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葭在牆上望着風,幾支梅花越過牆頭,交纏在了一起,暗香縈繞,沁人心脾。
她擺着腿,數着數,沒一會兒,一隻小兔子從這家人的主人房內跑了出來,越上了牆頭,躺在了她的懷裡。
“得手了?”
小兔子囁喏着,點點頭,沈蒹葭高興的抱着它轉了兩圈,“那就回去,明天再來準備我們的降妖大戲。”
月上高樓,人間寂靜,又是一枕安眠。
翌日。
城內同時傳來了好幾戶人家有妖怪出現的消息,一時間人心惶惶,擔憂是不是流亭山上的妖怪沒掃清,這又出來爲禍瑤光了。
城內的散修還是有不少的,得了消息之後便興沖沖得主動上門降妖,畢竟這降妖伏魔之事,可是能夠上報仙盟兌換成功績點的。然而,怪事出現了,修士們拿着各式各樣的法器,對着出事的人和地方仔仔細細的檢查,竟然沒有發現妖物的蹤跡。
難不成這妖物就是特地嚇唬一番百姓,表明自己不是好惹的?
來往修士得出了這個結論,那些“當事人”也只能選擇相信。
誰知道,在衆人離去之後,一個姑娘領着小徒弟到了他們家中,左不過三兩下的功夫,竟然從他們各家中的水井,柴房,或是房樑上發現了妖怪出沒的痕跡。
百姓對這些把戲深信不疑,已經離開的散修們又折返了過來,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妖怪能夠逃過他們的檢查。
那姑娘裝模作樣的從一棵柳樹上取下一根枝條,隨意的沾上清水,灑向井邊的柳樹上,霎時間,柳樹上掉落下來了一個赤發黑面的妖物。
姑娘也沒有囉嗦,拿着一柄油紙傘,讓小徒弟用靈符封住了院子,施法降妖。聲響震動了前來看戲的衆人,散修們想要上前幫忙,正要出手,那姑娘忙是打斷,略一急促的下了個咒,那幾個妖怪便生了主意,使出了求生法門,竟然生生的逃走了。
逃跑時,空氣中還殘留着那妖物得聲音。
“你等安敢如此欺辱於我,待我們蓮花教主來到,一定將你們仙盟打得屁滾尿流。”
說完,那妖物已經見不到蹤跡了,小徒弟悄悄藏起了百幻盒,吹着哨子靠近那姑娘,使出暗號告知自家師父一切都已經弄好了。
現場的妖氣實在散的太快,修士們還在思量着蓮花教主是何許人也,就沒了感應,着實令人費解。
姑娘抱拳對着同道說了句承讓了,緊接着帶着小徒弟離開。
散修們不清不楚的回了個禮,總覺得這事情有些古怪,但又似乎說不出來有什麼古怪。
沈蒹葭拿着鄰里送的果子,津津有味的品嚐了起來,咬了一大口後悠閒道:“怎麼樣,師父這一招高不高?”
趁着瑤光百姓人心惶惶的時候引出來了《反派培養計劃》的終極老大,接下來的一切佈置也可以順利走上正軌了。
子初卻有些憂慮,“師父,我們這樣子擺出要對付仙盟的立場,會不會引來仙盟大佬過來抓人啊。”
沈蒹葭吃吃笑道:“蠢徒弟,想些什麼呢,仙盟駐世多年,多少心氣高的散人妖魔都想着打敗仙盟,但你瞧,哪裡成功過。仙盟哪裡有這麼多的閒工夫管這個,肯定只會以爲是什麼不入流的小妖自封蓮花教主,耍耍嘴皮子,忽悠手下人呢。”
子初“哦”了聲,又問了句那爲什麼是蓮花教主。
沈蒹葭咋吧咋吧嘴,“隨便想的,反正重要的是要打響蓮花教主這個名頭,免得一路千辛萬苦,到最後竟然還不出名。”
周庭行吸着一碗香氣濃郁的打滷麪,端着碗,好奇道:“什麼蓮花教主?你們又去做了什麼好玩的事不帶上小生一起。”
沈蒹葭趕蒼蠅似的甩起手來,“去去去,一邊玩去,有你什麼事。”
“噢,沒有小生的事啊,”書生扭頭便要離開,“那那些東西想來也不關小生的事,小生索性把那些都扔了算了。”
東西……沈蒹葭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撲了過去,一邊大喊,“別想跑,那可是辛苦賣力的血汗錢,窮書生,你要是敢打它們的主意,我就讓你的新書徹底沒有辦法再寫下去。”
周庭行立即丟下包裹,自顧自的去吃麪了。
沈蒹葭賊眉鼠眼的看了眼四周,將包裹放進了儲物囊中,然後興奮無比的告訴子初要去搓一頓。周庭行不知何時放下了打滷麪,趕了過來,站在門口,“走啊,今天去哪裡吃?”
還沒踏出客棧大門,姜瑤忽然走了進來,她頭髮被束了起來,露出小巧白皙的臉頰,然而一雙杏眸卻充滿着不太高興的氣息。
“姜瑤?”
姜瑤回過神,輕聲喊了句蒹葭。
“發什麼愣,我最近小賺了一筆,一起去吃飯怎麼樣?”
姜瑤搖搖頭,直言自己沒什麼胃口。子初關心地問了爲什麼會沒胃口,姜瑤說:“荀澈今天和我說他要去大荒一陣。”
“他愛去哪兒就去哪兒,爲什麼要同我報備,我和他又沒什麼交情。走了也好,省得在我眼前礙眼,總是在那兒偷偷嘀嘀咕咕的。”
周庭行打了個飽嗝,倒是沒了平時看重的書生氣質,草草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姜姑娘是想要去找荀公子?”
“纔不是!”姜瑤斬釘截鐵道。
周庭行悄悄看了沈蒹葭一眼,一副瞧好戲的樣子,默契的不再討論這個話題,反倒讓有心說這個話的姜瑤愣了片刻。
姜瑤在心底悶悶的想:“爲什麼不問了,你們再和我聊一聊會怎麼樣?”
晴朗的天空下,客棧屋檐上雕刻的龍子折射出了一道光影,幾人各懷心思,到了酒樓裡飽餐了一頓。原本還要再吃下去,然而包廂內無緣無故傳來了疑似房樑有問題的聲音,難得富起來的沈蒹葭還是不太捨得把血汗錢用在房屋修繕上,一拖三,將人給帶出了酒樓。
姜瑤自斟自飲,也喝了一壺半,不算清醒,反倒更爲直觀的表露出了真心實意的想法。
她的確不高興。
沈蒹葭跟在後頭,周庭行搖着附庸風雅的扇子,纖細清瘦的身影落在地上,笑道:“姜姑娘怕是已經鑽進牛角尖裡了。”
沈蒹葭斜睨了他一眼,“你很懂?”
書生“嘿”了聲,“小生好歹在玄話編輯部可是金牌小說家,見識過的愛情故事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小生不懂,那誰懂。荀公子想要重啓一段千年前的緣法,然而對姜姑娘來說,她卻並不想去承接別人留下來的東西,荀公子沒有把態度擺端正,自然是怎麼錯怎麼做。”
子初覺得這話和瑤光在樹心中對自己說過的話大同小異,當即沒好氣道:“吹牛誰不會。”
書生輕哼一聲,“小屁孩懂什麼。”
子初:“……”
小兔妖登時紅了眼睛,求助沈蒹葭,“師父,他欺負人!他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
沈蒹葭叉腰怒瞪,“窮書生,吃了我的飯還欺負我徒弟,你的臉皮去哪兒了?”
書生揉了揉肚子,權當做沒聽見。
前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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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瑤的步子逐漸慢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