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財自覺已經穩坐釣魚臺了,他愜意的欣賞着于飛臉上的“掙扎”。
于飛此時似笑非笑,他也沒有想到韓金財竟然提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要是論知識底蘊,于飛自然比董德昌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論鑑定古玩,別說是董德昌,恐怕就是京都的那位馬先生都比不過於飛!
“于飛……”冷雨霏與董子韻同時小聲的提醒,她們擔心於飛雖然沉穩但是難免年輕氣盛,會一口答應韓金財,那樣可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怎麼樣?於先生?”韓金財見於飛遲遲不答話,不由又進逼了一步。
“鑑寶大會,韓老闆的主意自然是好的。不過——”于飛正自考慮怎麼回答的時候,卻被韓金財一口打斷了。
“不過什麼?於先生不會說董老不接受我的建議吧?不知道是不願意呢?還是不敢呢?”韓金財已經暗暗的交代下去,只要于飛拒絕,他就立刻找媒體大肆宣揚。這樣,即便是寧都典當行沒有在鑑寶大會上出醜,也會名聲掃地。
于飛自然猜得到韓金財打的主意,情況已經不容許他再退縮,更何況有了右手中的混沌之氣,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況且剛纔他更是找到了古玩鑑定機器的缺陷。既然恆興典當行要送出這樣一份大禮,自己又怎麼可以往外推呢。
“好!我代表老師接受韓老闆的建議。”于飛凜然的說。
“哈哈哈哈……”韓金財仰天大笑,年輕人到底還是心浮氣躁,即便是他之前表現的再沉穩,最終還不是落入自己的彀中?
董子韻兩人的表情一黯,整個事情還是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于飛……”一出恆興典當行的大門,董子韻便忍不住說。
“有話回去說。”于飛示意了一下,現在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三個呢,如果在這個時候意見分歧,只會讓別人看笑話。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董子韻嫣然一笑,“我想說的是,不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嗯!”冷雨霏也鄭重的點頭。
兩人的態度讓于飛很感動,畢竟她們並不知道自己的憑藉,卻依然選擇相信自己,這非常難得。
而且這件事還關係到董子韻父親的名聲和地位。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這件事砸了,輸了,對於于飛的損失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對董德昌的打擊卻會非常的大。那個時候即便董德昌不願意,恐怕也只能選擇提前退休了。
當三人離開之後,針對這次鑑寶大會的宣傳已經開始了,媒體的報道更是鋪天蓋地了。
報道中雖未明說兩家典當行的老大之爭,也未說明勝負的判別條件,可是業內人士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含義。
蘇省的第一大報——揚子晨報則提出了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恆興典當行有最先進的鑑定儀器作爲後盾;寧都典當行將派誰作爲代表呢?最終的結果又將如何呢?我們拭目以待!
而寧都晚報則更是把這次鑑寶大會包裝成爲繼九七年卡斯帕羅夫與深藍之後的又一次人機大戰!文章最後說:面對恆興典當行先進科技的強勢挑戰,曾經的行業龍頭寧都典當行雖然老態畢露,但是還是決定慨然應戰,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寧都典當行的精神已經贏得了對手的尊重,也值得所有人尊敬。
雖然各家報紙報道的角度和態度各有不同,但是幾乎沒有一家報紙看好寧都典當行!
“于飛,你有些衝動了。”董德昌嘆息着說。
“董叔我——”于飛剛想說話,卻被董德昌打斷了。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董德昌苦笑,“這個招我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即便是我在場也只能接受。這我早已經想到了,只不過沒有想到來得那麼快而已。”
“叮鈴鈴。”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你好。”接電話的是董子韻,“是周叔叔呀,您找我爸是嗎?您稍等。”
董子韻捂住了聽筒,對董德昌說:“爸,是周叔叔的電話,聽他的語氣似乎不太好。”
董子韻口中的周叔叔名叫周仁成,是寧都典當行的大股東之一,和董德昌有幾十年的交情了。
“老董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董德昌一接起電話,便聽到了周仁成的埋怨:“都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大火氣。姓韓的打的算盤你還能看不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讓他一下也就是了。”
董德昌苦笑說:“老夥計,你還看不出來嗎?寧都不倒,恆興是不會罷休的。與其處處退讓,倒不如一戰決勝負,你難道對我還沒有信心呀?”
“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我是——”周仁成還想再說什麼。
但是董德昌一口便堵死了:“老周!成與不成就看這一次了。要是我們勝了,那恆興自然不足爲患;要是我們敗了——”董德昌頓了頓,聲音低沉而緩慢:“那寧都典當行也不用開下去了,早點關門的好。”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董德昌第一次對結果沒有了信心。畢竟是人都會犯錯的,但是機器卻不會。
“好吧。”董德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周仁成也不好再勸什麼,“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其他的股東我會和他們說的。”
“老周——”周仁成剛要掛斷電話,卻又被董德昌叫住了,對着聽筒,老人非常動情的說:“謝謝你!這一次有可能是我這把老骨頭最後一戰了。”
董德昌的話語中包含着英雄遲暮的滄桑與悲涼。
“爸——”從未見過父親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董子韻淚眼模糊。
“說什麼呢。我已經好久沒這麼熱血沸騰了。寧都典當行是哥幾個一步一步打出來的,雖然我們現在的年齡大了,但是卻沒有服老!到時候,哥幾個到現場來給你加油助威!”
周仁成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在董德昌打電話的時候,于飛也走出去撥了個電話。
“葉哥,我是于飛。”于飛撥通的是葉建軍的電話,雖然他不擔心自己會在古玩鑑定上輸給機器,但是卻也擔心恆興典當行會耍手段,玩陰招。從韓金財之前的所作所爲來看,他絕對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如何防止對方暗算于飛心中並沒有譜。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葉建軍。葉建軍的背景深厚,如果他發話,應該能保證鑑寶大會的公平公正。
“你小子終於想起我了?怎麼樣?回寧都了沒?”葉建軍埋怨了于飛一句。
“昨天剛回來的。”于飛說:“葉哥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請葉哥吃頓飯,有個事情要麻煩葉哥。”
于飛知道葉建軍喜歡直來直去,也就沒有拐彎抹角。
“我陪老爺子回北京了,你小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葉建軍說。這也讓于飛明白爲什麼董德昌出了這麼大的事,葉建軍卻一直沒有露面的原因了,恐怕他還不知道吧。
于飛便將整個事情的始末簡要的跟葉建軍說了一遍,最後說到了鑑寶大會,想請葉建軍出面聯繫相關部門,保證大會的公平公正。
“什麼?!”電話中,葉建軍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個分貝。