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是。
宣思韻眸光微沉。
短信發到雲暉手裡,明顯不是爲了將這件事告知雲暉,而是想通過雲暉告知她。
是什麼人在盯着她?
是敵還是友?
又爲什麼要通過雲暉提醒她?既有弄出虛擬號將短信發到雲暉手機上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將短信發給她。
對方卻沒有這麼做,目的又是什麼?
“思韻,要不要我幫你查查是誰?”
宣思韻正要拒絕,突然遲疑了。
她若去查,少不得要驚動其他人,這樣姜薇來海城之事就當真與她脫不開干係了。畢竟如果真和她無關,她完全沒必要爲這樣一條胡謅的短信去大費周章。
她如果親自去查,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雲暉不同。
他去幫她查,不管能否查到,不管是否會暴露,她都能將鍋完全甩給雲暉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沒有立刻同意,而是問:“這樣會不會太麻煩雲三少?你手上的事也不少。”
“不麻煩不麻煩,能幫上你的忙是我的榮幸!”
他視線從上到下掃過宣思韻,落在她浴袍堪堪遮着的大腿上,眼神有幾分猥瑣。
很快被他收住。
“我一收到消息就立刻來找你,爲了不壞你的名聲,我還特地把姜煜這個和我交情一般般的人帶來避嫌,算是欠了他一個人情。思韻,我這麼有誠意,請我吃頓飯不過分吧?”
他自以爲將猥瑣的眼神收得很快,殊不知全被宣思韻捕捉了去。
她藉着喝酒的動作微斂眼眸,遮住眼底的狠光。
而後擡眸笑着說:“自然不過分。”
“等回京都我定做東請你好好吃一頓,上次我去給姑姑買見面禮,雲三少陪同,我就欠着你一頓飯呢。”
“思韻,你這就有點耍賴了,明明兩頓飯,你直接算作一頓。”
“不過你願意請我吃飯我就很開心了,一頓就一頓吧,只是能不能就在海城請?別等回京都了。我還要在海城留一段時間,可等不了那麼久。”
對上雲暉自以爲風流倜儻的笑容,宣思韻眼底快速劃過一抹嫌惡。
“那就週末吧,如果那時雲三少還在海城,就一起吃飯。”
雲暉一陣欣喜。
心道這一趟果然沒來錯,關係一下就拉近了這麼多。
“那就這麼說定了,週末我肯定還在海城,到時等你電話。”
說着擡起手看一下腕錶:“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早點休息,週末見。”
很是紳士的舉動。
卻看得宣思韻愈發嫌惡。
卻還是嫵媚笑說:“週末見。”
雲暉又被她這一笑迷了眼,紳士的外表險些維持不住,還是宣思韻喊了陽臺上的姜煜一聲,雲暉才猛地回神。
雲暉要走,宣思韻沒站起來相送,姜煜從陽臺走過來,宣思韻就站起身:“時候不早,我就不留姜三少了,姜三少既是要待在海城三個月,我短時間內也不會離開海城,有空我再約姜三少吃飯。”
姜煜沒有應聲,只淡淡點了下頭算是迴應。
卻讓一旁好不容易纔能得宣思韻答應一起吃飯的雲暉心底生出了嫉妒。
出了房間,酒店樓道。
雲暉看着姜煜問:“姜三少和思韻很熟嗎?”
“不熟。”
姜煜擡眸看他:“我是不是與宣大小姐相熟,相信剛纔雲三少已經看得很清楚,完全沒必要對我懷有這麼大的惡意。”
“宣大小姐與我說的那些也不過是客套話,以往在京都遇到,宣大小姐可不會主動說請我吃飯這種話,可見我也是沾了雲三少的光。”
輕點下頭說:“我先回房間,雲三少再會。”
說完也沒等雲暉,直接坐上電梯就下樓。
等雲暉快步追過去,電梯門已經關上。
只能沉着臉按另一部電梯。
他知道姜煜和宣思韻不熟,更沒什麼交情,不然剛纔見面時,宣思韻也不會一副沒認出姜煜的表現。
姜煜此番能得宣思韻邀請一起吃飯確實是沾了光,卻不是沾他的光,而是沾姜五爺的!
怎麼說姜煜也是姜家人,和姜五爺又沒有結仇,宣思韻這是有意交好姜煜!而宣思韻交好姜煜,圖的不可能是姜煜這個人。
那她圖的是誰,顯而易見!
只下兩層姜煜就出了電梯。
拿着房卡打開門。
剛打開門,手機就響了。
他看一眼來電提醒,並沒有立刻接,而是把門關上才接通。
“能接到這通電話,真是我的榮幸。”姜煜輕輕勾了下脣,不再似剛纔一般溫文爾雅,透着點邪性。
不急不緩地走到沙發坐下。
“姜三少在海城?”
也是一道男聲。
是不溫不火的語調,嗓音有點沉。
“今天早上的飛機,剛到。”姜煜雙腿交疊,坐姿有幾分慵懶,整個人透着一股邪氣。
他的邪和曲泊驍的邪不同。
曲泊驍是邪魅不羈,是迷人的邪;姜煜則是整個人都透着邪性,是膽小的人看到都會心底發寒的邪。
對方開口,語氣不疾不徐卻帶着警告:“你們姜家的糾葛我不管,但別動我妹妹。”
姜煜點了支菸,夾在指尖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使得他整個人更邪:“所以,我五叔那個叫施煙的小女朋友果然是施家那位從未在人前露面的大小姐?”
用到“果然”二字,可見他此前就有所猜測,或者說得更準確些,是差不多已經確定。
“據我所知,我五叔那個小女朋友十歲後都是生活在鄉下,此後還獨自一人生活了六年之久,你們施家可真有趣。”
對方靜默幾秒,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不急不緩的警告:“別動我妹妹。”
姜煜輕吐煙霧,勾脣笑說:“施三少的能耐我是清楚的,你都親自打電話來警告了,我自不可能不當回事。”
應是應了,但姜煜的語氣很是漫不經心,也不知有沒有把對方的警告當回事。
“你們施家這一輩就只有施大小姐一個女孩吧,明知我五叔身邊危機四伏,竟還放任她和我五叔在一起,施三少也很有趣。”
“宣思韻不是蠢人,做事不會輕易露出馬腳,能查到她頭上的人定也不簡單,我剛纔還在猜是誰給雲暉發那樣一條信息。現在看來,應該就是施三少了。”
選擇這家酒店,姜煜自然不是無意。
他是知道宣思韻和雲暉以及不少從京都來的人都住在這裡,才選擇的這家酒店。但在大廳遇到雲暉,倒並非他的算計。
雲暉叫上他一起去見宣思韻,他也想去會會,索性跟上。
宣思韻和雲暉說話時他確實站在陽臺,但他聽力不錯,他們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只是我想不通施三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正常人查到有宣思韻的手筆應該是直接去找宣思韻,或警告或給點教訓,施泊寓卻是拐了彎找的雲暉。
邪氣笑說:“莫不是傳聞施三少心儀宣大小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