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仙盟副盟主升任儀式上。
玉清殿的第三大主殿中,諸修士大能站立在兩側,墨晚站在上首,穿着羽絲金線麒麟道袍,溫聲問道:“沈蒹葭。”
“你還有機會選擇放棄,一旦接任,那麼需將天下安危存於心中,牢記仙盟宗旨,帶領天下前行。”
沈蒹葭搖頭,目視前方,墨晚暗笑着想,自己真是何必白問一趟。
沈蒹葭拾級而上,接過墨晚手中的玉牌,這款溫玉玉牌是定做的盟主款,可謂極其珍惜。她在玉牌上留下靈犀,將其佩戴在腰間,而後走到了臺階最上方。
千年檀香木製作的供桌上,懸浮着兩個盒子。
也許是沈蒹葭站在這供桌前發呆太久,墨晚示意她可以將其打開。沈蒹葭清咳了聲,點頭回應,而後目光落向了這兩個盒子。
她明白其中一個盒子中有什麼。
崑崙鏡。
昔年道君和帝君聯手打造的靈寶,可以鎮壓住她的黴星命格,讓她再也不受這黴星壓頂的困擾。不說一生順遂幸運,至少可以讓她和普通人一樣。
肖想了許久的一天終於塵埃落定,沈蒹葭抑制不住胸中激動,腰間的副盟主玉牌自動浮空,印在了左側第一個盒子上的符籙上。
紫金色的符籙上閃爍着光芒,整個盒子像是砂石一般重組,在一瞬間轉換了不知多少種形態,最後又復歸原樣。
然而不要小看這其中變化,這盒子和符籙都是器宗獨門秘製的千機盒,防禦力驚人,除非按照正確的方式開啓,否則會在瞬間遭到這個盒子的攻擊。
按照常理,盟主方纔能夠持有仙盟的兩大鎮盟靈寶,但是往前細數,因爲從未設置過副盟主這個職位,思來想去,還是讓沈蒹葭提前獲得這個權利。
沈蒹葭打開盒子,露出盒中的那面是鏡子,鏡身上雕刻着一座無遠弗屆的神山,山名崑崙,曾經的天柱,連接着天界與人間。
沈蒹葭繼續打開第二個盒子,千機盒變換後,沈蒹葭將其打開,突然,一道厚重的劍光衝出盒子,擦着沈蒹葭的髮梢而過。
墨晚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在劍光要將這大殿給劈毀的時刻袖口將其裝了起來。仙氣飄飄,一派大佬風範。
不過在劍光衝出的時刻,下方,因爲沈蒹葭徒弟而有幸參與到這個儀式的子初猛然怔了怔,隨機胸口生出了難以言說的怒氣。
他被騙走的那一部分的神器,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那熟悉的氣息哪怕被熔鍊過後也無法改變,曾經的伴生神器此刻被放置在盒子中,那個騙子竟然敢如此做。難怪他走遍天下都無法感應到神器所在,原來是被練成了靈寶且被封印在了千機盒中。
子初想要暴起將這奪回,以此重新補回神器鎮壓歸墟,以此讓他的真身可以擺脫束縛行走天下。不過尚存的理智還是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只剩自己和幾個小嘍嘍在玄極城。真身不出的情況下,其他幾個分身除非一起行動,否則難以敵過墨晚等人。
長生境的厲害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子初還不至於昏了頭,不過他這便宜師父成了仙盟副盟主,到時候從她手裡拿到這件靈寶豈不是更輕鬆?
小兔妖斂下眼底幾分色澤,遙遙看向沈蒹葭面前千機盒中的那柄長劍。
有大能神色激動,感慨道:“有生之年能夠再次得見崑崙鏡與鎮天劍,真是此生幸事。”
亦有人是頭一回看見這兩件鎮盟靈寶,驚歎道:“有崑崙鏡與鎮天劍在,不論那些邪魔外道怎麼變化,都遲早會化爲灰燼。”
子初心心念唸的那件靈寶就是鎮天劍,來歷神秘,不過當年出現之時,就是在一場仙魔妖混戰之際。那位仙盟修士持着鎮天劍解決了三道紛爭,使得天下重歸和平,後來受萬民請願成爲了仙盟盟主。
那柄驚鴻一現的鎮天劍也就從此成爲了仙盟底蘊,非天下大亂而不得出。
鎮天劍現世,靈寶躍出千機盒,像是在呼吸新鮮空氣,緊接着突然圍着沈蒹葭亂轉,似乎對她很有好感一樣。
衆人稱奇,小兔妖看得眉頭皺得更深,難道沈蒹葭真的是那個騙子?否則怎麼會這樣。
不過因爲沈蒹葭現在只是副盟主,因此這兩件靈寶雖然啓出,但只有崑崙鏡由她保管,鎮天劍還會繼續用千機盒封印放置在玉清殿深處的密室當中,防止被人盜走。
沈蒹葭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這也是早就知道的,反正有崑崙鏡她就已經很高興了。沈蒹葭站在臺上,領受着衆人見禮,便是墨晚也見了半禮,道了一聲沈副盟。
墨晚是常務委員長,在職位上高於副盟主,但是副盟主所統攝的職權更大,仙盟各項計劃都需要經過沈蒹葭的手。
儀式結束之後,諸位大能和沈蒹葭寒暄了許久這才離開,沈蒹葭的那些好友早就在外殿等候。仙盟自然會安排慶功宴席,熱熱鬧鬧的排布好了,連帶着子初的位置也比一般仙門的掌門還要來的好。
仙盟史無前例副盟主的唯一徒弟,妥妥的仙盟新貴,仙盟各部門的修士都眼巴巴的看着,想着巴結巴結對方,再從對方口中套出沈蒹葭的喜好。
領導的喜好要是不知道,這工作開展不就艱難加倍了嗎。
沈蒹葭摟着小徒弟的腦袋,興奮道:“走,師父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兔妖瞥了眼便宜師父腰間的玉牌,想着千機盒中的鎮天劍,按捺住心緒,笑了笑,更讓沈蒹葭心疼。
小徒弟真可愛,自己可得多關照關照。
在他們離開之後,第三大殿關閉,在殿前廣場口子處,唐文山遙遙看着這一幕,腦海中冒出了一道嘆息聲。
“仙盟這些老傢伙不公平,明明你更優秀,卻選擇了沈蒹葭這樣的人成爲副盟主。哎,唐道友,我真替你不值。”
細碎的言語鋪滿他的腦海,唐文山閉着眼想要壓制這些雜念,可誰知道那些雜念越來越多,最後甚至突破了他的心防。
他低沉道:“你想要我怎麼合作?”
唐文山的一顆眼珠子驀然變得純黑一片,透着無盡黑暗。
與此同時,唐文山的心念中,傳來了某人得意的輕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