧了一圈,包間裡竟然沒人。
保鏢自言自語的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剛說完,就感覺有人拍了他一下他的肩膀,保鏢趕緊回頭,卻見一張發白的臉貼在自己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保鏢大叫了一聲,退後了兩步,“嘭”的一聲被什麼絆倒了,一下仰躺在地上,後腦勺還磕了一下,當即暈乎乎的,他哪知道自己撞到了冥主大人……
保鏢瞪大了眼睛,只見那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臉,是一張女人的臉……而且流着血淚,披頭散髮,穿着一身紅裙子,胸口和腹部被掏了個洞,白色的腸子流出來,滴滴答答,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保鏢驚恐的在地上爬,大喊着:“救……救命!”
舒玖笑眯眯的站在保鏢面前吐舌頭,他給保鏢施了障眼法,保鏢還以爲自己看到了方雅馨的鬼魂。
舒玖往前走了兩步,託着長聲說:“你不認識我了嗎……”
保鏢臉色蒼白,雙腿打顫,爬了兩下轉頭看着舒玖,結結巴巴的喊:“鬼……鬼!!你不是死了嗎!你是死了!救命……”
舒玖看他被嚇成這樣,特別有成就感,查縛看他玩的高興,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舒玖又說:“我的手機呢……我的手機呢……”
保鏢哆嗦着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舒玖說:“你不知道?那另外一個男人呢?”
保鏢的臉色唰的一下沒了血色,說:“不是我故意的!是包鑫強……是包鑫強說……說那個小子接了你的電話,怕你泄密給他,要……要殺人滅口!不是我的意思,全都是包鑫強!”
舒玖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站在保鏢後面的查縛,又說:“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保鏢顫巍巍的說:“叫……叫宋……宋什麼!是個學生,大學生!別的我實在不知道了,求求你別殺我……你要報仇找包鑫強!包鑫強!”
舒玖震驚的瞪着在地上爬的保鏢,原來是因爲方雅馨給宋楊打過電話,所以包鑫強想要殺人滅口,而宋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舒玖臉色有些不好,查縛說:“現在你要做什麼。”
舒玖瞥斜了一眼地上的保鏢,說:“當然是冤有頭,債有主。”
他說着,手一抖,手心裡忽然出現一縷白光,“唰”的一聲將地上的保鏢牢牢鎖住,保鏢臉色蒼白,嚇得大叫:“鬼!!鬼啊啊啊啊啊!!!”
他叫完,就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舒玖把他捆起來,吊在門上,然後拍了拍手對查縛說:“咱們去找包鑫強。”
包鑫強和那個叫小張的保鏢下到了地下車庫,小張開車,包鑫強坐在後面,說:“快點開,這裡面兒有點冷。”
小張說:“好的先生。”
他說着去發動車子,但是車子似乎有點故障,一發動就熄火兒,也不知道是什麼問題。
包鑫強不耐煩的說:“怎麼搞的?”
小張說:“不知道啊先生,車好像壞了,要不我打個電話讓人再開一輛車來?”
包鑫強很不耐煩,揮了揮手,讓他打電話。
小張拿出手機打電話,但是竟然沒有信號,奇怪的說:“平時一直有信號的,今天在車庫裡竟然沒有信號?”
包鑫強說:“你到底行不行,拿我的。”
他說着把手機扔給小張,小張趕緊接住打電話,是有信號的,但是他還沒有打,就有電話打進來,然後小張突然一臉見鬼的模樣盯着手機屏幕。
包鑫強說:“怎麼了,見鬼啊你!”
小張震驚的哆哆嗦嗦的把電話送還給包鑫強,包鑫強搶過來,看了一眼屏幕,頓時也呆住了,上面寫着……
——方雅馨
包鑫強手一抖,“咔嚓”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嚇得他臉色一下就蒼白了。
小張乾嚥着口水,保持着面衝後座的方向,突然大喊了一聲“啊啊啊啊!!!”
包鑫強現在心裡有鬼,被他一喊嚇得一哆嗦,說:“喊什麼!”
小張顫抖的指着包鑫強後面,說:“先……先生……有……有……”
他還沒說完,包鑫強就回頭去看,後擋風玻璃上,赫然趴着一張鬼臉。
女人的鬼臉,五孔流血,蒼白的臉,紫色的嘴脣,瞪着一雙帶血的眼睛,頭髮披散着,無風飄揚。
紅色的裙子。
是方雅馨……
包鑫強瞪着趴在玻璃上的女鬼,顫抖的喊:“開車!開車!快點開車!”
小張有啓動了車子兩次,還是打着了火兒就熄滅,反覆好幾次就是起不來,小張說:“先生!車……車開不起來啊!”
包鑫強慌了神,說:“把車鎖上!鎖上!別讓她進來!快鎖上!”
小張連忙點頭,然後“咔”的一聲車子的自動鎖就關上了,四個車門嚴嚴實實的關着,就在包鑫強打算鬆一口的時候,卻見趴在玻璃上的女鬼突然漏出一絲的笑容……
然後女鬼竟然透過了玻璃,飄進了車裡!
包鑫強瞪大了眼睛,喊着:“她!她進來了!她進來了!開車門!開車門!快跑!!”
包鑫強一邊說着,一邊奮力的去扒車門,但是因爲自動鎖,車門打不開,小張按了好幾下,自動鎖就是不彈開,顫抖的說:“先生……先生……打不開!打不開了!!!”
眼看着女鬼就要逼過來,一身的血水滴答滴答的流下來,弄得後座上到處都是,血紅的眼珠子盯着包鑫強,聲音幽幽的說:“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在哪……我的身體在哪……我好可憐,我好可憐,我好命苦……我的身體……你偷走了我的身體!!你偷走了我的身體……”
包鑫強大喊一聲,眼看女鬼就要逼過來,他瞪大了眼睛,說:“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不是我殺你的……我沒殺你,我不知道你的屍體在哪來!是他!是他!”
他說着去指小張。
小張頓時震驚的看着包鑫強,說:“不關我的事!是他!他覺得你偷看了他的機密,纔要我僱人殺了你的!你……你的屍體就埋在酒吧後面的空地上……”
人的肉眼凡胎是看不到鬼的,包鑫強他們看到的,自然就是舒玖扮的鬼。
小張就聽女鬼繼續說:“挖出來!給我挖出來……挖出來!誰不挖,我就殺了誰!”
包鑫強和小張聽了都拼命點頭,就聽“咔”的一聲,汽車的鎖突然彈開了,女鬼用帶血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們。
包鑫強和小張連滾帶爬的從車庫跑出去,到了酒吧的空地,捱得鐵道非常近,很荒涼,一望無垠都是土和雜草,他們蹲在地上就開始挖,包鑫強還自持身份找了個石頭刨着土,結果一擡頭就看見女鬼幽幽的對着他笑,包鑫強嚇得都要尿出來了,趕緊把石頭扔了用手刨,兩個人刨得手上都是血,又過了好一會兒,果然看到土裡有東西。
還有一股腐爛的味道飄了出來,包鑫強噁心的只要吐。
舒玖看着從土裡刨出來的屍體,果然是方雅馨,半個多月已經不成樣子,紅色的裙子到處是土。
舒玖皺了皺眉,沒忍住踹了包鑫強一腳,包鑫強被嚇得倒在地上不敢爬起來,哆哆嗦嗦的說:“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舒玖說:“不殺你都對不起你。”
包鑫強一個勁兒的在地上磕頭,說:“我錯了……我錯了……別……別殺我,求求你了……別殺我!!”
正說着話,查縛忽然皺了一下眉,說:“有陰氣。”
一股巨大的陰風忽然吹了過來,包鑫強只覺得颳得臉上生疼,好像有什麼東西逼近了,那種自衛似的恐懼感太過於強烈,讓包鑫強都喊不出來,驚恐的看着四周。
舒玖看着一個紅色的身影,猛地逼近,是真正的方雅馨來了……
方雅馨眼神呆滯,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屍體,身上沾滿泥土,已經爛得不成樣子,又看着跪在地上的包鑫強和小張,突然哭了出來,聲音淒厲的說:“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是他!是他……我的身體……”
方雅馨的鬼魂慢慢的俯□來,用手輕輕的摸着自己的身體,卻根本摸不到,眼睛裡流出血淚,說:“我記起來了……我只是個秘書,那天給包鑫強送咖啡的時候發現他不在辦公室裡,電腦開着……對,電腦開着……我不是故意去看的,卻看見了他電腦上的賬目……上面有問題……包鑫強挪用了公司的錢……很多錢……我把資料照下來了,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被包鑫強發現了……他約我下班之後到酒吧喝酒……他說,他說只要我把資料還給他,他願意和我好!願意包養我!等正式接手了公司,就和他老婆離婚,然後娶我!哈哈哈哈……他還說如果那個女人不願意離婚,就直接弄死她,還不用分手費和打官司的錢……我當時害怕極了,我非常害怕……我就藉口去廁所,我想打電話求救,哪知道有人突然勒住了我的脖子……我當時害怕極了!!我好害怕,我的電話撥出去了,我大喊着救我!!救救我!!快救我!救命……救命……但是來不及了……我好疼,我好痛苦……我奮力的想要求救……”
舒玖聽到這裡,心裡非常的不是滋味,方雅馨的死狀實在太可憐。當時方雅馨的電話的確是撥出去了,但是情急之下,並沒有撥對,方雅馨和宋楊根本就不認識,宋楊接到了一個不認識的號碼的電話,卻不知道招來了殺身之禍。
包鑫強因爲害怕方雅馨把自己挪用公款的事情透露出去,不止要殺掉方雅馨,還找人砍死了宋楊。
方雅馨滿臉都是血淚,雙手顫抖的要去抓舒玖的手,卻被查縛隔開了,方雅馨後退了一步,不敢再上前來,說:“我沒有惡意……我只想讓你幫幫我……求你幫幫我……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想讓包鑫強這個人渣再繼續快活下去……求你幫幫我……”
舒玖說:“我怎麼可以幫你。”
方雅馨說:“把他送進監獄……我有把他的資料拍下來……我當時打電話的時候,有發圖片過去,有備份……幫幫我……”
舒玖點了點頭,說:“我一定會幫你。”
方雅馨哭着點了點頭,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身體,幽幽的抽噎着,說:“我終於可以瞑目了……我好累,飄蕩的好累……我終於可以走了……”
查縛揮了一下手,很快兩個鬼差就走了過來,是王朝和馬漢,行禮說:“大人。”
查縛說:“帶往枉死城,準備投往人道。”
王朝和馬漢應了一聲,方雅馨又看了一眼舒玖,這才慢慢的跟着王朝和馬漢走了。
舒玖說:“方雅馨的證據一定在宋楊那裡,咱們現在去找宋楊。”
查縛幽幽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打哆嗦的包鑫強,說:“他怎麼辦?”
舒玖拿出手機,晃了晃,說:“給這種人渣做個採訪,我相信電視臺最喜歡這種猛料了。”
他說着一邊撥電話,一邊轉身走了,包鑫強嚇得不敢擡頭,雙手抱着頭跪在地上哆嗦,都沒有看到舒玖他們走了。
娛樂城就在酒吧不遠的地方,舒玖他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神色有些焦急的宋楊,他在大門口走來走去的。
舒玖剛一進去,他就抓住舒玖的手,說:“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
舒玖納悶的說:“知道什麼?”
宋楊說:“那個地下室的小門裡面……那裡面是我的身體!”
“什麼?”
舒玖詫異的說:“你的身體怎麼會在連銳這裡?”
宋楊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醒來之後一直很害怕那裡……原來那裡放着我的身體,還燃着香。”
舒玖說:“一定是犀角香……”
他頓了頓,又說:“連銳是想和你通靈。”
宋楊睜大了眼睛,說:“通靈?”
舒玖說:“人死後身體不能安息,魂魄是不會被帶到地府投胎的,他拿走了你的身體,你的魂魄就走不出這裡,房間又燃着犀角香,連銳肯定是想和你通靈。”
宋楊腦子裡不可抑制的回放着連銳彎□來,親在玻璃櫃上的樣子,他的表情還是一貫那種滴水不漏的冷淡圓滑,卻讓宋楊看了心裡難受,彷彿被擰了一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舒玖說:“等一會兒咱們下去再看看那個房間,我有一件事情問你。”
宋楊說:“什麼事情?”
舒玖說:“在你死之前,有沒有不認識的人給你打電話。”
宋楊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好像又像是記起了什麼,說:“我的電話平時很少有人打,最多就是室友,我那天在臺上,是一起打工的人幫我接的,他說是惡作劇電話,我也就沒理會。”
舒玖說:“原來是這樣……”
宋楊說:“到底怎麼了?”
舒玖又說:“那你的手機呢?你還找得到你的手機嗎?那上面有人給你發了一張圖片,是很重要的證據。”
“證據?”宋楊更加納悶了,說:“我沒看見什麼證據,可能也是同事幫我按了吧,我那天走的早,手機忘記帶了,我想着反正第二天也會來上班,就沒有回去拿。”
查縛說:“如果他把手機帶在身上,估計證據已經被銷燬了。”
舒玖點頭,說:“你的手機還在娛樂城裡了?”
宋楊說:“這個我不知道……我醒來之後就在想着怎麼從這裡走出去,從來也沒想起過手機,畢竟我都是鬼了,還怎麼用手機。”
舒玖想了想,說:“那就一定在連銳手裡。”
查縛點頭說:“連銳必定留着他的東西。”
查縛和舒玖進了娛樂城,就有人通知連銳了,連銳從樓上下來,笑着對查縛說:“沒想到査先生又來了?以後要成了我這裡的常客嗎?”
查縛卻沒有和他客套,而是說:“我有事和你說。”
連銳看他面色鄭重,也就收了笑容,說:“那就上樓去吧,樓上安靜。”
舒玖回頭對宋楊說:“你也來吧。”
舒玖的身後沒有人,連銳奇怪的看了舒玖一眼,但是又不可抑制的興奮起來,好像是期待着什麼。
他們上了樓,進了連銳的辦公室。
連銳坐下來,說:“不知道査先生要和我說什麼。”
舒玖開門見山的說:“我們想要宋楊的手機。”
連銳的面色突然變了變,說:“宋楊?不知道二位怎麼認識宋楊的,小楊沒有和我提起過。”
舒玖說:“他活着的時候我們不認識。”
連銳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捕捉到了舒玖話裡有話,說:“舒先生是什麼意思?”
宋楊還是頭一次在死後和連銳站的這麼近,他一直以來都覺得鬼魂的陰氣對普通人不好,都不敢靠近連銳,每次都躲的遠遠的。
舒玖說:“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宋楊是被誰殺的,他的手機裡有重要的證據。”
連銳的表情立刻就變了,臉上露出可怕的寒意,說:“是誰?”
舒玖說:“包鑫強。”
連銳眯了眯眼睛,說:“包鑫強爲什麼要殺宋楊?他們根本沒有交集。”
查縛說:“交集就在手機裡。”
連銳這個時候才站起來,踱了兩步,轉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用鑰匙打開了抽屜,裡面赫然是一部手機,很老舊的樣式,一看就用了很多年。
連銳把它拿出來,眼神很複雜,說:“我不知道爲什麼這麼突然,宋楊好好的從我這裡走出去,卻再也醒不過來,我當時很憤怒……我想把殺宋楊的人揪出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
他說着,把手機遞給舒玖。
開機有密碼,連銳也不知道密碼是什麼,他只是有的時候把它拿出來看一看,除了這個東西,宋楊沒有留下任何物件。
舒玖接過手機,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宋楊,宋楊聽着連銳的話,看着他的表情,心裡升起了一股震驚,一直以來宋楊都覺得自己很不起眼,在連銳這種上流人士面前,宋楊這樣的窮大學生就像一顆石子,扔進人羣裡就找不到了。
他沒想過自己的死,對連銳有這麼大的影響。
宋楊頓了頓,說出了四個數字。
舒玖把數字輸進去,連銳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屏幕鎖解開了,進入了裡面的界面主題,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搖了搖頭,突然苦笑着說:“我二十歲接手父親的家業,在商圈裡混了十幾年,總是自負眼光老辣,原來連這個也看不透……等看明白的時候,卻晚了……”
宋楊的屏幕鎖,是連銳的生日……
舒玖翻到短信箱,裡面果然有一個彩信,是宋楊手機裡唯一的彩信,一張圖片,或許不明白的人根本看不懂,上面是很多數據,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懂,這是包鑫強挪用公款的證據。
舒玖看到這個,不由鬆了一口氣,然後對連銳說:“兇手我已經幫連先生找到了。”
他說着,把方雅馨誤撥電話給宋楊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連銳的表情異常的可怕,他是個圓滑的人,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舒玖說:“我相信連先生不會讓包鑫強有脫罪的可乘之機。”
連銳說:“舒先生放心好了,這點事情,我還是可以辦到的。”
舒玖點頭說:“還有另外一件事。”
連銳說:“是什麼。”
舒玖很淡然的說:“我們想看看地下室裡,宋楊的身體。”
連銳震驚的擡起頭來,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平淡,剛想開口說話,就被舒玖擡手打斷了,說:“連先生,宋楊就站在這裡,我們並不知道地下室裡有什麼,相信那裡的安保措施您最清楚,是宋楊告訴我的。”
“宋楊?”
連銳的目光立刻興奮了起來,往旁邊看了看,掃了一圈,說:“宋楊?宋楊在哪來,他真的來了嗎,爲什麼我看不到他!”
宋楊看着連銳,連先生從來沒有這樣興奮過,他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從來沒有這樣表達過高興,宋楊鼻子一酸,眼眶頓時紅了。
舒玖說:“犀角香可以促進修爲,但是宋楊並不得法門,修爲進展非常慢,照這樣下去,等個十年八年你才能看見他。犀照通靈需要燃燒犀角的火光才能看到鬼怪,我相信連先生再有錢,也不可能天天燒犀角吧?”
連銳看着他,說:“你肯教他修煉的法門?”
舒玖笑了笑,說:“我或許不會,但是他一定會。”
他說着指了指查縛。
查縛沒有說話,只是伸起手來,手心裡藍色的冥火“唰”的一聲燃起,透過跳躍的火光,連銳看到站在自己不遠處的一個年輕人,他二十歲出頭,一副陽光的長相,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只不過眼眶有點紅……
“宋楊!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連銳衝過去,卻一把抓了空,他碰不到宋楊,宋楊也碰不到他。
連銳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說:“勞煩査先生和舒先生跟我來。”
他說着推開門走了出去,大家上了電梯,從樓上下去,進了酒窖就能感覺到一股涼意,是小門裡放着的製冷設備散發出來的,連銳需要保存宋楊的身體不腐爛,自然需要有些設備。
他們走過去,卻見小門開着!
連銳看了一眼旁邊的安保設備,說:“不可能有人可以開這扇門,能進去的只有我一個人,門開了卻沒有警報,這絕對不可能。”
連銳衝進去,玻璃櫃的蓋子開着,裡面卻沒有了宋楊,空蕩蕩的,冒着幽幽的冷齊……
宋楊震驚的看着空蕩蕩的玻璃櫃,說:“我的身體不見了!”
舒玖看了看門,查縛也皺起眉來,說:“門上的結界消失了。”
宋楊說:“那股很陰冷的氣息也消失了。”
連銳看着查縛,說:“什麼結界?”
舒玖說:“門上的結界不是你讓人布的嗎?之前這個門上有一個高深的結界,還布了陣法,如果不是怕強行突破這個結界會損壞裡面的東西,我們早就進去了。”
連銳搖頭,說:“我的手下找到了宋楊的屍體,那時候宋楊已經死了……我當時……我只是聽道士說犀角香可以讓人和鬼通靈,就把宋楊放在這裡,我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能再見到宋楊,其他的什麼也沒做。”
舒玖皺眉說:“這就很奇怪了。”
宋楊打了個冷顫,說:“我在這裡,我的身體怎麼可能自己跑了?難道是有人偷走了我的身體?”
舒玖慢慢的說:“犀角香,肉身,鬼契……”
查縛沉着臉說:“怕是有鬼怪想要用宋楊的肉身借屍還魂。”
宋楊更是打了一個冷顫,臉色有些不好。
舒玖說:“不過所幸害人的兇手找到了,至於包鑫強的下場,我相信可以完全交給連先生來監督了,而且宋楊也在這裡,只要有足夠的犀角香,宋楊又努力修煉的話,你很快就能再見到他。”
宋楊說:“謝謝舒先生。”
舒玖笑眯眯的對連銳說:“我覺得你對宋楊的感情,你已經看明白了,不然你也不會這麼瘋狂的想要復活宋楊,那我也做件好事,告訴你一件事情……宋楊說他一直暗戀你,但是覺得你高高在上。”
其實在剛纔舒玖輸入屏幕鎖密碼的時候,連銳這種精明人已經明白了,但是自己明白和從別人的嘴裡得到確切的消息又是另一種感覺,連銳一貫平靜的臉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高興神色。
舒玖想了想,說:“鬼和人在一起多少會受點影響……”
宋楊的臉色突然尷尬了起來,又有些失落。
舒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說:“不過呢,連先生這麼有錢,多燒點犀角香補一補就行了……啊對了,你們還可以雙修,人的陽氣和精元對鬼也是挺好的。”
連銳在商圈混了這麼多年,對這些小打小鬧的話已經免疫了,所以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表情,倒是聽自然,宋楊就很不好意思,眼睛都不知道放哪裡好。
從地下室上來的時候,查縛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舒玖,淡淡的說:“我們什麼時候雙修?”
“咳……”
舒玖冷不丁聽他這麼一說,差一點被嗆死,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連銳和宋楊還跟在旁邊,連銳聽了,只是投過去一個瞭然的目光。
一層的酒吧里人聲鼎沸,巨大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中間的駐唱臺上,一個年輕人從上面下來,喝了口水,對旁邊的人說:“誒,我剛纔在臺上,好像看到宋楊了,他從門口走出去。”
那人哆嗦了一下,說:“別他媽開玩笑,嚇死爹了,你以爲詐屍呢?”
年輕人自言自語的說:“難道是我眼花了?或許是衣服有些像看錯了吧。”
年輕人說着,還望門口看了看,不過早就看不見那個身影了。
漆黑的夜裡,一個身材偏高的年輕小夥子從人聲鼎沸的娛樂城裡走出來,他的動作有些不協調,似乎是喝醉了酒,在漆黑的夜裡慢慢往前走着,一點一點的消失在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