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刀臨近花妖的那一刻,沈蒹葭蓄力後退,她身上的屏障也恰好被打破。然而在她避開的這一瞬,其他幻象妖物的攻擊還在,山河畫卷自動護主,罩在了她身上。
飛刀斬滅花妖,其他妖物如同水墨畫一般瞬間定格,且身上的痕跡愈發淡了下來。子初飛快跑去,在沈蒹葭將要摔倒時,牢牢將其護住。
就聽見彷彿玉石碎裂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應思君看準時機,也跟着展開一個陣法,以陣破陣。
陡然間,那些石壁碎裂的速度愈發加快,不過幾個呼吸,原本龐大的迷宮陣法倏地消失,金色的陽光落下,蕩起的塵土泛在空中。
靈應派的山門還在眼前,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進去過。
“小徒弟?”沈蒹葭輕聲喊了句。
“師父?”子初也跟着回了句。
在他懷中,沈蒹葭微微擡頭,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子初,“小徒弟的這副模樣,挺不錯。”
子初怔了怔,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恢復成了青年身體。他的傷勢被丹聖的丹藥治療好了,早就可以恢復成這個狀態,只是扮慣了小兔子,潛意識裡竟沒有改變的念頭。
“乖。”沈蒹葭熟練的將手撫在子初的額頭,隨意的揉捏了之後,確定感覺和之前一樣,就放心了,“下次記得要低頭噢。”
沈蒹葭從子初的懷中離開,其他人包括書生也是第一次見到子初的這個模樣,因此都有些震驚。沈蒹葭擺了擺手:“沒什麼問題,不用擔心。”
而子初的修爲,也隨着形態的恢復而定格在了補缺境圓滿上,這段時間丹聖的丹藥可不是白吃的。要不是擔心被人懷疑,他想要短時間內突破境界提升修爲的辦法可多了。
江隨鏡注視着子初,眼中有過一絲波動,總覺得有些熟悉,但是眼前之人的靈犀,他分明是第一次接觸啊。
子初心中惴惴,打定主意尋個時機,找個理由將人打發了,雖說江隨鏡不一定認得出自己,可這樣子在他面前扮演一個好好徒弟的角色委實難受。
就像是,就像是老父親隱姓埋名在兒子面前裝小弟,以他那般非同尋常的心境,也容易產生漣漪,別到時候弄出個走火入魔可就丟人了。
不過既然已經從陣法中出來了,那麼有一些事情還是要了解的。
沈蒹葭慢悠悠問道:“江道友何時被困入的這個陣法,爲何要來靈應派?”
應思君:“!!!”
這種問題對於看起來不善言辭卻使用假名的江道友好像不太友好的樣子。
江隨鏡沒有遲疑,開口道:“靈應派出事的消息傳了出去,我有些好奇,就過來看看。”
應思君鬆了口氣,江道友這個回答還算可以,最起碼不至於引人誤會。
“恩。”沈蒹葭也沒在意這事,而且有江上書道友的助力,也輕鬆一些。反正看他這年紀輕輕的樣子,總不可能和她一樣是爲了仙道令來的吧。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進去一觀。”書生說,“這陣法來的蹊蹺,再晚一些,恐怕那佈陣之人會逃走。”
君不知點點頭,倒是並不匆忙,反正以他這“普通”的身體,也就在旁加油助威的料,關鍵還是要保護自己纔對。
靈應派雖然已經漸漸沒落,但這山門還是一直傳承了下來,正殿名爲玄德殿,居於山門之後正中,殿外有兩隻麒麟雕像,雕像上透着層層熒光,顯然也是由上等的材質所造就。
按照常理,山門駐地,總會有一些弟子把守,不然被賊偷到家門口都不知道,那豈不是丟了好大的臉面。
“要是能把這兩座麒麟雕像拿去賣了,好像也值不少靈石。”沈蒹葭很是正經的打量。
書生輕輕嘆了聲,感慨了一句“人心不古啊。”
江隨鏡感知了一番,然而到底是在這靈應派內,肯定有護山陣法,陣法阻止了非靈應派之人的靈犀感應,所以就算是他也沒有什麼發現。
衆人上了臺階,就要走入玄德殿,作爲一派主殿,真要是發生了什麼問題,在這裡也一定能夠發現什麼不對勁。
到底是有人上門尋仇,還是全部門人一同閉關,又或者是,遭遇了其他問題?
子初站在最前,正要推開緊閉的殿門,連山已經牢牢懸浮在右側,準備應對那些不可知的危險。那高大厚重的殿門無風自動,打開了一道縫隙。
從內走出了一個手持拂塵的老道士,老道士倒是生的慈眉善目,一眼看去就像是仙門大佬的模樣,不過略微感應,可以知曉他的修爲也在通神境範圍內。具體是哪個境界,就因爲不便如此直接的探查而不得而知了。
老道士聲音和善,唸了句無量天尊,而後道:“幾位道友前來我派,可是有何事?”
有人?
沈蒹葭見了一禮,笑着說:“我們幾人從丹谷而來,因爲天色已晚,想要在貴派借宿一宿,因爲見得山門無人,這才貿然進殿,希望道友見諒。”
出門在外,馬甲多多,反正她也的確和山越真人稱兄道弟,這番話其實也沒錯。
“原來是丹谷的道友,不知道友師承何人?我也時常去往丹谷,但似乎不曾見過幾位道友。”
沈蒹葭笑得更加燦爛了,“山越真人是我師兄,我等幾人因爲常年在外歷練,久不在谷中修行,道友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老道士聞言點了點頭,“既然是山越師兄的師妹,自然可以,不過近幾日我派門中弟子都在參研道法,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無事無事,能有個落腳地就已經很不錯了,多謝這位師兄。”沈蒹葭回答。
老道士就準備帶人前往落腳的客房,子初腳步踉蹌,假裝沒站穩,想要越過老道士的身子進殿一看。然而老道士站如不動鬆一般,牢牢守住了,“小兄弟,裡面正在參研道法,不方便打擾,還是跟我一起去客房吧。”
應思君眼神有些不對,沈蒹葭已經開口了:“丹谷與靈應派關係一直都很好,這次貿然前來貴派,總要和諸位師兄師姐打聲招呼,不然旁人知曉了,恐怕會責怪我丹谷門人禮數不周。”
君不知默默後退,心想萬一真打起來了自己不能拖後腿,江隨鏡凝神注視,表情平淡無比。氣氛一時有些緊張,空氣中似乎都能夠摩擦出火花來,老道士擡了擡眼皮,“如此這般,那道友就請進殿吧。”
老道士向後走了半步,殿門緩緩打開,沈蒹葭等人正要邁步,就看見殿中供奉着的太上神人的神像以及靈應派的開山祖師的塑像。
寬闊的殿中,七八十個靈應派的修士盤膝坐着,齊齊看着最中間穿着靈應派掌門道袍的那人。
聲音漸漸傳出,落在了沈蒹葭他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