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查縛隔開了手,竟然露出明顯的厭惡表情,然後伸手從西服的上衣兜裡拿出一塊看起來頗爲昂貴的手絹,擦了擦手,就把手絹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福祿壽喜看到這個樣子,先是一陣怔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連一貫面癱萬年不動的阿祿都笑了起來。
小黑則是繃着一張臉,生氣的說:“這個凡人怎麼可以對大嫂不敬?”
福祿壽喜更是“哈哈”大笑,阿喜笑的眼淚直流,捂着肚子幾乎笑趴過去了。
小黑又轉頭對舒玖說:“大人,要不要我詛咒他?”
舒玖:“……”
查縛:“……”
男人擦完了手,又盯着舒玖,舒玖被他盯得實在不自然,總覺得這個男人的目光很變1態,讓人後背發麻,毛骨悚然的,或許舒玖太過於糙漢子了,不能理解這種欣賞的眼神……
舒玖咳嗽了一聲,說:“咳……那個……如果你想找模特的話?他不是更好嗎?”
他說着看了一眼查縛。
男人的雙眼還是盯着舒玖,眼中綻放着渴望的精光,說:“那不一樣,先生,您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雖然您的面容不一定是最出色的,但是您的眼睛,您的身體,您的腿,組合在一起,我從沒見過這麼理想的傑作!”
舒玖:“……”
什麼叫組合在一起!會不會夸人啊!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直接說長得帥就很滿足了,爲什麼還要加那句不是最出色的!還身體、腿!赤1裸1裸的性1騷擾好嘛!
查縛的臉色明顯凍得掉冰渣子。
阿福抖了抖,對阿祿說:“阿祿,怎麼突然覺得好冷哦。”
阿喜看着阿福,豎起大拇指,說:“阿福,你竟然也會吐槽了。”
阿福則是納悶的看着阿喜,說:“吐槽是什麼?”
阿喜:“……”
阿祿淡定的伸出手去,把阿福摟在自己懷裡,說:“靠着我就不冷了。”
阿福使勁點了兩下頭。
阿壽笑眯眯的說:“如果你冷,我寬廣的胸懷也讓你靠。”
阿喜:“……”
舒玖也明顯的感覺到了查縛在動怒,雖然舒玖很高興,還有點小嘚瑟,不過冥主大人動怒好像不是太普通的事情況且對方只是一個藝術瘋子而已。
舒玖趕緊擺手說:“不好意思,我們還有急事,沒時間。”
舒玖說着,就拉着查縛往前走。
查縛看了看舒玖拉着自己的手,周身那股陰冷的氣息終於平靜了一點兒,然後冷眼瞥了男人一眼,跟着舒玖走了。
阿壽跟在後面,說:“瞧見沒有,冥主大人還要向人家示威,那眼神兒!”
阿喜點了點頭,小聲的說:“以前覺得冥主大人特別高不可攀,就是一座高冷之峰,現在覺得冥主大人依然高不可攀,卻是一座暗騷的冰山……”
阿福眨着眼,聲音不大不小,很正常,說:“阿喜,什麼叫暗騷?”
他一說完,查縛突然回過頭來,掃了一眼他們,阿喜一個望天,一個看地,他們竟然忘了阿福這個專業插刀拆臺的鬼在這裡。
十一點的時候美食街人就很多了,各式各樣的美食,中式西式全都有,除了冥主大人巋然不動之外,大家都是吃貨,最抗拒不了的不是美色,而是美食!尤其是福祿壽喜和小黑,因爲他們吃東西並不會真的吃下去,所以就算吃了大家也看不見,看着他們席捲美食街,遊客們還渾然不覺的津津有味的吃着,舒玖眼皮抽了抽,忽然不是很想吃了……
舒玖他們剛從美食街裡出來,一擡頭,就又遇見了那個衣着考究,面色頹然的男人,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有點流年不利,出門沒看黃曆的感覺。
男人也看到了舒玖,本身木可可的眼神突然又放出光來,就像福祿壽喜看到了香燭,快步走過去,說:“先生!那位先生,等一等!”
舒玖回身就要走,但是因爲男人的聲音很大,旁邊有很多人看過來,還小聲的議論起來。
“啊,那個男的看起來好眼熟啊。”
“我知道是誰了,最近總是上電視的榮駿啊!”
“就是那個做手工娃娃很厲害的那個?”
“是啊,居然在三環有一個很大的玩具店,裡面全是手工娃娃,做的非常好,還得過很多大獎呢!”
“啊呀人也好帥啊,有一種頹廢帥哥的感覺!”
舒玖:“……”
舒玖心裡有一千頭草泥馬狂歡而過,現在帥哥這麼廉價了嗎,鬍子拉碴不剪頭髮出門都是帥哥了,那自己豈不是帥哥里的戰鬥機?怪不得這個頹廢帥哥找自己來做模特啊。
榮駿攔住他,說:“這位先生,咱們真是有緣。”
舒玖:“呵呵,我們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啊,下次再聊!”
榮駿卻不讓舒玖走,說:“先生,您不做我的模特,我不會強求的,可不可以讓我多看您兩眼,您實在是太完美了……你們是來看展覽的吧,我對這裡很熟悉,我可以帶你們逛逛各個展臺,雖然是一些玩具,但是他們也是有靈魂的,我可以爲你講解。”
舒玖:“……”
阿喜眉毛跳了兩下,說:“我怎麼覺得舒玖惹上了變態?”
阿壽說:“哦,體質問題吧,之前是惹鬼,現在惹變態。”
阿福認真的問:“那到底是鬼可怕,還是變態可怕呢?”
阿喜和阿壽竟然不禁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很默契的說:“變態鬼最可怕吧。”
阿福睜大眼睛,說:“好有道理呢!”
阿祿:“……”
舒玖說:“不好意思,我們要回去了。”
榮駿很失望的說:“那先生能不能給我一個聯繫方式,我可以給您打電話嗎,我想經常聽到您優美動聽的聲音,可以啓發我的靈感。”
小黑看着榮駿赤1裸1裸的眼神,又看了看查縛黑着的臉,說:“大嫂,我還是詛咒他吧!”
查縛沒有說話,只是投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舒玖:“……”
榮駿一直纏着他們,說話總是帶着一股神經質,看着舒玖的眼神就好像要扒掉舒玖的衣服一樣,只要舒玖和查縛有肢體上的接觸,榮駿的眼神就會變得很扭曲,好像嫌棄查縛的手髒一樣……
直到大家出了公園,榮駿才失望的看着他們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回去。
舒玖只覺得自己後背都一身冷汗了,說:“簡直了,下次出門之前先燒香。”
舒玖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了,查縛把他送到樓底下才走的。
舒玖上了樓,家裡竟然沒開燈。
阿福說:“咦,黑着燈呢,爺爺去哪裡了?”
阿喜摸着下巴說:“我覺得他很有問題!”
阿壽說:“難不成被鬼纏身了?”
阿喜說:“不,我覺得他心裡有鬼!不然爲什麼他主張去玩具節,一大早卻突然說肚子疼不去了?”
舒玖說:“八成是想去迫害祖國的花朵吧。”
阿喜點頭,說:“我也覺得是,都這麼晚了也不回來,肯定是去外面浪了!”
阿福:“阿喜,什麼叫‘浪了’?”
阿喜:“……”
阿喜瞬間流了一頭冷汗,轉頭看阿祿,阿祿果然看着他,用不善的眼神。
阿祿伸手,說:“過來。”
阿福就乖乖的飄過去,讓阿祿握着手。
阿祿又說:“不要學這些不好的,該去修煉了。”
阿福臉一下就紅了,怯怯的說:“可是……可是今天玩得很累,我又吃撐了……阿祿你,你修煉的時候,可以慢一點,輕一點嗎?”
阿喜:“……”
阿壽:“……”
舒玖抽着眼角:“……”
阿祿面上不改,面癱着臉說:“看你的表現。”
阿福立刻高興起來,點頭說:“恩恩,阿祿,我會好好表現的!”
阿壽用無比羨慕的眼神看着阿祿領着阿福去“修煉”了,說:“我真的很崇拜阿祿,他是怎麼做到的,養成也太成功了吧!”
小黑看着他們的背影,說:“戮大人真是好厲害!”
舒玖無語的看着他們,突然想起來,說:“對了,蠢哈呢,你們看見了麼?”
阿壽自然的說:“出去浪去了吧。”
舒玖:“……”
舒玖進了臥室,想要拿衣服去洗澡,結果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趴在自己牀上,天黑了怪嚇人的,打開燈一看,竟然是契科爾!
舒玖兩步走上去,把他拽起來,說:“你一身都是狗毛,禁止上我的牀!”
阿喜探進頭來,說:“舒玖,你的話要是讓冥主大人聽見了,契科爾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契科爾被他拎着,四隻小短腿兒蹬了蹬,難得的沒有和舒玖辯駁,而是眼皮似睜非睜的說:“哦,舒玖你回來了啊。”
舒玖狐疑的看着他,說:“你怎麼了?難道吃多了撐的?”
契科爾有氣無力的說:“我今天都沒有喝蠔油。”
舒玖更是狐疑的看着他,說:“沒喝蠔油?你是被什麼附身了麼?”
契科爾張開嘴巴,用肉肉的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說:“不,我嗓子疼,我病了舒玖……”
舒玖眼皮一跳,說:“你只是嗓子疼,又不是重病,幹什麼這幅德行?”
契科爾搖頭,很哀傷的說:“不舒玖,你不明白狼人,身爲高貴的狼人貴族,我從來都沒有生過病,你不知道,我們狼人是體格很強壯的種族,我們與生俱來就是強壯,英偉!我從來沒有生過病,舒玖,我竟然病了,天呢……”
舒玖:“……”
契科爾又哀傷的說:“我真丟臉,我嗓子好疼,天呢,我真是愧爲種族強大的狼人……”
舒玖打開櫃子,把他的衣服扔給他,打斷了契科爾哀傷的嘆息,說:“穿上衣服,帶你去看醫生。”
契科爾立刻把頭埋在衣服裡,兩隻爪子緊緊蓋住腦袋,展露出一個撅着的屁股,屁股上面豎着一直毛茸茸的大尾巴,還搖來搖去的,說:“不!我不去看醫生!我不要去看醫生!”
福祿壽喜被契科爾大喊的聲音招過來了,扒着門框說:“我以爲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舒玖盯着契科爾,叉着手說:“快點起來別裝死,去看醫生,或者去看獸醫,你選一個吧。”
契科爾:“……”
契科爾終於在舒玖的威逼之下變成了人形,穿上衣服,跟着舒玖去了醫院。
因爲福祿壽喜和小黑對醫院這種地方都不是很感興趣,所以就留在了家裡,讓舒玖和契科爾去醫院。
一路上契科爾一直在嘮叨着,說狼人種族有多麼強大,從來沒有生病,他太丟人了!
到了醫院,舒玖給契科爾掛了急診,大晚上看病的人不多,前面只有三個人在等,其中一個小女孩,是母親帶着來的,小女孩非常可愛,圓鼓鼓的肉臉蛋,讓舒玖想起了點點。
小女孩穿着一件大兔子的外套,帽子還是兔耳朵的樣子,打扮的十分可愛,手裡抱着一個洋娃娃,洋娃娃和小女孩一樣可愛,微笑着,尤其是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像活了一樣。
只不過小女孩看起來有點不舒服,她坐在候診室的椅子上,娃娃放在腿上,雙手緊緊的抱着娃娃,眼神卻直勾勾的盯着地面,有人從她面前走過就眨一下眼睛。
女孩的媽媽坐在旁邊,時不時會問一句,“可可,屋子裡熱不熱,要不要把外套脫掉?出去會不會感冒啊?”
叫可可的小女孩卻像沒聽見一樣,呆呆的望着地面,只是眨了眨眼睛。
女孩的媽媽又問:“可可,要不要喝口水?”
小女孩這個時候才擡起頭來,說:“不熱。”
契科爾坐在舒玖旁邊,戳了戳舒玖,說:“這個小女孩腦回路太長了吧?”
舒玖拱了他一下,讓他說話別這麼大聲。
等裡面叫號的時候,女孩的媽媽站起身來,說:“走吧可可,到咱們了,把娃娃給媽媽拿好不好,別掉了。”
叫可可的小女孩子站起來,突然用防備的眼神瞪着她媽媽,睜大了眼睛,說:“不!別搶我的娃娃!是我的!是我的!’
小女孩說着就哭了起來,嘶聲裂肺的。
舒玖被她嚇了一跳,候診室裡所有的人估計都被嚇着了,一直在關注的人都覺得小女孩莫名其妙,不知道小女孩媽媽說了什麼話的人就覺得這個媽媽怎麼回事,讓小女孩這麼哭。
契科爾等他們進去了,才小聲說:“我覺得這個女人應該帶她女兒去看神經科,挺嚇人的……”
舒玖說:“雖然我也這麼覺得,但是你這麼說出來不太好。”
契科爾:“……”
他們等着叫號,舒玖覺得渾身有點不自在,好像有人總是盯着自己似的,契科爾碰了碰他,說:“舒玖,那有個男人,總是盯着你看。’
舒玖被他一指,擡頭看過去,頓時眼皮一跳。
冤家路窄!
是那個神經兮兮的榮駿!
舒玖立刻把頭低下來,想要裝看不見。
榮駿卻走過來,同樣的西服革履,但是雙頰凹陷,精神萎頓,眼睛卻熠熠生輝,盯着舒玖說:“原來你叫舒玖,真是個美麗的名字,就像你的身體一樣美麗!”
契科爾瞪着一雙冰藍色眼睛,說:“舒玖,你什麼時候讓他看過你的身體?那我男神怎麼辦!”
舒玖:“……”
舒玖也瞪着契科爾,要吃人似的,都怪契科爾叫自己的名字,竟然被這個藝術瘋子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舒玖沒接話,其實是不知道接什麼話好,就聽榮駿的手機響了,榮駿的目光卻癡迷的盯着舒玖上下看,似乎連手機響了都沒聽見。
坐在旁邊的人看着榮駿這種眼神,都覺得詭異,站起來坐到別的地方去了。
過了很久,榮駿纔像突然聽見了手機鈴聲,然後接起來,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掛斷了。
榮駿很抱歉的說:“舒玖,咱們下回再聊,我的心理醫生找我過去了。”
心……理……醫……生……
果然心理有問題!
舒玖幾乎跳起來。
榮駿走了以後,契科爾才說:“舒玖,你怎麼認識這種人的?’
舒玖白了他一眼,說:“以後不要在公共場合叫我的名字!”
契科爾:“……”
舒玖和契科爾又等了五分鐘,女人帶着小女孩出來了,護士叫了他們進去。
契科爾只不過是嗓子發炎了,因爲蠔油吃得太多了,太鹹,有點上火,並不是什麼大毛病,都不用掛點滴,開了點藥,回家吃一吃就行了。
醫生說:“吃清淡的,少吃鹹辣的東西,鹹的別多吃,辣的最好不吃,別刺激嗓子,少說話,多喝水。”
契科爾聽了醫生說的,纔有恢復了精神頭,說:“醫生,那我一天喝多少瓶蠔油不算多?”
醫生愣了一下,沒聽清他說喝什麼,因爲正常人都不喝蠔油,於是問一了聲,說:“什麼?”
契科爾重複說:“我說,我一天喝多少瓶蠔……嗷嗷!!唔……”
契科爾的話還沒說完,舒玖就一腳剁下去,正好踩中他的腳面,然後一把過去捂住他的嘴,乾笑着說:“不好意思,他就喜歡問一些沒有意義的問題。”
契科爾現在是人形,高大英偉,身材比健身教練還有型,一雙冰藍色的眼睛棱角分明,臉上輪廓也深邃迷人,卻露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像一隻沮喪的大狗一樣……
醫生的眼皮也不禁跳了跳。
契科爾出來的時候,對舒玖指責的說:“舒玖,你爲什麼踩我,還不讓我問醫生?我問的問題哪裡沒有意義了!”
舒玖揉了揉額角,說:“因爲正常人不會問醫生一天喝多少瓶蠔油不算多!”
契科爾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舒玖,說:“舒玖,你太笨了,我本身就不是正常人,我是高貴的狼人啊!”
他說話的時候外面正好有小護士準備推門走進去,聽到了契科爾的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說了一句:“精神科在三樓左拐。”
舒玖:“……”
契科爾:“……”
舒玖和契科爾下了樓,到一樓取藥窗口的時候,又遇見了那個叫可可的小女孩,她坐在一樓大廳的休息椅子上,一個人挽着娃娃,她用肉肉的小手擺弄着放在腿上的娃娃,娃娃十分可愛,關節還可以活動,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小女孩親暱的用臉挨着娃娃的臉蛋,然後一下一下的順着娃娃的頭髮,一雙眼睛卻空洞無神,和娃娃晶亮水靈的眼睛對比鮮明。
小女孩慢慢的說:“娃娃乖,娃娃睡覺覺,睡覺覺了……”
舒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契科爾說:“我第一次看見玩娃娃玩的這麼可怕的,現在的小孩都好可怕。”
帶着契科爾看完了醫生,已經是晚上九點以後了,回到家裡就十點了,舒玖洗漱了一下躺在牀上就睡了,這一天又是去玩具界,又是遇到變態,還要陪着契科爾去看醫生,簡直不能更累了,也太過充實了,舒玖很快就睡着了。
舒玖睡得很熟,但是做了夢,或許是小女孩給他的印象太深了,舒玖做夢都夢到了抱着娃娃的小女孩,娃娃微笑着,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卻在眨眼之間流下了血淚……
“鬼啊!!!!”
舒玖猛地坐起來,大喊一聲。
天已經矇矇亮了,阿福被阿祿壓着修煉,剛剛纔累的睡下,就聽見舒玖大喊了一聲,阿福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說:“玖玖好像在叫。”
阿祿摸了摸他的臉,說:“沒關係,他總是撞鬼。”
阿福點了點頭,乖順的“哦”了一聲,然後又窩在阿祿的懷裡睡覺了。
舒玖被夢境嚇醒了,一睜眼天亮了,自己在屋子裡,也沒有什麼娃娃,頓時鬆一口氣,感覺真是一身冷汗,簡直就是自己嚇自己。
舒玖倒順了氣兒,才站起來走出臥室。
小黑坐在沙發上,看見他出來,說:“大人,您又撞鬼了。”
他的語氣是敘述,並不是疑問。
阿喜和阿壽抱着香燭在啃,看見他出來,阿喜說:“舒玖,我聽見你剛纔又在大喊。”
阿壽說:“是啊,下次小點聲,會被投訴擾民的。”
舒玖盯着他們,這對話好像是大早上打招呼,“早啊”,“早”,“今天又吃包子啊”,“是啊,包子做的太鹹了”一樣……
舒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然後進洗手間去洗漱,出來的時候掃了一圈客廳,冰箱門開着,裡面的蠔油不見了,說明契科爾的病好了,而舒鶴年仍舊不在家。
舒玖說:“他還沒回來啊。”
阿喜點頭說:“是啊,不過爺爺昨天晚上有打電話來,在你們去醫院的時候。”
阿壽點頭說:“爺爺說住在許誠那裡了,因爲要幫忙一個案子。”
舒玖:“這個藉口很生澀啊。”
阿喜說:“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阿壽說:“只有許誠會相信這個藉口。”
舒玖揮手說:“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阿福已經醒了,揉着眼睛說:“咦玖玖,你們到底誰是爺爺?”
舒玖:“……”
舒玖打開電腦,登陸了阿里嘰嘰,他剛一登陸,就看到有買家留言,顯示昨天夜裡三點。
*阿里嘰嘰賣家版*
殘缺的完美:您好,我想訂玫瑰
客服香香:親好的呢~不知道親想訂多少朵的玫瑰?
舒玖給他回覆了,因爲買家是昨天夜裡的留言,還以爲他會很慢纔回復,結果立刻就有回覆了。
殘缺的完美:你覺得多少朵好?
舒玖心裡吐槽着,你傻啊,你竟然問賣家客服多少朵好?那當然是最貴的那款了。舒玖一邊吐槽,一邊精分的回覆着。
客服香香:親~送給什麼人呢?
殘缺的完美:送給我愛慕的人
舒玖看着屏幕眼角抽搐了一下,心想着果然又是一個神經病買家,自己這種奇葩體質,簡直不能更好了。
客服香香:這樣啊,親~那當然是144朵了,這個寓意是愛你一生一世~
殘缺的完美:真的嗎?
客服香香:是的呢親~您愛慕的人看到這些玫瑰,一定會感動的~
殘缺的完美:那太好了,我就要這個144朵的
客服香香:好的呢親~
客服香香:親,我們還附贈精緻小卡片,可以寫祝福的話~另外店裡還有法國進口的浪漫小蠟燭,增加氣氛是不錯的選擇呦,不來一發嗎親~
殘缺的完美:嗯,卡片要寫
殘缺的完美:就寫,至完美的你
客服香香:好的呢親~
客服香香:親只要拍好,在備註裡寫上詳細地址和送貨時間就可以了~本店專人送達,不需快遞,不會擠壓花束,最大程度保持花束的完整~
殘缺的完美:好的
殘缺的完美:我很期待
這個買家說完了,很快就拍下了,雖然說話有點神經質,但是很好糊弄,一大早上就買了144朵這麼貴的花!
只不過144朵,好像有點多,抱起來也很沉……
舒玖看了一眼地址,三環,不是很遠,坐車的話坐幾站就行了,幸好門口就有公交車直達,也不算很麻煩。
買家在備註裡說明了,因爲工作原因,所以請不要白天送,晚上可以接收。
吃過晚飯,舒玖就抱着花出門了,144朵還挺沉的,舒玖一路抱着花上了車,回頭率很挺高的。
下了車之後,小區就在旁邊,是個高檔小區,舒玖要進去,還被門口的保安攔下來了,問了半天來意,還讓他登記,扣□份證才能進去。
舒玖想着反正就一會兒的時間,就把身份證留在門衛那裡,然後抱着花走進去了。
不愧是高檔小區,一看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樓梯間的地板鋪的特別有格調,四個電梯,電梯看起來也很有格調。
開電梯的也不是大媽,而是一個穿着工作套裝的年輕小姑娘,笑的甜甜,說:“先生,請問幾層?”
舒玖說:“十層,謝謝。”
因爲只有舒玖一個人,小姑娘也挺熱情的,讓開自己的座位,說:“先生您可以把花先放椅子上。”
舒玖放上去,小姑娘又說:“是送給喜歡的人嗎?”
舒玖說:“我只是送貨的。”
正說着話,電梯就到了十層,舒玖對小姑娘說了句謝謝,抱着花下去。
一層只有兩個住戶,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都是大戶型的房子,一看就非常有錢。
舒玖往左走,到了門前,按了門鈴,門口的顯示屏很快就亮了,但是沒有人。
舒玖試探性的問了一聲:“您好?鮮花快遞。”
顯示屏裡沒有人影,只能照到玄關的一小部分,裝修很有格調。
舒玖說完,顯示屏很快就滅了下去,然後門發出“滴”的一聲開了,裡面一個聲音說:“請進。”
舒玖抱着花走進來,看着地上鋪的高檔地板,又看了看自己的鞋,就站在玄關沒進去,說:“您好,鮮花快遞,請簽收一下。”
裡面的聲音又說了一句,“請進。”
舒玖忽然想到這個場景有點像第一次撞鬼,不過撞的是吸血鬼……
舒玖走進去,穿過玄關,一個男人從房間走出來,穿得西服革履,領口戴着領結,好像要出席什麼重要的酒會一樣,連頭髮都梳理了,只不過下巴上還有很多胡茬子……
竟然是神經兮兮,需要看心理醫生的榮駿!
舒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瞪大了眼睛,嚥了口口水,咳嗽了一聲,說:“先生……您的鮮花快遞,請簽收一下。”
榮駿的面容比以前更憔悴了,眼窩也凹陷進去,臉色發青,卻微笑着說:“我想讓我愛慕的人自己簽收,可以嗎?”
舒玖乾笑兩聲。
榮駿說:“這束花,是我買來送給你的,舒玖,你喜歡嗎?我聽說144朵玫瑰代表生生世世,客服小姐說你一定會喜歡的。”
舒玖:“……”
臥槽槽槽槽……
舒玖心裡迴盪着草泥馬狂奔而去的聲音,簡直不能更好了,竟然是自己給自己挖坑,還跳的如此歡暢!早知道是這個蛇精病,舒玖絕對不會說那麼多多餘的話!
舒玖又幹笑兩聲,說:“先生,花送到了,那個……我先走了。”
“別走!”
榮駿大跨步走過來,伸手要去抓舒玖的手,舒玖往後一撤,榮駿抓了一個空,舒玖卻感覺到一股死氣撲面而來,不禁皺了皺眉。
榮駿看着自己抓空的手掌,臉上露出一股絕望的哀傷,說:“舒玖,我只是想讓你爲我做一次模特……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完美,你的每一個地方都吸引着我的目光……你比我任何一件獲獎的作品還富有靈魂!你的眼睛熠熠生輝,你的嘴脣那麼美麗甘甜,你的身體如此勻稱美好,還有你的四肢……”
等等,等等……
舒玖眼皮直抽搐,我的嘴脣甘甜是怎麼回事!身體勻稱也就完了,四肢還能單拿出來說嗎,怎麼聽着有一股要被解剖的感覺!
舒玖打斷他的話,說:“不好意思,花送到了,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榮駿追上兩步,喊着:“舒玖,別走,你是我的靈感,你要是走了,我該怎麼辦!我做出來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完美的!他們太死板,太呆板!舒玖……”
舒玖幾乎是衝出了門,正好電梯沒有人按,舒玖按了電梯,電梯很快就上來了,舒玖走進去,小姑娘沒注意他的臉色不好,還笑着和他打招呼。
舒玖在門衛那裡拿回了身份證,覺得自己簡直太喪氣了,怎麼會遇到這麼一個蛇精病,他做的是玩具好嗎,自己是個人,還是個活人,竟然用玩具和自己比,那當然是活人有靈魂了。
這比撞鬼還可怕……
這樣折騰了一番,舒玖也不停留,就怕神經病再追出來,都不在門口等公交車,往前走了一站地,前面的公交車站人也很少。
舒玖站着等車,旁邊還有一個男人帶着自己的女兒,小姑娘被爸爸拉着手,仰着頭說:“爸爸,爸爸!你看!”
舒玖順着小姑娘指的一看,公交車站牌子底下躺着一隻洋娃娃,可愛的洋娃娃穿着公主裙,蓬蓬的紗裙,綴着閃亮亮的蕾絲邊,頭上戴着水晶的頭冠,大黑天裡還挺閃耀的,圓圓的小臉,微笑着,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嘴脣也紅紅的,別提多可愛了。
男人也看到了洋娃娃,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好的娃娃會被扔在這裡。
小姑娘說:“爸爸,娃娃扔在這裡好可憐,我可不可以帶走她?”
男人拍了拍小姑娘頭說:“咱們不拿好不好,沒準是哪個小妹妹不小心掉的,如果她回來找不到會傷心的。”
小姑娘撅着嘴,雖然很不願意,但是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男人看着小姑娘的樣子,笑着說:“爸爸明天下班給你買一個洋娃娃,好不好?”
小姑娘頓時喜笑顏開,“吧唧”親了爸爸的臉一下,說:“爸爸真好!”
公交車很快就來了,只不過不是舒玖要等的那輛,男人拉着小姑娘上了車,小姑娘隔着車窗,還朝地上的洋娃娃戀戀不捨的揮了揮手。
公交車走了,車站空曠起來,只剩下自己在等車,舒玖等的車就是不來。
舒玖有些無聊,不禁去看地上那個洋娃娃,洋娃娃躺靠着車站牌,安安靜靜的,臉上帶着安詳的笑容,只不過舒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噩夢,本身可愛的娃娃忽然流出血淚,那種感覺太滲人了。
舒玖趕緊收回目光來。
這兩天果然出門要看黃曆,總是能遇見各種不是順心的事情,那個叫榮駿的神經病身上也有死氣,看他那個憔悴的樣子,也不知道得了什麼病,反正離去冥府報到不遠了,一想到查縛很快就能看到這個蛇精病,舒玖還有點幸災樂禍。
舒玖上了車,已經過了下班高峰,車上挺空曠的,還有座位,舒玖往後走,後面很空,就找座位坐了下來。
他坐下之後,總感覺有眼睛在盯着自己看,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讓他渾身的毛孔都站立了起來,總覺得毛骨悚然。
舒玖回頭看了一眼,他後面是空的,都沒有人,所有的乘客都坐在前面,舒玖很納悶的轉回頭去。
卻突然愣了一下,又轉頭去看,左右一排中間的位置上,坐着一隻娃娃……
娃娃打扮的很可愛,束着大辮子,穿着紅色的小洋裙,臉上是甜甜的微笑,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又黑又大。
舒玖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最近的娃娃怎麼都這麼詭異?
那個娃娃也不知道是誰放在那裡的,一直沒有人拿走,直到舒玖下了車,才感覺到那股被盯着的視線消失了。
舒玖走進小區,就聽見有人叫他。
“舒玖!”
舒玖回頭一看,竟然是舒鶴年回來了。
舒玖上下打量着他,說:“你還知道回家啊?”
舒鶴年笑眯眯的說:“當然了。”
舒玖說:“有沒有把祖國的花朵殘害掉?”
舒鶴年正色的說:“乖孫啊,看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怎麼如此齷齪不堪,我和許誠是純潔的男男關係。”
純潔的……
男男……
關係……
這是什麼鬼!
舒玖眼皮直跳的看着他,說:“我覺得許誠特別可憐。”
舒鶴年說:“我只是幫他去查案了而已。”
舒玖不相信,說:“查什麼?”
舒鶴年和他一邊上樓,一邊說:“靈泉派因爲要主辦下一屆峰會的事情,一下也算是揚名立萬了,好多人都找他們門派驅鬼驅邪,最近許誠太忙了,他那個老不死的師父,總是壓迫他幹活!”
舒玖聽着“老不死”幾個字,總覺得舒鶴年在說他自己。
舒鶴年繼續說:“最近有個女人帶着自己的女兒來找靈泉派,說她女兒好像中邪了,反應特別慢,而且總是出神發呆,也沒什麼活力,吃飯都不好好吃,我和許誠就去看看了。”
舒玖說:“靈泉派不會發你工資的。”
舒鶴年說:“我是這麼膚淺的人麼!”
他們說着,進了家門,福祿壽喜看見舒鶴年回來了,阿福說:“爺爺,你浪回來了?”
舒鶴年頓時被噎了一下,看着阿福真誠可愛的眼神,說:“誰教你的壞!”
阿福奇怪的說:“什麼壞?”
舒鶴年:“……”
舒鶴年坐下來,拉住舒玖,說:“對了繼續說剛纔那個案子,我覺得特別蹊蹺。”
舒玖說:“蹊蹺找我幹什麼。”
舒鶴年說:“你不是能個兒嗎!”
舒玖說:“我是按分鐘收錢的。”
舒鶴年說:“談錢多傷感情!”
舒玖:“……”
阿喜飄過來,說:“爺爺,你又接了什麼案子?”
舒鶴年笑眯眯的說:“不是我接的,是許誠接的,我幫忙而已。”
阿喜:“……”
舒鶴年說:“是個女人說她女兒撞邪了,許誠還有其他案子要忙,乖孫,明天你和我去看看那個女孩。”
舒玖:“……”
第二天一大早,舒玖就被舒鶴年拽走了,小女孩的家境挺好的,住的很高檔,就在二環邊上。
舒鶴年和舒玖上了樓,小女孩的媽媽在家,很快就開了門,非常客氣的請他們進去。
舒玖一看這個女人,頓時覺得眼熟,突然記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天和契科爾去醫院看嗓子,遇見的那個女人嗎,他女兒神情木呆呆的,手裡還抱着一個娃娃。
當時女孩突然大喊大叫,還引了不少人注目,就因爲這件事情,舒玖才做噩夢,夢見娃娃流血淚的。
舒鶴年看舒玖盯着女人瞧,碰了碰他,小聲說:“雖然我也覺得她挺年輕漂亮的,但是人家女兒都有了,你還是別想了,免得冥主大人聽說了生氣……你不知道冥主大人是悶騷啊!”
舒玖:“你腦子裡都是什麼啊。”
舒鶴年:“……”
女人笑着請他們坐下來,還端了茶過來,說:“請坐請坐,非常感謝你們能過來一趟。”
女人的丈夫姓苗,有一個女兒,叫苗可可,果然就是那天的小女孩,那天舒玖也聽到女人喊小女孩“可可”。
苗太太雖然笑着很有禮貌,但是總是時不時皺眉,表情很憂心。
苗太太說:“麻煩你們過來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但是我女兒她最近幾天越來越不好了,我前天還能帶她出門,去了一趟醫院,但是從昨天開始,可可神情越來越古怪了,吃藥也沒用,醫生也看不出有什麼病來,而且她不願意出門,怎麼叫她出門都不行,也不去幼兒園了,只呆在房間裡。”
舒鶴年說:“苗太太您能簡單說一下可可的問題嗎?”
苗太太點頭說:“可可一直很乖,雖然有點內向,但是聽話,大人都很喜歡她,上幼兒園也很聽老師的話,就是最近一個月差不多……可可慢慢就變了,起初是反應很慢,我叫她起牀,她很長時間盯着天花板不動晃,您知道的,可可現在正在發育,是長身體的時候,我還以爲可可的發育出了問題,帶她去了大醫院,做各種檢查,但是醫生都說沒有什麼問題。”
苗太太嘆氣說:“後來可可反應越來越慢,而且表情開始呆板,幼兒園的老師跟我反應了好幾次,還以爲可可受到了什麼打擊。而且可可容易受刺激,一受刺激情緒就特備激動,她有個很喜歡的娃娃,是他爸爸帶回來的,他爸爸總是出差,不常在家裡,怕可可和他不親近,就喜歡帶些玩具回來哄孩子,可可特別喜歡她爸爸帶回來的娃娃,總是抱着,睡覺都要放在牀頭,去幼兒園也帶着,老師說那天有小男孩和她搶娃娃,可可就突然很激動,用指甲撓人家。”
舒玖聽到“娃娃”兩個字,不禁皺了皺眉。
苗太太又說:“我也發現可可最近很容易受刺激,而且娃娃不離手,我說幫她拿一會兒,就很激動的瞪着我,大叫大嚷,瞪着我的那種眼神,太可怕了,那不是一個小姑娘有的眼神……所以我覺得,可可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或者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嚇到了,不是說小孩子最容易看到這些東西嗎?”
舒鶴年點了點頭,說:“小孩子的元氣是最足的,所以很容易看到鬼怪。”
舒玖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我覺得她的娃娃有問題。”
苗太太愣了一下,說:“娃娃?您是說……”
舒鶴年說:“我們能見一下您的女兒嗎?”
苗太太有些遲疑,隨即點了點頭,說:“可可剛剛睡着了,兩位跟我來吧。”
舒鶴年和舒玖跟着苗太太走過去,還沒走到門口,只是離近了房間,就忽然感到一股鬼氣撲面而來,而且非常濃重。
舒玖和舒鶴年對視了一眼。
苗太太打開房門,苗可可正睡在牀上,蓋着被子,只不過兩天沒見,舒玖發現小女孩肉肉的小臉有些憔悴,泛着蠟黃,眼底也有濃重的烏青。
苗可可手邊抱着一隻娃娃,還是上次舒玖看到的那隻娃娃,很可愛,嘴角洋溢着甜甜的微笑,苗可可在熟睡的時候都雙手緊緊的抓着娃娃。
只不過那個娃娃身上瀰漫着一股濃重的怨氣,小女孩的整個屋子都被這種濃重的怨氣充斥着。
舒玖皺了皺眉,第一次見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的手上也抱着這隻娃娃,只不過娃娃應該是沒問題的,如果有這麼大的怨氣,舒玖肯定會察覺到。
舒鶴年也感覺到了那股陰冷的氣息,不禁詫異的看着那個娃娃。
苗太太看他們表情很驚訝,心裡突然有些忐忑,小聲說:“是……是娃娃的問題嗎?”
舒玖點了點頭。
苗太太更是驚訝,想要過去拿走那個娃娃,只不過她剛一動,小女孩就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雙大大的眼睛,本該水靈靈的,此時卻空洞怕人,像是一個黑漆的漩渦。
女孩好像發現了苗太太的用意,覺得她對自己產生了威脅,猛地從牀上坐起來,表情有些扭曲的瞪着苗太太,手裡緊緊抓着那個娃娃。
苗太太被嚇了一跳,說:“可可,你醒了?你的娃娃髒了,媽媽給你洗洗,好不好?”
可可依舊瞪着苗太太,眼神更加可怕起來,周身也散發着怨氣,一張蠟黃的小臉,突然變得發青起來。
苗太太嚇得頓時大叫了一聲:“可可!可可你別嚇唬媽媽!”
舒鶴年動作很快的手往兜裡插,帥氣的拿出“符紙”準備鎮住這個馬上要被怨氣吞噬的小姑娘,結果手一抖舒鶴年“啊呀”了一聲。
只見他手裡捏着一張五毛錢……
舒玖:“……”
舒鶴年咳嗽了一聲,趕緊把五毛錢揣進兜裡,然後翻來翻去,把自己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一遍,奇怪的說:“乖孫,你看見我的黃符放在哪裡了嗎?”
舒鶴年說完,又自言自語的說:“我在許誠家裡沒換衣服啊,怎麼找不到了?”
舒玖:“……”
小姑娘身上吸收着娃娃散發出來的怨氣,眼神扭曲的盯着苗太太,從牀上爬起來,苗太太震驚的已經呆在當地。
舒玖突然擡手一擲,白光一閃,小女孩突然閉上眼睛,隨着暈過去,雙手一鬆,娃娃“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苗太太喊了一聲:“可可!”
趕緊衝過去抱住跌倒在牀上的小女孩。
舒玖說:“你別擔心,她只是睡過去了,已經沒事了,但是小姑娘消耗了太多的元氣,需要休息,多調養。”
苗太太趕緊說:“可可是沒事了嗎,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舒鶴年笑眯眯的拍着舒玖的肩膀,說:“乖孫,你關鍵時刻還挺靠譜的。”
舒玖白了他一眼,說:“誰像你關鍵時刻掉鏈子。”
舒鶴年:“……”
舒鶴年對苗太太說:“我們把你女兒的娃娃帶走了。”
苗太太使勁點頭,說:“輕便吧。”
舒玖和舒鶴年很快就出來了,出了小區,舒鶴年看着手裡拎着的娃娃,說:“很奇怪啊,一隻娃娃怎麼會有怨氣,又不是鬼,哪來的靈魂?”
舒玖聳肩說:“我怎麼知道。”
舒鶴年想了想,說:“這種奇怪的東西,還是別放在咱們家了,送到冥府去吧。”
舒玖:“……你當冥府是垃圾場呢。”
舒鶴年笑眯眯的說:“如果你願意,我相信冥主大人一定會把冥府當成垃圾場的。”
舒玖:“……”
舒鶴年又說:“嗯……那把這個娃娃交給許誠也行,讓他拿着去跟他那個老不死的師父交差。”
舒玖知道他肯定是找轍去殘害祖國的花朵,說:“你想去找許誠就去吧,不用找藉口的。”
舒鶴年:“……有些話知道就好,說出來多沒意境!”
舒鶴年跳腳完,一側頭就看到舒玖的臉色,說:“你沒事吧,臉色有點不好。”
舒玖說:“只不過剛纔消耗了些元氣,我現在已經沒有仙骨,一次消耗太多元氣有些吃不消,誰讓你這麼不靠譜。”
舒鶴年說:“沒關係,我去找許誠,那你就去找冥主大人。”
舒玖奇怪的說:“我消耗元氣和找查縛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在許誠那裡住了一晚上就傻了?”
舒鶴年笑的賊兮兮的說:“當然有關係,前幾天你在酒店裡突然昏倒了,就是冥主大人給你渡氣的啊。”
舒玖臉色一呆,說:“什麼……”
舒鶴年一字一頓的說:“冥主大人,給你渡氣。”
舒玖:“……”
舒鶴年又說:“因爲當時情況很緊急啊,大家都很擔心你,所以我們是全程圍觀渡氣的,大約也就有一兩分鐘吧。”
舒玖:“……”
舒玖想起來了,當時自己醒來,大家眼神都很異樣,許誠是老實人,麪皮也薄,當時面色很尷尬的樣子,原來如此!
舒玖和舒鶴年在公交車站就分開了,舒鶴年開開心心的去找許誠了,舒玖等了公交車,上了車準備回家去,他現在有些疲憊,只想倒頭睡覺。
舒玖上了車,因爲是將近中午的時間,沒有多少人,車上還有空位,舒玖坐下來,立刻就感覺到那股熟悉的視線,有什麼在盯着自己。
舒玖心裡一陣發麻,轉過頭去,果然就看見公交車的最後一排正中間擺着一隻娃娃,和之前見到了的樣式都不一樣,但是同樣可愛,笑的甜甜的,水靈靈的大眼睛,像小公主一樣……
也同樣,讓人毛骨悚然。
舒玖盯着那個娃娃,眯了眯眼,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樣,並沒有苗可可家裡的娃娃那種怨氣,苗可可的娃娃幾乎就是一個怨靈,吞噬着苗可可的精元,隨時準備暴漲起來。
舒玖覺得這麼多次遇見娃娃,肯定不是巧合,但是到底有什麼意圖就看不明白了。
車到了站,舒玖很快就下了車,上了樓,還沒開門就聽見福祿壽喜在打麻將的聲音。
舒玖進門,阿喜說:“咦,怎麼爺爺沒回來?”
阿福說:“爺爺肯定去浪了!”
阿壽:“……”
阿祿:“……”
沙發上擺着一個大盒子,契科爾趴在大盒子上正在看電視,看到舒玖,說:“舒玖,你回來了。”
小黑說:“大人,有你的快遞,上午契科爾給您簽收的。”
契科爾用肉肉的爪子拍了拍盒子,說:“舒玖,裡面是什麼?是不是一大箱蠔油?舒玖你對我太好了!果然是狼人的朋友!你怎麼知道我的一百歲生日要到了!送給我這麼多蠔油,我要喝上一個星期才能喝完!”
舒玖眼皮一跳,說:“你想多了……”
契科爾擡起頭來,冰藍色的大眼睛瞅着舒玖,說:“難道不是麼!”
舒玖:“用什麼想也覺得不是。”
契科爾:“……”
阿喜笑着說:“一定是舒玖進的貨!一定是一大箱子香燭!對不對對不對!你上次答應我們叫一次大嫂給十根的!”
舒玖指着牆角的一個箱子,說:“那裡還有好多蠟燭呢,我最近沒買東西啊,是不是舒鶴年買的。”
舒玖說着,把契科爾從箱子上趕下去,然後抱起箱子,放在桌上。
舒玖奇怪的說:“好輕啊,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阿喜笑眯眯的說:“可能是冥主大人送來的禮物吧!”
舒玖拿了刀子劃開封口,打開來是一個很精緻的大盒子,上面還包着精緻的禮品包裝,用白色的絲帶繫着。
阿福說:“好奇怪哦,一般不都用紅色的粉色的絲帶嗎,怎麼會有人用白色的包裝紙和白色的絲帶送禮。”
阿壽說:“只能說明他的品味與衆不同……”
舒玖拆開盒子,裡面不是蠔油,也不是蠟燭,赫然是一個長得和舒玖一模一樣的人形娃娃!
黑色的長髮,穿着白色的長袍,眉眼溫和,嘴脣帶着淺笑。
小黑震驚的指着娃娃,說:“是大人……這個模樣,和大人一模一樣!”
舒玖盯着眼前的娃娃,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